第77章 剃头
巴顿回到安全房的时候,被一股刺鼻的酸臭味熏了个仰倒。
“我***,这什么味啊,我靠!”
他发现地上的思嘉尽管没醒过来,却喷地满地满墙都是呕吐物。他只能赶忙去开窗通风,然后就被3月夜间的寒风吹了一哆嗦。
“靠,我还以为回来能有个香艳的夜晚呢,马的。”
巴顿烦躁得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复又不放心地坐起来了,“算了,都已经买回来了。”
他翻身下床,小心地避开地上的呕吐物走到思嘉的头旁边,打开那浸满鲜血的破布条,拿出刚刚买回的止血药膏,胡乱地往伤口上涂了起来,一边涂一边念叨,“我可尽全力救治你了啊,你要是没挺住走了,要□□就到地狱去找那被你打死的托克,可别来找我……耶稣保佑,这药膏可花了我不少钱,看在你男人能给我报销,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最好能多挺几天……你男人要是个爽快爷们,明天把钱送来了,我马上给你家送信让他们来接你……坚持住啊。”
正涂药间,房间的门敲响了。巴顿将手上多余的药膏往身上抹了抹,高声问道,“谁呀?”
“先生,月下小猫会馆了解一下。”
巴顿眉毛一挑,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月下小猫不就是街对面那个最大的红馆子吗?他以往从那下面经过时可心痒痒了,现在十万美元即将到手,他终于有钱去里面也爽一爽了。
于是他走到门口,整了整衣服后打开门。
“先生,月下小猫会馆促销酬宾了解一下。”门外的姑娘见门一开,马上递上一张宣传单。
巴顿先是将门开了个小缝,见门外的姑娘穿得甚是火辣,便又开得更大了一些,他接过传单简单扫了一遍然后问,“你们会馆最贵的是谁?”
发传单的姑娘迪诺尽管被他门里的酸臭味冲了一鼻子,却还是面不改色笑意盈盈地回答,“先生,贵的未必符合您的口味呀,我们会馆什么风格的姑娘都有,也接受□□,您看……我怎么样?”
“你嘛……”
迪诺顺势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还行吧。”
“先生,那不如……”迪诺说着便轻轻推着他的胸口,一副要推他进屋的样子。
巴顿连忙抓住她的手向外推去,“今天算了吧,明天晚上我到你们会馆点你如何?”
“先生,怎么?难道屋里有别的女人吗?”迪诺状似随意地一问。
“没有。”巴顿虽然话说的淡定,门却下意识地关了些许,“今天我有点累了,明天再去。”
“好的,那明天我等你哦,先生。”
巴顿关上了门,迪诺却急忙跑到了外面。
“贝尔,贝尔,我找到了,绝对没错!”
贝尔正等在巷子口,见有人回来汇报,忙站起来看向她。
“我找到了,就在黑旅馆的205号。”
黑旅馆原本叫红茶旅馆,因为它位置就在红灯区内,又常接待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从不查证住户的身份,所以附近都叫它黑旅馆。
“你确定吗?”贝尔问她。
“那人穿的破破烂烂的,竟然问我会馆最贵的姑娘是谁,我说要进屋他也不让我进屋,两只手全程都死死抓着门框,我看他可疑的很,应该就是他了。”
贝尔点了点头,又询问了其他返回来的姑娘,确定了可疑的几个对象,“好了,你们回去吧,我知道了。”
“唉,唉,先别走啊。”迪诺拉住了贝尔,“若真是我找到了,没有点奖金什么的吗?”
贝尔转头看了看她,又想了想说,“你说的对,我是应该跟大老板要点奖金,等着消息吧。”
“好嘞,老板娘,等你的好消息哦!”
“以后可别叫我老板娘了,你们今天要找的那个,才是老板娘呢。”
迪诺先是大张嘴巴一副被惊住的样子,然后便连忙挽住旁边姑娘的胳膊,“天呐,我这有个惊天大瓜……”
贝尔看着她们逐渐走远的身影,摇了摇头自语道,“我这又是何必呢?”
贝尔回到会馆,叫来馆子里的四个打手,到黑旅馆很快就找到了人,也抓住了劫匪巴顿。他们将人带回会馆后,贝尔却不让瑞德看了。
“她就在那个屋子里,但我劝你还是别看了,先去把医生找来再说。”贝尔对瑞德说。
“什么意思?她受伤了对吗?她伤的很严重吗?”瑞德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屋里闯。
贝尔向外推开了他,“她吐的很严重,你还是先把医生找来再说。”
医生倒是好找,米德医生就在馆子里,正在大厅里别别扭扭地表演“风流老头子”,被他硬邦邦搂在怀里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思嘉伤寒时曾照顾过她一天半的刺头,花名“小刺猬”。小刺猬一眼就看出了米德医生是个第一次来的“正派绅士”,正暗自笑这老男人的傻劲儿呢。
瑞德找到米德医生,可让他如释重负了,于是他搂着小刺猬假装要进屋“行事”一同走开了。刚一离开大厅,米德便像触电一样抽回了手,惹得小刺猬咯咯直乐。
“大老板,你朋友可真有意思。”小刺猬笑嘻嘻地和瑞德说话,可是以往和善风趣的大老板此刻却紧绷着脸,一点笑容也不见了。
“你刚才说有人受伤了?”米德问瑞德,“谁受伤了?”
瑞德低着头思绪万千,他回想起那个曾经当面嘲讽米德医生“邦联精神”的自己,便如何也张不开口了。米德医生一定以为是行动小组有人受伤了,他会愿意救思嘉这个在战时敛财的投机商吗?
“医生,你说的对,过去的我是因为太年轻了,才会认为没有什么东西是神圣的……现在,我见识了许多,我也被许多做着神圣事业的人所打动。”
“所以你今天才愿意帮助我们吗?”
“是的,而且现在的我也觉得医生是神圣的。”
“医生一直是神圣的,但是我可不会救治北佬的。”
他们走到了门口,瑞德咽了口唾沫慢慢开口,“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太太。”
米德惊讶了一瞬,便推门进了屋,自走进屋子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有任何的立场,而只是一个医生。
可是,他很快又出来了,“我需要工具和药,针线和刮毛刀这里应该会有,注射器、甘露醇和纱布,要马上去药房买回来,我还需要一个助手来帮我。”
贝尔随即回应到,“针线和刮毛刀我马上拿给你,注……什么?”
“注射器和甘露醇。”
“医生,你还是写到纸上吧,我会派人去买。”
“助手呢?”
“我来吧。”瑞德自告奋勇。
米德瞥了他一眼,“你不行,你手会抖的,找个不认识病人的人。”
贝尔看了看小刺猬,“刺猬,你上。”
“我?”正看戏的小刺猬突然被点名了,想想要跟着医生救人,还是救老板娘,就有点莫名地兴奋,“行,我来。”
米德写好要买的东西交给了贝尔,便带着小刺猬又进了屋子。贝尔将购买药物的事交代了下去,又取了针线和刀回来,见瑞德还在门口站着,倒是感到惊讶,“你没进去吗?”
“我……我还是在门口好了。”
贝尔将东西交给里面后,拍了拍瑞德的肩膀,“你坐在椅子上等吧,我陪你。”
“贝尔,谢谢你。”
“嗯,你是该谢谢我。”
“你会笑我吗?”
“其实……我已经笑过了,哈哈哈哈,不过嘛,我觉得你现在比之前更像个人了,你有了害怕的事情。”
“这叫什么话,我可不觉得害怕是什么好品质。”在他小的时候,他每天都在害怕,他讨厌透了自己那种样子。
“会害怕的人才会懂得珍惜。”
瑞德突然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是谁说过呢……哦,麦克莱伦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我的胆小在于我珍惜每一个生命……我朋友说的。”
“哦,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对了,还没恭喜过你当爸爸了。”
“没什么可恭喜的……我不喜欢那个孩子。”
“啊?为什么?你不是一向很喜欢小孩的吗?”
“我不知道,看见他我就不自在,别说这个了。”
会馆的房间是非常隔音的,但因为他们并没有关门,所以时不时就能听到屋子里米德医生的呵斥声和小刺猬不服管的回怼。
“你先把伤口附近剃了我好下针啊,后脑勺又没受伤,你剃那干什么!”
“你又没说要先剃哪,我当然是先从干净的地方下手了。”
……
“你往那边站着点,当着我的光线了!”
“往那站她就吐我身上了!我这可是新裙子。”
……
“医生,她这头上涂的黑乎乎的是啥呀?”
“劣质止血药膏,没什么用。”
“哦,我还以为她是女巫呢,流黑血了。”
“……”
过了不长时间,药品和工具也送上来了,米德很快便处理好走了出来。“她大概明天就能醒,期间注意让她保持侧躺,避免呕吐物入肺呛死,可能还会再恶心几天。”
“好的好的,要侧躺多久呢?”瑞德问。
不吐时自然就无所谓了,不过米德这时却突然生出报复二人的想法来,“最好能侧躺半个月,为了防止有后遗症什么的,需要有人在她睡觉时一直看着她,不能让她仰着头睡。”
“后遗症?”
“嗯,可能会失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