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登榜 决胜回合
但在拿到青年榜会武第一之前，陆昭昭先拿到的名号，却是……
“天下第一美人？？我？？？”
初听闻这消息时，陆昭昭颇为不可置信：“不是……怎么……突然？？？”
“突然吗？你自己去龙宫倒是开心，结果让我们收拾烂摊子。”
孟锦迎翻个白眼。陆昭昭的演出，他们亲友团当然也是去看了的，然而陆昭昭当时一个上头跟去龙宫，他们却没跟着一起去，就留下倒了大霉。
为什么说倒了大霉？因着送亲节演出，围观者不知凡几，陆昭昭又盛装出演……毫不客气地说，若非团海城维持秩序的人手够多，她露面的那一刻就会引起骚乱。
一场歌舞下来，也就早先见过陆昭昭的人还能分心关注歌舞内容，旁的人恐怕光顾着看她去了！就是她人跟着敖海若走了，场面也差点控制不住，更有那知晓陆昭昭亲友团成员的，找不到本人，可不就找美人的亲友去了？
也不怪孟锦迎一肚子的怨气……秦令雪和司空琢几人跟上去了，也就温影承一个大修士护着他们，狼狈回了水云阁，人快被各色礼物淹了不说，灵犀玉牌还要被纷飞的信息塞爆……天知道他们哪来的灵力标识！
声名鹊起至此，也毫不意外，原本还在拟定最新排名的天道盟榜单，火速把新秀美人榜第一更替为了天衍宗陆离，非但如此——
“你何止是新秀榜第一？看看吧，这上头写着什么。”
陆昭昭接过被扔过来的小册子，打开来一看，天下美人榜的第一名，赫然也写着——
天衍宗陆离。
“咦？！咦？！！！”
陆昭昭，大受震撼！虽说她也相信自己的美貌吧……但天下榜和新秀榜，可不是一个概念。新秀榜只收录青年修士，更替也较快；天下榜则含金量更高，收录整个修仙界所有存活状态的修士排名，因每一个都有足够的实力、事迹支撑，名次变动的频率很低，除了修士陨落外，每次排名变动都需斟酌再斟酌。
尤其是天下美人榜。毕竟美貌和实力又不同，多半是天生，早就被各色驻颜有方的大修士占据，越是前排，排名越是巍然不动，固若金汤。也因此，陆昭昭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应该啊？按天道盟的惯例，我就算上天下榜，也不会一开始就定一个很高的排名啊！”
自从上次和朋友们谈及新秀榜，陆昭昭就去了解了一下。天下榜没有新秀榜变动快，排名上也很谨慎——毕竟关系到诸多大修士，一个不好是真可能被人打上门去的；所以如有新人上榜，排名往往不会给得很高，后续才会看情况慢慢升上去。
而陆昭昭之前，应该是没有上天下榜的——像她这样的青年修士，会先上新秀榜，再上天下榜，而新秀榜之前都没更新——怎么会一下变成天下榜第一了？
“怎么会？哈，这你可说呢。”
孟锦迎没好气：“你可知道，你昨天演出一下是开心了……可围观者何其多！其中便有极乐宫宫主！”
“哎？”
“是这样的……之前的天下第一美人，不是极乐宫的查师师前辈么？”
沈素书见孟锦迎心情不好，便主动接过讲解工作：“然后昨天呢，极乐宫宫主在场，据说有同行者问，陆离与查师师孰美？”
陆昭昭下意识接了：“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
“……徐公是谁？？”
沈素书愣是懵了一下，才回答：“不过意思倒是差不多……就是说你更美。于是这话传出去，没过几个时辰，天道盟就把你排成天下第一美人了……”
陆昭昭：“……”
天上掉下个第一美人的名头，她真是没一点真实感。不过话说回来，她对这种头衔本身也并不感冒，反而更加发愁：
“那完了呀，我以后出门不是更寸步难行了！”
“你还知道？”
孟锦迎恨铁不成钢地点一下她的脑门儿：“你晓不晓得，别说是你，我们出门都要被人淹了！哼……你的追求者们送的礼物，我们已经给你放房间了，一会儿自己去理！”
“啊？”陆昭昭苦着脸：“什么礼物，怎么还有礼物？”
“我们知道你不爱收这样的礼，能推拒的都推掉了，能退回的也退回了。”沈素书说：“可昨天太混乱，又有好些没留名的，退也没处退，只好暂时收下，等你处理。”
陆昭昭：“啊………………”
她一副霜打茄子似的模样，悲伤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痛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长得这么漂亮呢！！”
孟锦迎：“……”
沈素书：“……扑哧。”
素雅少女弯起眼睛：“不过，也不必担心太过。昭昭对这些一直处理得很好，也有几位前辈在，想来风头过了就好了。”
她善解人意，不愿朋友苦恼，便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昭昭收到消息了吗？龙宫使用灵犀玉牌好似有些延迟，不知你看没看到……你下一场的对手，可不一般。”
“哎？”
陆昭昭还真没看，和那一群选美选手去龙宫热闹过头了，她除了给朋友们报平安就没怎么仔细看消息：“我看看……下一场……敖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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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大会举行至今，也逐步步入尾声。对陆昭昭来说，堪称是熬出头——金丹区因为人少，祝青燃已经确定了是会武第一；而陆昭昭距离筑基第一，也只差最后一场的积分。
不过，她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和朋友们——至少是展飞光对上，但事实是运气使然，一场也没碰到朋友们，而展飞光……
很遗憾地在之前输给了敖孟章。
“哎呀，不过陆姑娘和龙宫太子对上，这倒是意料之中呢。”
巫岐这么说：“无论陆姑娘你，还是龙宫太子敖孟章，都是会武筑基区夺冠热门……你可能不知道，有关你们这场决战，私下开盘的押注都多到不知凡几啦！”
毕竟，这二人的积分都足够多，对上之后，胜者能够得到的积分也是海量的，按流程来说，完全可以称之为筑基第一人，也有资格去挑战金丹组了。更别说这二人都背负着无数头衔：一位是新出炉的天下第一美人，而另一位是北海的太子爷，天下唯二的真龙。
这俩人身上的tag，可以说随便拿出一个，就能水上一期的小报头条，更别说种种爆点凑在一起……也令这场比赛格外的引人瞩目，相关赌盘是数也数不清……“目前的大众看法，是敖孟章胜率更高，但就押注的情况来看，是押陆姑娘你赢的人更多。”
“啊？”陆昭昭一时没能转过弯：“为什么？”
“唔，敖孟章胜率高，是因为他至今为止的战斗都太摧枯拉朽了……就跟陆姑娘你早期的比赛一样，可见龙族真是不讲道理。”巫岐想了想：“至于押你赢的多……谁忍心押天下第一美人输呢？”
陆昭昭：“……”
搞什么，赌徒不想着赢，甘心为盛世美颜上天台是吗？！
她大为震撼！不过，同时也感觉到，巫岐这个有【百晓生】特质的侦探消息确实是灵通，好像无论跟他打听什么小道消息，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以及——也很可靠。
“噢，说了这么多，倒是忘记把陆姑娘托我带的东西拿出来了。”
巫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从储物袋里拿出东西来：“你看看这些够不够？我和小和尚其实都不太会挑……”
“啊啊，够了够了，质量也很好！”
陆昭昭接过来，十分感激：“辛苦你们帮忙采买……唉，你看我这现在也不太敢出门去……”
不仅自己不敢出门，朋友也寸步难行，只好托这两位新朋友。好在二人非常可靠，买到的东西完全符合陆昭昭需求，她就把灵珠交给二人，巫岐也没推拒，只是好奇：
“买这么多食材，是打算做吃的？”
“啊，对，要给人庆生呢！”
陆昭昭点点头，顿了顿：“你们也一起来参加吧！”
“哎？可以吗？”
“嗯嗯，一起来吧。”陆昭昭弯起眼睛：“我觉得……小师叔应该不会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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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聿确实不介意。
不如说，他其实压根就没想到陆昭昭会给他庆生——一来他也不是那种爱记生日的修士，二来也没觉得陆昭昭会给他张罗。
虽说之前年年也都有收到礼物……总之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想。收到邀请说请他和花容时去一趟时也没多想，结果进门就迎来漫天乱飞的彩纸礼花。
“小师叔，生辰快乐！！”
萧聿：“……”
相当的意外，好在他面瘫，寻常人看不出来。目光落在小姑娘脸上，她清澈的杏眼好像映着辉光，双手合十：
“不好意思，原本想好好筹备一下，可实在太忙，今天又才从龙宫回来……”
她眼巴巴看着他：“只做了一桌好菜，小师叔可不可以不要嫌弃？”
萧聿：“……”
他抬起手，轻轻揉一下她的头发。
“不会嫌弃。”
“何止是不嫌弃，我看阿聿你啊，可是惊喜得很。”
宴会结束，回去路上，花容时打趣自己的好友：“怎么样？被人挂念着的滋味儿好不好？我看你吃了不少那个药草蛋糕，肯定喜欢得很。”
萧聿倒是也不否认：“确实惊喜。”
有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还是自己的心上人——为自己忙碌张罗，记得自己也不记得的生辰，是一件多么温暖的事啊。萧聿并不否认自己的好心情，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得意：“胜你半分。”
“嗯？”
“先给我筹办了生辰宴，你还没有。”
花容时：“……”
他好气又好笑，胳膊肘戳一下自己的损友：“少来！你也就占个时间便宜，若今天是我生日，你看她给不给我庆祝？”
萧聿心情不损半分：“但今天不是。”
他勾起一点嘴角：“所以还是我领先。”
花容时：“……”
他无语地叹口气：“阿聿你争强好胜起来，是真的很像小孩子。”
但又忍不住笑：“你跟我在这儿较劲，有什么意思？说要追求人家，人都给你办生日宴了，也不见你做什么。”
萧聿气定神闲：“小姑娘忙得很。追求可不是添乱。”
他是千多岁的大修士，有足够的耐心，并不急于一时。花容时倒是点点头：“确实……脚不沾地地转，真让人担心她会不会太累，回头得送去些安神解乏的花茶才好。”
他想了想：“不过好在青年大会快结束了……昭昭只剩几场要打了吧？下一场的对手，我记得是……敖孟章？”
萧聿微微颔首，露出点担忧：“这场会打得辛苦。”
很显然他们也有关注陆昭昭对手的情况，很难不为她感到担忧。但与此同时，却也感觉很骄傲。
“不过，她很出色。”萧聿说：“无论输赢都无法抹消。”
陆昭昭很出色。无论美貌与否，无论下一场是否能赢……能走到现在，已足够证明她的实力。
萧聿这么判断：“比小栗衡强。”
花容时：“？”
他忍俊不禁：“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么出色的小姑娘，小栗衡配不上，你自己来才好？”
萧聿轻咳一声：“……那倒也没有。”
和小师侄抢人，他还是有那么点心虚的。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他立马开始祸水东引：“只打趣我，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和她传讯都多了。”
“哎——”
花容时移开目光：“我想她最近烦心事多，与我说说能更放松一些……也没聊太多，毕竟不想太打扰她。”
“哼……嘴上说着对人没心思，结果不还是偷偷下手？”
萧聿快步向前，留下带着调笑的声音：“口是心非。”
粉发青年羞恼地红了脸，抿着嘴唇追上去，过了会儿说：“阿聿。”
“嗯？”
“你觉不觉得，我们已经很久没切磋过了？”
“？”
等等，莫非因为这点小事，花容时就要跟他打一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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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是没打起来，不过打起来也没什么，修士相互切磋，再常见不过了，花容时和萧聿又不是没切磋过。
但没过几天，陆昭昭和敖孟章，是真打起来了。
“吸……呼……”
稍微，有那么点紧张。怎能不紧张呢？这一场的胜负，直接关系着陆昭昭究竟能不能拿到挑战祝青燃的资格。
而陆昭昭其实，没有必胜的把握。
“呼……”
努力平静的时候，陆昭昭在回想，之前收集到的有关敖孟章的情报。正如巫岐所说，他之前的战斗都摧枯拉朽，其实攻击手段没什么出奇，但防御和力量都堪称恐怖。
无论是巫谣的精神操纵，还是展飞光的剑气，甚至都不能破他的防。而他只需要简简单单近身一拳——结束战斗。
简单来说，就是龙族不讲道理，无论肉身强横程度、精神强韧程度、力量、速度、反应能力……可以说基础素质全方面碾压人族，来参加青年大会真是不讲武德。
就实力而言，他真该去金丹区！但偏偏按照对应境界，他还真算筑基期修士！
此处需要谈到：妖族的修行境界，和人族其实是不同的。
因人族生来只要经受教育，就能拥有不俗的智慧，却需要努力修行，凝气化丹；而妖族在妖兽时期就能自然吐纳，凝成妖丹，开灵智却千难万难。
理所当然的，修行之路也大相径庭。而妖族的修行境界，和人族对应的话，从低到高大致如下：凝丹（未入道）、采灵（炼气）、化形（筑基）、妖府（金丹）、吞元（元婴）、种魂（出窍）、阴神（分神）、返祖（合体）、渡劫（渡劫）、大乘（大乘）。
其中不同境界的实力，也不像人族较为平均，而是根据种族不同，差异颇大。当然，因为人族文化盛行，妖修们外出行走会把自己的修为换算成人族境界方便交流，而敖孟章作为龙族寿命悠久，境界进展也慢，如今却正是化形期大圆满，也即对应——筑基期大圆满。
但也只是境界对应，不代表实力对应，由此造成了嘎嘎乱杀的结果……
【不过，好在，他也并非没有弱点。】
陆昭昭心想。敖孟章可以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强，却并非没有弱点。相反，他的弱点其实还挺明显，不如说，龙的弱点就很明显——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神话传说原貌如何，陆昭昭不知道。但在《寻仙录》中，龙族确实存在着逆鳞。这是龙身上唯一倒长的鳞片，据说一生只长一片，月牙形状，薄而清透，比其他鳞片小很多，也脆弱很多，堪称强横肉身中唯一的弱点；在龙形态下，这片小小的倒鳞生长在心脏之外，和蛇的七寸相似都是要害；在人形态下，则生在咽喉位置，同样是要害之处。
生在要害，又如此脆弱，不外乎传言道“触之必死”——要么龙死，要么龙发怒，触碰逆鳞的人死。但对陆昭昭来说，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
尤其是——虽然有着妖丹，灵力充足，但敖孟章仗着肉身强横，是既不用法术，也不开护身罡气的，这也就给了陆昭昭机会……
只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拿住要害……
她看向他，拱一拱手。少年微怔，略有僵硬地回了礼。
“真没想到，我们会对上。”陆昭昭感慨了一下，很友好的：“青年会武，点到即止。敖道友，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一声令下。比赛开始的瞬间，陆昭昭也当机立断，开启了——
时停！
熟悉的灵力流失感，与细微的时空被拉扯的迷幻，与一片宁静。短暂的片刻，世间万物皆被定格，唯有少女一人，毫不迟疑提剑而上。
【辨物居方】、【相时而动】提高的观察力，与一点点的幸运，令她准确地判断出，逆鳞可能在的位置——哪怕人形的逆鳞完全隐形。在刹那之间，剑尖直指要害。
但也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他的眼睛，属于兽类的竖瞳微微一缩。
下一秒，一切又恢复了流动。
前后相差实在太快，陆昭昭一时竟不能确定，方才所见究竟是否是她的错觉？但剑尖抵在少年的咽喉，没怎么用力便溢出血滴；他动也没动，也没显出惊愕，只脸色白了两分，轻声地说：
“你赢了。”
青年会武，点到即止。陆昭昭确实触及了他的要害，于是裁判也认可了这个结果，宣布比赛结束：
“天衍宗陆离胜！”
于是周围鲜活的一切，欢呼声与喧闹席卷而来。但陆昭昭忽然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她只是看着面带微笑，几乎让人觉得有些小心翼翼讨好的少年……
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