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爸爸,妈妈,我出去啦。”换好鞋子,纲吉站在玄关处同父母道别。
“一路顺风哦。回来记得带一瓶胡椒,家里的快用完了。”
“好。”
“如果不回来记得及时跟我们说一声。”家光露出八卦的坏笑,“忘了说的话那就第二天再告诉我们。”
纲吉很想回答自己没个正型的老爸实在是想太多。考虑到妈妈也在场,只隐晦地瞪了一眼在家完全放飞自我的家光。
他抬手掏出车钥匙,顺势确认了一下口袋深处的某个东西还在,打开家门,回头又同站在厨房门口,朝他挥手的双亲笑了笑。
两年前他主持建造并盛基地,顺势将不少自己买来的收藏品一并放入其中,那会儿尚且没想到那些只是为了给十年前的大家提升机动性的东西实打实在对抗白兰时派上了用场。复苏后仓促回意大利,转头就没管自己丢了什么玩意在家乡,没空,没用,也没人再提这码事,以至于纲吉自己都忘了并盛基地里间自己当年想着“说不定就能用的上呢”的杂货仓库。还是迫不及待回到基地内,拿纲吉送出的礼物敲敲打打的强尼二发了条信息,询问能否改造他的藏品,纲吉才恍然想起自己的出行道具除了压根停不进居民别墅区附近的轿车,朴实无华速度缓慢的单车,还可以是造型符合自己兴趣,速度安全并存的机车。
实际上他买了不少这些东西,可惜绝大多数都停不进自家小院。
纲吉用从朋友那里借来的说法,把丢仓库当废品两年的机车重新开回家。奈奈对此毫不介意,第一时间感慨儿子像爸爸越来越帅了,而家光试骑了通机车,在妻子面前耍了一通帅,转头猛夸儿子品味好,和妻子感慨他俩传给儿子的基因真不错。
周围没了里包恩和虎视眈眈的黑手党,纲吉在双亲的不着调影响下,久违了的吐槽欲显出勃勃生机。
回家当天,父亲跟蓝波去了一趟名古屋,表面上是蓝波被家光拉去和家光的朋友一起钓鱼了,实际上二人抵达彭格列日本分部总据点。对抗白兰期间,这里吸引了密鲁菲奥雷大多数追兵的注意力,云雀恭弥正是在那儿先经历了一场对草食动物们酣畅淋漓的咬杀,硬生生打断了几轮密鲁菲奥雷特殊士兵投放进程,才重返并盛,和十年前的大家接触。
听完二人的转述和带来的资料,纲吉得以知晓近来某个在几十年前成立的,一个以酒为代号的□□团体行事愈发嚣张,前些日子居然在天空树上机枪扫射,而后续全无调查处理。该组织目前已被各国多情报部门注意并渗透,据彭格列搜集到的消息显示,他们组织内部正在研发一款可以倒转□□年龄的特殊药物,主要实验负责人离奇失踪,研发进展暂缓。
自家首领最近要在日本休长假,那手下便有义务确保首领的人生安全,更新国内的最新情报。家光作为谍报机构前首领,看完彭格列驻日总部综合的消息后,发出今年的日本还算太平的感慨,给资料里多加提及的这个本土帮派一个贴上中低危险性评估等级,紧接着便拿他手里的资料当教材,现场教导起懒洋洋一页一页翻得想要入睡的蓝波了。
囿于年龄,蓝波和一平都没有去日本,平日里负责监护两孩子的便是前几年主动卸职了的家光,几年前还会在家里带两个孩子上跳下窜尽情耍宝,后来便渐渐地拿出教育巴吉尔的气场认真对待两孩子的多维发展。
蓝波和六道骸是他看中的守护者,后者危险而不乏强悍和实用性,而前者虽不成熟,却具备极强的潜力和爆发力。家光自然不可能放任蓝波傻乎乎地在日本玩过这些年,同龄时期的纲吉都已经被里包恩训得能打赢了指环战,抵达未来打败了白兰了。
在这期间,一平在风的指导下获得新一轮突破,且早早明确了自己继续读书深造的志向,家光顺应其意向,调整教育内容,对打里传授的内容转为自卫护身的技巧,他给了一平更多的资源和时间去念书打工。身为雷之守护者的蓝波就没机会懒散安逸下去了,哪怕顶着波维诺家的小公子的头衔,他在日本接受的操练力度也丝毫不比里包恩亲自带要来的轻松。
纲吉看完情报后认真听取家光的评估和建议,上调了分部对该组织的关注度,要求收集更多情报,转手将信息发给了云雀,日本区域主要由云雀恭弥亲自负责。当天下午,带着沉重手提箱的草壁哲夫登门拜访,一并被锁房间里的蓝波听三方的亲切交流不由眼冒金星,最后只明确知晓彭格列还没弄什么天凉了让酒厂关门吧的豪迈决定。
纲吉好笑地看着晕乎躺尸的蓝波,把人架回房间去,同时他无意间注意到蓝波丢在书桌上的课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蓝波在晚饭前醒来时,意外从纲吉这里获得彭格列守护者修行暂停的惊喜。
他愣了了半分钟,旋即孩子气的大喊“好耶”,感动的抱着纲吉,为自己解放了而泪流满面,哼着歌吃完饭洗完澡回房间写完作业后,蓝波迫不及待拿出游戏机跑到纲吉房间玩。游戏途中,二人卡了关,蓝波注意到纲吉不再熟练的操作,没由的感到心下不安,他借口差点忘了还有一门作业没写完,把游戏机丢哥哥房间里,站在黑暗的走廊里咬咬牙,又主动找上家光,双腿发软地表示希望继续接受训练。
想偷懒,想轻松,想无所事事也能过得幸福,蓝波自认为正常人都有这方面追求,而他也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生活的。
Boss家里很有钱,Boss也很厉害,所以蓝波大人永远都能有糖果和葡萄吃,自己做什么都没问题。这种懒散的生活方式和思维习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在纲吉和守护者们离开日本时,蓝波才意识到是时候改变自己了。
那就稍微努力一下吧。
他知晓自己身为守护者,不仅年龄不够,阅历和战力都和其他人差了好几个档次,被家光锻炼来锻炼去,蓝波总是把自己弄得无比狼狈,他很想逃,想打电话向纲吉抱怨他老爹,可最后都被哭哭唧唧的自己忍耐了下来。他自认为这里头有不甘,也有赌气,还有想要向同伴证明自己的一份同为守护者的斗志。不过他不是笹川了平那种一头热,愿意极限一生的人,说到底,他也只是把过完这几年,或者获得家光的出师当做修行结束的结点。反正到了自己回意大利的那一天,他就不用再过的这么累了。于是修行之余,他便尽力去放松偷懒无所事事,不是去民宿野餐,就是出国溜达一圈玩,情人节当日还在比萨斜塔附近买冰淇淋,仗着长相出挑,吃了过多女孩送的巧克力,喷了自己一头的鼻血。
反正家里他最小,天塌了有大人顶着。蓝波一直这么想。
但现实就像是被人为扭动的塑料水瓶,平凡的生活嘎吱作响。他看到家光愈来愈糟糕的脸色,听到意大利愈发动乱的局势汇报,他开始发颤,害怕,还有些逃避地不再去打探情况。他畏惧于这些,却又在心底里不断对自己说,如果真要自己帮忙了,蓝波,蓝波大人我……总之还是会帮忙的!
他衷心期望远方的大哥们都能像以往一样战无不胜,都能平安无事地回来休假。可他没能等来,某日他和一平突然收到了狱寺的紧急联络,二人一脸茫然地听到电话那头,狱寺用沙哑得仿佛在变声期的难听嗓音告知他们——他视作哥哥的那个人已被密鲁菲奥雷枪杀,明日狱寺将会和风太和碧洋琪一起,护送遗体归乡。
他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双腿就跟在山里跑马拉松一样酸的抬不起劲,心脏闷闷的就像要下大暴雨。平稳的世界倏地从脚下飞远,作为分界点的那通电话挂断后,蓝波便处于半混乱和完全混乱的状态里了。
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死亡,和一平遥遥看到彭格列的平安抵达的专机起就开始眼红,看到送下来的棺材更是瞬间泪如泉涌,没人阻止他,没人嫌他吵,没人安慰他,他跟一平抓着棺材的边角大哭,难以相信静静地睡在鲜花里的哥哥竟然不会再醒来了。
干这一行会死不意外,但他觉得不该是自己哥哥死,起码不要那么早的死。
他希望自己能不要死的太早,因为他一定还有很多游戏没玩的遗憾,他希望旁边的人也不要死的太早,因为孤零零的他会感到害怕,会感到寂寞,那样的时间太难熬了,他不想老年时间还得像儿时的自己一样天天喊着“要忍耐”。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如此天真的思考是他能说构思出的最贪心的梦。
敌人没给他那么多收拾好情绪的时间,很快,他们在并盛的熟人接连遭遇恐怖袭击,甚至是遭遇不幸,回国当天,恰好处于他们接机的空档期,向来好说话,平日里还会请他吃免费寿司的好叔叔山本刚在店内被人杀害,而家光为了转移敌人注意力,分散部分追兵,主动担任诱饵,结局了一批先遣队的同时,仓促带奈奈离开了并盛。
他心惊胆战地给奈奈递上自己帮忙收拾的行李,不断安慰奈奈她只是去旅游,同时在心中反复催眠自己家光这么做的是对的。他比家光要弱得多,他没法保护妈妈,比起继续在被盯上的并盛,还不如让妈妈回门外顾问总部。望着夫妻匆匆离去的背影,蓝波不敢思考其他,只能双手合十,祈求命运眷顾他们一路平安,每次实战都能轻松把自己胖揍一顿的家光能狠狠教训敌人。
他希望之后他还能跟妈妈重逢,还能在家里吃妈妈做的饭。
真的还能再回去吗。
好想回家。
他鼻子一酸,吞下哭声,离开了门口镶嵌“沢田”的建筑,转头和一平一起前去保护仓促改变行程,还在归来途中的京子和小春。二人均未离开日本,和纲吉相遇后,主动改变了最初的志向。小春进入某知名大学商学院,兼修二外意大利语,京子则是进入医学院,正在东京研修。
果不其然地遇到了密鲁菲奥雷的追兵,他们俩好不容易才一一摆平,循着狱寺山本的指令,带途中一度失踪的两个姐姐返回并盛。这期间蓝波狠狠品尝到了弱小的苦痛,目睹退出杀手行业数年,想要回归普通,却在一次次战斗中出力更多,挡在他面前的坚韧一平,他不得不忍受自己不够强大的血淋淋事实,体会这种自己无能为力的苦痛。
明明他有守护者里独一无二的特殊体质,却仗着年幼和哥哥的宽容和照顾一直没有太多成长,明明他是家族的避雷针,是雷之守护者,却连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重视的人都做不到。他哭着看哥哥冰冷的尸体时是那么悔恨,看一平受伤时也同样如此。
如果他之前能更认真,努力,勤奋一点的话……
好在同行的三位女性都心思敏感,对他胸腔内的悲愤高度共感,一路过来他能顽强地一次也没哭,同三人的安抚和陪伴密不可分。
不过这份情绪又倏地消失了,浓烟四起,他才瞥见自己无比熟悉的十来岁的小兄长没到三分钟,就因年长兄长的计谋陷入了类似沉睡的状态你,和众人以旁观者的立场目睹了年轻的彭格列家族的奋斗。
原来哥哥没有死,原来大家的不幸都可以因年轻的哥哥的拼搏成果,和素不相识,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女孩英勇献身而一笔抹去。他惊讶的看着最后女孩燃烧自己的画面,为什么她能做到这些,是因为与生俱来的使命吗,是过分博爱的高尚品德吗,总之他没想明白,只想明白自己绝对做不到那些,他不太理解这种自杀的残酷勇敢,只能不断发自真心地感激基里内奥罗家的公主能把涂成一团黑的世界重新洗回干净安逸的模样还给他。
珍视的一切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分明决定要用搭讪般的口吻成熟的跟哥哥重新对话,证明一下自己已经长大,一路上却跟着伙伴们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地冲到对方面前,脑袋里的盘算忘得一干二净,他也成为许多抱着哥哥哇哇哭的其中一员(狱寺和小春大哭的样子简直比他还惨)。
他还没能好好跟纲吉说些什么,倾诉些什么,向儿时那样有些撒娇,有些埋怨,总之最后害羞了就开始瞎搞破坏的跟在哥哥身后屁颠屁颠呆上几天到腻,首领阵亡后群龙无首的密鲁菲奥雷内部就爆发了极为严重的内乱,组织的统治权,话语权,白兰遗留的科技和情报统统成了一群乌鸦彼此们争夺的珍宝。战胜邪恶Boss的当天瓦里安紧急飞回意大利,次日,十代家族成员们也接连起航。
蓝波和一平照例被留下,望着天空的航迹线,他回想着上飞机前,兄长拍了拍他卷卷的头发,温柔留下的那句“之后我回来,好好跟我聊聊吧”。
……嘛。
蓝波大人很体贴的,既然阿纲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于是他等了两年。
等到那阵子的记忆都有些混乱,等到他都不想再收到意大利明信片特产点心糖果之类的礼物,不想傻乎乎地一周俩次电话询问彭格列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反正他都已经高二了,再过一年,他就能常驻意大利。
彭格列却突然回来了。
久违的重逢让蓝波心生别扭,实际上他本可以不用跟家光一起行动的,可他偏要出行,青梅看穿了他的心思,无奈地挥出一记手刀,答应替他保护妈妈和京子。不请求自己也会这么做,无非是少年故意找个借口显得自己好像忙于其他事务。
不过到底还是躲不过见到本人,蓝波拿捏时机,双手插裤口袋,用成熟的搭讪口吻,耍帅一般地送出问候,他见到愣怔的兄长敞开的双臂慢慢落下,心里快活满足之余,又后悔地直想耍赖说不算数他要重来一次。他才不想真的耍帅啊面对家人明明有气无力地随意撒娇任性找事就好了。
当日旁听家光,草壁和纲吉之间的讨论云里雾里的原因之一,就有蓝波完全没认真听,他在思考未来几个月怎么和兄长相处,为此纠结而苦闷。他才不是什么脾气好好的人,小时候生气了就甩手榴弹,和狱寺里包恩对打(众人一致认为这是蓝波单方面找人挨揍),耍脾气闹性子遇到困难哇哇哭才是常态。总之听到睡过去了的蓝波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说是气晕了或者前晚彻夜没睡困乏补眠都没问题,他在梦乡,冲着面容终于清晰的纲吉大喊,蓝波大人才不是笨蛋阿纲,蓝波大人就是觉得被忽略了两年很难过啊!笨蛋阿纲知道蓝波大人这两年来为了提升自己本领多努力吗!结果一次都不回来看看我,不回来鼓励我!没获得哥哥夸赞的奋斗就是“对着牛弹琴啊”!(长年累月和青梅玩在一起,蓝波学到了许多中国成语)阿纲就是那头听不懂音乐的蠢牛!蠢牛才不是蓝波大人!现在才知道回来给蓝波大人送西西里最好吃的糖果一点也不够!
他在梦境里发泄完,梦也就结束了,一醒来便注意到兄长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听到自己发出的声响后扭头看向他,好像一如既往,又好像有什么不同。
他愣愣地听到兄长给他自由,让他能够重新玩游戏,悠闲度日。蓝波下意识以为这是笨蛋阿纲终于明白自己□□练得有多累,终于知道要体谅这两年咬牙训练的自己,他认为这是给自己的辛劳理所当然的补偿,于是欣然收下,在悠闲地氛围和心境里飞速打回原样,缠着哥哥玩自己买了之后一直没空开的游戏。
但他很快又察觉到了不对,见操纵不熟练的纲吉始终没法让两头身小人顶到头上的蘑菇和金币,汹涌的悲潮顿时拍了蓝波一脸。十年前纲吉可是能和他(在里包恩外出的特殊情况里)熬夜奋战游戏成功通关游戏的人啊。而图像画面正清晰的告诉他,身旁努力摁按键的这个人已经太久没享受这份安逸了,这双手要签字,要端着酒杯,要挥拳,噼里啪啦的快速摁小按键操纵勇者前进的娱乐时间,大抵被挤出日程表里多时了。
蓝波更是自顾自地泡在铅灰的潮水里思考,自己在意大利总部的房间,那个塞满了他们买的玩具漫画游戏卡带的柜子里,是不是已经落灰许久了。他的哥哥还记得上次买新发售的游戏是什么时候吗,上一本看的漫画叫什么吗,这两年来,这段日子和密鲁菲奥雷缠斗以来,他的哥哥,真的有好好休息吗?
如,如果蓝波大人更认真,努力,勤奋一点的话……
鞭策了他两年的悔恨才按耐下去短暂的两小时,重新被潮水冲入喉头。
他突然怪叫着自己忘了还有门明天要交的作业忘了写,就像十二年前过着废柴生活的哥哥那样,畏惧魔鬼折磨般丢下游戏机,抱头逃出温暖的房间。
只是这次他没有真正逃避。
他站在走廊上,听见心脏怦怦直跳,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催促他做出选择,无比熟悉的实战训练前的那种紧张吓得他满头大汗。
他真的,真的很不想被揍得浑身发痛,不想被密密麻麻的文件塞满视线,不想思考麻烦的不行的一大堆训练如何解决,一大堆事要如何处理。他没骨气没干劲,现在心里还是想逃,脚还是发软。如果能过的轻松就好了,如果能一辈子过的轻轻松松就好了,他不想被麻烦缠身,不想过的那么痛苦。
……但是,但是自己非这么做不可啊!
硬着头皮苦着脸地在心里大喊出这句话后,他愣了愣,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似乎谁曾经发出同样的结论。手臂抖个不停,握住房间门把手的刹那,他猛地在潜意识深处捞出相关的记忆。
是了,是自己哥哥。
十二年前的那个人说过,房间内的人也说过。
他一直都是这样。
废柴,胆小,喜欢过悠闲平庸日子的哥哥,也数次有过跟他此刻相似的纠结心境和抉择时分。他很清楚,这个人明明表现地无比软弱,却一直都没真正逃避,是个让人意想不到,骨头坚硬的好男人。说是不被允许也好,说是性格使然也好,说是命运既定也好,总之他一直仰望背影的哥哥,每次都是为了同伴,为了保护而主动舍弃些什么,毅然直面充满苦难的路。
那,那就这样好了。
蓝,蓝,蓝,蓝波大人…………蓝波大人也这么试着做做看好了。总之不保证结果好不好,但蓝波大人真的跨出了那一步哦,这些年里真的有在成长哦。
推开门的瞬间,他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