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单案（4）
反诈队长穿成我手机后——第六章
沐礼扯开嘴角，僵硬地笑笑，心里七上八下的。
若不是知道这只是句玩笑话，她真的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
同样紧张的还有周南淮，李全这鬼小子，一句玩笑话差点就真相大白了。
“我没见过周队。”沐礼连忙说，“我还要去陈总指挥那报道，你们先忙。”
微微鞠一躬，沐礼放下自己的东西在办公桌上就跑了。
李全懵逼：“陈总指挥今天出任务不在，咦？她跑的这么快？”
沐礼跑出办公室来到厕所，手心捏了一把汗，看着镜子中神色慌乱的自己，好险、真的好险。
“沐礼。”厕所没人，周南淮直接声音外放。
“嗯？”沐礼紧忙看了看四周，确保无人后，压低声音道：“干嘛？”
周南淮清了清嗓子，“辛苦你了，办公室最前面的办公桌抽屉里有碘伏、创可贴，你将就一下。”
周南淮从沐礼虎口处的伤口挪开视线，小姑娘粗心大意，都渗血了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把自己当鲁智深还是张飞啊？
沐礼微怔，脑子里抓住了“辛苦”两个安慰的字，心中一颤，仿佛有一股暖流划过，后面的都没留心。
这两个想从领导口中听到的字眼，没想到在周南淮这里实现了梦想。
“哦。”沐礼嘴角轻轻上扬。
“哦什么哦，你这个时候应该对领导说不辛苦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周南淮终于从小姑娘的眼里捕捉到一丝喜悦，这个年纪多笑笑才好啊。
从早上下车，和魏国泰分别，小姑娘眼里就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魏国泰那个死直男，自己工作狂就算了，连带下属整日加班，不但抠得没有安慰的咖啡、零食，连句人话都不会说，相比起来他——周南淮是个不可多得的体谅下属的好领导。
“哦。”沐礼回答。
明明就辛苦了，怎么就要说不辛苦？
“又哦，你个木头脑袋，能活到这么大真不容易啊，‘哦’表示什么？我跟你说你打着灯笼哪找我这种体贴的好领导……”
“嘘，有人来了。”沐礼迅速调小了手机音量，没有听见周南淮的唠叨，假装在镜子里整理头发。
等人走后，沐礼拿起手机进入厕所。
手机震动了两下，显示字【你确定要带我进厕所？】
【去哪儿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我现在是个任人摆布没长腿的手机，即使看见了什么也不会受到道德的谴责，不过某些人的……】
显示屏的字幕还没有出现完，沐礼迅速按下锁屏键，眨眨眼，目光聚焦到了前置摄像头，仿佛一颗亮亮的小眼睛，让她联想到了昨晚见到的那双狭长的大眼，英俊硬朗，但让她想起了“败絮其中”的成语。
洗手池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沐礼耳根有些红，她微张张嘴，面对突然的理直气壮的“骚扰”不知道如何回答。
周南淮抱臂稳站如山，关掉前置后置摄像头，打了一行字：【别怪我没提醒你，毕竟我俩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关系。】
啊！你还说！
沐礼迅速扔掉手机在洗手池上，迅速回想了从昨天发现他到今天有没有把周南淮带进厕所里。
她怎么那么粗心大意，这都没想到。
这人怎么现在才说？不会是看了才说的吧。
沐礼开不了这个话题，带着莫名其妙的羞涩，匆忙进了女厕所。
周南淮后悔地抿了抿嘴，平日跟魏国泰个直男口嗨惯了，连想正常说话都不行，他只是想表达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最好不要把他带进去。
*
被周南淮手握着把柄，沐礼在魏国泰和助手“你进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的目光中自带小板凳坐在了角落里，冒着贼胆把手机立了起来。
沐礼在两人背后欲哭无泪。
周南淮，你知不知道魏副队的眼神有多想刀人。
女人名叫余艳芳，自称是卖家电的网商。
魏国泰和助手一轮谈判下来也只能抓到她参与刷单的事实，可这案子感觉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是他想多了。
魏国泰摸摸头发，面无表情地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说还来得及。”
余艳芳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懒得抬头，“没有。”
“现在交代，算是你自己主动交代，态度积极，才能减刑。”魏国泰一拍桌子，空旷的审讯室回荡着他的厉声。
沐礼坐在角落里被吓得一哆嗦，抬眼只见女人一脸淡定，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遇到这种犯人是最难审的，长的漂亮，让人有些无从下手，脑子灵光，逻辑紧密，心理素质过硬，所有的威胁、利诱对她都不管用，魏国泰攻克了一个小时都没问出点有用的信息。
审讯桌上的手机此刻也毫无音讯，周南淮抱臂盯着面前长相艳丽的女人，总觉得有点像谁，就是想不起来。
“按照刑法第二百二十条规定，广告主、广告经营者、广告发布者违反国家规定，利用广告对商品或者服务作虚假宣传，情节严重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女人不回答，魏国泰翻开手里的红本子，一五一十地念。
余艳芳仍旧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正常人要么供认不讳，要么泪流满面，她轻哼一声，眼里还带着嚣张，仿佛仍见光明的模样。
可偏偏证据不足，又从嘴里问不到什么，魏国泰放下目光在书上，暗叹了口气，继续道：“按你情节处理，需要单处罚金，去走流程吧。”
余艳芳嘴角轻扬，魅惑的杏眼温柔似水地露出笑容，却让人感到一丝战败的讥讽感。
这笑容，这么得意忘形，有点像谁？
周南淮英眉低压，冷漠的眸子里射出了凌厉的光。
前两个月，一男子也是因为刷单被抓，情节不痛不痒也只能单处罚金。
半年前，两男子也因刷单被抓，情节同上。
前者的案子是他审的，当时李全还抱怨怎么和半年前两人的那么像。
而且，他们都有共同点：都是卖家电的网商。
所骗金额数量都不大，连回答问题的风格都很像。
这大概能说明，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团伙作案。
只是因为刷单进局里的案子太多，他们都忽略了这种联系，就连他都大意了。
“等等。”周南淮冷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时间紧迫，他没有让沐礼帮她打掩护。
沐礼一惊，下意识捂住听筒，接收着室内所有人惊诧的目光，搞得好像她才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似的。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啊？”魏国泰看着沐礼的手机百思不解，今天第二次发觉周南淮和沐礼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亲密，明明他才是他的搭档，他居然找别人。
“你！”
“余艳芳女士，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周南淮透过后置摄像头盯着女人狐疑的面孔，打断了魏国泰的话。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魏国泰凌厉的眼神射过来，沐礼小猫小狗似地低下头。
“我不知道你是谁，怎么会见过？”
逻辑倒挺严密，可惜，他—周南淮的侦查能力当年在学校可是第一名。
周南淮轻笑，慢条斯理地道：“前两个月，你亲口告诉我宋炎是你男朋友，这，没错吧？”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宋炎？这是怎么联想到一块的？”审讯室外，李全摘下耳机，前两个月，宋炎也是他参与审的，没什么问题啊。
周南淮淡定地看着余艳芳脸上面带微笑的表情逐渐消失，眼里划过一丝惊讶，他果然没记错。
“当时是你交的处罚金，在警局，你们还发生了口角，宋炎推你，你险些没站稳，我刚好经过扶了你一把，你和我说了句谢谢，你不记得了？”
“是啊，当时我也在场，我怎么没想起来？”李全透过玻璃仔细观察女人的脸。
“马后炮。”江哲佳白了他一眼。
“这才没过多久，就卷土重来了？”
余艳芳目光凝滞，起身的动作缓慢，她脸颊动了动，扯出一抹讽笑，“我和他分手了，自从上次他因为伪造销售数据被捕，我发现后和他发生了争吵，就和他分手了。”
“争吵他把赃款藏哪儿了吧？我又没问你原因，你急着交代什么？”周南淮沉稳的声音从沐礼手机里响起。
一时间，审讯室静悄悄的，魏国泰和助手一动不动，睁着两双大眼眨巴，只剩周南淮冷静淡漠的声音带动所有人的思绪。
“我……”
“你们为什么分手？”周南淮清冷的声音很严厉，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长在我审美上，就分手了。”余艳芳回答。
周南淮从摄像头里打量了女人，和她的名字一样，当真是长得明艳动人，精雅的妆容，耳环，项链，手链，挎包全都是大牌。
普通上班族又怎么消费得起，从这些细节能推断女人爱慕虚荣，嫌弃农民出身的宋炎也正常。
她没有说谎。
只是还得留着她，以防和宋炎通风报信。
“余小姐，恐怕还要再请你再做几天客了。”余艳芳结巴，周南淮打断了她的话。
“魏副队？”
“啊？”魏国泰撑着脑袋的手终于动了下，懵懂地看向手机。
“问清她和宋炎的关系，交给你了。沐礼，去档案室调出半年内所有电商参与刷单的资料。”
“哦，好。”沐礼看了眼盯着她手机狂皱眉的魏国泰，握紧了手机，乖乖拎起小板凳就离开审讯室。
“等等！”
沐礼没走出几步，魏国泰一声呵斥，让她停下了脚步。
魏国泰关上审讯室的门走近，和周南淮差不多的身高压得她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你怎么在审讯室里？”魏国泰双手叉腰在她身边站定。
沐礼：？
我不是早在审讯室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