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永这小子颇有福气!
鱼日的话还时时出现在董永耳边,初初听起,董永并无什么反应。随着鱼日激动起来,董永再坐不住。
见董永神情有异,老村长低低低下头去,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心中的确有私心,两头施压,倘若不按照他们所说去做,只怕他们这董家村该遭难了!
老村长颤颤巍巍,抬头望一眼董永,欲言又止,偏偏不等他说完,鱼日已开始大骂起傅家来。
“这县太爷不是个好东西,这傅家更不是个好东西,只说那傅官保就是个贪财好色的无耻之人!”鱼日攥紧拳头,一门心思就是想着该怎么对付傅家。
“我去傅家闹,你们且等着,我一定要傅家给你们一个说法!”鱼日恼火起来,伸手拿起一个锤子便要娶傅家算账。
“表哥,别闹!”生怕鱼日去闹,董永伸手摁住鱼日,只将鱼日摁回到座位上。
鱼日惊奇,自己这瘦瘦弱弱的表弟什么时候这么有力气了?
“表弟?”鱼日还想唤住董永,董永已经听不进鱼日的话了,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屋外。
鱼日伸手看看自己,又想想方才董永刚才是怎么摁住自己的,将手随意挥了挥。
难不成是表弟干活干多了?这才练出这么大的力气?
“这……不是……表弟?”今日的震撼连番出现,甚至连自己弱不禁风的表弟都有了力气。
这究竟是他们董家之幸还是董家之难。
“表弟。”
董永撇下鱼日,只让紫儿好好照顾,一时之间,鱼日看着自己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表弟冲了出去,衣袂带风,这哪是平日里那个表弟?
鱼日呆扶着桌子,两个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表弟,这还是我那表弟吗?”
近来也觉得表弟看着聪明些,今日一瞧,更是感觉到董永变化许多。
“董永。”村长呼喊两声,终究唤不住他。
他又如何不知董永是怎样一个性子?让他放弃道义、放弃他家娘子又怎会愿意?可董永毕竟肉体凡胎,他们董家村也不过是一介村民凡夫,又怎会抵得上官商?
时已至此,怕是不能在董永身上多做文章。将目光投向紫儿,村长下了个决定。
“董家娘子。”村长还是对紫儿开口了,为今之计便只有劝服董家娘子离开董永,虽残忍了些,可毕竟……
紫儿看着良善,倘若没有这些事端,只怕同董永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这一对……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董家娘子。”
紫儿转过头去,也曾从鱼日口中听得有关老村长的一切,紫儿自是知晓老村长对董永和鱼日可谓有再造之恩,只将老村长当作董永父亲一般的人物。
年少失却恩亲,现下便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当作至亲。
紫儿蹲下安慰老村长,老村长伸手拉住紫儿,欲言又止,却拉不下一张老脸开口。
终是忍不得劝起,“董家娘子,我看你就放弃了吧。董永是个死心眼的人,你若不先放弃恐怕以董永的性子该是如何都不愿放弃。”
紫儿摇头,“老村长,我家相公定然会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完全之策吗?
老村长叹了口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紫儿,“你好好考虑考虑。”
这话已然是费了全部心力,老村长早已下了决定,不论董永同不同意,他都必须答应。
这可是关系整个村的命运,怎能由他们胡闹?
一双眼睛还牢牢盯着紫儿,董家娘子果真美貌,只这美貌又能有什么用?只有财富才是最有用的。
董家娘子饶是绝美,可没有财富又有什么用?
老村长死死盯着紫儿,执念不散。
心中只道是为了正义也该拆散他们这一对恩爱夫妻。
等……
老村长心中有数,只等着董永回来。
他向来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要自己开口,他定然会答应。
老村长心下安稳,若是旁人他或许劝不动,若是董永……
傅家。
董永不曾见到傅善,却在门口见着了傅官保。
傅官保兴致盎然,正正好见着董永出现在自己跟前,当即就要上前。
倘若今日出现的是鱼日,怕还要闹上两句,既是董永便当即上前逗弄。
“怎的,不在家守着你那美貌娘子竟还出来?”
一思及董永的好运气,傅官保就忍不住阴阳怪气,“怎的,今日又来我傅府做什么?”
不似平日那般老老实实回答,董永浅浅一瞥,嘴唇紧闭,只站在门前等着傅善出现,根本不搭理傅官保一句。
见从前对着自己毕恭毕敬的人今天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傅官保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揪住董永,“你这副模样是想做什么?”
向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此刻竟以如此淡漠的眼神望着自己,恍若自己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渣。
傅官保一忍再忍,终究上前,“本少爷问你话呢!”
董永抬头,低低一句,“我要求见傅大人。”
傅官保嗤笑一声,“你要见傅大人?要见我爹?你求我啊?你求我我便让你进去!”
董永脸上毫无波澜,就在门口等着。
傅官保左看右看,这董永竟是比平日里愈发无趣了,傅官保还要开口再说,也不知董永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来,直接凑到傅官保脖子上。
“你!董永,你要做什么?”傅官保不曾想,董永竟然直接上手,这副模样,是真打算杀了他吗?
“你……你你你,你疯了!”急急叫唤两句,傅官保再不敢多说,“你别冲动!”
董永眼中没有感情,将匕首收起,傅官保也不敢再招惹他,谁知道这小子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心下略微平复,傅官保向后退上几步,董永便也不同他多做纠扯,他这才心下稍安。
“今天这天倒也邪了,连董永都变了一个性格。”傅官保悄悄对着身边侍从开口,“话说这董永一门心思想见我爹做什么。”
董永就在门口站着,平日里只听说他在傅家做长工,偶尔见着的时候也是在外头,只知董永每次回去都是深夜,每日天不亮又出了门,都是啧啧感慨傅家的确不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