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来
沉鱼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迷迷蒙蒙睁开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脑子控制……完全没力气。江南倒是意气风发一样,侧躺在她旁边提溜着眼睛看她。
“我后悔了。”沉鱼用干燥而嘶哑的嗓音跟他表达不满。
江南勾嘴笑了笑,眉飞色舞一样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几旁边给她倒热水喝,同时对她的不满表示遗憾:“来不及了。”
沉鱼叹了一口气,把头埋进被子里哼哼唧唧。江南见状,从床尾绕到另一头,半跪在沉鱼的头边,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给她喂水喝。
沉鱼显然是知好歹的,人家温水都喂到嘴边了,那还能怎么的,乖乖地喝了一杯。
喝完,江南重新把她的头端正地放回了枕头上:“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叫了客房服务,一会儿餐到了再起床。六点的飞机,我们三点出发。”
沉鱼不依他,把手伸出来合住他的手,撒娇道:“哥哥,人家饿。”
江南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这一秒简直是空白的……即使他已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你要我怎么办?”江南看着正在眨巴眨巴眼的沉鱼摇头。
沉鱼不管那么多,手顺着他的手臂就滑溜了上去,隔着他的衬衣从胸肌顺到腹肌。
江南很迅速地做了决定,然后把她的手塞进了被子里,问:“不睡了?”
“睡啊,怎么不睡?”沉鱼还想伸出来。
“别睡了。”江南起身,从她的箱子里找了一套休闲套装出来,又顺手拿了一件白T恤,转身就蒙住了沉鱼的脸,给她从被窝里捞出来,从内衣到内搭到外套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上。
沉鱼本来“喂喂”的叫着,不过没两声也就消停了下来,欣然接受了他摆弄自己的肢体。
最后扣上了裤子上的扣子,江南把盖住她脸的白T恤拿了下来,靠过去轻轻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像是奖励她。
沉鱼此刻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夸了江南一句“你好可爱”,又用全身的力气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江南无奈,只能扶住她的腰,让她可以省力一些。
“小鱼宝,我们三点就要走。”江南虽嘴上说着,身体却是另一种反应。
“三点不走就可以是吗?”
江南最受不了的就是沉鱼有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等你回来,随你处置。”江南妥协着。
“我不想走了,不想走了。”沉鱼扑地一下抱住了江南。
江南揉了揉沉鱼的头:“不要恋爱脑。”
“你什么立场?”沉鱼质问:“恋爱脑的受益人是谁,你说啊?”
江南不忍,又亲了一口和自己贴着的脸蛋:“爱你。”
沉鱼不再闹他,安安静静地抱着他,一言不发。
“你买机票了吗?”过了许久沉鱼才和他说话。
“没买,送你走了再说。”江南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直接回S市吧。”沉鱼的语气很平静。
江南疑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这严肃的口气,一点儿也不像是玩笑话。
“回S市做什么?”江南问。
“回去之后应该会有人找你。”
“找我做什么?”
“秘密。”沉鱼小声地说着。
江南没再问秘密是什么,她让他去做什么,他便去做什么就是,是什么都不重要……他顺着她,是为了让她一直开心,如果能弥补一些过去亏欠她的这多年,就更好了——他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于是江南在机场送她离开,她过最后一道安检之前,突然跑回来紧紧抱住他,跟他说:“江南,你发誓,从今往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是你的第一选择,你不会再放弃我了。”
江南那一会儿觉得只是她因为要分别导致的不舍,直到他坐在齐岱宗的律师事务所,看着手里标题“股份转让协议”的两张薄薄的A4纸的时候,他才觉得真正地感受到了那一刻的她想说的话。
她的担心、她的不安、她的勇敢、她的义无反顾,他全都能感受到了。
他也无比地想要回到她冲过来抱住自己的时候,然后跟她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个世界与我最相关的只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结婚。”
他还是冷静下来了。
因为齐岱宗在旁边张牙舞爪,虎啸猿啼……
“34%,啧啧啧,你现在手里有19%吧,一共就是53%,这意味着什么?啧啧啧。意味着南善又是你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请吃饭,必须请吃饭。
“你这个老丈人有点东西啊,这要是我,早早就入赘了,你还在这儿想来想去想什么呢?
“不过说起来,怎么突然在这个节骨眼给你?你小子,是不是要结婚了?这是给的聘礼是吧。”
江南按住了这个人,只交代了一句话:“帮我问问许欣怡愿不愿意接我的求婚和婚礼策划吧,顺便让她放心,小爷有老婆了,不会和她抢男朋友的。”
齐岱宗气得要疯。
晚上开完总结大会,沉鱼才打开自己的私人邮箱,看到了江南的邮件,这些天他为了不打扰她的工作,都是用邮件和她联系。
“下午的时候想问你一个问题,但是怕你说‘哥哥,不行’,所以还是等你回来再问吧,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可以用一些别的方法。”
沉鱼了然地笑了出来,继而拨通了他的电话。
“哥哥,你不行?”她开口就说。
江南满头黑线,突然有些低估她了。
他没回答,她却自顾自地笑了一分钟。笑完,她才问:“看到协议了?”
“看到了,很意外。”
“你怎么想的?”沉鱼问。
“小鱼,我会不安。”江南答。
“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我以前一直这样认为,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伯父伯母的话,它早就不属于我了。”江南完全捋清了所有逻辑。
沉鱼有些惆怅,她最喜欢江南的一点,就是他总是逻辑通顺,对所有事情似乎不必知道所有细节就能推演出来,但她现在却希望他能糊涂一些,不必看得那么清楚……显然她未曾如愿。怎样才能让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呢?
“妈妈说这是准备给我的嫁妆。”
江南莞尔,答:“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不是条件。”
沉鱼一下子觉得自己立场尴尬,于是发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做这件‘自然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回来?”江南反问。
“归期不定。”
“等你回来。”
他在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