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她（3）
反诈队长穿成我手机后——第十八章
魏国泰显然也是一愣。
周南淮补充道：“你一个脸盲看不出来就怪别人画不好？学猪八戒倒打一耙？真把自己当天蓬元帅啊？”
男人依旧嘴毒，但沐礼出现了幻觉，莫名觉得有点动听。
魏国泰揉揉鼻头，挪开眼，人的记忆有限，即使沐礼百分百画的正确，也难保文川洋的记忆没有出现错乱。
就说画像师能干什么？
这个职业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
添乱。
但沐礼还算上进，肯学习其它知识，可以考虑将她往刑警这方面发展。
沐礼不想他对画像师的偏见藏在心中，何况周南淮已经替她鸣不平了，最主要的还是要自己争气，道： “魏副队，系统一共比对出多少人？”
三人向刑警队办公区走。
魏国泰比了个手势，“十一个，长得一个样。”
沐礼：“这几个人社会关系怎样？”
“没查，排查一个人的社会关系要花费很多精力，若是从线索就是错误的，不是无头苍蝇乱转嘛。”
沐礼：…………
“查，因为害怕没有结果就武断否定，破不了案也只怪线索错误，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这种工作态度，所以对别人的工作有很多误解吗？”
周南淮在上一级台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垂眼看着魏国泰，狭长的眼睛露出寒霜似的光，迎面传来一阵强烈的压迫。
“可……”
魏国泰心虚地躲开周南淮的眼睛，他是队长，正经起来，没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和他对着干，轮武力打不过，轮头脑，事实证明他往往是对的。
他不知道周南淮为何这么相信沐礼画的画像，但周南淮一向不会出错，他相信他。
“行。”
走进刑警大队的办公区，几个人见了周南淮，欠身和他问好，几个年轻的女警面若桃花，含着笑意。
周南淮只是点头回应，此外再无其他，无反感，也无回应，还沉浸在案件中，英眉紧缩。
“再看一遍视频，万一我们有什么遗漏了的点。”周南淮走进会议室坐下。
沐礼，魏国泰两人跟着他。
三分钟的视频，三人看了四五遍。
周南淮生人勿近的脸上露出沉重的神情，给安静的气氛增添几分压迫感。
沐礼回忆着视频里每一个细节，没什么剪辑拼凑的错误，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魏国泰叹了口气，首先打破了诡异的气氛，“看吧，我就说没什么可侦查性。”
周南淮凌厉的目光盯着屏幕，沉默片刻，“凶手有备而来，但你不觉得……这个视频拍的很仓促吗？”
魏国泰眼里划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凑过脑袋来看，“怎么说？”
“凶手声音，面孔包括背景都做了处理，可是袁子姗……”周南淮背靠皮椅，长腿大剌剌地伸到了桌下。
他斟酌着又道：“我觉得她在演戏。”
“演戏？”
魏国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南淮，仿佛在说，你开什么玩笑，她给自己爸妈演戏？
“你说这话可要负点责任。”他强国富民鼠标，把视频倒了回去。
沐礼也略吃一惊。
但顺着周南淮的疑问去思考，他说的也似乎在理。
袁子姗面对绑匪的态度，有点冷静有时又紧张，给人很混乱的感觉，这确实是普通人遇到危险表现出的害怕，可有些细节令人很迷惑。
只是袁子姗为何要演戏？
“可是按同学老师描述，袁子姗应该是个乖巧的女孩，又怎么会演戏骗自己爸妈的钱呢？”沐礼小声提出自己的疑问。
周南淮神情严肃，狭长的眼睛深邃寒冷，一张“勿扰”的冷脸，沐礼没敢再问下去。
魏国泰听了周南淮的猜测，也重新翻看视频，眉头渐渐紧缩，他看了很多遍，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差别。
三人都毫无头绪，气氛陷入了沉默……
此时，沐礼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三人的思绪被打断，沐礼抱歉地拿起手机，跑出了会议室。
“怎么了，江警官？”
江哲佳：“沐礼，陈指挥有事要问我们三个，你来一趟他办公室。”
江哲佳语气冷淡，和她平时欢天喜的声调不一样，今日有点丧。
“怎……”
沐礼刚想问是什么事情，对方就挂断了电话，看来江哲佳并不想说话。
想到这里，沐礼有种不好的预感。
沐礼将手机留给了周南淮以便他方便穿回去，自己去了陈指挥办公室。
沐礼敲敲门。
“进来。”压低的嗓音拖腔带调，听起来颇不耐烦。
沐礼对着陈金印欠了欠身，眼神和江哲佳、李全对上。
两人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好像在说“老铁，你惨了。”
沐礼攥着衬衫外袖，和两人并排站成一列。
陈金印，平时指挥监管网络安全，反诈中心除周南淮外最大的官，传闻脾气像狮子一样暴躁，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都要提着十二分道精神，以防被抓住把柄，绩效考核被扣得很惨，还要挨一顿咆哮。
完蛋。
沐礼小心地抬眼瞥一眼心宽体胖的陈指挥送了口热茶进肚子，在他转身前吓得低下了头，和江哲佳、李全一样。
“昨天，是谁比对的这几个游戏诈骗主播的脸？”
三人瞳孔一缩，十分有默契地屏住了呼吸。
最近，骗子会通过游戏等方式，通过连麦、露脸欺骗玩家买游戏卡，转账买游戏通关教程。
昨日，江哲佳要沐礼一起监控这些连麦和视频，沐礼撑着眼皮看了一下午，阻止了一些转账。
最后总结备案的时候，他们已将近加班了两个小时，江哲佳、李全忙着下班，一个陪老母，一个家庭聚餐，沐礼看他们着急就好心代之，她没太做过这种活，也算是一次练习。
不知……发生了什么？
沐礼惶恐地咽了咽口水，心动过速的感觉再次袭来。
“问你们是谁？”
沐礼肩膀一抖，被这划破静默的咆哮吓得差点心肌梗死，拉回现实。
她看看大气不出的两人，回道：“报告指挥，是……我。”
沐礼心里没底。
“你说什么？”陈金印脑袋凑近她。
“是我。”沐礼稍微拔了点音调。
“你？”陈金印顿了顿，茶杯砸在桌子上，冒出发着白烟的烫水。
沐礼感觉胸闷难喘，还没做好准备，听见了一大堆输出：
“你审核的时候在干什么？你核对错了一个人，看错了，看、错、了！这都能看错？你知不知道你把他的案备成了旁边这人的案，两人的案交叉了，后果很严重，你知不知道？”
陈金印转过电脑，指着电脑右上角的男人和旁边的人。
沐礼定睛一看，心像被狠狠扎了一刀，果然看错了。
她看错了，怎么会看错呢？
她明明每一个都会再核对一遍，怎么还是看错了呢？
“这种低级的错误都会犯，你眼睛……”陈金印咬咬牙，没说出接下来的话。
沐礼悟出：你眼睛瞎吗？
“对、对不起。”沐礼闭眼，小声道歉。
可能是她第二遍核对还是错了。
身边的两人从陈金印开口说话就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现在虽表情放松了不少，但依旧低着脑袋。
沐礼心里像被寒冰刺了一刀，明明昨天是她好心好意帮他们加的班，就算是她的失误，两人也像没事人一样摘得干净，一句话都不愿意帮她说。
“对不起，陈指挥，我下次一定注意。”
沐礼瞟了眉色惶恐的两人，这事确实是她不仔细的问题，她没有办法做到推给别人，沐礼只好低头认错。
“算了，念在你是新人，来警局也只有两个多月，下不为例。”陈金印看着还大学生模样的沐礼，松了口。
“是，陈指挥。”沐礼认错。
陈金印：“江哲佳，李全，这事你们也有责任，怎么不好好带新人呢？”
“是是是，陈指挥，我们一定好好教沐礼。”李全低头认错，江哲佳点了点头。
沐礼面无表情地余光扫到两人频频点头，平时论着前后辈一家亲，耐心地教她怎么操作的人，沐礼还很不好意思地麻烦她们，最后遇到责问却把自己摘得干净。
是她太可笑了吗？
陈金印挥挥手，沐礼转头先离开，也不想听江哲佳怎么和她解释。
“唯唯诺诺的怎么当警察？”
沐礼听见陈金印自言自语，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说自己。
沐礼心里像落了巨大的石头，砸得心疼，她知道自己有社交恐惧症，很少和别人交流，所以大家都以为她胆小。
听到这样的话虽然不舒服，沐礼还是毅然决然地走出陈金印的办公室。
别人怎么看她她改变不了，她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只是她怎么会核对错了呢？
昨天她是下午六点来钟审核的，她的座位背靠窗，太阳西斜，玻璃反光正好照在了她的电脑屏幕右上角。
她低头喝了口水，一抬眼被阳光一刺，觉得眼冒小星星，她缓过神来，把自己要备案的人再核对一遍，却因为被阳光刺眼，看错了左右两人，备案交叉，这才错了。
沐礼想起昨日阳光刺眼的小插曲。
再想想左右两人皮肤颜色，脸型轮廓相似，再加上光线交杂，她才会看错了。
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下次再也不一起备那么多人的案件了，要分开备，而且，要把窗帘拉上，以防做案凶手捣乱。
沐礼边想着边回刑警队那边。
等等！
沐礼刚上楼梯的脚步顿住，感觉像被流星砸中一般。
做案凶手？
阳光？
光？
打光可以改变事物的光影度，呈现出来的视角也会不一样。
所以袁子姗被绑架的视频……
想到这里，沐礼一激灵，加快了回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