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团重重|腰也可以擦的
公孙策的书房内。
谢箐和展昭等人在给公孙策汇报这两起凶杀案的所有细节和进展。
一身白衣的公孙策坐于案桌后,展昭和谢箐分立左右,黄捕头则站在下方进行了总结。
“所以,我来总结一下,目前人命案共四起。第一起受害人为孙家孙老二的妻子;第二起为曾凡春的兄长曾凡一;第三起为孙家孙老爹离奇中毒而亡;第四起为温楚全中毒而亡。”
黄捕头顿了一下,继续道:“种种证据表明,其中第一起和第二起案子的背后凶手为同一人,乃第四起案子的受害人温楚全,也是前几起婴儿失踪案的高度嫌疑人。孙老二妻子是被温楚全临时见色起意奸杀。曾凡一则是阴差阳错替代曾凡春死去。”
抓捕温楚全的整个钓鱼执法计划,公孙策都是全程参与了的,那套中套计中计的方案,更是他给优化的。所以公孙策对整个案子还是比较清楚的,这让黄捕头能省略掉很多解说。
“至于杀害孙老爹和温楚全的凶手,我们猜测和婴儿失踪案的幕后人有关。”黄捕头说得口干,端起公孙策为大家泡的茶喝了一口,“但是,这个猜测却有很多疑问和自相矛盾的地方。”
黄捕头示意了一下谢箐:“谢青,接下来由你来陈述。”
谢箐点点头,拿出自己做的分析笔记看了看。
“疑问有三点。”谢箐开门见山,条理清晰。
“第一点疑问:所有表面证据都似乎在告诉我们,杀害温楚全的人应该是婴儿失踪案的幕后人。作案动机自然是杀人灭口。斩断开封府顺藤摸瓜查到幕后人的可能。”
谢箐话锋一转:“可是,根据温楚全被抓捕后的种种表现,我们能够看出,温楚全根本就是抱了必死之心,并不打算供出幕后人。如果幕后人不杀温楚全,由温楚全揽下所有的罪责,不是更安全吗?”
黄捕头认同地点点头。
谢箐继续:“属下以为,这个时候选择杀掉温楚全反而是不太明智的做法。杀了他,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开封府:婴儿失踪案还有幕后人。温楚全都能对开封府将计就计,难道幕后人的智谋连温楚全都不如,头脑会如此简单?”
展昭见她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赶紧给她递了盏茶:“别急,慢慢说。”
“谢展大人。”谢箐接过,浅尝一口,“第二个疑点:孙老爹为何会被杀?还为何使用和温楚全一样的孟婆丸?”
谢箐看向公孙策:“按理说,孙老爹在案子中可有可无,他的死对幕后人来说,似乎没有任何价值。那为什么,幕后人非要他死?”
黄捕头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其实他也没想通孙老爹的死对幕后人有什么价值。
谢箐迟疑了下:“我们假设幕后人杀孙老爹是为了再次偷婴儿。”
“不排除这个可能。”公孙策蹙眉。
“但是,问题来了,那孙大娘不也一起睡,如果是为了偷婴儿,那直接把孙大娘也一起杀了不更省事?”谢箐直接提出自己的看法:“所以,属下私以为,这个假设不太合理。”
公孙策微微点头,确实不太合理。幕后人哪怕再想偷婴儿,也不必急于一时。毕竟这世上又不是只剩一个婴儿了。
展昭一直认真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谢箐继续:“因为孙老爹和温楚全的症状相同,我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是幕后人在故意给我们释放什么暗示?”
黄捕头提出疑问:“幕后人既然是偷婴儿的人,断没有道理给开封府暗示啊!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掩盖背后的真相吗?”
“说得好!”谢箐看向展昭:“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杀孙老爹和温楚全的幕后人根本不是偷婴儿的团伙,而是……”
书房里的其它三人均看向她。
谢箐抛出她的脑洞:“而是……第三方幕后人在向开封府释放一个什么信号,或者暗示什么。引导开封府不要放弃婴儿失踪案。也许,婴儿失踪案背后牵扯到超级大瓜。”
“大瓜?”公孙策疑惑地重复。
黄捕头也面带不解。
展昭低笑了声,帮谢箐做了解释:“他的意思是背后可能有惊天阴谋之类。”
那日,这小子和白玉堂在摘星楼屋顶聊天,就提到了什么吃瓜这稀奇古怪的用词。所以今日他一听就懂了。
公孙策瞟了展昭一眼,心里腹诽,这展昭看来对这小子挺了解的。
“差不多吧。”谢箐心虚地看了展昭一眼,又想起那日在房顶和白玉堂编排展昭被抓了现场的尴尬事。
“这想法挺大胆,挺独特。”黄捕头给谢箐一个大大的赞,虽然这猜测不一定就正确。
谢箐笑道:“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后,剩下的哪怕再难以置信,也极可能就是真相嘛。”
公孙策笑了:“我倒觉得这个猜测很值得考虑。展大人,你可有补充?”
展昭上前一步:“谢青的猜测,让我想起一件事。倒是忘记给大家说了。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前几起婴儿失踪案里,有两次,在我们快要追上嫌犯时候,都总是出现各种人来干扰我们,导致我们最终没有抓获嫌犯。”
公孙策:“没错。那展大人这次可有被干扰?”
展昭回道:“有。在谢青被温楚全挟持出城后,我在追击的路上,曾遇到过一批刺客。”
公孙策微微眯眼。
黄捕头脸露气愤。
谢箐一下看向展昭,原来展大人来得有点点迟是因为被拦截了啊。
展昭再道:“就在我被那些刺客缠住,一时无法脱身的时候,来了另外一群身份不明的人,他们替我接收了刺客,让我能及时追上谢青。”
公孙策蹙眉。
黄捕头诧异。
谢箐微微震惊。怎么还有第三方?这意思是如果没这援军,展大人就可能赶不上,她就可能噶掉?
想起悬崖边展昭那冲破浓雾定乾坤的绿色蔓藤,谢箐背心一下发凉。原来她真的是差点见了阎王。
“这么说,我可得感谢那群突然冒出来的援军了。”谢箐一阵后怕。
黄捕头道:“那可不是,你不知道,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在悬崖边看到展大人挂在荆棘上的衣服碎布时候,老子脸都白了,生怕你和展大人有啥闪失。还好还好……你和展大人终究是平安回来了。”
公孙策手指轻敲桌面,眸底神色不断变换,良久,将所有文书和卷宗收起,站了起来:“这婴儿失踪案,恐怕的确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这样吧,我先去请示包大人,和包大人商议后再定。各位也辛苦了,可以暂时先放松放松。”
展昭:“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先生莫要太辛劳。”
“这段时间辛苦的是大家,快走吧。”公孙策挥挥手。
“展大人,在下先告退。谢青,走了哦。”从公孙策书房出来,黄捕头就给二人告辞先走了。他是有家室的人,平日并不住在开封府衙,只在有大案时候才会临时歇在快班厢房。
“大人快回吧。家里夫人该有怨言了。”谢箐打趣他,这黄捕头也是个工作狂,这段时间都没着家呢。
黄捕头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走了。
开封府很大,从公孙策书房到捕快厢房距离不算近,捕快厢房和展昭的厢房在相邻的两个院子,因此两人同路而行。
“属下谢过展大人救命之恩。”谢箐面向展昭,眼神诚恳。
“救你乃展某份内之事。”展昭迟疑了一下,“谢青,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冒险。”
“展大人是担心我?”谢箐笑了。
展昭没接她的话,眸光划过她的脚踝:“脚还痛吗?”
“不痛了,你看,灵活得很呢。”谢箐很得意地跳了跳。
“小心。”展昭眸底含笑,从身上拿出一盒药膏,“这药效果挺好,你拿回去,连续擦几日,就能继续作妖了。”
谢箐瞅了瞅自己的脚踝,福至心灵:“展大人,你是不是帮我擦过一次药了?”
不擦药,脚不可能好那么快。
展昭并不否认,将药膏塞给她:“记住,每日一次,擦过后轻轻按压一会。”
“知道了。”谢箐接过药膏,仔细端详了一会。
展昭目光从她腰上一掠而过,垂下眼皮:“腰也可以用,效果一样。”
谢箐恍然:“展大人,原来你只给我擦了脚踝,没有擦腰。”
她就说嘛,难怪她的脚踝很快就好了,腰上却现在都火辣辣的。
作为现代人,本就没什么男女大防的观念,再加上如今女扮男装,谢箐更是没意识到如果展昭给她擦药其实不太合适。
展昭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背着这小子回到开封府后,他都还在睡,喊也喊不醒。看到他脚踝肿得老高,只好帮他擦了药膏。
本来也打算帮他擦下腰上的伤,可也不知为何,一想起那抹雪白,就怎么也没勇气撩开他的衣服了。
谢箐将药膏小心收好。
“十日后,每天晚上绕开封府跑十圈。”展昭突然道,“不许耍赖。”
谢箐:“……”能不能别记这么清楚啊。
“我陪你跑。”展昭补充了一句。
谢箐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不过她在山谷答应过展昭要锻炼的,自然也不可能再食言。
再说,作为一个古代的捕快,怎么可以跑两步就喘。不说别的,出任务时候万一遇到歹徒,打不过总要跑的过吧。
况且,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卧底呢。
一想起卧底这事,谢箐一下捂住嘴。
遭了,这段时间还真把自己当捕快了,都快忘了她进开封府的首要原因了。
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心里一惊。
好像,过几天就要给背后大boss写卧底工作报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