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张爽又问了她现在在哪。听到地址后，说是顺路，正好过来接她。
夏凝坐在街边，望着穿流而过的车辆。
每一辆车看似相同，其实各有各的区别。其中一辆流线型设计的敞篷跑车，最符合夏凝的审美。
几分钟后，一辆平平无奇的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
夏凝认出驾驶坐着的男人就是张爽。
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精瘦，没有戴金链子，但气场不输给刚刚见过的花臂男。
张爽按下车窗，拉下墨镜：“你怎么穿睡衣就出门了？”
夏凝看着自己的衣服，原来这是睡衣，她抬头问：“犯法吗？”
“……”
张爽抽抽嘴角，以为她在阴阳怪气自己。
夏凝虽然在娱乐圈是个180线的糊比，但家里有钱，脾气不小，也是因为这见谁怼谁的性格，不知不觉得罪了很多人。
张爽不跟她一般见识，反正夏凝的合约快到期了，上完这次选秀节目，夏凝再也没有通告。他也因为业绩不佳，就要转行了。
“再糊也是个艺人，注意点形象。”
张爽可有可无地说，手指往上一比：“上车。还要我给你开门啊。”
夏凝：“谢谢。”
张爽：“？”
张爽挑起眉梢，“快点，公司还有很多事。”
原来不是要帮她吗？
现代人真难懂。
夏凝试探着开车门。她按照像开房门一样按压门把手，却没打开。
张爽啧了一声，他手伸过来，给夏凝开了门。
夏凝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上了车。
车里面和夏凝观察到的一样，舒适的座椅，符合人体工学的流线型设计。比马车可宽敞舒服多了。像是一个移动的小房间。
虽然现在是夏季，但车里竟然是凉快的。冷风从中控台的排风口吹出。
他们现代人过的到底是什么神仙日子？
夏凝觉得新奇，手在车内小心翼翼地摸索。
张爽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调侃道：“真不愧是大小姐，知道指示人。”
他还对夏凝不想亲自打开车门耿耿于怀：“我也就算了，谁叫我签的你，但你上了节目，就收敛点。”
夏凝明明能听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不太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以为这只不过是古今文化差异。还需要适应和学习。
她听见“不愧是”几个字，总之，先说：“谢谢。”
张爽：“……”
夏凝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什么东西，点火，吸了一口。
她判断出这应该是那个叫做“烟”的东西。这个不重要，但她看到张爽的储物盒，有个用来充饥的小面包和牛肉干。
夏凝问：“我可以吃这个吗？”
张爽倒也无所谓这个，点点头。
夏凝小心地拿出一包，看着陌生的塑料包装纸，“这个怎么打开？”
张爽：“……”
大小姐没吃过平民的食物吗！
他从夏凝手中拿过来，撕开锯齿。又扔了回去。
夏凝：“多谢，张兄。”
她会记得这份恩情。
张爽挑眉：“连爽哥也不叫了？”
夏凝怔了下：“你比我大？”
刚过31岁生日的张爽：“我都快比你大一轮了。对我尊重点。”
夏凝尊称道：“多谢，张叔。”
张爽一口老血差点没把自己呛死。“叫爽哥！”
夏凝想，他怎么好像生气了？但，她还是入乡随俗地说：“爽哥。”
张爽终于活了过来。
夏凝两口就把小面包和牛肉干咽下肚子。
总算没有那么饿了。
车子开在路上，红灯变绿时，张爽一脚踩下油门，夏凝在惯性的作用下靠近椅背。
张爽觉得夏凝今天有点奇怪，比以前更安静，更坚定。当然也比以前更懂得怎么气人：）
夏凝体会着车的速度，问张爽：“我能替你开车吗？”
张爽：“你有驾照？”
夏凝：“驾照是什么？”
张爽崩溃了：“大小姐，你连驾照都没有，就想开车？无证驾驶是要进局子的！”
夏凝思考了会儿：“驾照怎么弄到？”
“需要考试，科目一到科目四，全都及格了才行。”
现代人果然严谨。
夏凝说：“我想去考。”
“你有钱吗？”
“……”
“考驾照至少要四千块。公司可不会给你报销啊！”
夏凝不说话了。
四千块确实是比巨款。以目前的情况，她支付不起。
张爽又问她：“怎么突然想考驾照了？”
“我想当司机。”
通过原主的记忆，夏凝多少了解这个世界上需要多少种职业。
偶像、演员这些，在她们古代，相当于戏子。只不过在当今，这种职业变得高回报，人人都想到娱乐圈分一杯羹。
夏凝的本质专业是杀手，虽然也可以重操旧业，但风险太大，而且她已经重生，她还是先试一试安全的职业。
目前，她最感兴趣的就是车。
那么，以司机作为职业，自然而然成了夏凝的目标。
张爽踩在油门上的脚差点一滑——这大小姐终于自暴自弃了？都想开专车赚外快了。
“这个你先别想，先把综艺节目给录完。”
张爽简单告诉她，训练营是完全封闭式的训练，每天都在练舞练歌，没时间给她出去跑专车。
夏凝思索：“我能在训练营待多久？”
“这取决于你什么时候淘汰。”张爽瞥她一眼。
真是在家咸鱼久了，连最基本的选秀规则都忘了。
夏凝没有工作，当然是待得越久越好。“怎么才能不被淘汰。”
张爽睥她一眼，“就你这样唱跳不行，脑子也不行的爱豆，只能本色出演笨蛋美人人设了。当个花瓶，千万别作妖！”
对于新词汇，夏凝似懂非懂：“好。”
演笨蛋，她擅长。
***
夏凝的经纪公司在三环的一个大厦，进了市区，不论是建筑还是街景，都比郊区漂亮不少。
记忆中的样子和亲眼看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夏凝跟着张爽，进了写字楼。
从电梯走出来，夏凝感觉有点晕眩。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签约的这家公司还算是业界前三的经纪公司，但公司好，代表竞争激烈，夏凝作为最不起眼的一个小爱豆，资源自然比不上头部艺人。
如果偶像在一年之内活不了，公司就会自动和她们解约，换新人来捧。
她跟着张爽来到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内，她看到两个人。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岁数有点大，应是三四十岁。
另外一个女生则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打扮得相当华丽。
张爽进门，有点意外，但还是对那个西装男点了点头：“钱经理，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定的会议室。”
钱经理看了眼他们：“你们先去别的地方。我和思琦有事要谈。”
张爽嘴角动了动，笑了笑，转头对夏凝说：“我们去别的地方也行。”
夏凝无所谓，跟着他走。
钱经理又叫住他：“张爽，听说你打算要送夏凝去《悦动青春》？正好，思琦也要去。你们是一个公司的，互相照应点。”
程思琦继续玩手机，夏凝也没吱声。张爽立刻挡在俩人中间赔笑：“好嘞，钱经理。”
钱经理又笑：“前提是，你家艺人能通过海选。”
张爽仍然是笑呵呵地转移话题，“那我们先走了。”
关上会议室的门，张爽嘴角的笑容耷拉下来。
夏凝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张爽和那个钱经理不对付。
但她没有多问。
张爽反而气愤道：“钱浩鹏那孙子有什么可牛逼的！不就是抱上大腿了么！升了个经理可把他牛逼坏了！”
钱浩鹏和张爽是同期进公司的艺人，但钱浩鹏运气好，会溜须拍马，老板把想要捧红的艺人交给他带，还真红了，自然把资源都倾斜给他。抢了不少原本是张爽的资源。
张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到公司的茶水间。在一个小圆桌前坐下，给夏凝申请了微博账号。
张爽叮嘱夏凝：“说实话，选秀节目，终究只是个节目，你再和程思琦闹不愉快，也不要表现出来。你也知道，她是老板要捧的人，她肯定要出道的。你就好好混几顿饭吃吧。”
夏凝：“我和她很熟吗？”
张爽以为她又在阴阳怪气。这个程思琦，就是屡次抢夺夏凝资源的人，有次还差点在后台打起来。刚才俩人见面，没吵起来已经是万幸。
“这年头，没有背景的人出不了头的，再加上，程思琦还比你有点实力，你也别怪我。”
夏凝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从刚才开始，她就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你喝的是什么？”
“咖啡啊。”
夏凝看着自己杯子里的白开水，吨吨咽下去，又去接了咖啡，抿了一口后，蹙眉道：“有点苦。”
张爽：“当然苦了，你不是爱吃甜的吗？，旁边有牛奶。”
夏凝又接了一杯牛奶，香甜的味道滑入口腔，温暖了胃，她又连喝八杯，才在张爽震惊的目光下停下来，抹抹嘴巴：“这里的零食我能吃吗？”
“……自己去拿。”
夏凝看到满目琳琅的零食，先是挨个拆开，往自己嘴里送，最后又把口袋塞满。
张爽半张着嘴巴：“你，跑公司来进货来了？”
夏凝言简意赅道：“饿。”
张爽一想到可能马上离开这家倒霉公司，这羊毛不薅白不薅。于是也给自己口袋里塞了大把零食。
俩人开完会，张爽又开车把她送了回去。
张爽知道她出租房住哪里，一个出道一年的偶像，竟然住在这种地方，想想也唏嘘。
为了体现自己的绅士风度，他把还亲自送夏凝回家。
夏凝拎着两大袋子的零食回家，可以支撑自己三顿天。
离开前，张爽欲言又止：“零食热量太多，你还是少吃点。”
看来是真的自暴自弃了，连偶像最重要的身材管理都不要了。
夏凝喝了一口牛奶，终于感到肚子饱了。她露出些许笑容：“多谢，张……爽哥。”
张爽：“没事。我今天会祈祷你至少进海选。”
夏凝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进。反正也没有工资。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现在这个时代生存下来。
训练营的生活有吃有住，正好满足她的需求。
至于能否晋级，留下当然好，不留下，她可以考驾照，当司机。做好两手准备。
既然那个叫程思琦的爱豆比她强，她能出道也是理所应当的。
按了按门把手，门缝纹丝不动。
她这才想起，没有把钥匙带出来。
张爽汗了汗：“不是吧。你忘带钥匙了？”
夏凝：“……”
她在古代，就没有用过钥匙这东西。她去哪里都是畅通无阻。
夏凝看了看这扇门，是否容易踹到。
但房东好像不让破坏家具，否则要原价赔偿，扣除定金。
夏凝可没有钱赔。
张爽掏出手机；“只能找开锁公司了。”
夏凝问：“免费吗？”
张爽像是看傻子：“你，觉，得，呢？”
夏凝发挥了自己的智慧，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事：“花钱还是算了。我自己来。”
张爽：“你自己怎么弄？你会开锁？”
夏凝放下几两袋子零食，往四周逛了逛。
在一个垃圾桶的里面，她找到废旧的铁丝，不大，也不容易掰断。
夏凝返回房间，将铁丝插进锁孔。
张爽觉得她这样不靠谱：“咱还是找开锁的。也就一百多块……”
话没说完，锁芯在夏凝手中咔哒一声——门开了。
张爽：“……”
夏凝：“开了。”
张爽：我有眼睛。
“你还有这技能？”
夏凝淡淡说：“雕虫小技罢了。”
张爽愣了半天，一拍手：“早说啊！以后我被锁在门外就找你。”
夏凝：“我收费两百。”
张爽：“……你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