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ever
谢箐瞅了瞅这一身风骚锦袍自称道长的家伙,心里嘀咕,这怕不是个江湖骗子吧。
“伯伯客气了,伯伯能远道而来,就是最好的礼物。”谢箐心里吐槽这家伙,面上却笑得很得体,“不过伯伯会算命,晚辈倒确实很感兴趣,伯伯若不嫌弃,就帮晚辈看看?”
“这小姑娘嘴真甜。”柳道长哈哈一笑,“行,伯伯帮你看。”
见柳道长真要帮她看,谢箐忙道:“道长伯伯一路辛苦,先进屋休息叙旧,待伯伯空了,晚辈再来劳烦伯伯。”
柳道长瞧着兆忠手里拿的那几罐桃花醉,咽了咽口水:“好的好的,等伯伯空了就看。”
展爹招呼着大家进了屋,几个好友煮茶叙旧。
展昭和谢箐呆了没一会就主动礼退了,现在是大人们叙旧的时光,他们作为晚辈,只需要一一见过就行,至于陪伯伯们喝酒,每次都是晚上喝。
看看天气挺好,展昭并带谢箐去看中岳庙和嵩阳书院,因为她在路上提过想去看看这两个地方。
两人先去的嵩阳书院,北宋的四大书院之首,也是中国四大书院之一,程门立雪典故发生地。
嵩阳书院位于太室山下,周围山峦环拱,松柏参天。
布局大体和明清时代差不多,青砖灰瓦,古朴大方,雅致不俗。书院面积很大,由五进院落组成,殿堂廊坊好几百间。里面建筑有先师祠、讲堂、道统祠、藏书楼、书舍、学斋等等。
虽然书院的格局与建筑和后来的布局差不多,但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有学子和先生,活生生的古代学子,古代老师。一路参观下来,谢箐算是真正领略了古代书院的风采。
话说,不愧是北宋的“名校”,古代的绝对高等学府,里面的氛围是真的很好,绝不是电视里那种摇头晃脑有些迂腐傻呆的画面。而且,书院已经形成了规范化的体系,这里的学子,学习的课程已经分了很多科目,文学类,哲学类,学理类,以及诗文类。
谢箐在某个讲堂竟意外看到了那日在少林寺打趣展昭的那群俗家子弟,当然,认真上课的他们,并未注意到躲在窗户外偷看的她。
那正给他们上算学课的老师,不经意间发现了她和展昭,突然冲展昭眨了下眼。展昭头皮一麻,赶紧拉着谢箐就走,在某学斋前才停了下来,指了指其中一间斋房:“我以前住这里。”
谢箐诧异地看向展昭:“展大人,你在嵩阳书院上过学?”
唔,她一直以为展昭是学武的,倒没想过他也上过书院。不过想想展昭平日的一些细节表现,好像确实必须是上过学的,还得是挺有文化那种才行。
展昭笑得温润:“嗯,在这里上到七岁,然后我爹就把我带回家自己教了。”
他爹是探花郎,教他自然是够了。他的启蒙,也是他爹教的。这书院的很多先生都认识展爹,也认识他。
“展大人,”谢箐算了算时间,“那你啥时候去昆仑学武的?”
“十岁。”展昭笑笑,“学了两三年,师父就说可以出师了,让我去江湖历练一下,结果刚下山就遇上了小白。”
谢箐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展昭:“展大人,你学武三年?”
不是,按照展昭这个水平,那不应该是从小学武,学他个十几年才能有这成就吗?
展昭点点头:“嗯,不过从小我爹有给我打底轻功和内力,毕竟展家本就是轻功世家,但剑术是去昆仑学的。”
谢箐:“......”
好吧,她终于明白为何小白总是说展昭是武学奇才了。
从嵩阳书院出来,两人又去了中岳庙。在那里,展昭求了一份姻缘囊。主持会把情侣的生辰八字写上去,再封在香囊里,然后开光。
“展大人,这个是不是要拿去挂在那颗树上?”谢箐看见旁边有棵姻缘树,上面挂满了各种香囊。
有的是单身来求遇上真命天子天女的,有的则是小情侣一起来求百年好合姻缘的。整棵树上,挂得密密麻麻,远远看去,像结满了一个个红柿子。
“不用,我带你去个地方。”展昭将香囊收了起来,“我们挂那里去。”
展昭带谢箐出了中岳庙,去了玉女峰脚下。
“我们把它们挂那上面。”展昭指了指峰顶。
谢箐抬头,看着那拔地而起的玉女峰山巅,有些疑惑。
那玉女峰陡峭惊险,高达万丈,山巅积雪常年不化,看那样子,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攀登上去。
“展大人,怎么上去?”
展昭一笑,将她的腰一扣:“抱紧我。”
谢箐条件反射将他抱紧。
展昭一提气,带着她往山巅而去。展昭身法太快,谢箐只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呼,山间景色不断往下倒退,像坐在飞驰的列车上看窗外风景那种。
山风卷起两人的衣袂,飘飘荡荡,纠.缠在一起。
谢箐吓得脸白了白。
要命,虽然展昭用轻功带过她很多次,她也早就见识过展昭轻功的牛逼。可以前带她主要为横向飞行,可这次,却几乎是垂直往上而去。
在陷空岛被白玉堂那机关当炮.弹发射时候,也没现在这么刺激。
这轻功,可太骇人了。
因为山巅实在太高,展昭不可能一口气飞到山巅,因此每上升一段,就需要在峭壁上合适的位置接力换气。
每换一次气,谢箐的心跳就飙升一下。
谢箐将展昭抱得紧紧的,把头埋在他胸前:“展大人,我怕。”
展昭将她扣得更紧,轻笑一声:“我在,掉不了。”
谢箐感受了下腰间的力度,略略放下来心,却不太敢睁开眼睛。
她的个奶奶呀,这可是在万丈悬崖边蹦跶的感觉啊,稍有不慎,那不得粉身碎骨啊。
展昭终于带着她站在了山巅,那仅仅几个平米大小的地方,从未有人上去过的存在。
展昭附耳低语:“胆小鬼,睁眼。”
感受到落地的安稳,谢箐才战战兢兢地将眼睁开。
当睁眼那刻,她呆了呆,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住了。
玉女峰陡峭,山巅却很平,山巅正中央,有颗千年古凤凰树,在积雪终年不化的山巅,凤凰树竟神奇地开满了大朵大朵红云一般的凤凰花。
两人此刻正站在树下,头顶红云朵朵,身周云雾缭绕,不断翻滚。
谢箐视线从凤凰花移到云雾,最后落到展昭身上。
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在朦胧雾气里,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正含笑看着她,眉梢眼角全是化不去的温柔。
“展大人,你真好看。”谢箐看得心里一颤。
展昭唇角弧度浅浅:“看看远处。”
谢箐这才将目光放远,看向嵩山的七十二峰。
周围的山巅,比玉女峰略低。秋日的嵩山七十二峰之巅,早已是白雪茫茫,一片银装素裹。
再往下一段,却是漫山遍野的枫林,红色的枫叶,在秋风里不断翻滚,仿若落日云霞,与他们身后的凤凰花遥相呼应。
“哇哦,展大人。”谢箐惊叹出声,“真的好美啊。”
从未站在如此高处俯览过嵩山的谢箐,满眼惊艳。
展昭站她身后,双手圈住她的腰,声音也如天边白云一样温柔缱鎸:“喜欢吗?小仙女。”
嗯嗯嗯。”谢箐使劲点头,看着脚下翻滚的云雾,感受着衣袂齐舞,此刻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是那小仙女,站在云端俯瞰凡尘。
谢箐张开双臂,让衣袖在云里飞舞。唔,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啊。
展昭没再说话,微微俯身,摩挲着她的脸,静静陪她看风景。
“展大人,这里真的好美。”谢箐转头看他,“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相机,不能拍照。”
“什么是相机?”展昭有些好奇。
“就是一种可以让画面永恒的东西,嗯,好比可以一瞬画画那种,而且画面和真实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谢箐有些遗憾,“展大人,我想让这些美好的画面永恒。”
展昭没说话,似乎在思索她的话。
谢箐忽然亲了一下展昭的脸:“我喜欢展大人,我喜欢和展大人在一起的所有时光,所以,我想美好的时光能永恒。”
“你想要永恒的画面?”展昭低声问。
谢箐点点头。
展昭将她转过来,声音温柔却重若诺言:“好。”
不等她说话,他直接吻住她。
嵩山之巅,云雾之上。
他吻得温柔而虔诚,缠绵而缱倦。
她伸手勾住他脖子,踮起脚尖,热烈地回应了他。
两人身后,凤凰花开正艳,那团团簇簇的红彤彤,像极了大婚时候的大红锦绸。
展昭手腕临时挂着的两个姻缘香囊,红色丝线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了她。
两人脸颊都因刚才的沉沦而染上了微醉的颜色。
“展大人,”谢箐烫着脸皮,冲他一眨眼,“你的技术,好像更好了。”
展昭怔了怔,轻笑一声:“多谢肯定,展大人会继续努力。”
谢箐笑了,看着展昭手腕上的香囊:“展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上来干什么的?”
“自然没忘。”展昭捏了捏她的脸。
将手腕上两个香囊解下来,抬头观察了下凤凰树,展昭足尖一点,一个飞身,将属于她的那个香囊挂了上去。
愿她,日日如春多幸运,一生和顺免风雨。
愿她,眼里永远有光,心中永远有温暖。
愿她,一辈子幸福快乐如小女孩。
展昭将她的香囊绑牢,随后将自己的香囊也挂在了她的旁边,还将两只香囊的丝线打了个死结。
看着紧紧缠在一起的两只香囊,展昭眸光温暖。
他愿拿他所有,尽他所能,护她一生安稳,两鬓不染霜,衣角不染尘。
……
玉女峰,也名凤凰神女峰,传说里,凤凰神女和雨神定终身的地方。
凡间男女若能在此心意相通,则能相守一生,幸福永恒。若能将姻缘囊挂在此处,则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都不会走散。
只是,从未有人上过玉女峰顶,也从未有人能将姻缘囊挂上凤凰树。
展昭飞身而下,落在谢箐旁边,看着挂好的姻缘囊,将她十指紧扣。
就算是那个让他感觉不详的梦,也再不能分开他和她了吧。
谢箐看着凤凰树,问展昭:“展大人,这里这么高,我们是不是第一个上来的?”
展昭笑道:“我猜,也许,真的是。”
这里,连他的爹,曾经的展家少主,都不敢上来。
谢箐放心了,拉着展昭走到树下,捡了块小山石,在树干上刻了一个单词“forever”。
“那是什么?”展昭好奇地看着她一笔一划地写着。
谢箐欣赏了下,答道:“永恒。”
展昭一怔,盯着那单词看了很久很久,默默记下了怎么拼写的。
“展大人,我们该回去了。”谢箐看了看日头,“再不回去,伯伯们找不到酒搭子了。”
展昭笑了:“好,柳道长估计也捉急给你算命了。”
谢箐微微好奇:“那家伙真是道长?我怎么看像个江湖骗子。”
展昭:“他不是骗子,柳道长他是真的有道行,我娘亲说,柳道长那双眼能窥透命运,能知过去,看未来,破天机。”
谢箐愕了一下:“你不早说,赶紧赶紧。”
不行,她得赶紧回去找那老道算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