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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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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南的手术做完,被推到了重症室中看护。

家属要看陈淮南,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远远看上一眼。

何温以站在玻璃前,看着戴着呼吸机,虚弱躺在病床上的陈淮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如果她那个时候没有让陈淮南过来找她就好了。

何温以万般懊悔,可懊悔在这种时候并没有用。

她能做的,只有向前看,向前走。

陈氏将陈淮南出车祸陷入重度昏迷的事情压了下来。

不过岁成小道消息灵通,还是知道了。

何温以接到了岁成打的电话。

岁成许久没有联系过何温以,这会儿开口的第一句,便是问候:“最近过得怎么样?”

陈氏的董事长出了变故,何温以不知道现在靠近她的人是好是坏,“我挺好的,你呢。”

岁成在电话那头笑着,“对我你就不用隐瞒了吧。”

岁成要和何温以谈一笔生意,“我来帮你一起管理陈氏,以后等陈淮南醒了,你再分我一杯羹怎么样。”

何温以:“我没有陈氏的股份,我没有权利答应你这件事。”

岁成:“哎,别急着挂电话啊。你虽然没有陈氏的股份,可你亲爱的男朋友陈淮南不是有吗。”

岁成笑嘻嘻道:“你回头和他们商量下。他们那帮人,都是名下有自己的产业的,抽不出身帮你,但我不一样,我有空的很,同时又有管理公司的经验。”

何温以感觉陈氏稍微有着风吹草动,不怀好意的人们就都冒出来了。

何温以拒绝:“不用了,谢谢。”

完后,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何温以不会任由别人从她手中分割走陈氏,她一定会守好陈氏,等着陈淮南醒来。

何温以每天忙着和陈夫人一起管理陈氏,夜不能寐,体会到了陈淮南之前说的压力大的睡不着觉的时候。

何温以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喝一杯安神的汤药。

她揉着太阳穴,躺在床上休息,酝酿困意。

可何温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

身边少了陈淮南,何温以无法安睡。

即便是浅浅睡着了,她也会马上惊醒。

何温以最后没办法,把自己用来休息的床位搬去了医院昏迷的陈淮南的附近。

医院内的消毒水味道刺鼻。

何温以守在陈淮南的附近,却能勉强睡着了。

陈淮南对于何温以来说,已经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何温以接手陈氏的一个月,陈氏虽然没有陈淮南在位时的辉煌,但也足够撑得过去,可以挺到陈淮南醒来。

何温以这一个月时间,肉眼可见的疲惫了许多。

庞敦敦带着补品来见过何温以,心疼何温以眼中的倦意:“你看上去很累。”

何温以深呼吸,坐在办公室内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小憩,“是有点。”

庞敦敦皱眉,对何温以还有往日的感情在:“让我来帮你吧。”

何温以摇头:“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你自己的公司那边,你也抽不出身。”

庞敦敦:“我能帮你一点是一点。”

何温以再度拒绝庞敦敦的好意:“我不想欠你们太多人情。你们在其他地方,已经帮助我很多了,否则那些陈氏过往的股东和懂事们,不会那么好说话。”

何温以睁开眼,看着庞敦敦的眼睛:“谢谢你们。”

庞敦敦叹了口气,明白了何温以话里的疏离,“所以我们两个人无法回到过去了吗。”

何温以:“你应该早就明白我的意思。我爱的人,只有陈淮南。”

庞敦敦知道了,指着一旁的补品,“你好好休息,里面有助养睡眠的汤药,你记得服用。”

何温以又是客套礼貌地道了谢:“谢谢。”

何温以让助理送送庞敦敦,但被庞敦敦拒绝了,“不用了,我熟悉陈氏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庞敦敦手上曾经被橙子砍伤过的手臂处,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等电梯上来的期间,庞敦敦低头看着自己手臂处的疤痕,呢喃着,“得再过很久,这条疤痕才会消失吧。”

庞敦敦说着,兀自笑了,笑声中带着自嘲:“算了,等到时间过去了,我心里的疤痕也会消失的。”

他宽慰自己,“所以我现在没什么好难受的。”

等到时间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何温以又撑了几个月时间。

陈淮南从重症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某天夜里,何温以刚从公司忙完,就收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陈淮南醒了。

何温以马不停蹄赶去医院,来到陈淮南身边。

医院内,陈夫人也在,哭哭啼啼坐在那。

陈夫人见到何温以来了,自动走开,为何温以让出了位置。

陈淮南迷茫看着新进入病房的何温以,眼中透露迷茫之意:“妈,她是谁啊。”

要走的陈夫人一愣,转过身,“她?”

陈夫人指着门口站着的何温以,“她是你的女朋友,以后会成为你的妻子。”

医生解释道:“患者脑部的淤血还未消散,存在失忆的现象。这种情况,过段时间等脑部的淤血逐渐消散了就会好了。”

陈夫人听完医生说的,担心的目光落在何温以身上,担忧何温以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何温以笑着面对陈夫人:“都等了好几个月了,不怕再等几个月。”

何温以笑着说,“我从前,都等了他十几年,更何况这几个月时间。”

陈夫人没说话,读懂了何温以话里沉重的意思,手掩着面离开了,悄悄擦着眼角的泪水。

陈夫人出去后,靠在走廊,感慨了句:“这俩孩子,都命苦啊。”

陈夫人跌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

她何尝不知道她曾经对待陈淮南有多严苛不讲理。

可她终究欠着死去的陈父一个梦想。

所以她只能逼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去帮陈父实现那个梦想,亲手逼着陈淮南放弃了自己的美术梦想。

陈夫人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可是,我不后悔这么做。”

陈夫人喃喃自语着,“我的宝贝南南,生来就是要肩负陈氏责任的。”

也就是说,从陈淮南出生起,他就注定了会失去自己的个人梦想,无法无忧无虑过完这一辈子。

病房内。

陈淮南和何温以大眼瞪小眼。

“你。”陈淮南结结巴巴的,把自己的身体往被褥中缩,“你别过来啊,不然你告你袭击良家妇男!”

何温以心疼看着陈淮南脑袋上的伤口,冷不丁因为陈淮南这逗比紧张的一句话,笑出了声。

陈淮南看见何温以笑了,目光呆呆的,嘴角跟着扬起来,眼波漾开笑意,“你笑起来的时候,好像还挺好看的。”

陈淮南说完,看见面前的何温以站在原地,只是盯着他看,没有再说话。

陈淮南皱眉,“可就算你笑起来好看也不能再过来了,我还没交女朋友没结婚,不能跟陌生女孩子靠那么近。”

虽然知道陈淮南现在是失忆了,所以才会不认得她,但何温以亲耳听见陈淮南说这话,心脏处还是会堵堵的。

“陈淮南,”何温以念出病床上陈淮南的大名,“你不会唯独就忘记了我吧?”

陈淮南不懂,浓眉皱着:“这是什么意思?”

陈淮南的下颌一抬,指了指门口:“我妈呢,为什么你要把我妈支走?”

何温以明白了,自顾自点点头,“看来你真的就只是把我忘了。”

何温以放下手中的包,在陈淮南的病床前坐下,做自己的事情,没搭理陈淮南。

陈淮南虽然不认得面前的女人,但身体涌上股奇怪的酥酥麻麻的小电流感觉,催促他赶紧出言,哄哄这女人。

陈淮南语气硬邦邦的,皱着眉头,臭着一张脸,“喂。”

何温以转头看陈淮南,“怎么了?”

陈淮南没有有关何温以的相关记忆,啧声,苦恼抓了抓眼下的肌肤:“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陈淮南问了些何温以无关痛痒的问题:“你又叫什么名字?”

何温以态度平静,回答道:“你妈刚才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也是你未来要过门的妻子,所以我才会知道你的名字,了解你的一切。”

何温以顿了顿,说下去,重新在陈淮南面前介绍起自己:“何温以,我叫何温以。”

何温以有意放慢了语速,“你记住了吗。”

“何温以。”陈淮南念叨着这个名字,拍着胸脯,证明自己的记忆力很好,“我记住了。”

何温以顺嘴夸赞了陈淮南一句:“挺棒的。”

陈淮南因为何温以的这嘴夸赞,怔在那里。

陈淮南的手捂在自己胸口处的位置,感觉有身上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何温以吃了一颗摆在床头柜的阳光玫瑰葡萄,掀起眼皮询问陈淮南的意见:“想要出去走走吗?”

陈淮南点头答应:“好。”

他苦恼看着偌大的病房:“我好像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实在太无聊了。”

何温以看着陈淮南的脸,不由轻笑出声。

陈淮南问她:“你笑什么?”

何温以摇摇头,“就是想到有个人在跟我分开很久之后,在广场上和我自我介绍的时候。”

何温以说着,脑海中出现了之前,她和多年未见的陈淮南隔着人山人海再碰见。

滚烫的烟蒂烟灼伤陈淮南掌心,呼吸乱拍,时间静止。

那一次,陈淮南站在逆光中,一字一字清晰对何温以重新介绍自己:“陈淮南。别名四海,天高海阔自由昂然的四海。”

何温以唇角蔓延开笑意,对病床上的陈淮南伸出手,一字一顿,清晰念出他的名字,“陈、淮、南,我们走吧,我推着轮椅带你出去转转。”

陈淮南坐在病床上,呆愣看着何温以处在逆光中笑颜,看得傻眼。

“何温以,”陈淮南嗓音沙哑,话语稍微磕绊了一下,“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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