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章
今年KPL转会期堪称一部狗血的连续剧。
继TGG下路决裂后，冠军战队LGM也有人爆料——
上单选手决定解约，打野和辅助处于观望状态，留队可能性待定。
紧接着，又有人爆料Wild要去LGM，接替LGM辅助薯条的位置。也有人说RG的下路选手娟要去TGG，双方已经私下在接触。
所有人气选手都被营销号溜了一遍，属实掌握了流量密码。
这段时间，最难过的要属于粉丝们，恨不得天天求神拜佛。
——有的希望主队补强；有的希望主队不要解散；还有的希望选手个人可以去更好的战队……
转会期第二周，TGG官宣上单萝卜、打野爱神断开链接。萝卜所去的CC战队，也同步官宣了萝卜加入CC的欢迎微博。
评论区十分热闹。
【祝萝卜、爱神选手前途似锦，一切顺利！】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感谢TGG曾经辉煌的历史，@TGG-大萝卜选手在未来的舞台必将更为闪耀！CC-萝卜，新赛季见！】
【爱神选手，/哭/哭/哭，离开赛场也要好好生活，有时间的话就回来看看吧！】
高赞热评中除了欢送选手的，也有不少阴阳怪气的。
【TGG-汉堡。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Sun离队文案呢？对面都能OB到OMG-Sun排位记录了，你这边就只会装死是吧？】
【老铁，TGG下路双人组是真决裂了？还是你这边运营组辞职了，官宣离队的海报搓不出来？】
【原来你还活着啊，哄堂大孝了，有事拿老选手推出来挡刀，就是护着你家小日娃是吧？】
【你对得起Wild吗？官博这个态度，就主打一个装死？？？】
任凭热评阴阳怪气，TGG官方始终保持沉默。
直到第二天，OMG战队发博，官宣Sun加入。
有眼尖的网友发现，OMG官宣的选手海报，Sun的照片并非本人拍摄，而是用的OMG中单选手的身体，再加Sun的脑袋，组合而成。
Sun本人也亲自转发了OMG战队的微博，还评论：【新赛季一起加油啊！】
舆论一下炸锅了。
#OMG官宣Sun#的词条也瞬间冲上了实时热搜榜前排。
【/惊/惊/惊，TGG没欢送文案，你这边就抢先官宣了？OMG，你小子，真的，我说你别太爱了。当然，看起来Sun本人也很爱的样子，双向奔赴啊！】
【@TGG电子竞技俱乐部，人呢？真就没欢送文案，不打算官宣断开链接了？那能不能当这人还在TGG啊？】
【有一说一，这确实是新纪录了，第一次见战队这么不体面，连断开链接的文案都没有的。】
【呵呵，这不是实锤了Sun私联OMG吗？这种人也值得体面？TGG给了多少脸，替某人擦屁.股擦了一个赛季，私联粉丝收礼物、谈恋爱劈腿、缺席训练赛、比赛黑脸开摆拒绝沟通……某人就是装死啊，要什么体面？】
【Sun就是莲气冲天莲气冲天莲气冲天莲气冲天莲气冲天啦！！！】
【众所周知，OMG是菜，但不是没有粉，我们都不欢迎这种劣迹下路选手来啊！！！没有人顾一下战队粉丝们的死活吗？！】
当天下午，TGG发布了一则招聘海报，仿佛是在回应上午的质疑。
——宣布TGG青训营开启招聘环节，性别不限，待遇从优。
【TGG这波操作够阴阳的，热知识：Sun就是TGG青训营提上来的，当年的第一名，天才AD选手。】
【笑得想死，TGG是打算把阴阳这个精神贯彻到底了，什么时候不发青训招聘，非要今天这个时间点发，还‘待遇从优’，说真的，很有TGG一贯的风格。】
也有留下来的队粉真情实感为TGG担心。
【救命啊，TGG什么时候能放弃自己的破烂青训营？你体系落后多少年了？出过几个冠军？好不容易出了一个Sun，人家还跑了。新赛季去外队补强，我是认真的，别逼我骂你。】
【不是，歪个楼，你们没发现吗？TGG这个和尚庙居然tmd要招女生了？！就算是走个流程，也震撼我家八百年！】
当天晚上，TGG基地。
许久未见的Sun回来拿自己东西。
除了回老家结婚的爱神，其他人都在基地，就连萝卜也还住在基地，打算等转会期结束再去新战队。
看见Sun推门进来，众人不约而同神色一僵，训练室内一片沉默，没有人主动开口。
Sun见状，只是低头找自己留在这里的键盘。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最后Sun找全自己东西，站在训练室门口，尴尬道：“那个，我走了啊。”
大树抬头看了眼，但明显不想搭理这小子。
阿星和萝卜早就在Sun进来找东西的时候，齐刷刷戴上了耳机，视线专注盯着屏幕，仿佛里面有钱。
就连分析师和战队运营，也装作在忙，没有回应Sun的告别。
最后，周行野看不下去，站起来：“我送你。”
“嗯，咳咳——咳咳咳——”萝卜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一串咳嗽。
Sun表情迟疑：“不用……”
“走了。”周行野已经拿好门禁卡和手机，转身朝外面走去。
训练室内。
“你没事吧？刚刚吓我一跳。”阿星说道。
“不理解。”萝卜翻了个白眼，“理那个小白眼狼干嘛。”
“啧，下路双人组，感情不一样的。”大树在旁边阴阳道。
“我的小行野啊，圣父是病，得治啊。”萝卜沉痛道。
作为老牌豪门战队，TGG基地占地面积很大，堪称一个自给自足的产业园区。
周行野送Sun离开时，Sun突然问道：“你们——是不是很讨厌我？因为我离开TGG。”
周行野看向Sun：“你想的是个人发展，可以理解。”
Sun在合约未到期前接触其他战队，属于严重违纪行为。
根据KPL联赛规定，即使OMG帮忙缴纳了部分违约金，也需要Sun选手本人亲自垫付一半以上的违约金。
Sun有些难以启齿：“你没看网上那些讨论？——就是关于TGG，我的，还有你的。”
“说这些没意思，新赛季开始就没人再说了。”周行野不想多说，帮忙刷开门禁，“到了，你走吧。”
“等等——”Sun突然道，“野队，你这样根本不值得，太傻了。”
“嗯？”
“俱乐部投资老板会变、赞助商会变，队友会变，运营和赛训组也会变。”
Sun情绪激动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就连我们自己，再努力拼命——但在资本面前，也是可以被估价、被买卖的符号。”
OMG战队换了投资商和老板，宣布要组银河战舰，砸重金从各个俱乐部挖来选手和赛训组，已经投了数千万进去。
就算对战队再有感情又如何？被网友骂又如何？谁会真的和钱过不去呢？
五名优秀选手的组合，让OMG战队瞬间从一支无人问津的菜.鸡队伍，一跃成为新赛季夺冠热门。
只要等到OMG第二年真的夺冠，这些高额投资都变成正向回报，从新涌入的粉丝们身上以各种“割韭菜”和“薅羊毛”的形式赚回来。
这就是资本愿意砸钱组建“银河战舰”的逻辑。所以Sun的理解也没错，大家都是资本捞钱的棋子。
选手个人的意志，有时候确实没那么重要。
“我明白，OMG那边找人问过我。”周行野承认道。
“那你——”
“我拒绝了。”周行野说道。
“为什么？！”Sun十分震惊。
“爱神告诉我，也告诉过你的话。我一直记得，也很荣幸能继续传承下去。”
“——我们TGG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冠军。”
这是最早爱神担任TGG队长时，每次比赛前都会和队友们强调的一句话。后来周行野接任队长，将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
这句话，TGG所有选手们，都不会陌生。
TGG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冠军，这一点从未改变。
为此，我们愿意付出一切。
一瞬间，Sun红了眼眶。但他吸了吸鼻子，克制住情绪：“哦，好吧。”
说完匆匆往基地外走去。
“朱振阳。”周行野喊住了人。
Sun抱着一大袋东西，回头看周行野。
“这个赛季，是你自己把身价打成这样的，怪不了别人。”周行野道。
“嗯——我知道的。”
“你很有天赋，不要放弃——”周行野认真道，“期待新赛季，与你在决赛碰面。”
“好。”Sun眼眶一热，低下头，“谢谢你，野队。”
看着Sun离开，周行野心情不太好，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路边站了会儿。
他打职业的时间不短了。
人去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刚刚看着Sun离开的背影，让他想到了前几天送爱神离开的场景。
心里特别难受。但又清楚，没办法改变。就连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
想了一会儿，周行野拿出手机，找到大树的聊天框。
【W：发现一个好苗子。】
【W：要不要试试？】
——
徐兔最近心情很糟糕。
这天直播前，徐兔又接到了小鱼平台的电话。
刚“喂”了一声，徐兔直接挂了电话——小鱼平台又来谈续约的事。
当初刚直播的时候，徐兔签的是常见、待遇也最差的新人主播合同。合同明确规定，小鱼平台拥有主播的优先续约权。
也就是说，只要小鱼平台展示续约意向，不论续约合同的条件多么离谱，待遇多么差，徐兔也只能认下来，和小鱼续约。
如果徐兔想走，就只能付天价违约金。
——之前宣布跳槽的游戏区大主播，就是因为这条坑爹的规定，赔了小鱼平台数百万违约金。
徐兔当然没这么多钱。但又不能怪自己当时没看清合同条款——
那会儿徐兔刚辍学，父母生病欠了一屁股债，直播是来钱最快的方法。小鱼这边就是推来一个火坑，徐兔也只能闭着眼往里面跳。
所以徐兔的心情很糟糕。
等到了直播时间，徐兔直接开摆，没有开游戏，而是和粉丝们解释。
“家人们，是这样，最近主播在和平台谈续约的事——但不太顺利。”徐兔言简意赅道，“如果实在谈不下来，我就不播了，你们做好准备啊。”
弹幕满屏的问号。
【？？？？？？】
【主播你认真的吗？？】
【B宝，麻麻可受不了你开玩笑啊！】
【不是吧，你国服第一哎，不直播你做什么啊！】
“好问题，不直播去做什么？——去做素人，好好生活啊！不行吗？”徐兔回答道。
“主播对自己理解仿佛有什么误区，现在直播还不素吗？——确实，我的电竞椅和桌子都是二手的。你提醒了我，不直播就三手倒卖出去，节约成本。”
“不要啊，嘤嘤嘤嘤嘤，我无法接受，兔兔可以开其他平台的账号吗？——不可以，主播没打算公开自己的冲浪小号，请给即将要退圈的主播一点隐私空间。而且解约了再营业，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会被小鱼这边起诉的哈。”
“众筹一百元帮主播打解约官司，还有兄弟姐妹要加入的吗？——不要，留着这点钱，你们吃点好的不行吗？不要为网络情缘一线牵花钱啊，绝对会后悔的。”
徐兔读完一圈弹幕，手机微信突然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你好，我是TGG战队教练Tree。】
徐兔沉默片刻，仔细读了两遍。
“这谁啊？”徐兔皱眉，“TGG教练？我不认识啊。”
徐兔没关手机投屏，弹幕有认出来的。
【TGG教练……好像真是大树啊！】
【我记得看吃瓜贴，大树头像就是这个。】
【应该没错吧，大树肯定有人脉联系到B宝的。】
“骗子吧！”徐兔还是觉得离谱，“我一个小主播，又不打职业，他找我干嘛？”
说完，果断拒绝了对方添加好友的请求。
但仿佛和印证徐兔言出法随buff一样，对方又发来一条好友申请。
【你好，想打职业吗？】
徐兔：“……”
徐兔通过了这条好友申请。
【大树：你好，我是TGG战队的总经理Tree，大树。】
【大树：有意向打职业吗？】
徐兔打字飞快。
【佛系小主播：你好。】
【佛系小主播：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请你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大树：你说。】
【佛系小主播：谁告诉你，我的私人联系方式的？】
【大树：啊？这重要吗？】
【大树：就是我一个朋友，正好也认识你。】
【佛系小主播：重要的。】
【佛系小主播：请务必告诉我。】
大树给了个名字，是同平台的一个男主播。两人之前参加线下活动时，互相换了联系方式。
但徐兔和这人根本不熟，是看到朋友圈都不会点赞的关系。
拿到名字，徐兔迅速回复。
【佛系小主播：好的。】
【佛系小主播：不打职业，谢谢。】
不等大树回复，徐兔直接删了对方。
紧接着，徐兔在好友列表找到那个男主播，点开私聊框，把人怒喷一顿。
——不等对方反应，删除拉黑一条龙服务。
送走两位，徐兔直接下播。
徐兔气成河豚，给紫苏发消息吐槽。
【佛系小主播：这都什么啊，我真的要疯了。】
【佛系小主播：现在的男人，都是这么自信吗？我真希望能分我一点，这样我就不用焦虑自己未来前途了。】
紫苏在上课摸鱼，戴无线耳机看了徐兔直播。
【紫苏苏：哈哈哈哈哈哈，确实。】
【紫苏苏：不过对面是TGG教练啊！就算不打职业，也是多么粗的人脉！】
徐兔冷笑一声。
【佛系小主播：人脉？】
【佛系小主播：就这种没礼貌的人——也有脉？】
和紫苏吐槽了一会儿，徐兔心情才平复不少。
平时她也没这么差脾气。但最近因为续约的事，心情一直不好。这件事就像一根引线，引爆了徐兔连日的低气压。
下播后，徐兔点了个外卖。
扒拉了两口，徐兔刷着热搜在网上冲浪，看了会儿娱乐八卦新闻。
直到刷到一条最新发布的财经新闻——
【网.信部门入驻小鱼平台，小鱼股价大跌，负责人疑似潜逃国外。】
点进正文，文字不长，却信息量极大。
【据“网.信行动”官方消息，小鱼平台因涉嫌色.情直播、低俗擦边、诱导未成年消费等严重生态问题，华夏网络信息治安工作组已经入驻小鱼平台，将开展为期一年的整改活动。
而据知情人透露，小鱼平台还存在拖欠多名主播薪资，恶意签订不平等合约、上市资金来源存疑、恶意泄露用户数据等多项问题。
根据IP地址显示，该平台负责人已经转移至国外。目前，小鱼平台的知名主播有：……】
文章末尾，列出来小鱼平台旗下签约主播。
徐兔看见了自己名字。
啊？！什么情况？小鱼平台要整改了？
也没人通知她啊！
徐兔匆忙打开电脑，想登陆小鱼的直播后端软件。但发现账号密码已被锁定，弹出系统正在维护的提示框。
徐兔这才发现，小鱼平台的官网都没了。
徐兔：“……”
发生了什么？她提前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