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夏凝看到导演介于憋笑和震惊之间的表情，侧头问：“我说得哪里不对？”
导演料到这段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双眼放光，强行按压疯狂上扬的嘴角：“没有没有，你都对！哈哈。继续保持！”
【导演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可是首A，谁给夏凝的勇气？】
【看来这俩人确实关系很差，难怪要分开跳。】
【乐子人来啦！先把票投给夏凝。】
【一个人只能投五票，还是先谨慎点吧。】
【我看选秀不是看实力，谁搞笑我投谁。】
【夏凝至少是这里长得最漂亮的。就投她！】
【你们路人可不可以滚出选秀圈？】
接下来，是选秀粉和路人的一场骂战。路人以人数过多暂时碾压了这场战争。
夏凝化完妆，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原本，她应该要趁这个时候刷一下科目一题目，但又不能在镜头下光明正大地玩手机。
她想到这个时代好像有一种东西叫纸质书，相当于古代的竹简。如果能搞到那个东西就好了。
现在，夏凝只能闭目养神，休息片刻。
导演看她一点也不紧张，提醒她道：“你不需要准备一下？”
热热身，背背歌词啥的？
夏凝觉得此言有理，睁开眼睛，真诚地问：“有吃的吗？”
她也没想到这副身体如此消耗能量。过了两个小时就饿了。没有力气，该怎么跳舞？
导演：“……”
片刻后，导演给她送来香蕉，夏凝谢过后，检查了香蕉，带皮的水果应该没有被下毒，扒开香蕉皮，开始吃起来。
弹幕飘过一串问号。
夏凝吃相安静又迅速，把两支香蕉吃完后，她抬头问：“还有吗？”
导演再次：“……”
他回头跟工作人员说：“把下午茶拿过来。”
【？？？？她在做什么？？？】
【是不是摆烂了？？】
【这是选秀，不是吃播，谢谢！】
【吃货人设已经不流行了吧。】
【有点可爱哈哈哈哈哈。】
【少吃点吧，也不怕待会儿唱歌打嗝。】
夏凝把所有蛋糕布丁吃完后，竟发现这个世界还有如此美味，和小笼包的好吃程度不相上下。
如果他们在这里下毒，夏凝不知道该如何抵抗。
好在等了两分钟后，她闭着眼睛，将内力在全身上下运行一周，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很好，她对这个节目组是传销组织的怀疑又减少了一分。
但还是不能大意。
就在这时，导播告诉她，轮到她表演的时间。
夏凝提起那把剑，推开通往舞台的门……
***
与此同时，张爽已经在面试的途中。
他闲着无聊，在楼下的肯德基里刷手机。
张爽根本就没打算看夏凝的节目，虽然当经纪人这么多年，他也会尴尬的啊！
自己带出来的偶像，唱歌像鸭叫，跳舞像蹦迪，实在拿不出手。
看到夏凝海选时那爆炸性的发言后，他更是想连夜跳槽。
张爽一边在网上寻找顺眼的网红，带带新人，一边浏览热搜，看看谁家爱豆又塌房了。
划拉着屏幕，张爽看到文娱板块热搜榜上，出现了几个紫红色的“爆”。
第一：#夏凝说谷飞宇破音#
第二：#夏凝说把C位让给宋一涵#
第三：#夏凝说程思琦的舞蹈漏洞百出#
张爽：“……”
果然不出他所料，夏凝这大小姐又出幺蛾子了！
这回还一次性上了三个热搜。
由于自家公司没有给夏凝拨公关宣传经费，张爽知道这些热搜都是凭实力被骂上去的。
张爽给自己按了按人中，手指颤抖着点开话题。
实时评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新——
【程思琦明明跳得很好，夏凝有眼睛吗？】
【眼睛有，脑子可能没有。】
【谁给夏凝的自信，让她说出这种话？】
【程思琦虽然一般，但还是吊打夏凝吧？】
【卧槽！我都不敢看了！待会儿夏凝要是拿了F，她还怎么混啊？】
【夏凝想黑红出道吗？】
【她以为我们没看过她的黑历史？】
营销号把夏凝以前的舞台视频放了个合集。
网友点开后，差点没被她的百灵鸟歌喉创死。
不仅每一句歌词都没在调上，还因为体力不支，伴随大喘气，好像脖子被人卡住，下一秒就要去世了。
就算把声音给关了，她的舞蹈也吵到观众的眼睛。四肢像是新安上的，不受大脑的控制，做ending pose时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夏凝的其他队友们的实力已经很普通了，硬是被她衬托成了舞蹈天才。
所以也有网友锐评她：牺牲自己，捧红他人。
夏凝被秀粉们大字报批评过后，消沉了一阵，没想到今年更是口出狂言，批评导师和同事。
如果不是故意走黑红人设，那么她就蠢得无药可救了。
也有人提出阴谋论，是不是夏凝暗中讨好了节目组的某个大佬，才让她被选进这个节目？
否则完全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会通过海选。
夏凝除了那一张脸，还有什么优势？
听说她家也很有钱，营销过千金大小姐的人设。
接下来，在有关夏凝的话题中，全都是抵制资源咖，还内娱一个清净的评论。
秀粉战斗力超强，零星几个看乐子的路人网友已经被打成夏凝的水军。
张爽扫完这些评论后，已然心如死灰。
身边坐着个小学生，冷不丁看到他双眼无神灵魂出窍的样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小学生家长拉着孩子，上了二楼。
隐隐约约听见小学生说：“妈妈，要不要报警呀？”
小学生妈妈嘘了他一声，“拿好你的薯条！”
太过绝望，以至于，张爽完全没搭理背后的议论声，他呵呵笑了两下，也代入了广大网友的心境，想看看夏凝还会怎么出丑。
他开某视频App，正巧赶上主持人念她的名字和号码，“接下来，为我们带来演出的是新图娱乐练习生，23号夏凝。”
漆黑的舞台中央，倏然亮出一道光束。
少女身穿黑色古典舞服，红色腰带趁得腰肢极细，带子长至膝盖，更显飘逸。
背后一柄长剑，红缨斜斜垂落，与她服装的颜色互相辉映。
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足够吸睛。
她头上的斗笠将整张脸完全遮盖，令人看不清她是否紧张。
张爽看到这一幕，愣了下。
咦？好像……还挺像那么回事？
弹幕也和他有同样的感觉。
【你别说，还真有侠女的风范。】
【也许只是造型师的功劳，你上你也行。】
【不止脸，身材也很好。刚刚吃那么多，也没看出小肚子。慕了慕了。】
【不是吧，夏凝也有粉丝吗？还没开始表演就吹上了，待会儿打脸可怎么办啊？[白眼]】
【夏凝都有粉，吃点好的吧==】
【我就不看着段了，我怕被夏凝吓到，不小心把手机给摔了。】
【哇，竟然选《侠影》，这个舞难度很大。】
【那把剑那么长，待会儿她该不会把自己给捅了吧？】
【不至于这么笨吧？】
【说不准，这可是夏凝，一切都有可能！】
【快点开始跳吧，我已经准备笑了！】
不知怎么，张爽有点紧张起来，捏紧拳头。他希望，至少，夏凝也得四肢健全地从舞台上下来……
舞台上，古筝弹奏的声音响起，由缓及促，像是一场骤雨倾盆而下。光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骤然点亮的背景屏幕和台前光美。
夏凝倏而抬头，一只手向正前方的摄像头扔出斗笠，精准地落在舞台边沿。露出一张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冷肃的面孔。
而后，她瞬间拔剑，甩出剑鞘，跟随音乐的节奏舞了个漂亮的剪花。后跃、挪转、转体，刚柔并济，武与舞完美地融合。
此时，原本喧闹的弹幕渐渐消失，偶尔飘过几个“卧槽”，像是出现故障。
事实是，隔着屏幕，观众也已经被这段舞蹈吸引，完全忘了打字，甚至忘了呼吸，他们和前面的几位导师以及后面的练习生们一样，全神贯注地欣赏这段表演。
夏凝彻底将他们代入一个古代时空，一个刀光剑影、剑拔弩张、杀气四溢的武侠世界。
舞蹈最后，凄厉的笛声响起，夏凝的舞姿仿佛陷入敌人的陷阱，手中的剑狠狠向地面劈去。
剑是道具，但所有人都听见噌的一声响后，有什么破裂的声音，
手中的剑滑断成两截，掉落在地，夏凝的动作戛然而止，似乎也走到了生命尽头，软绵绵地卧倒在地。表演结束。
几秒钟后，弹幕忽然爆炸般袭来：
【？？！！这是夏凝？！】
【卧槽，她这是偷偷练了多久啊？】
【有一说一，跳得比专业级的都好。】
【刚才我完全忘了打字，只沉浸在她的舞蹈里了。】
【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刚刚唱衰的那几个呢？现在谁打脸了？】
【反正我已经给夏凝投票了。】
【还以为她只是走黑红任谁，谁能想到她实力是真的强。】
【要是夏凝先表演，程思琦就不一定是首A了。】
【天呢，根本没法比。难怪夏凝那么猖狂。搁我我也狂。】
直到灯光亮起，夏凝从地上站起身，收好自己的道具，按照这边的利益，先是给导师们鞠一躬，然后静静等待点评。
夏凝这才忽然想起，她刚才提醒自己要设计的几个漏洞忘了展示，虽然这支舞还做不到完美，但……按照现代人的标准，她似乎拿不到优秀的评级。
夏凝安慰自己，以后还会有机会。
前面几位导师也才从震撼中回神，互相看着对方。
谷飞宇拿起麦克风：“哇，我们都看呆了。”
弹幕：
【我们也是。】
【我也是……】
【没想到我也有夸夏凝的一天。】
陈蝶：“虽然后面还有其他练习生，但我要说，夏凝同学的表演，是我今天看过最好的。”
夏凝怔了下，这是，表扬她的意思？
“谢谢。但您还是先看完其他练习生的表演，这样才公平。”
陈蝶：“……”
怎么还不让夸？
林蓉笑着问：“我同意林老师的话，但是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夏凝说：“我做得还不够完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哗然。
这还不够完美？
那什么是完美！
谷飞宇接过话：“确实，这段表演，你没有展现你的声乐。据我所知，你以前唱歌是弱项。”
夏凝点头同意：“现在也是我的弱项。”
谷飞宇问：“这段舞，你练习了多长时间？”
夏凝没有计算这个，她看到程思琦，才想起来，“哦，和程思琦差不多时间。”
谷飞宇瞪大眼睛：“也是一周？”
“对。”
后排原本准备看戏的程思琦忽然被cue到，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谷飞宇明显不信，但也没有提出疑问，“好，我们商量一下，给你什么评级。”
夏凝点头：“好。”
这时，几个工作人员在舞台上走动，要为下一个表演者清理现场。
忽然，有个导演说：“等一下，这个瓷砖……怎么有裂痕？”
几个助理围过去，都说不是自己的锅，刚刚还好好的。
夏凝回过头，怔了下，有点不好意思，惭愧地举起手：“那个……是我刚刚不小心砸裂的。”
导演：“……”
众人：“……”
夏凝叹口气，咬了咬牙齿：“需要……赔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