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王纲絮絮叨叨讲了一堆他含辛茹苦赶制婚纱的事情，自我感动到不行，扒着门不想走。
“你不走小云怎么换衣服啊！”唐拾开始赶人了。
“再等一下嘛。”
王纲跑了出去，又抱来了一个巨大的箱子，也扎着彩缎，把它推到了唐拾面前。
“给你的！”
“给我的？”唐拾诧异。
“对！唐拾你真的太漂亮了，尤其是戴了这个美瞳以后，但是我觉得你戴那种星空灰紫色的会更好看，所以给你做了这个！”
王纲把盒子拆了，里头是一件灰紫色的蓬蓬裙，巨大的裙摆与拖地，看上去简直像另一款婚纱。
唐拾眨了眨眼睛，一脸为难地说：“忘了告诉你，我不是伴娘，我是督导，不需要穿礼服的。”
“啊？”
王纲有些茫然。
“就这样。”唐拾果断道。
她把礼盒盖上，用礼盒把王纲顶着，用力把他推了出去，把门关上。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干得好。”杜绯云笑道，“真怕他下一句是跟我炒西皮呗。”
她把梳妆台上的山茶花的甲片收起来，掏出另一副甲片——春水桃花。
“还好有先见之明，这下正好搭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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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纲抱着个盒子像个讨饭的一样蹲在门口，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
他本来想抱着盒子坐到礼堂里去休息，但又有点害怕，毕竟这次是来捉鬼……不对，捉魔。他敲了两下装婚纱的盒子，觉得挺牢固的，于是一屁股坐下，靠着墙开始打瞌睡。
过一会有人走过来，王纲抬头一看，说：“是水煮啊，不要进去，她们在换衣服。”
水煮西施把头发剪短了，浅咖的字母T恤，深色工装五分短裤，脚踏AJ，头上反扣着一顶
灰色的棒球帽，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简约长款项链，看起来又清爽又年轻，不像是平时直播那个颓样。
“穿这么帅干嘛？”王纲警惕地打量他，“该不会是想泡唐拾吧。”
“不了，你喜欢你追好了。”水煮西施随口道，“我只是来卧底的。”
这么打眼，卧哪门子底。
水煮西施看了看光秃秃的走道，两边没有休息的地方，于是背对着王纲也在纸盒上坐了下来。
没过五分钟，入口那边又拐进来两个人。
王纲看了一眼，眼都直了。
判官一身黑色鬼面已经够惊悚的了，后头的另一位男士更是抢镜。
这，这颜值超标了吧！
一头长发在头上挽了个髻，松松垮垮穿着袍子就像二次元那种穿法，从肩膀上垮下来，手臂上挽着，一张中性的脸看不出年纪，非常漂亮。
王纲差点要对着男人流口水了，他迟疑地说：“你们……”
“我们是来卧底的。”魏乙解释说，“到时候混入宾客中。”
你们穿成这样还卧什么底啊！王纲第二次受到了冲击。
或许是他盯着那个美男看得太久，对方轻飘飘地看过来，脸上露着出一个阴阴的笑意，说：“听说你要跟唐拾炒西皮？”
王纲顿觉不妙，难道这是唐拾的娘家人？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没有要跟她炒西皮，我，我是真心的……”
幽冥使对他轻轻摇头，可是王纲话已经说出去了，要吞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美男瞬间沉下脸，说：“那就更不行了。”
他冲王纲招手，说：“你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是多少？”
王纲越听越心惊，站起来说：“你要干什么？”
美男风情万种冲他一笑，说：“看你什么时候死啊，早点送你去投胎，你就不用想着唐拾了。”
一股凉意自脚底爬到头，又从头爬到脚，王纲过去猛地抱着幽冥使，说：“我要报警，我要投诉灵异事件！”
“好了。”魏乙制止了王纲往他身上爬，“陆大人，你这样吓人不太好吧。”
他抓着王纲的肩膀，把他推到旁边示意他自己站稳，又指了指那个阴险美男说：“这位也是侦缉组的，另一个幽冥使，有他在你们不用担心。”
王纲松了一口气，却听见魏乙又补充了一句：“他是唐拾的粉丝，你俩要打架出去打。”
美男幽冥使对着王纲嫣然一笑，王纲两腿一软，直直地挨着水煮西施坐下。
“啊？”水煮西施摘下耳机，看了看周围，对着魏乙和美男点了点头，又继续玩手机。
他怎么这么淡定啊？
王纲靠过去一看，水煮西施的手机上赫然出现搜索页面“第一次见网友怎么样给对方留下好印象”，顿时无语了。
这时候入口传来脚步声，是硬鞋底的声响。
王纲心想谢天谢地，总算有正常的人来了，只见通道口出现一个长发高马尾的女生，身高一米八，短裤工装靴，露着两条雪白的大长腿，上身套了件斜拉链宽松机车短外套，墨镜红唇，朝众人走了过来。
“李俏，幸会。”她轻描淡写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到时候我在宾客中卧底观礼，时刻注意动静。”
王纲瞬间接受了第三发冲击。
你还卧底？身高一米八，气场八米一，一出场身边的男人顿时成了娘炮，妹子们仰望……等一下！
王纲想起了另一个担心的问题：“你该不会也想追唐……”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水煮西施起身，略显轻快的脚步暴露了他内心的雀跃。
“太好了，姐姐，又见到你了。”水煮西施轻声说，“上次谢谢你救了我。”
王纲目瞪口呆，自己多虑了。
水煮厉害啊，上来就喊姐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不值一提。”李俏说，“上班摸了个鱼。”
水煮西施笑得腼腆，说：“鱼很感谢你。”
李俏伸指弹了一下水煮西施的额头，水煮笑得有点害羞，当场把王纲看傻了。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对着唐拾喊姐姐然后唐拾弹了他一下，整个人有点不好了。
“喂。”旁边传来了美男幽冥使的阴阳怪气，“你一脸娇羞干什么，娘炮。”
王纲：“……”
那个巨大的盒子放在走廊中间格外醒目，像极了供游人休息的大凳子，何况上头还坐着两个人，李俏抬腿走了过去，招呼那两个站着的幽冥使。
“陆甲，魏乙，站着压迫感太强，挤挤坐吧。”
王纲顿感不妙，加厚支撑款的纸箱已经容纳不了四个大男人的重量，立刻罢工躺平。
纸箱整个被压塌，巨大的纱摆弹了出来。
“什么声音？”
唐拾把门打开，探头出来看看有什么异常。
只见四个大男人挤坐在一款紫色的蓬蓬纱中间，同时偏头，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她。那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大同小异，场景极为梦幻。
唐拾的目光转移到旁边。
鄷都大帝李俏英气勃发地站在一边，双手抱臂看着好戏。
“四个男人争当鄷都大帝的新娘……不好……好像出现幻觉了……”唐拾自言自语说，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留下四个男人原地尴尬。
“还不快起来！”
王纲心疼地怒吼，他把三人都推起来，坐在原地整理婚纱。
“脏了，沾灰了，麻烦了……”
王纲正在黯然神伤之际，李俏上前一步揪着他polo衫的领子拖开来。王纲紧抱着婚纱不撒手，李俏纤指半空中轻轻一划，一个修复法阵出现，光亮之强差点让王纲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他恍惚了几秒钟，睁眼一看，纸盒修好了，婚纱打包了，一切恢复了原样。
“清洁干净了，没有损坏，放心。”李俏说。
王纲愣在当场，随即眼泪汪汪，百感交集对李俏大喊一声：“姐姐！你就是我的神！”
水煮西施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后领，阻止了他的下跪。
王纲挣扎了两下，热心地邀请李俏：“姐姐，炒个西皮吗？”
所有人瞬间无语了。
这时门又开了，唐拾揉了揉眼睛，说：“好了好了，刚美瞳出现幻觉了。啊大帝你也来了，陆……陆压你怎么在这！”
“哪有陆压？”美男东张西望，然后对着唐拾wink，“这里只有陆甲，本来就是侦缉组的人啊，偶尔上上上班而已，顺便过来看看你。”
王纲深表同情：“鸭没鸟就是甲，真惨啊。”
陆甲立刻怒视着他，王纲慢慢移动脚步，躲在了李俏的身后。
唐拾笑起来，朝众人招手：“小云试好婚纱了，你们要进来看看吗？”
众人立刻起身进去。
阳光灿烂，明亮的眩光散射到房间里，人物都像被打上一层柔光。
杜绯云站在柔光中，婚纱像潮水一样堆积在她的脚边。那些浅灰橘色携着星点与水钻，拉出长长的流痕，又被裙摆处涌起来的波纹吞没。桃花用暗纹刺绣的方式藏在流痕间，如同晴空倒影。
明线绣出的桃花则都在胸腰部分，立体绣片的桃花层叠在胸口，腰线则极为简洁合衬。
魏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杜绯云慢慢回过头来，提着胸口边缘，笑得有些僵硬：“好像有点紧。”
“小云！”
“漂亮。”
“王纲人不怎么样但是婚纱还是不错的！”
众人过来将杜绯云围住，唐拾更是跑过来抱了她一下，杜绯云温柔谨慎地回抱了一下，生怕动作太大将礼服撑爆。
“你是小鄷吗？”
杜绯云眼睛一亮，这位女生也太飒了！
“我叫李俏。”李俏有点非常尴尬，但还是过来拍了拍杜绯云的花苞头，“送你的礼物。”她温柔地说。
杜绯云摸摸头，没发现异常，又连续摸了好几下，忍不住问：“礼物在哪里？”
“好多，好多的功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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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魏判。”
杜绯云终于看见了人群后一身黑衣的判官。
判官十分稳重地站在人群后，像雷峰塔又像五行山，声音闷而带磁，低声道：“我来了。”
杜绯云朝他露出一个笑脸。
“哟。”王纲立刻开始了，“你对王哥我都没笑得这么开心啊，我可是你亲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见了新郎呢。”
杜绯云有些不好意思了，掀起裙摆用高跟鞋踩了王纲一脚，王纲疼得脸变形，战术性后撤，和唐拾站在一起，还没站定，陆甲又一只脚伸过来，王纲被他一绊，扶着墙坐到一边去了。
“好久不见。”杜绯云对魏乙说，“是来看我结婚的吗？”
这话说得怎么有点怪怪的。
“不是。”魏乙回答，“我是来陪你结婚的。”
这回答怎么也有点怪怪的。
杜绯云看了看其他人，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大家一起看着杜绯云，脸上带着八卦的笑容，想挤兑几句，又怕把这种暧昧给赶跑了，于是变成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杜绯云看他们一圈，忽然道：“幽冥使呢？”
这下好了，所有人一起朝魏判看过去。还好魏乙戴着面具，顶住了众人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闷闷地从面具后传来：“今天我替他，过来陪着你。”
众人：“哦——”
杜绯云没明白这句意味深长的哦是什么意思，她还是有点感激幽冥使的，竟然还会找魏判替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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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进入准备阶段，九点宾客就开始断断续续入场，王纲接手了宾客登记。
“如果有姓曹的，全都抄下来再核对。”王纲说。
“不。”魏乙说，“马上打电话给侦缉组的，立即进行追踪。”
李俏倒是想过把伴娘瘾，但是临时没有适合她的伴娘裙，只能跟着水煮西施一起坐着吃吃喝喝。
人都走光以后，屋子里只剩下魏乙和杜绯云。
两人一黑一白，一个坐在沙发上，另一个站得很远。
“你不累吗？”杜绯云笑道，“站那么远做什么？该不会是在紧张吧？”
“我不紧张。”魏乙说。
杜绯云玩着自己的甲片，魏乙慢慢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他伸手握住杜绯云的手，低声说：“等会儿你只管走，我隐身在你身边，有什么异动我会出手。”
杜绯云并不觉得冒犯。因为暗金手铠真的好大，杜绯云伸指握着它一个指头，像抓着个玩具。
很快她就知道这种异动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