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在外几天毫无收获的龚美，坐在个酒楼里喝酒等人。
邱掌柜从外面经过，瞧见熟人后脚步停顿一下拐了进去。
“龚弟近日可好？”
抬手喝了一杯闷酒龚美笑道:“比不上邱哥风光得意。”
邱掌柜让人加了一副碗筷，再上了一些酒菜。
“汴京这个地方做生意太难了，昨日东家为了拿上一个临水街的铺子花了上千两白银疏通关系，结果今日钱就让人家给退了回来。几个掌柜的都在跑铺子，结果寥寥。”
活该，黑了心的东西。龚美讽刺:“我还当陆伯毅真没钱了，原就是想算计我。”
知道一二的邱掌柜劝:“别冲动，他到底比你在这汴京城有人脉。你是手上真有本事的，拿着银子做些小买卖，熬上几年就好了。”
“我叫你声邱哥，你给我句实话，汴京城什么生意好做？兄弟得讨个生活啊！”龚美带着几分醉意硬问。
见识过龚美身手的邱掌柜犹豫，坑了他的那一次还不知道发现了没，再坑就是死仇了。
“你带着娘子来的，稳妥些好。”
汴京城竟然没有一个生意适合他，手颤抖了下，龚美直接举起酒坛给嘴里灌酒。
邱掌柜赶紧道:“吃菜，吃菜，别光喝酒。你还年轻，再多看看。”
晚上，龚美醉醺醺的回家。门一开，刘娥就被抱住。
“我走错路了，汴京，汴京。”
刘娥把他扶进房子，用手帕给他擦脸。
已经睡着了的龚美眉头紧皱，梦中仿佛都在发愁。
猜龚美找活不顺利的刘娥坐在床边沉思，前面两年他已经习惯做被人捧着的掌柜了，现在重新放下身段去做讨好人的事，怕是还要让他适应。
最好现在她能找到一个活干，家里还有龚大哥都能多些时间。
第二天天未亮，龚美还没醒，刘娥已经着篮子和一群街坊去大相国寺逛集市。
目不暇接的商品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刘娥紧紧抓着篮子，一步不敢离开李老娘子。
李老娘子走的慢，大声道:“集市上的东西全的很，价格也低。你们刚搬的家，不少东西要安置，尽管买拿不动的话咱们搭个车回去，给个几文钱就行。”
当买东西这么方便时，杂货铺子还有生意吗？刘娥恨不得多张几双眼睛几双耳朵，把这些都研究明白。
亲手买了几件东西渐渐放开的刘娥，再次确定了集合的地点，独自去往卖吃食的地方。
瞅准糕点，刘娥买了几样尝试。越尝心越沉，味道很好吃，价格也很便宜。集市上的都有这种水准，酒楼怕更是她没尝过的美味，这个生意她做不了了。
刘娥走走停停买了许多小东西，遇见生意好的会停下多看两眼在心里盘算自己能不能做。
最后脚步停留在击鼗说鼓儿词的卖艺人跟前。
漂亮的小娘子唱的生动有趣，手上的鼗声更是最好的伴奏。
周围叫好声不停，小娘子前面的碗里更是不断有人扔钱。
刘娥不自觉的开始学她的词，手上也开始腕动。
出来看热闹的赵恒，站在刘娥身后听她一会就能完整唱一遍。一个女人，过目不忘？
感兴趣的赵恒等人群散了跟在刘娥身后，想与她说上几句话。
直奔集合点的刘娥，走了一段路察觉身后有一伙人一直跟着自己，拐了弯去李老娘子指的巡逻处。
看见带刀的巡捕，刘娥加快脚步上前:“官人，有人想对我不轨。”
巡捕顺着刘娥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发笑:“娘子你回头看，那个郎君腰上的玉能买下一百个你。我还要忙，你快走吧。”
赵恒止住手下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停下脚步温柔的对刘娥点头。
这一群人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人家。想不通怎么被盯上的刘娥握紧手里的篮子，主动走过去。
“郎君为什么跟着我。”
“小娘子觉得是为什么？”赵恒看她板着脸如临大敌故意问。
刘娥发觉他并没有恶意，反而是种很奇怪的兴趣。早上起来照过镜子的刘娥，实在不知道这种兴趣因何而起。试探道:“郎君是觉得我有什么不妥吗？”
赵恒打量了一遍刘娥:“娘子口音不像汴京人，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娘子读过书吗？”
“我瞧着也不像是能读书的人家出来的女娘，郎君若是好奇我是哪里人，好奇我家乡的事情，我还能说上一二。”刘娥希望此事快些结束，语气冷硬。
赵恒笑的愈发柔和：“我有一本书，我读一遍，娘子若是能大差不差的复述，我便与娘子百两白银。”
一下升起的警觉和不安让刘娥脸色突变：“郎君戏耍我吗，我一寻常女子没本事陪你取笑。”
赵恒招了招手，后面的随从把刘娥的路挡住。
“我刚才亲眼所见，娘子就莫装了。上天与你天赋，自然要物尽其用。”
转身视线被挡的刘娥放软态度：“郎君是个体面人，干嘛要和我一个乡野村妇为难。我能不能做到与您来说都没有太大关系，而我若大喊出声集市人多今日事要是传出去，恐污了郎君清誉。”
跟着的侍卫知道王爷身份都变了脸色。
伶牙俐齿的小娘子见过，可这么聪明放肆的却是第一次，反被威胁的赵恒五分的兴趣到了十分。
“我对娘子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与其让我纠缠你，你不如满足了我的好奇。接下来咱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际，娘子自己也能安心。”
好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刘娥讽刺道：“你是贵人，便可以把我当猴耍吗？我是人，不是畜生。汴京城官家居所，你家是多厉害，能让你在这里做土匪。”
被人就差指着鼻子骂，赵恒笑不出来了。郑重神情拱手赔罪：“我在家里娇惯了，今日唐突娘子实在不该。娘子放心离开，我绝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
侍卫让出道路，头也不回刘娥飞快离去。
与李老娘子等人上车时刘娥小心看着周围害怕被跟着。
等到了家，没有发现痕迹的刘娥才松了口气。
在家的龚美听到声音出来接刘娥替她拿东西，“你这是去哪了，一天没见到人。”
不想他担心刘娥与往常一样笑的明媚：“我和街坊们去大相国寺了，我今日才算见到了什么是汴京，太热闹了，天南海北的东西都能在哪个地方看到。”
龚美把东西归置：“下次我和你一起去，说不定就有适合的机会。初来乍到，先做个小买卖稳妥。”
见龚美有了方向，刘娥忙跟他说今日观察的摊子。
韩王府里，赵恒在纸上画了个鼗。
静静用手指划着，突然问夜里当值的宫女红玉：“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讨人厌烦。”
红玉带着颤抖的嗓音道：“王爷一向温和有礼，官家和先生们都对王爷赞许非常，些许小人您实在不必理会。”
话真好听，听的让人作呕。
“都下去。”赵恒把纸团成一团扔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