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大家都知道,淮南大的陈淮南和何凡是水火不交融的死对头,在每次考试都较劲,一定要分个高下。
陈淮南住院期间,何凡连夜赶回淮南大,完成了自己最新的学术报告,在学生间炫耀自己比陈淮南快人一步。
有人打趣何凡,“你俩压根就不是一级的,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这话让何凡当面听见了,浑身不得劲。
何凡白那人一眼:“我这次完成的比陈淮南那小子好,就是比陈淮南那小子好,还分什么一级不一级的?拥有完成的比他好的这个事实,就足够了。”
揶揄何凡的男生无奈摇摇头,没再说话,离开了何凡身边。
何凡沉浸在喜悦当中,全然没听到走廊尽头传来的熟悉脚步声。
何凡心情大好,走到了走廊上,拿出手机来给何温以发消息打电话。
何凡其实一直都知道,何温以的心里还装着除他之外的另一个哥哥。
何凡吊儿郎当靠在走廊上,拍了张自己学术报告的照片给何温以看,与妹妹何温以发着信息,“温以,怎么样,你哥哥我厉害吧?”
何温以正在忙着处理何父何母的事情,没空搭理何凡,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很偶然的瞬间,何凡脑中冒出何温以小时候经常捧在掌心养着的所谓的哥哥,提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你那个叫四海的哥哥还有联系吗?”
何温以解锁了手机,看着何凡发来的充满争风吃醋意思的信息,长长叹出一口气。
她分明比何凡小好多岁,面对的生活难题却完全不一样。
何温以忽然有点羡慕何凡。
羡慕他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不用面对家里的烦心事。
何温以想着,又是叹了口气。
“还真是造化弄人。”她感慨。
何温以回何凡的消息:“怎么忽然想起他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何凡说,“就是感觉你那个叫四海的哥哥,骨子里有种和我那位死对头陈淮南差不多的骄傲气质,所以就想连带着,顺便和你那位叫四海的哥哥比较一下。”
何温以被何凡的话逗笑:“比较还能顺带?”
何凡见惯不怪:“当然了。其实我之前,经常在心里连带着把你的四海哥哥一起做比较。”
何温以才知道何凡的这件事,“那你有比出什么结果来吗?”
何凡想了会儿:“……没有。”
何温以又是被逗笑了。
她找了个借口,应付过去何凡:“哥,我这边忽然有点事情走不开,等我忙完了再回你。”
“好。”何凡在淮南大另处的实验楼,离何温以遥远,暂时不知道何温以瞒着他,其实是去处理与何父何母纠缠的事。
陈淮南回来学校拿点东西,正好碰见何凡跟何温以发完信息。
陈淮南的消息灵通,在来的路上,便听说了何温以在校门口遭遇的不爽快,连带着看何凡的眼中,多了更深的厌恶和嫌弃。
陈淮南大步走过去,目不斜视,不想何凡的样子脏了自己的眼睛。
何凡瞥见陈淮南的身影,叫住陈淮南:“你怎么忽然回来学校了?你不是摔断了腿,还要在医院住好长一段时间?”
陈淮南脱口而出,语气不耐烦:“我怎么样了跟你有关系吗?还是说,你现在幸灾乐祸到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所以一定要趁着现在跟我狗叫两声?”
何凡攥紧手机:“狗叫?”
陈淮南回过身,表情坦坦荡荡:“对啊,狗叫。”
陈淮南说着,勾起唇角,“你说话的时候不就是在狗叫吗。”
陈淮南在背后帮着何温以出气,看不惯何温以那些所谓的家人和亲戚,踩在何凡的痛楚上:“这个月该还给我家的钱,你爸妈准备好了吗?”
何凡拳头捏的更紧了,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你想怎么样?”
何凡挺直脖子,像只生气了的公鸡:“你想公开我家欠了你家钱的事情,在学校内让我颜面扫地吗?陈淮南,你以为你这么做了,你就能让我多高看你一眼吗。”
陈淮南无情戳穿何凡话语下的伪装:“我说你,别太自恋了。”
陈淮南好笑,看小丑似看何凡:“我堂堂一个陈氏集团的独子少爷,刚出生落地在地球上的第一秒钟,身价就过亿了,完全和你不是一个阶层的——”
陈淮南唇角弧度肆意扩大:“你居然能说出,我做的事、说的话,是为了让你高看我一眼?”
陈淮南收敛了笑意,咬牙,“何凡,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还不配我在大家面前提起你的名字。”
陈淮南说出何凡不敢不承认的事实:“我很贵,很贵很贵,根本不是和你一个世界的人。你别以为你死皮赖脸追在我屁股后面几年,你就当真是成功踏入我的世界了。”
陈淮南恶心的要吐:“何凡,你真够让人倒胃口的。”
他面带嫌恶地说完,转过身,面无表情往自己要去的目的地走。
何凡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咬紧了下唇,快要控制不住一直往上涌的怒火。
陈淮南即便背对着何凡,也能猜出何凡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可要想清楚了哦。”
陈淮南的语气愈加轻飘飘,夹杂轻蔑的笑意,“你要是对我动手了,敢碰我一根汗毛,我背后的陈氏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陈淮南有得意的资本:“我跟无人问津的草根的你不一样,我生来就是高贵的,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何凡的怒火中烧,逐渐化为狰狞的笑意,“你喜欢我妹妹吧。”
何凡有听闻过陈淮南在追何温以的传言,而且他看得出来,陈淮南确实一副对何温以有意思的嘴脸。
何凡气愤到极点时,搬出了他在陈淮南那唯一的胜算何温以,“你要是喜欢我妹妹,却如此对我们一家,我妹妹肯定不会答应和放过你的。我妹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你妹妹确实很重情重义。”陈淮南附和他的笑,侧脸对着他挑衅笑,挑起一侧眉梢,“只可惜遇到了你们这帮流氓土匪的玩意儿。否则,她这辈子肯定会过得更加精彩。”
陈淮南嘴角笑容扩大:“不过没关系,这辈子温温该得到的所有好和荣誉,我都会逐一亲手送到她手中,直到她肯真正接受我。”
何凡见搬出自己在陈淮南面前唯一的筹码,但依旧没能让陈淮南起丝毫的波澜,恼羞成怒,心脏闪过一阵阵焦急:“不可能!我妹妹很听我的话!要是没有我的同意,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何凡的话未说完,被陈淮南打断。
“温温只属于她自己。”陈淮南懒得再与何凡这种人计较,等着以后找时间,再慢慢一桩桩一件件地和他们一家人算何温以的账,“她喜欢谁,还需要你个瘪三同意?”
陈淮南难得违背自己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临走前,对着何凡翻了个白眼,骂道:“神经病。”
果然是一家子的神经病。
而且是容易破防,看不得一家人中唯一的正常人何温以过得好的神经病。
陈淮南无语嗤笑,腹诽心眼极小的何家人,果然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陈淮南在想,与何家人仿佛油水不相融的何温以,应该更适合待在他身边。
或者说,陈淮南想给何温以获得爱的自由,让她随心所欲没有后顾之忧地生活。
陈淮南心疼何温以的过去,想要帮何温以拽掉繁琐的过往枷锁,让何温以能往天空的最高处展翅高飞。
另一边,咖啡厅内。
何温以和固执偏激的何父何母争执不通,自顾自拿出电脑,开始写自己新的一篇学术报告。
庞敦敦坐在何温以身边,阻隔何父何母盯着何温以看的目光。
庞敦敦手中漫不经心玩着桌上的牙签,将牙签尖锐的一端对准桌面,一下下缓慢摩挲着桌子。
不少划痕出于庞敦敦之手。
“两位,温以要开始忙自己的正事了,你们还要坐在这里喝多久的咖啡?”庞敦敦挑眉笑着,“我可以陪你们喝。”
何母脸色铁青,被庞敦敦的表情吓到,下意识往边上的何父看。
何父见从何温以身上暂时捞不到什么好处,讪讪闭了嘴,起身离开。
椅子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牵动何温以的神经。
即便是有极强定力的何温以,在被亲生父母追着骚扰的情况下,心情也不得不何父何母影响到,肉眼可见的兴致不高。
何父何母走出咖啡厅后,何温以停了不断敲击键盘的手,松了口气,删掉刚才她胡乱打出来的话,啪的一声合上电脑。
庞敦敦看出了何温以的心不在焉,牵住何温以的手:“即使有我在你身边,你依旧害怕他们?”
“不是害怕。”何温以的表情微妙,陷入深思,“而是另种很微妙的感觉。”
庞敦敦:“什么感觉?”
何温以摇头:“我说不准。”
何温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见到他们,我分明不怵,可偏偏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庞敦敦一语道明了真相:“就是不想看见他们,对他们产生了生理性厌恶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