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一个父亲说儿子长大只是欣慰，一个君王在失去上一个继承人后说儿子长大怎能让人不浮想联翩以后。
哪怕赵光义之后不再关注赵恒话题转到朝事之中，赵恒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揣测。
爹爹是真的想给他机会，还是想借着他去试探现在朝中大臣和族里的想法。
宫中这一幕传开后，汴京众人对于赵恒更多了几分尊义。
和友人一起讨论诗集的赵元僖听到隔壁议论。
“许王虽好可他身体弱呀，韩王却不一样听说他射箭颇好。两人都是嫡子身份上差的又不多，谁知道官家怎么想。”
“此言差矣，祖宗家法也该立长。”
“许王成亲几年无一个子嗣降生，怎能传给他。”一个明显喝过酒的年轻男子嚷嚷。
“你们说说就胡说开了，这话传出去都不要命了，快快闭嘴！”
在席间的赵元僖拉着要去找隔壁的友人摇头:“闹大了，我就真成了这汴京城的笑话了。”
友人只好作罢。
在外面一直维持着笑容的赵元僖回到自己府中沉下脸叫来幕僚:“老三不是不谨慎的人，突然从市井找大夫，救治的人必然也是特殊的。你去悄悄查查我这个弟弟，近日府中的变化。”
他要做好准备，不能放任老三出头。
事关韩王幕僚赶紧去安排人查。
随着时间的流逝，照镜子的刘娥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红肿维持不住了。
这份惊人的美貌于她现在来说只会成为累赘，若是赵恒生了男女之意，不再视她为可栽培的下属，她该怎么办？
为了不被卖了做王大人的妾她从华阳县舍命跑出来，为了能抬头看天她与相依为命的龚大哥两地分离，若是最后这一切都被这张脸毁了那她还不如去死。
红玉推门进来送药，对着这几日一直躲着自己的刘娥道:“王爷有事找你，让你一会儿过去。”
你本来就靠着王爷应该多去见他，而不是冷淡，万一他把你忘了，你会很惨的。想多说几句的红玉顾及身份，闭紧了嘴巴。
刘娥背对着红玉。
“我知道了。”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赵恒，听到通报声期待的看向门外。
“你来见我带什么帷幔？”见到人赵恒有些不悦。
刘娥行礼后解释:“我病了太久整个人丑陋不堪，恐污了王爷的眼睛所以遮掩一下。”
这话赵恒一个字都不信，女为悦己者容，在她刘娥心里他什么时候值得她关心自己美丑。
“随你去吧，咱们来说正事。”
赵恒把前几日爹爹的话说给刘娥，然后又给了她近几日宴请他的名单。
刘娥看到几个颇为重量级的老臣不喜反忧，“王爷去了吗？”
拿到请柬反复琢磨后还是拒了的赵恒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委屈:“我觉得爹爹不像是对我这么好要捧我，所以纠结后还是回帖婉拒。他们虽然表示理解，但再见面时还是疏远了。”
刘娥满意道:“本就该如此，官家给您您谦虚的拿。官家不发话，您就不要和那些人牵扯太深，不然之后祸患无穷。”自古以来被下属架着夺位的不少，成功的却没几个。
松散的站在桌子前半倚，赵恒点头向刘娥抱怨:“二哥现在开始让人盯着我了，他是个主意多的，我怕不知不觉踏入他给的陷阱。”
“王爷现在主要能参与的就是修书，可这事大家也清楚，主理的是那些学识渊博的读书人。二皇子若是在此事上算计你，一旦暴露，读书人的唾沫星子能让他羞死。”
官家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刘娥不觉得二皇子会在这个时候动死手。
赵恒有几分怅然:“我二哥最是怜惜读书人，在大哥还在时就已经有贤名传出。”而他在此之前籍籍无名，只是年纪到了封王。
赵恒这种言语间的不自信让刘娥立刻出声反驳。
“王爷的志向豁达只是不容易被外面人知道，等有朝一日您站在最巅峰，下面的人会庆幸有您这位主上。至于二皇子您不如帮他一把。”
“怎么帮他？”赵恒来了兴趣，离刘娥越来越近。
担心自己样貌露出的刘娥镇定道:“推二皇子做开封尹。”
赵恒神情有一瞬间凶恶。
经过开封尹的历练后，二哥距离太子之位就更近了。他祝二哥上去，从某方面来说是彻底断了自己的路。
“绝无可能。”
见赵恒神情不对，刘娥立刻解释:“二皇子生在你之前占长，行事上又并无劣迹，咱们与其想办法现在冲在他前面。不如捧杀他，最后烈火繁花之下让他出局。”
想到以前赵恒冷淡了许多:“你没见过我二哥，从小到大他没出过任何错。给他机会展示，我就再也没有机会。”
突然读懂赵恒恐惧自卑的刘娥不敢再多提了。
沉默的时间里看不到刘娥表情的赵恒心里更是烦躁无处发泄下。在刘娥来不及反应之时，赵恒上前一把掀开帷幔。
细柳眉，含情眼，点朱唇，皮肤白如美玉。好一个柔情似水的南方女子。
毫不掩饰自己惊艳的赵恒感叹道:“原还以为是老天薄待你，现才知道它对于你已经很偏爱了，既给了你女子都想要的容貌，又给了你男子都想要的聪慧果决。”
生气又惊恐的刘娥看着赵恒:“把帷幔给我。”
笑了笑，赵恒也不纠缠，痛快的递给刘娥并和她拉开了距离。
出了这个意外，刘娥不愿再待着戴上帷幔转身就要离开。
“你以前用荨草毁脸是因为你夫婿护不住你，现在在王府里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行走。”想通了的赵恒出声。
刘娥脚步停住转过身来:“我以为王爷是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赵恒笑着点头:“我也觉得咱们两个之间有这个信任。”站在他的位置上，要天下或许有难度，但想要个漂亮的女人能找到无数个。
他想要刘娥能在他跟前是真实的自己，不用有任何顾虑隐瞒，这于她是不是个美人从来都没有关系。
“这是王府你不可能永远藏在帷幔下面，刘娥你该信我。”
刘娥偏过头:“我当然知道不可能永远带着，所以请王爷让我继续用荨草。”
激动的赵恒道:“荨草用久了会折你的寿命，为了这张脸你连命都不想要了。”
“无力自保的时候，这脸才是我的催命符。以前的刘娘子出现在王爷身边，和现在的刘娘子出现在王爷身边，不说别人王妃绝不会放过我。到了那个时候，王爷护不护我？外面对您的诋毁要不要管？”
摘下帷幔刘娥脸色薄红紧紧盯着赵恒等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