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奚同学你好，我是你以后身体检查的主要负责人，我叫褚良，你称呼我为褚医生就好。”褚良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睛，给人的感觉也是温和又理性的。
奚晨简单听完以后，就这么随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这次过来，你不用做什么很复杂的东西，也不用参加什么伤害性的、不道德的实验，我们就是简单的做一次全身的身体检查，尤其是脑部，取一些数据做参考。”
“我知道。”奚晨回答得很平静，没有半点褚良想象中的忧虑与害怕。
他轻轻抬手推一下眼镜，笑了一声，“知道就行，原本还担心你会害怕来着，那咱们现在进去吧。”
他们沟通的时候，列纳斯卡众人和其他人都一言不发，安静地旁听，害怕打扰到他们的交流。
等听完一切顺利，两人准备进去检查以后，其他人这才出声发表意见。
几位领导没什么不放心的，屁股在凳子上坐得很稳，左不过做完检查以后就出来，到时候才是他们出场的时间，至于现在，就让专业人士去做该做的事。
但他们不在意，列纳斯卡几人不能不在意，即使陆言也一样，毕竟目前奚晨对列纳斯卡来说实在很重要，不容出错。
一行人听着那边医生的话，异口同声地开口询问，“褚医生，我们能进去吗，只是做检查而已，应该允许旁观吧？”
面对他们突然的要求，褚良也没有露出多么诧异的神色，反而很好说话地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能理解，家属嘛，总是不放心的很多时候我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放心就一起来吧。”
听到允许旁观，几人的心瞬间落下大半，至少能说明这边确实不打算对奚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就这样，原本的二人行转眼就变成了大部队，不过几步路，在列纳斯卡众人吵吵嚷嚷对奚晨的关心中，也变得跟菜市场似的。
“行了各位，”褚良转头显得很无奈，“现在可以把你们队长借给我吗，占用一点小小的时间，让我做一些简单的检查。”
一个转头，原本拉着奚晨不放的几人瞬间收手，若无其事的样子，摆摆手笑笑，“哈哈，褚医生乱说什么呢，我们可没有占着队长，是队长对我们深深的爱绊住了她的脚步。”
“好的好的，”然后他好笑地扭头去看奚晨，“那我们博爱的奚队长可以来我这边接受检查了吗？”
奚晨看他一眼，确实迈步往那边走去，不过除了行动，还额外说了一句话，“语气怪讨厌的。”
褚良听完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仔细看才能发现那股藏在金丝镜片下的恶趣味，不过除了奚晨，没人窥见。
等奚晨走到他身边，褚良又一副正经的模样，公事公办地进行解释，不止是向奚晨解释，也是向那边的几人解释。
他先走到几台让人看不懂功能的机器旁，“这几台，是对你的身体做全面检查。”然后走到另一台明显和它们不一样的机器旁，“这一台则最后使用，观察你的脑部情况。”
奚晨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意还是不在意，倒是另一边的列纳斯卡几人比较急。
“只是扫描吗？要不要取点血啥的？”
“大概要多久，做完会对身体有影响吗？”
“不需要做什么额外准备吧？就简单的检查对吧？”
面对一连串的发问，褚良依旧显得很有耐心，一个个进行了解答，“只是扫描，不用取血，没有影响，不需要额外准备，快的话，大概三四十分钟，慢一点一个小时左右。”
即使听完了解答，陆言都已经放下了心，列纳斯卡几人依旧不太放心，满腔担忧，仍想继续发问，好像这样就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面对这样不依不饶的场面，褚良好像也有点不知所措，一副扛不住几人各种问题的模样，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奚晨。
奚晨却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列纳斯卡一行人，“很快，等我。”
就这么一句算不上安抚的话，却让不安的一群人瞬间安静下来。
“好嘞，等你啊队长。”
奚晨点头，然后在医护人员的指导下，躺上了第一台机器的检查舱。
其实星际时代，医疗水平发展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做一次全身检查，只要一次简单的扫描就可以得到结果。
但鉴于奚晨情况特殊，所以有关检查也特殊对待，不同机器能最大程度减少每一次错检，专项机器也能保证对身体各部分达到最深层了解。
等检查结束，奚晨一行人也没急着离开，主要还是温玉他们很好奇，追着褚良问检查结果。
“没什么不能说的，”褚良揉揉眉心，“但外面几位领导还等着，我们先出去吧，等到了外面，我一次性解释。”
他说的在理，几人也不强求，索性一起到了外面，不过晚一会儿的事，再急也不到那种程度，两步路的时间也等不了。
看到他们出来，外间原本聊着天的几人也抬起了头，一齐将目光投了过来。
“出来了？”其中一位率先开口，语气和蔼，笑容和善，抬眼看去，赫然是之前出声同意列纳斯卡几人旁观的那一位。
没等一帮小孩回答，陆言先回了话，“是的，结束了。”
闻言赵老，也就是先开口的那位领导继续往下说，“行，咱们也不拘束，几位小同学都坐吧，就随便聊聊，别害怕。”
几位被称作小同学的家伙没有半点不自在，既然让坐，也就很自然地坐了下去。
赵老看着他们干脆落座以后，眼里也带了点笑，“我们几位老人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就随便叫叫就行，我姓赵，这个凶巴巴的老头姓孙，至于这个看上去懒洋洋的，姓钱。”
“赵老、孙老、钱老好。”
“行了，”赵老摆摆手，“别的不用多说，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小褚啊，你来说说情况怎么样。”
不了解赵老风格的几位小同学没想到这么快，干脆利落地就直接进入主题，他们还以为得寒暄扯皮好一阵才能听到点正事呢，没想到赵老这么清纯不做作。
褚良倒是适应良好，显然很了解这位赵老是个什么样的风格。
只见他冲赵老微微颔首表示礼貌，然后随意操作一番，几人围坐的长桌中央就投影出有关奚晨的各项数据。
“大家可以看一下详细的数据记录，看不懂也没关系，数据已经经过处理，旁边有一般军校生的数据进行对比。”
他说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然后安静下来，给时间让在场的几位仔细看完数据。
不过一两分钟，看所有人都看得差不多，褚良继续开口，“我们不难看到，奚晨的所有数据都相当优秀，甚至可以说是完美，一种仅限于理论中的完美。”
列纳斯卡几人不约而同地点头赞同，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赵老他们虽然没点头，但也没出声，显然也同意这种说法。
看着列纳斯卡众人赞同的模样，褚良的语气认真了许多。
“我想几位同学还不明白所谓理论的意义，按理来说已经有了奚晨这个特例在前，它应该不能再被称为理论中的东西，但为什么它仍旧是一个理论。”
“那其他人和队长能一样吗，她能做到，不代表别人也能做到吧。”孟菲的语气很理所当然，反正奚晨在她眼里无所不能。
褚良也不和她争辩，只推了推眼镜继续，“这样说倒也没错，千百年来，浩瀚星际中万亿人中也只出了这么一个奚晨，确实特别，但为什么只有她这么特别？”
孟菲下意识地想反驳，他们队长就是天选之子不行吗，但还是觉得过于牵强。
“看似不科学的事情背后，仍然有着最清晰的逻辑，只不过我们暂时不得而知罢了。”褚良推了推眼镜，反射的光芒一闪而逝，“大家都知道基因吧，也知道有关物种的进化。”
列纳斯卡一行人点头，这在星际不是什么秘密，和最开始的先祖比起来，他们的基因也是进行过不知道多少次进化，才到了如今的模样。
“相同的等级，在不同的人身上也会有不同的表现，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同等级实力的高低，而这个差距是可以通过后天的锻炼弥补的是吧？”
除了奚晨，所有人在他的提问下点头，褚良得到反馈，继续往下。
“每一级实力差距，你们看似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进步，在不断地触摸上限，但实际上，那也只是因为你们没有达到真正的上限。”
“总有无数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是到了某种时候，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突破桎梏，而那就是基因天赋的限制，是一层永远打不破的壁垒。”
听到这里列纳斯卡几人显得不太满意，“这不就是所谓的基因论吗，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基因决定了实力的高低，那照你这么说，我们也不用努力了，反正一切都注定好了。”
“基因决定了上限，而努力则决定了每个人的下限，也不用觉得沮丧，因为你们的努力还达不到那个层次，而如果有人无限靠近那条完美的基准线，最终也会在基因限制面前败下阵来，即使如此，我们也还没碰到过这样触摸到门槛的人。”
他摊摊手，“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我们收集过海量的数据做研究，最终的结果只能表明星际确实没人能突破那条上限，这是基因决定的，人力无法改变。”
“在高层这也不算秘密，不信你们看赵老他们，在奚晨以前，这确实只是一个理论上可行的数据，但所有人终其一生都碰不到那个所谓的门槛，所以也就形同虚设。”
“而如今出了一个奚晨，不止达到了理论中的数据，而且精神力更是突破了所谓的限制，所以在此之前，我们一致的想法都是她的基因发生了进化，其中有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也才有了这次检查。”
赵老点头认同，“所以检查结果呢，猜想正确吗？”
褚良无奈叹气，“然而实际情况是，我们的猜想完全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