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最后的安排

关晴儿在混乱的大都呆了两个月，又是一次邪风席卷。世界彻底乱了。

没想到这么快。关晴儿与在上都的广成子一起回到极地。张一化的脸变得更白了，眼框全是血丝。被关在极地的玉峰山人，道力突飞，冲破禁锢，张一化终于出手将他们杀了。也终于被关晴儿发现，张一化深藏袖中的手，竟成了半透明。

张一化聚集人宗众人，宣布极地，已不必再守护了。

“魔兽已经出来了。”

阿漫这些年一直留在极地，连阿信都时常下山，只有她一直留在这，协助张一化。前几天极地乌云遮天，一道青光从极地而出。而在此时，在极地多年设置的重重结界，彻底崩塌消失。

魔壁她是见过的，可从未看出什么异样，魔兽影子都没见过。莫非魔兽是那天的青光？

至用忍不住问出大家的疑惑：“那魔兽到底是什么？这么长时间，为何我从没见过？”

“这些年溢出的邪气便是。”

“邪气？”

“上古时，众生杀戮怨念留下的阴邪之气。后久被固于魔壁内，幻化成一股魔力。现在从魔壁彻底流出，已经散往整个世界。众生意志不坚，心思不纯是常态，经这邪气侵蚀，人心怕是要彻底沦陷了。”

众人闻言，皆是低下了头。这些年，看到的人性之恶，让他们已经没了脾气。

广成子长嘘叹道：“人性彻底坏时，必遭天难。恐怕过不了多久，天灾将会覆灭大地。”

张一化点了下头，算应了他的说法。

“诸位是想继续呆在这，亦或是去游方救世，都随各自意愿吧。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可以随时来问我。这几天我还会继续呆在这里，之后大家各自把握吧！”

张一化受伤不轻，乘这几日疗伤以待末世。如果他没有算错的话，将会有一场劫难在他身上，这末世众生也会有一次不世之机缘。

关晴儿辞别众人，选择了游走世间。修道本不是她的爱好，这么多年，她有点卷了修行。在人生的最后光阴，不想再把时间放在这上面了。

人宗只有广成子选择继续修行，并尝试入长定，说要做覆灭后的世界，醒后第一人。

张一化回到玉峰山时，已经有些人没有受住此次邪气侵蚀，心智出现混乱。好在没有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于是留在玉峰山帮助他们。救不了更多世人，唤醒玉峰山上的徒众，张一化义不容辞。

玉峰山乃天下名山，受邪气相激，倒是激发了很多人的潜能。一些在世间修习武功，又受了控制的人，陆续来到玉峰山。前断时间，竟爆发了一次规模不小的争斗。

等稳定一些后，张一化去了白陀山。

玉峰山混乱至此，想必白陀山受措更不会小！听说鬼王肖失踪了，月明可还好？

二十多年后，再次来到这片地方。在他的生命中，其实占的时间并不长，却记忆深刻。可是如今，一草一木皆变了模样。

白陀山到处都能见人、兽尸体断骸，满目苍痍。张一化的心不觉紧了紧，加快步伐，来到明月宫前。外面显然已经被收拾过，但早不复当年的整洁奢华。

一道结界隔着，张一化脚下一顿，他们果然在里面。

“玉峰山张一化求见！”

没一会儿，从里面陆续走出十几个人。最后出来的是一位白发绝色女子，神情萧瑟的倚靠在门边，四目相对。

“你来了！”

张一化喉头一紧，随着月明进了内室。

“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失踪的失踪。白陀山完了！”

不想说来晚了，任何时候来，其实也改变不了太多。月明倒是平静，与他叙起了当年，聊起了弟弟。

“这邪气侵害，乱了如此多人心智。现在想想当年的弟弟，倒真是不易。自小暗灵聚在他的身上，来来去去，有的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驻扎在弟弟身上。日积月累的侵害，他的心却从未变过。”

月隐心志赤纯，却被世人传成邪魔，现在倒好，一个个成了名副其实的邪魔。这句话两人都藏在心里。流言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可不在乎，并不代表全不在意。

月明继续说道：

“父亲说弟弟出白陀山是死，不出白陀山，其实也活不过二十七岁，就如我们的母亲一样。

“你母亲？”

“是的，其实我母亲也是聚灵人。母亲也有月牙胎记，每到朔月便脑门大开，暗灵自由出入。弟弟和母亲一样善良，心怀坦荡，即使如此多邪灵在身上，依然没有吞噬他本人的意识。

聚灵人天生异禀，只要稍加努力便可控制邪灵。只是常此以往，很容易会变成，这世间最可怕的活暗灵，可以控制人鬼两界。所以你师父说，他是未出世的大魔头，也不无道理。只是弟弟不但没有利用那些暗灵，还……”

两人俱是沉默。

过了许久，月明又缓缓说道：

“对了，上次你的传信我已经收到了。弟弟死后能去天界，倒是强过在这世间受苦。当年从玉峰山回来，爹爹没有责罚我，还跟我说不怪你，谢谢你在弟弟人生最后时光，带给他的快乐。”

“白陀山现在，就只剩下你看到的这些人了。我们现在天天呆在这里，修行净心。大家聚在一起面对，很多东西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爹爹走了，我帮不了他，但也实在不忍伤他。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他，请不要犹豫。”

……

张一化走时，看到白陀山的人，正在为死者残骸念咒埋葬，给不断新死的人和动物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