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关成功了吗?
冲销楼的第七层,白玉堂和谢箐有些疑惑地看着那通往顶楼的“门”。
说那是一扇门,只因为现状看起来确实是“门”,但诡异的是门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样子,应该也是需要解决其他机关才会触发开门机关那种。
可整个第七层都很空旷,啥也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正准备细细检查一番时,屋子地面的正中央,缓缓弹出一个升降台一样的大圆形台子。台面上,又徐徐冒出一个支架,支架上面是一个长方形形状的东西。
“电脑键盘?”谢箐有些无语地瞅了眼那布局和电脑键盘几乎一致的长方形,唇角一抽,如果她没猜错,这是又要答题了?在第六层,他们就曾见识过类似的“答题装置”了。
谢箐认命地往答题台走。
“等等。”白玉堂一把拉住她,警惕地将室内反复研究几遍,确认没有漏过任何可能的机关后,才拉着她小心翼翼靠近那疑似答题台。
果不其然,在他们靠近那台面后,台面上又弹出一块小牌子,上面用大字写着一个熟悉的问题:指数找朋友。
而问题下方,则用比较小的字写了四个答案。
1:无鱼就和
2:寄穿偶回
3:符号看象限
4:对数单身狗
5:学渣谈恋爱
看得一头雾水的白玉堂脸皮隐隐一抽,又来了!又是这种他完全搞不定的鬼东西。
谢箐无语地抚了抚脑门,谢轻揽,实锤了!
当初她太懒,学习推一下动一下,上课笔记也懒得记,但是记性又贼好,半睡半醒间,老师讲得口诀都靠耳边风记住了,就是不知道究竟啥意思。
反正她也不急,回家问学霸哥哥去,哥哥可比任何辅导老师都好用,随叫随到。不过每次她带着这种问题回家,哥哥都是一副欲言又止、又气又宠的样子。
总之就是,极度想暴走,却得死死忍住,还要尽量让语气听起来特别耐心平和。
看着那题目,谢箐微微恍惚,无论是问题,还是下面的五个答案,她都曾问过哥哥的。哥哥给她讲解的情景仿若还发生在昨日,竟如此清晰。
他说:“有鱼就插,无鱼就和,乃有余弦是减法,无余弦是加法,出自渔夫的故事.....”
他说:“八字真言,寄穿偶回,意思是在书轴上穿针引线,用于高次方程连续相乘的方法......”
他说:“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指的是三角函数的诱导公式.....看好了,只讲一次......”
她问:“那指数找朋友下一句是什么?我听到一半又睡着了。”
他额头差点爆出青筋,使劲揉了揉额角,没好气地道:“学渣谈恋爱。”
她压根不过脑子地在书上把笔记补全:学渣谈恋爱。
于是,在课前抽查笔记情况的时候,那戴着五百度厚眼镜片,天天拿个王老吉罐罐当水杯的数学老师,把她的笔记展示给了全班看,获得了哄堂大笑。
从此,她成了“学渣谈恋爱”的名人!
她气得啊,破天荒地没去问谢轻揽,而是跑去找了隔壁班那长得年纪第一帅,还永远年级第一的男学霸请教。
男学霸似乎想笑,却忍住道:“指数找朋友,对数单身狗。这是用导数判断不等式的规律,是这样的......”
她听完,在心里怒骂了谢轻揽一百次:“谢轻揽,你才是单身狗,你全家都是单身狗。”
男学霸脾气很好,给她说:以后你有不会的,都可以随时来问我。
她送了他一颗棒棒糖:哥们,以后你就是小爷的好兄弟。
那学霸欲言又止,还是接过棒棒糖:只要你需要,不胜荣幸。
只不过,那学霸第二天就不理她了,她满脸困惑,质问人家:哥们,说好的兄弟呢?
他眼神复杂看她一眼,有些无奈道:你还是回家问你哥吧。
“选哪个啊?”白玉堂一脸懵逼地看着这完全超出他能力范围的事。
“选第四个,对数单身狗。”谢箐好笑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准备去答题板上的数字“4”。
四周却忽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随后墙壁的每个角落里,弹出了黑压压的箭矢,对准了两人,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围。
谢箐手一颤,差点按到“学渣谈恋爱上”的3上。白玉堂一把稳住她的手:“别急,这机关应该是你答错了才会启动。”
谢箐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地在数字4上按了下去。
果然,按下去之后,那些箭矢机关并没有启动。等了一会,那问题卡,又弹出了新的问题。
这一次的问题,很简单,为她量身而作。
他问:那一年,外婆家的小河沟,你靠什么成了全村最靓的崽?
1:带了一包五三作业
2:暴打了隔壁村的牛娃
3:骑猪的小哪吒
白玉堂忽然指了指3,对谢箐道:“我知道,是骑猪。”
谢箐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答案确实是骑猪,那年暑假,哥哥带她去了外婆家。在那小村里,所有孩子都会游泳,她也会,但懒,不想动。
于是她指着那个同样懒却搞了一个大旧轮胎当坐骑的邻居小孩对谢轻揽下令:“哥哥,把我变成全村最靓的崽。”
于是,整个暑假,她成了骑猪的小哪吒。
从此,她在外婆村里落下了一个绰号:猪见跑。
白玉堂笑道:“陈州鸳鸯坝溃堤那次,你掉入洪水,不是就在骑猪?”
他没见过愿意骑猪的女孩子,她是第一个。
“小白,你是洪水里最靓的妞。”谢箐准确地按下3,意有所指地冲白玉堂眨了下眼。
啧啧啧,那滔天洪水里,小白浑身湿哒哒的,衣衫不整,头上还挂了好几根稻草。这造型若换了别人,高低得是狼狈不堪。
但白玉堂就是白玉堂啊,不愧是颜值碾压整个大宋的存在,那湿哒哒的样子,反而更加勾魂摄魄。
得亏了是她兄弟,要不真想上去薅一把。
一看到她那眼神,白玉堂就知道她在脑补啥,好笑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兄弟!专心答题。”
在等待新的问题出来时,谢箐随口问他:“小白,蓝桉释槐鸟,究竟啥意思?上次艾虎想告诉我,是不是你把他搞哑了?”
说起洪水,她就自然而然想起了夜宿河滩时,展大人和小白给他送的生辰礼,也就想起了这个事。当时她不太明白,如今再想起来,也许,蓝桉释槐鸟,有什么特殊含义吧。反正两人都说开了,无论答案是什么,也没啥尴尬的。
“没错,就是小爷隔空点了他哑穴。”白玉堂大大方方承认,瞟她一眼,用极其遗憾的语气调谑道:“小谢青,那是小爷在给你表白,可惜,你没听懂。不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就后悔吧。”
其实,那个时候,展昭是默认和他公平竞争的,那个时候的她,也似乎还处于完全不开窍程度。
如果那个时候,他勇敢一点,是不是,她的选择也有可能发生改变呢。
谢箐呆了呆,表白?
原来,那个时候的小白,就对她有兄弟外的心思了。
白玉堂很坦然地道:“蓝桉若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它。”
谢箐看着白玉堂,忽然有些沉默。
白玉堂揉了揉她脑袋,一副风流不羁的样子:“听话,出去后,把这些话都给小爷锁了,再不许提。否则耽误小爷找五六七八房妻妾。”
谢箐这才扑嗤一笑:“五爷,多生点,别浪费了你这好相貌。”
白玉堂:“行,没问题。小爷貌美如花,肯定不可能在你这颗树上吊死,小爷的目标是整片森林。”
话还未落,新的问题卡又冒了出来。
谢箐连忙去看答题卡。
白玉堂看着她的侧颜,咬了咬唇,脸上的顽劣风流表情一瞬不见,浓浓的苦涩填满了漆黑的眸底。
可他,就想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接下来的题,对其他人来说,除非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除非同为穿越人,否则几乎不可能答出来,但对于谢箐,却一直是量身定做。
屋子四周对准他们的箭矢,一直安安静静,从未启动。这个关卡,似乎比前面所有楼层都要容易简单。
谢箐有些恍惚地看着答题板。
谢轻揽,你是在确认我的身份吗?
那是不是,我都答对了,这一关,就过了。小白就.....逃过了命运的安排?对不对?
在谢箐答题的时间里,白玉堂并未说话,只安静地等待着,并随时警惕着任何的意外。
终于,到了最后一题:《七五》里,谁死在了冲销楼?
A:白玉堂
B:没有人
谢箐脸色发白,完全没想到最后一个问题居然是这样的。
谢轻揽,你究竟什么意思啊。
白玉堂脸色同样发白。
谢箐久久没有按下答案。
白玉堂忽然轻叹一声:“没事,选第一个。”
谢箐坚决地摇摇头。
哥哥给这个题目,究竟什么意思?虽然众所周知,七五里,白玉堂死在了冲销楼,可哥哥为何要这样问,又为何给了这两个答案。
抬眸瞟了眼四周的箭矢,谢箐浑身开始轻颤,眸底全是无措和害怕。那放在答题台边上的手不断颤抖。
一开始,她以为第七层没有箭矢,所以不是很怕,而箭矢刚开始出现时,她也没反应过来。可如今,她似乎明白了。
箭矢......
这一层有箭矢......
那么,这里,是不是就是书里提到的万箭穿心的地方?
看着两个答案,谢箐眼里全是恐惧和无措。这是最后一题了,如果答错,那些箭矢一定会启动。箭矢启动,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白玉堂也看了眼那些箭矢,没再催她,黑漆漆的眼眸死沉沉底盯着那两个答案,手心渐渐攥紧。
室内安静得有些窒息。
两人的心跳声,如此清晰。
这一刻,谢箐忽然就想要让时间停止,让时间就这样天荒地老地凝固下去。只要时间不往前走,她就可以永远不需要做选择。
然而,时间终究是一点一滴地过去,四周的机关,忽然开始转动。
听着熟悉的机关启动声音,她的脸色一下惨白如霜。
白玉堂深呼吸:“谢箐,没时间了。”
谢箐却没动,机关继续咔嚓咔嚓的响,箭矢的方向,对得更准,一触即发。
再无时间犹豫。
谢箐狠狠一闭眼,一下拍在B上。
白玉堂则同时按下了A。
两人同时出手,都没防备到对方,这样一弄,两个按钮同时按了下去。
这一下,两人都呆住了。同时按下去,究竟算谁的?
升降台突然发出怪异的声响。
白玉堂呆了呆,一把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准备迎接那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暴击。
然而,等待的暴击迟迟没来。
那答题台竟然咔嚓一声缩了回去,随后一声小小的爆破声,升降台上方猝不及防地打出了小型烟花。细细碎碎五颜六色的烟花,纷纷扬扬落在两人头上身上,场景怪诡异的。
而那些对准他们的箭矢机关,慢慢缩了回去。
升降台上,弹出一块新的牌子,但不是问题,而是几个大大的字:恭喜通关,你们安全了。
白玉堂松开她,有些呆愣地看着仍然在原地的升降台。谢箐看看早就缩回去的箭矢,两眼呆滞。
第七关,这是过了吗?
就这么简单吗?
顺利得不可思议,让人根本没法相信。
再次打量了下四周,发现通往顶楼的门,也缓缓开启了。
好像,确实安全了。
可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反而有些不安起来,开始疑神疑鬼。
白玉堂使劲甩了甩头,也和谢箐有同样的心理,这是......过了吗?好像......是的。
可这心里,怎么总觉得不太踏实。
两人正发怔时,升降台上又弹出了一封信。两人连忙看过去,发现信封上写着:箐箐亲启。
谢箐呆滞地看着那几个字,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这是.....哥哥给她的信?哥哥为何在冲霄楼给她留了一封信?为何在通关后才得到?
白玉堂也是满眼困惑,看了眼懵住的谢箐,靠近升降台,反复确认了一下拿信不会触发机关后,才将信拿了过来。
“你哥给你的吧?打开看看。”白玉堂拍了拍她肩。
谢箐颤着手接过,手却抖得开了几次都没能拿出信纸。白玉堂轻叹一声,直接拿过她的信,帮她抽出信纸。
......
两人压根没注意到,那个一直捡漏的神秘人,在门一打开后,趁他们去取信时,悄然上了顶楼,而那本来打开的门,也悄无声息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