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合欢欢之死 柳飘飘安慰关晴儿
关晴儿从白陀山下来之后，一人漫无目的晃了几天，最后还是回到大都。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想着自己的每一个步，都曾是师父和那个人曾经走过的路。原来所有人都在师父编织的一个网里，这张网的起点和终点又是什么？
走进一座茶楼，这里曾经是柳飘飘最初所在的妓院，原名叫怡红院，如今早已分成几块生意。关晴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知道当年的柳飘飘，是不是也坐在这里，这个角度，看着那个传说中的神仙男子呢？
原来不是师父啊！关晴儿失神的看着楼下繁华的大街，那是怎样的风华绝代，竟能引来整条街的人围观呢？
“现在几个红楼的姑娘，是越来越不行了，倒比不上街边酒楼的舞娘。”旁边桌上来了几个吃茶的，声音极其刺耳，扰乱人思绪。关晴儿不禁竖起了眉头。
“是啊，近几年都不行。烟雨楼靠那个叫绿子的小娘们撑着，却非要学她娘的卖艺不卖身，真他妈的不过瘾。”
“是啊，不过听说老是不见人影。那烟雨楼的老鸨子，这几天也要死不活的关在房里，也不知道再多进几个水灵姑娘来，迟早要给寻欢楼给挤喽。”
关晴儿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了，要是从前，她肯定出手好好教训这几个人，将他们的嘴巴洗洗干净。可如今只是皱着眉头，自行离开。
“得了吧，寻欢楼里除了那个欢化化，还有哪个姑娘真叫得上号的？而且我听说，那骚娘们前不久在房里给吊死了。”
“不会吧。”
“什么不会，我说老兄你多久没有寻过姑娘了，风月场里这么轰动的事都不知道。”
“我这不前段时间出了趟远门嘛。对了，那女的不是挺厉害的吗？哪个能动她的手啊。”
“估计是自个吊死的。那娘们就是多少高手过来都动不了她，武功邪门着呢。听楼里的姑娘说，她吊死前的那个晚上，又是哭又是笑的闹了大半夜，最后也没人管她，没想到就自个寻了根白腰带挂梁上了……”
之后的话再也听不见了，关晴儿脑袋轰响，摇摇晃晃的下楼去了。
“客官，银子，你茶钱还没付呢。”
关晴儿精神开始恍惚。好吵，一甩手，后面的人便定住了。店老板见此，也无人敢再上前要茶钱了。
关晴儿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寻欢楼，找到事发现场那根横梁，坐在当晚见到合欢欢的密室内，痛哭失声。哭过一阵后，打听合欢欢埋葬的地方。
一把黄土，一根木牌，简单的‘欢化化之墓’几个字，深深的刺痛了关晴儿的双眼。人死不过一把黄土，曾经再多爱恨情仇，都已经结束了。只是连死都贯上了那个人的名！
关晴儿跪在墓旁，没用法力，生生用手擦掉那个化字。擦到一半，心想，或者这才是欢姨想要的，不然为什么到死了，还一直用着欢化化这个名字。关晴儿颓然的趴着又哭了起来。
晚上关晴儿朝烟雨楼走去，柳飘飘立在门口相候。
听说今天有一个人，在当年怡红楼的楼下，被人用法术定住了，柳飘飘立时就猜到关晴儿。她若回来了，那定是已经知道欢化化的事了。欢化化是玉峰山上的人，也是各种信息聚拢，柳飘飘猜出来的。后来在绿子的帮助下，依希印证是抚养关晴儿长大的人。
柳飘飘在楼上一个窗口，见关晴儿失魂落魄的朝烟雨楼过来。赶忙奔下楼，拉过关晴儿的手，将她引入预先准备好的房内。自从得知化欢欢死后，柳飘飘就开始准备了。
房内点了静神的熏香，两个蒲团，一壶茶，一束红玫瑰简单妆点。
关晴儿盘坐在上，柳飘飘默默的为她倒茶，两人静静的喝着茶，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关晴儿有些踌躇的问道：
“柳姨，再和我说说吧，他，是怎样一个人？”
柳飘飘的手一顿，她以为关晴儿会让她细说欢化化的事，没想到问的却是他。这般神情，她当然知道她问的他是谁。女人最关心的人，一个是了她爱慕的人，另一个定是爱慕的人所爱慕的。关晴儿真想知道的事，便一定要查到底，看来她已经知道不少了。
柳飘飘为关晴儿添了茶，微微一笑，思绪回到那段岁月，絮絮叨叨的口吻说道：
“他呀，是个很孩子气的人，又任性，会偶尔暴粗口，还爱捉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迷倒了全大都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见过他的人，没有人能忘得了他。当年看到他被一大群人围观，模样滑稽的很。我当时呀，就坐在怡红楼的窗台前，随手拿了一朵红玫瑰，抛在了他的头上。他遥遥朝我拱手道谢，就这样顶着一头乱发和那朵红玫瑰，向我灿烂一笑。女人心动，有时候便是这样，一瞬之间！”
关晴儿看着她此时沉浸往昔的神情，默默的流下泪来。败给这样一个人，欢姨应该不算太亏吧，那么自己呢？是否也能就此甘心。
“晴儿，你是聪明人，有时候未必是你不够好，或是另一个人太优秀，都不是。人有时候不得不学会放手，适时的放手，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人。”
关晴儿泪更是泉涌而下，握住柳飘飘的手道：
“放手？柳姨，那么你呢？这么多年，你为何还守着这个烟雨楼，明知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还守着这个地方，追思回忆！这么多年，放着爱你的余叔叔不管不顾，你这又是为什么？”
柳飘飘被关晴儿的话说得一滞，看来她这是打算把心中的气，撒些到她这了。那么此时她说什么都是错了。于是默默的抽出手，轻拍关晴儿的手背，以示安抚，却不再言语了。
“为什么？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苦，为什么欢姨要放弃。我不信，一个活人，还争不过一个死人么？而且是死了这么多年的人！他有那么好吗？为什么师父不能给欢姨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安慰。从小到大，欢姨那么爱师父，可是师父还利用她，利用欢姨，让她抚养我，照顾我。
柳姨，你说，为什么师父这么狠心，为什么对欢姨这么狠？为什么欢姨这么傻，她为什么要自杀，不就是爱不到吗？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放弃生命，谁能告诉我，倒底为什么……”
关晴儿一连为什么，说到后面开始语无论次，最后趴在桌上呜呜大哭起来。
柳飘飘被关晴儿说得心里也极不舒坦，想她必竟岁小，现在又失去亲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过手绢，递到关晴儿手上。自己则继续泡茶，自斟自饮。
感情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