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她抱我?
谢箐心里一沉,这昨日那凶杀案都还没头绪,怎么又冒出来一宗凶杀案。
陈雨扶住膝盖,言简意赅地说了情况。
今日一大早,他和早班的兄弟们一起在城隍庙附近巡街,刚好碰见前来报案的死者的弟弟曾凡春。曾凡春说早上起床后发现住在隔壁屋的哥哥被人杀害了,一刀毙命那种。
其他兄弟已经去案发现场了,他跑回来报信。
黄捕头眉头都快拧成一坨了,真他娘地邪门了,怎么凶杀案一件接一件。虽然心里着急,到底是见惯风浪的捕头,立即回到快班,安排一部人继续追查昨日的案子,自己则带了陈雨赶往新的案发现场。
谢箐自然也要跟着展昭去案发现场。像这种连发案件,是需要展昭介入的。
跟在展昭身后的谢箐,发现他并未往大门方向走,疑惑道:“展大人,这不是去大门的路啊。”
展昭回头,视线在她腿上掠过,有些无奈地道:“城隍庙很远,我们骑马去。”
谢箐:“......”
她明白了,展昭这是在说她腿短跟不上。不过展大人估计昨日被她怼过,所以这次学精了,让她抓不到把柄。
“可是展大人,我不会骑马啊。”谢箐有些为难了。
展昭微微一愣,不过随即又觉得似乎这样才更合理,这小子一直都娇滴滴的不像个男人,会骑马才怪。
“无妨,你可和展某共骑。”展昭也没当回事。
两人此刻已走到开封府的马厩,马夫见展昭过来,很熟络地牵来一匹马:“展大人,好久没用马了,追风都想你了。”
谢箐瞅了瞅那马,相当高大,皮毛顺滑漂亮,就是马鼻子仰得高高地,马眼睛好像也在斜睥着她,这让她有种这马在鄙视她的错觉。
“有劳张叔。”展昭谢过马夫,牵着马出了马棚,身子轻轻一跃,就上了马背,看着谢箐:“还不赶紧上来。”
看看这高大得出类拔萃的追风,谢箐硬着头皮抓住马的肚带,费力地踩上脚蹬,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上不去。
真不怪她啊,怪这马太高大了,还有这马似乎很精,故意走来走去为难她。
展昭见她试了几次都上不去,别过头去揉了揉额角,轻叹一声,跳下了马。这小子,果然很弱,看来真得每天弄去操练下。
“再来。”展昭落地,站在她侧方,鼓励道。
“哦。”谢箐左腿只得再次踏上脚蹬。
展昭伸手,在她腰跨之间轻轻一托,谢箐就有如神助,身子一下腾空,顺利地落在了马鞍之上。
“展大人威武。”谢箐佩服不已,看他明明只是轻轻巧巧一托,怎么就感觉整个人都飞起来了一样,有武功就是了不起!
展昭浅浅一笑,也飞身上了马鞍,坐在谢箐前方:“坐好了。”
话音未落,他一夹马腹,追风就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随后如风一般疾驰而出。
马如其名,速度堪比追风。
谢箐压根还没反应过来,追风速度就起来了。因为惯性,她的身子一下后仰。这次反应倒很快的她,一把抱住展昭,抱得死死的。
不是她故意要抱人家,是如果不抱,她敢百分百确定一定会被颠下马背......落地重伤。她可不是展昭,没有武功,根本没有那个下盘功夫能够在风驰电掣中稳住身子。
展昭脊背一下崩直,心里感觉怪怪的。
他也不是没有骑马带过其他捕快,只是,似乎背后的触感不太一样。这小子瘦是瘦,可整个人都感觉软软的,和其他捕快靠在身上那种硬邦邦的感觉差别很大。
又想起刚才托她上马时候,手心的触感也是很奇妙。
那腰,看起来很瘦,触上去,却柔软中带弹性。
展昭动了动有些僵的脊背,心里暗想,大概是因为这小子缺少锻炼,细皮嫩肉,所以和开封府里那些皮粗肉糙的捕快不一样。
这样一想,倒削弱了心里升起的怪异念头。
展昭收起心思,策马从开封府专用的侧门出去,一上了大街,追风更加狂奔起来,不过这追风似乎很通人性,知道主动避让行人,加上目前时辰还早,大街上本就人不多,谢箐倒也不担心。
“啊,太有意思了,再快点。”谢箐适应了一开始的不适后,终于体会到策马狂奔是真的如此惬意,这个和现代人飙跑车应该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展昭淡淡一笑,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展大人,能不能教我骑马啊。”因为速度更快,谢箐只得将展昭抱得更紧,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了。
她倒也不怕被展昭发现女儿身啥的,因为这具身体不知啥原因,胸部根本没怎么发育,连裹胸布都可以不用,反正古代衣服宽松。
她想,就展昭这样的傻猫,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怀疑一个飞机场的。
身后那种淡淡的,犹如春天莓果的香甜气味怎么也散不去,让展昭心里的怪异感觉再一次升起。记得当初考察他的武功,这小子缠着他,又是掐又是捏的时候,他就闻到过这种香甜气息。
展昭脊背又一次绷直,心里轻叹一声。
如若不是严查过这小子的路引信息,以及.......他都快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个女子假扮的了。
“展大人,好不好啊?”见展昭没有回答,谢箐凑近他耳边,怕风太大他听不清。
肆意活泼的声音在他耳边漾开,撩得耳膜痒痒的。
她耳侧的碎发随风飞舞,弄得他脖子痒痒的。
心,不知怎么也开始痒痒的。
她的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耳垂,一触即离,恍若蜻蜓点水。
那耳垂,却一瞬间红透。
展昭心神一荡,脑子里竟然飘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少年的唇,软软糯糯的,像极了开封府后院的樱桃,一定很香很甜。
使劲一摇头,展昭赶紧打消自己这个见鬼的念头。觉得自己简直魔怔了,怎么会产生那样不可思议的想法。
“展大人,好不好啊,教我骑马?”谢箐再次在他耳朵说,声音带着点无意识的娇嗔。
“好。”鬼使神差地,展昭答应了。
教吧,教会了免得以后每次骑马都肆无忌惮地抱他的腰,在他耳边瞎嚷嚷。须臾之间,展昭似乎想得有点远。
“谢谢展大人,展大人我最喜欢你了。”谢箐愉快地高喊一声。展大人果然是好人。
展昭:“........”
还真没见过哪个小捕快像他这样把喜欢谁明明白白地喊出来,除了那个白玉堂。
展昭微微侧目,眼角余光里,见那少年笑得很是开心,肆意鲜亮得如一面猎猎招展的旗,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那双眼睛晶亮如琥珀美酒。
灿烂得毫无顾忌,肆意得如此鲜明。
心里又涌起一股淡淡的奇怪的情绪。
那种人生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他并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一向心气平和的展昭,少有地心烦意乱起来。
“对了展大人,你昨日为何突然又返回案发现场?”谢箐昨日就想问,奈何没机会,这刚才因为第一次飙马太兴奋,一下给忘记这事了。毕竟刚入捕快行,又是个卧底,一时倒没法完全融入角色。
展昭敛起微乱的心神,道:“你提醒了我,昨日那起凶杀案可能只是意外,我怀疑,那起案子和婴儿失踪案有很大关系。”
谢箐怔了一下,稍微思索了下,接话道:“展大人是说,那凶手有可能原本是去偷婴儿的,因为死者长得太过性感,让凶手一时没把持住起了色心。”
展昭点点头:“不错。”
“这样说来,杀人的逻辑就顺了。”谢箐琢磨了下,“只是,如果是去偷婴儿的,那为何婴儿却安然无恙?”
展昭鼓励她:“继续推测下。”
“我想想啊,凶手本来想去偷婴儿,临时见色起意,能下手杀人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心软而放弃偷婴儿。”谢箐一个响指,“那么,有什么样的原因促成了凶手放弃呢?最大的可能是当时的条件已经无法顺利偷到婴儿了。比如,刚好有人经过,面临事情败露什么的。或者......”
谢箐给了几个最合理的推测。
展昭点点头:“推的不错,不过一切还得等接下来的调查结果,先去看看今天的案子再说。”
“可是展大人,你还没说你返回去做了啥啊?”谢箐觉得,如果只是怀疑和婴儿案有关,并不需要再次回现场查看,毕竟该看的线索都看过好多次了。
展昭不问反答:“那谢青你觉得我返回去应该做什么?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
谢箐很快就明白了展昭的用意,他是在引导培养她呢。
“我明白了。”谢箐认真道:“展大人你是回去确保婴儿安全,怕万一那凶手又返回。”
展昭点点头,又摇摇头:“没错,我派了两个捕快潜伏在孙老二家,一是保证婴儿安全,二是……”
“二是钓鱼执法。”谢箐接口。
“钓鱼执法?”展昭微微一愣,随后笑道:“这形容还真新奇,不过挺妙的。”
这个小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冒些稀奇古怪的话。
“那凶手真的会返回吗?”谢箐觉得展昭是不是太担心了点。按照常理,智商正常的歹徒都不会再返回了。毕竟,回去自投罗网的概率很大。
展昭似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知道凶手返回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是,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就不允许发生。我不能让婴儿再陷入可能的危险,即使很小。谢箐,万一凶手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谢箐听得有些后怕,也对,灯下黑的道理。心里不禁对展昭的严谨和正义善良又多了一层认识。
两人说着话,没多久就来到第二起案子的案发现场,黄捕头和仵作他们还未到,现场有快班几个巡街的捕快正忙碌着。
谢箐跟着展昭去看了死者的情况,果然是一刀毙命,房间里浓浓的血腥味让人几欲呕吐,大概因为刚死亡不久,死者的面貌还很清晰,除了苍白点,其他倒和在生时候没多大差别。
两人又在案发现场仔细观察了一番。
“咦,展大人你看,这里有脚印。”谢箐指着窗台下方一处被野草掩盖的足迹。
展昭走过去,目测了下,微微蹙眉:“尺寸和昨日那个脚印相差很多。”
“意思是,这两起案子的凶手并非同一人?”谢箐蹙眉,总觉得忽略了点什么,却又找不到是哪里不对劲。
展昭瞟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在房屋四周查看线索。
既然想不出来,也就先放开,谢箐也跟着查看,当走到院墙下方时候,又有了发现,大概因为昨夜下过雨,院墙这处地比较松软,就留下了一个脚印,在脚印旁边,还吐了一口痰液。
赶紧扯根草量了量,又回去量了量第一个脚印,发现脚印尺寸大小是对得上的。
不过,为谨慎起见,呆会还会和死者的家属进行逐一排除。
“展大人,这痰液好黄啊,还带血丝呢。”谢箐把展昭叫过去,“像这种痰液,一般都是肺部有问题的患者,或者长期处在多灰尘之类场所。”
展昭所有所思。
“展大人,死者的兄弟曾凡春回来了,我马上去做笔录。”已经做过其他家属笔录的那个捕快过来给展昭说了一声。
那曾凡春刚才出门去棺材铺给死者订棺材去了,死者家里人口也简单,除了父母,就是两兄弟,因为家里穷,至今还未娶上媳妇儿。老爹老娘早就哭得摊在床上了,因此只有曾凡春出去打理这些。无论兄长是如何死的,这棺材得先买回来备着。
“等等,让谢青去。”展昭叫住那捕快,这些事,得让谢青上手一下了。
“好的。”捕快对谢青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屋子:“曾凡春在里面。”
谢箐接过纸笔,跨进了屋子。
见有人进来,曾凡春抬起头来,一张八字眉的脸格外醒目。
看着这张脸,谢箐脑袋轰地一下,掉头就跑。
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