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录制《悦动青春》这一天，阳光明媚。
夏凝早早地收拾好所有行李，把出租房的钥匙交给房东。
说是所有行李，也就一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背包。
原主最开始进入娱乐圈，以为自己会一直红，无节制地买了很多奢侈品，如今为了还债，把能卖的都挂在了二手app。
夏凝走在路上健步如飞。刚来到小巷口，就看到经纪人的车。
上了车后，座位上放着她的演出服。还有一把长剑。
夏凝眼睛一亮，抽出那把长剑。眸色又黯淡下去：“也是假的。”
“当然，你还想要真的？也不怕把自己捅了。就连这假剑，你都过不了安检！”
不然，张爽才不会浪费油钱过来接送她。
夏凝摸了摸剑柄上垂下来的红缨，她平时用惯的武器其实是匕首，但这把长剑还是让她感到熟悉感。
张爽从后视镜看她一眼，还是问了一句：“你真的要表演这个？”
夏凝把剑收入剑鞘，“对。”
张爽叹口气：“估计你就是F班的水平，想多留点镜头，就要……”
夏凝已经学会抢答：“本色出演就行。”
张爽吃惊：“算你有自知之明。你只要别在镜头前骂人就行，现场可是直播。”
夏凝谨记在心。
张爽又问：“你看微博了吗？”
夏凝还搞不懂那个大眼标志的东西，但张爽之前告诉她不要总看手机，她也就没有点开。
“没有。”
“没有就好。到了节目组，选管会让你们上交手机。想看也看不到。”
张爽知道夏凝很在乎网上的评论。本来就是一轮游，再弄出点过激行为，难保不会被节目组提前退货。
夏凝蹙眉，那她还怎么刷科目一的题库？
不能刷题怎么考驾照，节目淘汰后岂不是直接失业了！
车到了节目录制的盛隆大厦。
这里和公司的写字楼差不多大，但看起来更适合居住，也更温馨。
已经有很多练习生和他们的经纪人陆续来到这里。
每个女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大大方方地被附近的站姐拍路透。
只有夏凝清汤寡水的站在角落。
但，也正是因为她即使不化妆，简简单单穿着运动服，也没有被身边的人夺走注意力，反而更加令人瞩目。
夏凝正在看手机，察觉到这些目光虽然有些许打量，但没有敌意，于是安心地刷着题目。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跟她说：“夏凝是吧，跟我来这边。”
夏凝回头看了眼张爽，张爽对她挥挥手，竟一时间感慨万分，“早去早回，啊，不是，好好表现，别辜负我对你的栽培！”
夏凝冲他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见女生毫不留恋地走了，张爽挠挠头：“这么冷淡的么？”
他回到车上，本想打一遍游戏，顺手看了眼热搜。
《悦动青春》节目组为了给直播造势，刚刚发出预告片。
张爽一眼就看到自家艺人的剪影。夏凝那张明明漂亮明艳，却冷静的脸说：“我没有才艺，我什么都不会。”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司机。”
“因为你们免费提供小笼包。”
张爽：“……”
让你演笨蛋美人，不是让你演弱智美人的啊！
他按了按额头。
张爽鼓起勇气，才颤抖着心肝点开评论。果然，零星的好评里，有一水的差评——
【这个妹妹是谁？一分钟，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这个是夏凝，劝你别粉，也就脸能看。】
【夏凝怎么也在？我承认夏凝确实长得不错，但这是个唱跳舞台。】
【节目组为了流量，连这种人都能招进去？】
【粉转黑表示，隔行如隔山，我祝她成功吧。】
【穷到只能吃小笼包了吗？直白成她这样，也是不多见。】
【漂亮妹妹不是只有她一个，我还是pick别的练习生吧。】
张爽觉得要不了多久，就能接夏凝回去了。
他关了手机，踩下油门，还是抓紧时间投投简历吧。
***
夏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网上被骂了。她跟着选管老师先去寄存行李。
走在走廊上，夏凝能看到头顶上的监控，幸运的是，还没有打开。
选管老师说：“我们训练营是封闭式的，需要上交手机。”
夏凝早有准备，乖乖地交出自己的手机。
选管老师看着她的行李：“你就带这么点东西？化妆品都没带吗？”
夏凝：“没钱买。”
选管老师汗了汗，倒是很诚实：“那你应该只有一个手机吧？”
夏凝点头。
然而选管老师参加过多届选秀节目，知道这些练习生们的大致套路。她们会把手机藏进一些不起眼的角落。
刚才，她就从某个练习生的行李箱夹层、牛仔裤里，零食袋里，发现了不同型号的手机。跟二手店大甩卖似的。
这次是直播形式，导演组说要查得严一些，以免影响直播效果。
选管老师把夏凝的手机放在箱子里，里面已经有很多收上来的其他练习生的手机，配上手机壳，花花绿绿，什么都有。
选管检查了下她的双肩包。
里面除了两套睡衣，两套运动服，就只剩下一个演出服，配一把剑。
节省到了极点。也正因为如此，显得夏凝随意站在那里，有些潇洒。
选管老师点点头：“确实只有这一个手机。还挺乖。”
“谢谢老师。”
夏凝露出微笑，她一笑起来，像冰雪初融，给人感觉惊艳，选管老师怔了下，“没事……不用谢。”
夏凝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笑窝，“老师，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选管老师给她指路：“哦，直走，往右一拐就是。”
夏凝拎着书包，稀松平常地绕到选管老师的身边，趁其还未回过神，手迅速地伸进箱子里，将她的手机顺走，再把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机模型替换掉。
整个动作十分轻盈且迅速，不超过0.5秒。
选管老师注意力在洗手间的方向，余光里，连夏凝动作的残影都没瞧见，只感觉手里的箱子有细微的响动，还以为是其他手机之间的碰撞。
低头看了一眼，夏凝的“手机”还在好好地躺在里面。
她毫无察觉地说：“上完洗手间就去现场集合吧。准备节目录制。”
夏凝背过手，默默将手机收进袖子里，还好这个世界的仿真技术也如此高超，她在路边的手机维修店里看到了假手机，价格也不贵，于是买下来当做替身。
夏凝再次微笑：“多谢老师。”
选管老师又被笑容闪了下，望着女孩离开的背影，暗自感叹：“这届练习生的颜值真够养眼的。”
***
此时此刻，《悦动青春》已经开播。
一段练习生独白短片后，是PD解说投票通道和规则。
录制现场，出现一个男人。
身穿一身休闲西服。长相帅气英俊。身材比例具佳。
他就是上一届《悦动青春》C位出道，这届以制作人和主持人的身份被邀请参与录制的谷飞宇。
自去年出道后，谷飞宇的人气一路飙升，手握多项顶级资源，时尚、影视、综艺上，都有他的身影。
弹幕里，等候已久的粉丝开始尖叫。
【啊啊啊啊老公我来了！】
【坐等导师舞台！】
【老公今天的造型好帅！】
【羡慕这些练习生，可以当谷飞宇的学妹QAQ】
陆续有其他导师到场，字幕打上他们的个人履历。
镜头直接转入练习生等候区现场。
整个候场区99个座位，呈现三角形分布。大家都很熟悉这一套流程，最上面的区域为自我评价A级，越往下，给自己的预期越低。
前几个练习生经过几句尬聊后，几乎都坐在C区和B区。
她们有的互相认识，有的是一个公司的，熟人和熟人坐在一起。
夏凝到场时，导演让她选择自己的初评级。
夏凝看到这里有西洋文的五个字母，分为ABCDF。
夏凝毫不迟疑地选了F。
几行弹幕划过——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以为她要拿A。】
【她也知道自己会一轮游吧，也不知道导演是怎么给过的。】
夏凝把F的标签站在自己的铭牌上，往外走，推开另一个房间的门，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大半练习生。
她首先看到了裴璇和程思琦坐在上排的位置，程思琦在和身边的人说话，裴璇安安静静地四周张望。
她也看到了夏凝，想要招手，又顾及着身边又程思琦，只微笑了下，便不再打招呼。
夏凝也只点了点头，往周围望去。正思考坐在那里。
左边人太多，有些吵闹，影响她的听力。
右边倒是人少一些，但只能坐在程思琦的前排，此人不仅能力强，还看不惯她，没准就会趁她不注意，在她的视角盲区偷袭她。
作为一名杀手，夏凝不得不这样思考。
这时，程思琦也发现了她的到来，瞥她一眼，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嘲笑：“夏凝，你可以坐在上面。那里没人座。”
她比了比最上方那个单独的C位。
夏凝望过去，第一反应是程思琦是不是在椅子上设置了什么机关。
但转念一想，如果她此刻受伤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程思琦，现场这么多双眼睛，还有无数的摄像头监控着，作为诡计多端的现代人，她应该不会这样蠢。
正好那个位置的视野也是最好的。如果发生点什么，可以随时逃走。
夏凝说：“好。”
听闻，程思琦反而愣了下，她本意是想羞辱一下夏凝，更没想到她会真的做那个C位。夏凝心里再没B数，也清楚自己坐在那上面，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但，夏凝的身影丝毫没有犹豫，脚步轻快，几步就迈上台阶，转眼间，就坐在了金字塔顶尖的那个位置。
周围正在闲聊的练习生们渐渐安静了，全都回头，视线汇聚在那个谁都想坐，但谁都没有胆子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