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心
高考结束之后沉鱼在家躺了两天,就被高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拉了出去,蒲玉瑞家的商务车开到沉鱼家楼下,五人上楼给沉鱼架到车上,沉鱼还没缓过劲儿来,江南就发消息说如果下午公司没有重要的事情,他晚上就会到E市。
那时候沉鱼还没有和江南在一起,心中也有疑惑想要江南解答。不过当时沉鱼已经上了贼车,身不由己了。只能给江南回消息:“被朋友带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车子在城市周边转了一圈,几个年轻人在外郊野餐,打牌和被狗追,晚上十点一行人又回到城市里,沉鱼以为活动结束想要回家,结果朋友们既不让回家,也不让睡觉,找了一个ktv喝酒玩骰子,沉鱼又困又有酒精的作用,头脑发晕,双眼皮也在打颤,说什么好像都不是像是在靠记忆驱动,而不是意识驱动。这时候手机振动了好几下。
是江南。
“猜你应该玩的开心,但是还是想给你看今晚的月亮。”江南配了一张圆月亮的照片,沉鱼思考不清楚,一时不知道回什么。
“你如果需要我去接你,就跟我说。”江南又发了条消息。
“你在哪儿?”沉鱼问。
“在你家楼下。”江南几乎秒回。
“你等一下。”沉鱼也秒回,接着转头对着摇骰子的几位朋友大声喊道:“我男朋友在我家楼下等我,我先回去了。”
众人齐齐看着她,也喊道:“什么?”
沉鱼皱眉,想着音乐声音怎么这么大,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于是又大喊了一遍:“我男朋友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KTV一下子好像安静了,只剩下还在播放的《法兰西多士》的伴奏。
“男朋友?谁啊?”李子行问。
沉鱼还是没办法思考,站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李子行刚刚问了她一个问题。可是他说了什么呢?她又要回答什么呢?沉鱼完全不知道。而且一步跨出去,碰上了桌子的角,已然一幅要摔倒的样子。蒲玉瑞见状赶紧拽住了沉鱼,对大伙喊道:“走吧,一起送沉鱼回去。”
众人收拾东西,蒲玉瑞在左,李子行在右,给沉鱼架着走出门。早上的姿势和晚上的姿势好像一模一样呢。
沉鱼路过面包店,一下子挣脱了被架着的手,冲了进去,吓了正要打烊的店员一跳,说:“老板,我要六个法棍,在座人人都有。”几个人拦着沉鱼,沉鱼偏说要,坳不过她,蒲玉瑞就做主给沉鱼买了六个,沉鱼接过就紧紧地抱在怀里。
KTV离沉鱼家不远,应该说沉鱼家离什么地方都不远。绕过了一条街就能看见对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行人过路的中心广场了。
沉鱼还在兴奋地和一行人说话,一行人不知道回什么,只给她围起来,不让她脸着地地摔下去。过了马路,沉鱼张望半天,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站住了脚,拉住左手边的蒲玉瑞,说:“法棍帮我一下。”
蒲玉瑞接过法棍,沉鱼又从中抽出两根,跟蒲玉瑞说:“剩下的帮我分了。”然后就左手一根法棍,右手一根法棍向广场上狂奔而去。
广场中间的大树下,徘徊着的是江南,是在等沉鱼的江南。
江南看着沉鱼猛猛地向自己冲了过来,也愣了一下,但见人脚下虚空,飘飘然的模样,赶紧上前走去,接住了沉鱼。沉鱼一下子就像流体猫一样挂在了江南的脖子上。
蒲玉瑞一行见状,是跟着沉鱼跑了几步,又停了几步,又紧紧地走上去,抱歉地像江南投了眼神,准备把沉鱼揪下来。江南懂得蒲玉瑞的样子,像是在说:“她喝多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就给她带走。”
看来沉鱼的朋友们并不知道他。
但是这时江南断然不会松手了。他把沉鱼手里的法棍取了下来,放到了蒲玉瑞抱着的袋子里,又把沉鱼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放下来一只,自己的手却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朝自己的怀里带了带,郑重其事地向她的朋友们介绍:“你们好,我是沉鱼的男朋友。”看着众人不可置信,不知所措的模样,又补了一句:“可能要麻烦你们,她这个模样,恐怕只能睡酒店了。”
众人表示理解,但要江南证明自己确实是沉鱼的男朋友,于是江南打开手机,先给大家看了聊天记录,又展示了和沉鱼在两个多月以前的合照。众人表示可信,一路随着江南到了他住的酒店。
江南给这几个小孩也开了房间之后,就带着沉鱼回了自己的房间。
沉鱼一路过来倒是不闹也不作了,乖乖地顺着江南走着。江南把沉鱼放到床上整理好,蹲下来看着沉鱼迷离的眼睛。
“我没醉。”沉鱼开口说。
江南伸手顺了顺沉鱼的碎发,对着她说:“没关系。”
沉鱼又想不明白了,皱眉道:“你醉了。”
江南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沉鱼说:“现在的你做不了这个决定。明天醒了来找我。”
江南拍了拍沉鱼的头,站起来又道“晚安”,转身出了房间。沉鱼看着江南出门,却也只是看着他出门,要说什么,要问什么,她全然不知道,她想她应该是醉了,但是不对,她听着他说“我是沉鱼的男朋友”的时候明明那样清醒……
沉鱼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恍恍惚惚,猛然一想才想明白:江南说自己是她男朋友。于是翻滚着找手机,打开一看,第一条是99+的他们的行动小群,众人半夜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最后只落到蒲玉瑞艾特她:“醒了自己负荆请罪吧。”
而第二条就是江南凌晨两点的消息:“醒了来1210.”
沉鱼不再看消息,跳下床,匆匆洗漱就跑到隔壁1210,忐忑地按了按门铃。门像是开了很久,门后面是穿着家居装的江南。一早上就看见这张帅帅的脸,心情愉悦,沉鱼心中想。发型好像也抓过了……
江南面带笑意,带沉鱼进了房间,沉鱼有些手足无措,江南又笑了一笑,说:“坐。”
沉鱼也对着江南笑,问江南:“你怎么不坐?”
江南摇摇头,说:“下面我要说的话不适合坐着说。”
沉鱼疑惑又期待又仿佛命中注定。
“其实应该更浪漫一些,像昨天晚上那样就特别好。但是也没关系。
“高考那几天我在处理一些事情,没有陪你一起,对不起。
“我想了很久,沉鱼,你应该不难察觉,我很喜欢你。”江南缓缓地说着话,又半蹲下来,牵起沉鱼的手,看向她的眼睛。
“我第一次见你只是想帮助你,后来又想保护你,再后来就是很想见到你。见到你就会很开心,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待在你身边,我就很开心。
“我知道,我们相差六岁,对你而言可能有些吃亏,毕竟和老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被人置喙的,我想过我可以给你什么,小鱼,在我身边你可以永远自由,追寻你想要的快乐,我会支持你。”
沉鱼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听着“自由”和“支持”几个字,仿佛在自己的心尖上跳动。也或许,是她本身对他就是心动的。沉鱼突然有些想冲动,摇了摇头,江南心中一紧,却突然感到床上的人向自己俯冲过来,自己的唇就被覆盖住了。
这一下,确实让人猝不及防了。
但他的心却变得轻盈,回应她,慢慢地引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