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再选一次好不好（下）
第三十二章 再选一次好不好（下）
“殿下！殿下，殿下走水了！”永奚咚咚咚的跑进去，激动的说话打起嗝来，他想，烧了也好早些断了念想。
“走水了殿下……归岫院……”
“何处？”润玉站起来，“你说何处？”
“殿下，您慢一些，我尊殿下说的已令谁也不准进了，您放心。”永奚刚进门转脚又跟着润玉往外跑。
“不准进！不准进！烧着了怎么办！”润玉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
永奚完全跟不上，在后面喊：“里面也没什么人了啊，是您吩咐的不准任何人进去。”
没有人也是她住过的屋子，怎能毁去！可是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起火？
润玉越跑心情越轻快，看到飞出院墙的袅袅青烟时，整个人近乎飞扬起来，站在院门前，那熟悉的焦味似是越过数载重重叠叠的岁月，再次牵绊了他的脚步。
“我的小姑娘她回来找我了，到底是舍不得我的。”润玉跨进门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烟味儿不至于这么呛人吧？”锦觅握着烧掉一半流苏的扇子仰望忽然出现的人，“帮帮忙呗？”
润玉咳着蹲下身，对着血迹斑斑的凶杀现场如旧有些反胃，他眼神亮晶晶的望着专注架起火堆的姑娘，“你不会又是故意的吧？”
“天地良心，是你太脆弱了，这点鸟血，小场面嘛。”锦觅指天发誓，扯过他的手掌，一根根掰着他的手指道：“你自己算算有几日没送饭来了，冰鉴里的食物我都裹腹了，这院儿里能搜刮的都搜刮了，再不烤些路过的飞鸟，难道饿死？”
润玉抿着嘴轻笑，然后小心的问，“你不走了吧？”
这个一针见血的问题，问的如此不委婉，锦觅从面子到里子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咬牙切齿道：“我是被你说一套做一套气昏了头，以至于做出如此草率又冲动的决定，那城门口贴着我的画像！加强的守卫！查的那么严！我上赶着去找死吗，你不厚道！走走走！走个屁啊走！”
“噢，”润玉听懵圈了，她到底还是走了，只是又回来了，可究竟怎么回事？“我如何说一套做一套了？我如何不厚道了？我没在城门口贴你画像耍计堵你啊？”
锦觅拨着火堆吱唔解释，为了自圆其说费尽心思，她还没走去城门口呢，可她敢走过去吗？她不敢的。“我右臂受伤后还不大给劲，除了最熟练的展小洛，别的妆也画不好。”
润玉明白了，城门口因为各地秀女进京戒严了，她以为还在捉拿展小洛？可是这画不好妆的理由也太勉强了吧，他好整以暇的靠近一些，笑眯眯的瞧着她，“即便如此，也不能算我说一套做一套。”
锦觅被润玉的笑搞的窝火，怒道：“我这不是给你腾地儿，让你自在，免得你还得找理由费老大劲瞒我。”
润玉恍然大悟，不会是月初因为谢韵醋了吧，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却已乐不可支，干脆坐在地上大笑起来，而后道：“我的自在确实要你来给，可是，腾地儿？就不用了吧，我说你别给我希望啊，我会飘，像云彩一样，浮着呢。”
锦觅倒是坦然了，托腮看着蓝天白云道：“唉，出去一趟才知辛苦，在这里是会躺赢吧？我发觉我现在连骨头都是懒的，在你府上好吃好喝享不尽的神仙待遇，干嘛还要去外面受罪，那就先这样吧，在我的懒病治愈之前，就暂时安家在此吧，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赖上你的，你愿意干嘛干嘛啊。”
润玉面上笑意不减，始终瞧着抬头看天的锦觅，道：“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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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在饱餐一顿后心情大好，瞧着笑惯满面的润玉是顺眼多了。
“我是不是有点贪心啊，眼下有些想念我的软衾绡枕了，我能去睡了吗？”她扯扯自己被润玉攥着的袖子示意。
“刚吃完饭，太阳也还没落山，你再同我说说话，这几日都做什么去了？”润玉依然不松手。
“那我们……躺着说？”锦觅掩口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担心不知道何时就会有手持画像的官兵冲过来，这些日子都没睡好觉。
润玉拉着锦觅去院里走了一圈，扛不住她的睡觉请求进屋了。
尽管她仍旧没答应他什么，但此刻抱她在怀，润玉觉得人生圆满了，不管她将来是否依旧要离开，他都会努力让她不想离开的，并且，信心十足。
半夜，锦觅由梦中惊醒，眼前黑漆漆一片，当下竟不知身在何处，到底是回来了，还是在外流浪？
“做噩梦了吗？”润玉伸手握住她。
锦觅缓过神来，哇哇哭着滚进润玉怀里，道：“我梦见在江烟楼吃霸王餐，身无分文还敢在天字一号房住好多日，然后被追着要债，无处可逃，身后几条狗狂追我，吓死我了。”说完自己先笑了，“损不损呐你说，他们放狗！”
她竟然自己跑到怀里来了，润玉心里又软又甜，只笑道：“你放心，江烟楼永远不敢追着你要债。”
“为什么？”锦觅抬起头来。
润玉一滞，庆幸今夜为了让锦觅睡得安稳把灯全熄了。
“因为我会替你付钱啊。”不等她说话又问道：“所以你这几日都在江烟楼住的？可是据我所知江烟楼没有养狗啊？”
“我不知道啊，我疯了吗，怎么可能跑去江烟楼住……”锦觅顿了顿，只吐了舌头，“呸！”
“嗯也是，那里熟面孔太多了，”润玉说：“啊你吐我衣服上了。”
“啊哪里？我帮你擦擦啊。”
“别别，别……你别擦了。”润玉后躲着捉住锦觅，黑暗中四目相对鼻息交绕，两人都静下了。
半晌，润玉退了半分，道：“只有梦魂能再遇,堪嗟梦不由人做，我以为，这辈子与你只能在梦中相见了，便是梦中见到你也是奢侈的很。”
锦觅默了默，凑去润玉耳边道：“我跟你说个秘密，我曾梦见过一个神仙，那神仙说他是司梦之神，那司梦之神啊，他从仙雾中走出来，我看到他竟是你的脸呢……”
润玉听呆了，只听她笑盈盈在耳畔说：“梦不由人做，但由你做。”
锦觅手里一空，有些纳闷，“哎？哎？你做什么去啊？”
润玉下榻而去，点了一盏灯，转回来微微俯下身，问道：“你……什么时候做的那个梦？”
“什么梦？”锦觅眨下眼睛微微侧头，润玉身后纱灯一盏，朦胧影绰，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灯影投在床榻黑黢黢的一大片，连她也拢了进去。
“我是那司梦之神的梦啊。”润玉一脚跨上床榻。
锦觅愣了一下，趴在被子上笑得花枝乱颤。
“我骗你的。”
“骗我的？没有司梦之神的梦，还是司梦之神不是我？”润玉语气认真。
“说什么你都信是想笑死我吗哈哈哈哈哈……”
灯影晃了一下，锦觅一挥手，没来得及揪住润玉的衣摆，被子就罩在她眼前，紧跟着润玉就挪近身来躺下了。
“梦由我作？我觉得你在暗示我什么。”
他仿佛是在笑，声音愉悦，锦觅推逼近的胸膛，纹丝不动。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
“我觉得我没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