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何以付深情
绿子见李朗拿着酒壶喝，也没有再相劝，拿起旁边另一壶酒，也同他一样对嘴喝起来。烧酒刺痛了喉咙，刺痛了胃，唯独抚平不了那颗缺失的心。
又是一壶酒下肚，绿子醉眼迷离，放纵自己醉了。抱着眼前的李朗，哭诉道：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我师父？我喜欢的人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李朗？为什么不是朗哥哥？她对我那么好，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所有人都这样说，我们天生一对。我应该要爱的人是朗哥哥，不是你！我不爱你，我爱的人不应该是你……不是你……”
李朗闻言，心都要碎了。自来情爱无来由，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应不应该。李朗明明可以有更多选择，明明有那么多追着他的名门闺秀，可偏偏对绿子情根深种，任何人都再也入不他的眼。
绿子似醉了，说到后面哭了起来。迷离的看着李朗，抚着李朗的脸，却声声喊着师父。以她如今的修为，酒又如何真能醉得了她，不过是想借这个理由说服李朗，也想让自己放纵一回。那深埋心底，依稀的爱恋。自从五年前那天，师父发现她的心意后，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绿子的行为，果然成功刺激到了李朗。却没有等来他的退缩，而是愤怒和责问。李朗抓着她的肩膀，质问道：
“绿子，求你，我求求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还比不上那几个月，甚至一年都见不上一面的师父吗？陪你练琴的是我，陪你逛街游玩的是我，陪你笑，陪你哭的都是我，可是为什么？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师父？你告诉我，倒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爱上我？”
绿子被李朗这一晃，回了神，他对她的执着，怎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推开李朗，别开脸道：
“对不起，你不明白的，我只能说抱歉，真的对不起。”
李朗心痛难忍，今天不是要说清楚吗？那今天大家便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此不再纠缠，不要再痛苦了吧！
“我明白？不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吗？柳姨都接受了余叔叔，为什么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我知道我比不过他，但我是真心爱你，我愿给你我的全部，全部，你懂吗？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我可以给你世间，所有女孩子所向往的一切！这样的爱情，不是你们女孩子都向往的么？”
“可是你明白我向往什么吗？李朗，生命，不全是只有爱情。这样的生活不是我要的。”
“你要什么生活？绿子，只要你爱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你要怎么样的生活，我都愿意给你。为什么摇头，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吗？我可以改，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压抑了太久，李朗也终于崩溃了。他真的太想这样，好好的问一问绿子，到底为什么。
“不，你已经很好了，是我不好。真的，李朗，我们真的不适合！”
“合适，我们怎么不合适？这么多年过来了，我们不是很好吗？只要你接受我，只要你点头，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绿子还是摇头：“我曾经也以为我们可以，可我骗不了自己，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要公平，真的，我早就想明白了，我不介意！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天长日久，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只要你能在我身边……”
“不要这样，李朗，我不要你为我这样，你值得更好的女子。”
“更好的女子？你要我找什么女子？你早就勾了我的魂，夺了我的心，你叫我还怎么找更好的女子？还有什么女子，能还给我逝去的童年，逝去的青春。这么多年的爱恋，你以为换一个女子，便能重来么？自小，父亲就默许，你便是我的妻子，让我努力追求你……柳婊对我说，让我不要放弃你，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才是你真正的良人……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再爱任何人了，你明知道，除了你，我不可能再爱任何女子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你的心难道真是石头做的吗？”
“不……李朗，我不想再害你，我的心不在此。早在师父找我那天，我便知道，我的人生，不一样！我不要这平庸琐碎的生活，我宁愿受苦，没日没夜的练琴，习武，就是为了有一天，超脱这凡尘的生活。
我要去找我的父亲，他在玉峰山。他一生追仙求道，我是他的女儿，是他生命的延续，我是时候去找他了。这是每个为人子女的宿命。虽然我从未真正为人子女一天，但是你知道，我渴望有父亲的教导，渴望有母亲关爱……”
“借口，你就是去找他！我，柳姨，我父亲，甚至姚敬之，我们都关爱你，难道还抵不过一个他吗？”
的确是借口，但绿子明白，李朗并不懂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李朗，不要再说了，我们早已经结束了。今天这酒，便是我们的离别酒。去找属于你的幸福，你的幸福不在我！”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没有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幸福可言？你告诉我，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这是要破碎我的梦吗？梦碎了，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幸福可言？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李朗抓着绿子的肩膀吼着，但该说的话，已经说了，绿子此时已经无言可对。
借着酒，两人都有些放纵。
绿子也曾努力自我说服过，李朗才是她的良人，才是她的归宿。但每次看到张一化，所有的一切便会崩塌。世间的情爱，自己怕是再难沾染。对李朗，真的只能报谦。任何人都可以，甚至找个不相干的人结婚都可以，唯独不能骗他，这个一心一意对待她的李朗。在绿子的心里，一心一意的爱，只能一心一意的心才能承受，任何多余的计较与心思都是亵渎。
然而绿子却不能明白李朗的心，他已经爱到尘埃里。即使明知绿子不爱他，只要绿子不要离开他，他是真的什么都能接受。
“你走吧！走……”
绿子开始赶李朗，李朗心疼得无以复加，咫尺天涯，不过如此。抚着胸口，艰难的挪着步子离开。移到门口，终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