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杜绯云瞬间紧张起来。
门牌号码。
业主。
家族。
灵异事件。
电光石火间，那些毫无线索的魔物事件，忽然隐约浮现出了一丝联系。
杜绯云一时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接口说：“虽然脚趾也有趾甲，但是我们暂时还没有开放这项业务。不过男士美甲是有了，吴总可以看看迟大影帝的效果。”
吴显哈哈大笑，摆手道：“可以参观下，但是暂时不做了。”
会议室的门开了，漂亮的旗袍小姐姐送上茶水和点心，吴显亲手给杜绯云斟茶，说：“楼下有茶艺馆，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去那边谈，风景也不错，但是我看小云是个务实且不看排场的，所以约在这里。”
“吴总很了解我，我把样品拿过来了，听听你的意见。”
杜绯云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剩下的最后一件文化衫打样，递给了吴总。
吴显把茶杯放下，双手接过衣服，拎住领口那里轻轻抖开，目光落在正面胸口的设计logo上，看了不到一分钟，翻转背面，打量着那个巨大的淡色纹样的传送图阵。
杜绯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紧盯着吴显的表情，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动态。她知道吴显一定认得。
这个传送阵图样的原型来自苏家摆放的那尊佛像，送来佛像的人是曹总，经查后这个曹总是出境做古董生意的，曹总与吴显是甥舅关系。
特殊案件侦缉组当时的记录就到了这里，因为这两人出境没有立刻找到人。
现在吴显坐在这里，外头就是特殊案件侦缉组的人在清查现场，这意味着什么？
吴显的眼神平静，仔细观察着图样，眼中带着思考的神色，上手摸了摸，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杜绯云，眼神不闪不避，说：“小云，我不建议用这个图案。”
“不好看？”杜绯云问。
吴显微微摇头，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说：“我明白，小云你用这个图案是有功能上的考虑，但是我不建议这么做。”
功能上的考虑。
吴显相当于承认了这件事，他见过而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的，而且他也知道杜绯云的身份，仿佛在说，你这个图案是从哪里来的我都知道，不就是从特殊侦缉组调查南山别墅案件里得来的吗？
杜绯云喜欢这个单刀直入的说法，她睁大眼睛看着吴显，问：“吴总是不喜欢这个功能对吗？”
“太危险。”吴显说。
杜绯云看着他，也不出声，不给他补充这个为什么危险 。
吴显拿手指了指他，笑着说：“你非得让我把话说明白是吧？”
杜绯云笑着提壶给他斟茶，吴显淡淡地看着，也不出声，杜绯云自己拿了块糕慢慢吃，随意问：“吴总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两周前。”吴显说，“回国就被警察上门了，然后特殊案件侦缉组把我请去喝茶，在十二院关了快一个星期做检查，这才洗清我的嫌疑。”
这样查都没问题，至少证明这个人没有被附身，他是个正常人。
杜绯云点头，说：“后来呢？”
吴显看着杜绯云，说：“你这样问真的好吗？这是案件，也是我的个人隐私。”
“这种时候你可以把我看作特殊侦缉组的工作人员。”杜绯云脸皮倒是挺厚的，“我回去看案情记录也会知道的，吴总不想聊？”
“后来我就回来了。”吴显说，“调查的时候那个佛像底部的法阵让我看了好几次，当然记住了，所以你在我投资的乐园周边搞这个，我拒绝，哪天引发了什么魔物事件怎么办？”
这说法合情合理，杜绯云一时反驳不了。
“那我再设计个法阵好了。”杜绯云让了一步。
吴显大手一摆，说：“不用了，用这个。”
杜绯云看了一眼吴显发过来的图，越看越眼熟，说：“这不是心跳乐园的logo吗？”
“对啊！”吴显说，“真的太合适不过了。”
杜绯云完败，真的不好看啊，说：“也可以吧，我再想想。”
吴显把之前设计的样衣还给杜绯云，问道：“没了吧？这一批印了多少？”
“没了。”杜绯云摊手，吴显总算满意了。
“吴总境外做生意，还见过类似的法阵吗？”杜绯云问。
吴显看了她一眼，把旁边那个木雕拿起来，翻转给杜绯云看，底部又是一个差不多的法阵。
杜绯云脱口而出：“哪来的？”
“缅甸收购的，听说是一个很古老的部落的遗物，沉船里捞出来的。”
杜绯云看来看去，雕工精细，木质鲜亮，不像是年代久远，也不像是沉过海的。
“骗人的。”吴显笑道，“不这么说怎么能叫得上价钱？已经把线索提供给你们了，应该会和境外警方联系吧，希望能查个清楚。”
他合理而轻巧地把所有事情全解释清楚了，而且特殊案件侦缉组还入驻了园区，似乎毫无疑点。
但是杜绯云总觉得有什么遗漏之处。
“所以我的意见是，不要用这个来历不明的图案，这会让我睡不好觉。”吴显笑道，“我俩似乎达成一致了？”
杜绯云点点头。
如果地府的传送法阵毁去了，这个法阵也没有了传输效果。
“加个联系方式吧。”吴显说，“以后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
杜绯云打开手机加上他，顺便看见王纲连续发了好几条担心她的短信，忽然想起还有盲盒的事情。
杜绯云笑得眉眼弯弯，却没有直接问，而眨了眨眼，小声道：“吴总，《大师探秘》的终极奖品，跟你有关系吧？”
吴显瞳孔微微放大，慢慢地点了点头。
“不能剧透。”吴显说。
“好吧。”杜绯云悻悻，做了个“小气”的口型。
“神秘的境外古董，我也打不开，捐出来赞助一下节目，物尽其用罢了。”吴显说。
杜绯云心中一动，接着问：“听说《大师探秘》这节目背后有神秘赞助商，该不会是吴总你吧？”
吴显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食指抵在嘴唇边。
“嘘。保密。”
“为什么要保密？”杜绯云好奇地问。
“因为我怕被别的节目找我赞助。”吴显恰到好处地显示出一丝丝苦恼，“这回亏大了，第一期节目出了大问题不说，出问题的场地还是我自家的。现在被各部门联合检测，我的天，焦头烂额，今天送走两灵异监管部门，明天消防检测，导演居然说那大摩天轮是纸皮糊的那天起火……”
那天起火，就是魏判的天雷火吧，导演也是眼见为实，实在气不过。
虚虚实实各种乌龙，吴显整个一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好笑。
杜绯云逐渐轻松，节目是吴总赞助的，场地也是吴总自家的，终极奖品也是吴总提供的，版权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终极盲盒的样式还挺别致的，吴总能授权吗？我有个朋友做潮玩，我帮他设计，想在包装盒上参考一下……”
吴显点点头，说：“可以。不过不收钱，这个包装是古董包装，我没有资格去收钱，要是有兴趣可以联动一下，既然是小云设计的，蹭一下热度也没关系。”
“谢谢。”杜绯云喜笑颜开。
两人谈妥后吴显还想请杜绯云一起吃饭，杜绯云想起蹲在门口的王纲，拒绝了。她轻快下楼，在乘车点等摆渡车。
一辆大巴缓缓驶来，后窗打开，是紫医生，紫袖的师父。
“小云？送你一程？”
“不了，我得从金佛殿那边出去，我朋友在等我。”杜绯云礼貌地拒绝了，“园区清扫怎么样？”
“没事。我们可以走了。”紫医生摆手，“其他的留给特殊事件侦缉组的人查，他们还得留在这里过一夜。那我们先走了。”
杜绯云目送十二院的人离开，正好摆渡车也来了，两人挥手告别。
-
回到家，杜绯云给魏乙发了条短信，石沉大海。
她正在寻思，系统在耳边道：“要不你给他买个手机吧？”
“给谁？”杜绯云有些莫名其妙。
“魏判啊。”系统理所当然地说，“他那天被定位了对吧，用的不是地府网络就是天界网络，很容易被抓的啦，说不定手机上还有什么监控，噢第一次不是触发了地府的直播？”
“那是地府的工作通讯器！”杜绯云纠正它，忽然转念一想，魏判在人间又没有身份证，想必也不会抢人手机，连手机号都办不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算了，送他手机吧。
杜绯云打开某东，看来看去，系统在耳边发出变态的笑声，杜绯云充耳不闻。
系统：“包养啊！包养一个判官啊！比玩什么乙游给力多了！之前不是开玩笑说他要是无处可去失业了可以过来美甲店打工，差一点就一语成谶！”
“哪里差一点，差很多好吗？”杜绯云也是服了它的脑补。
“哎，苹果手机好啊，苹果手机贵啊，魏判值这个价吗？好的小云，你关闭了页面，魏判哭泣，他一介判官竟然配不上一个苹果……啊，小云打开了红米，天呐，性价比，魏判成为一介性价比高的经济适用男……好的小云又改变了主意，老人机？你怎么能搜老人机，魏判很老吗？”
“他不老吗？”杜绯云吐槽道，“你没见他那工作记录仪上的字，那——么——大！说不定早就老花眼了。”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不至于吧。”系统十分痛心。
杜绯云停下了手指，说：“你怎么胳膊朝外拐？”
“我只是实事求是！”系统说，“给他买个好点的吧，他好惨啊，快成流浪汉了。”
杜绯云动作一顿，忽然黑了脸，把手机关了，不看了。
“怎么了？”系统茫然了，“我，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我太吵了？魏判我真的对不起你呜呜呜，我让你痛失了一个手机！”
“得了吧。”杜绯云满不在乎地说，“他住在乔总家。乔总你知道是谁吗？是璀璨时代的副总，人家有故交的，不差钱，真要缺手机乔总都能办齐。”
系统静了一会，低声道：“哦。”
杜绯云想起乔凌，忽然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和吴显相似的气息，她说不出原因，只是直觉。
乔凌让她参加节目，让她拿红色的盒子，多少是有了预判的了。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棋局中。
她是棋子，那么是谁在下棋？
“小云，你怎么了？”系统在她耳边说，它像每一次一样，在杜绯云低落的时候陪着她。
“没什么。”杜绯云看着顶灯柔和的光线，“首先，定一个小目标。”
“什么小目标？”
“先赚钱。”
“不愧是你。”
-
两天后，导演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各位好，剧本已经送到，请大家提早准备，一周以后开拍@全体成员”
杜绯云立刻打电话给侯哥，侯哥这次来得很快，把剧本直接送上了门，杜绯云终于可以好好准备，不必再临时抱佛脚。
“这次的地点不在心跳乐园了。”系统兴高采烈，“终于可以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这次的地点居然个开放场地——万圣节大游行。
也就是说众位大师和嘉宾化好妆混迹在人群中进行活动，靠灵力找到对方并揭开面具为胜。
“居然是个五组对抗的节目。”系统有些诧异，“要是还和迟超一组就好了，最后揭面具是有身体对抗的，男的占优啊。”
“所以重新分组了。”杜绯云说，“迟超和朱子圆一组了。”
“啊——”系统发出一声惨叫，“我喜欢迟超，他身上有一股清澈的愚蠢。”
“不要乱学人家说话。” 杜绯云斥责道。
“小云你和谁一组？让我看看，啊还不错，是小海。”系弘开始絮叨，“小海还是不错的，这次和朱子圆一队成了输出主力，至少不是个拖后腿的你……嗯，小云，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万圣节啊。”
杜绯云托着腮思考。
“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