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入秦（四）
见过了李斯，我又在这秦国的街市上继续逛了几圈，给嬴政带了些小礼品，有焚香的香炉，还有一块弯钩型的玉佩，似是月亮的造型，不过上面刻着的花纹，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大体上是一个小兽。
嬴政主要是让我去看看吕不韦的工作如何，眼下天色已晚，看来得在吕不韦的府邸住上一日。
“姑娘，您找谁？”一个门口的小侍卫问道。
“我找相邦，吕大人。”我说道。
“那您有拜贴吗？”这个小侍卫客气的问。
“哦，”我望了一眼府内的客卿，说道，“不是说秦国广纳贤士，怎么还需要拜贴？”
“确实是只要名士都可入内，但天下名士众多，总还需要有个证明，不然相邦府邸也挤不下不是。”那个小侍卫同我说着，“我这也是听管家说的，再说这名士也没见过姑娘来的。”
我笑笑说：“我这也算不速之客，请你帮我通传一下，说肖晗前来拜访仁兄。他听到我的名字，自会前来。”
“嗨!”那个小侍卫应声向里面跑去。
我在门口的石阶上到处相望，确实也有几名客卿拿着拜贴上门，可是王上却没有接受到真正能用的贤能之士。
难不成吕不韦并不衷心于王上，早有二心？我心里泛着嘀咕，这个行为属实古怪，就算没有大将，小人才也应该不少，可输送过去的也不过泛泛之辈而已。
正想着此事，吕不韦便迎门而出，“肖女史，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鄙人找人通传不就好了。”
我客气的笑笑说：“我并不是专门来吕大人的府邸的，只是天色已晚，想来回宫一趟也是麻烦，便擅自来拜访大人，多有叨扰，勿怪。”
我并没有直接说明我就是来探查吕不韦的，看府中情况，我想不准吕不韦是忠还是不忠，总归防着一点倒也好。但即便如此说，吕不韦大体上也是知道我的来意的。
“不麻烦，姑娘想何时来都可以，我吕不韦随时欢迎。”吕不韦客套的说着，一路引着我去了一处大厅。
吕不韦的府邸建的倒是十分符合规矩，没有半点逾矩的地方，其余的嘛，倒是看的出这位大人是一个有着诗情画意的人。虽然寝宫的建筑多是比较宏伟的，但是让吕不韦这样布置又有了一点江南小院的感觉。
“吕大人这院子很别致。”我夸赞道。“我想大人坐于这园中，写写书，看看花鸟，下下棋，也是十分惬意舒适的。”
“女史喜欢？”吕不韦反问着，随即又继续说道，“若是喜欢，那吕某人下次为姑娘开辟一处小院子，找人时时打扫，：您出宫时也可暂住歇息。”
“不必了，”我回绝他说，“我只是宫里一个奴婢，也未见得一生能出宫几次，如此劳民伤财不值得。”
吕不韦听闻我如此说，反驳道：“此言差矣，女史是王上的贴身人，又曾经救过王上，宫里的女官到了年纪也是可以出宫择良婿的，女史定然也是有可能出宫安置的。”
我笑笑没有说话，接他的宅子不就等于收受贿赂嘛，我可不接，平白惹麻烦。我又不是不知道吕不韦的下场，何必为了一栋宅邸，让自己落下个话柄。而且若是真想要，也可以找嬴政嘛，一处小宅子，又不是什么高要求。
等到了饭厅，吕不韦已经安排人把菜摆齐在桌子上了。
“肖女史，请。”
吕不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便落座于此。不知道是不是请我是客的缘故，我总觉得这一桌子饭比平日里我和嬴政在宫里吃的都要好。
“您这……规格有点高……”我有些为难的说，“我一个小小的女官，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吕不韦先是一愣，怕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的感觉，忙想叫人撤菜被我拦下了。“大人，不必麻烦了，今日便如此吧，只是日后稍加注意便好。”
“是的是的，是我这个做臣子的失礼了。”吕不韦客气的回应着，但我能感觉到他有一点紧张。
“吕大人，我这人平日也嘴馋，都出宫了，我可要好好尝尝秦国的美食。”说着便喝了大口羊汤，“这羊汤鲜美，味儿可这可不错啊。今日我要是吃的多了，吕大人可别心疼这一顿饭啊。”
“怎么会，哈哈……”吕不韦爽朗的笑起来，也随着我捧碗喝起来。
“肖女史若是不急，明日可随我一同在这街市逛逛，这咸阳城可是有不少好玩儿的，好吃的。”吕不韦说道。
“不必了，我明日还得早早回宫去，王上用习惯我这个贴身人了，怕是耽搁太久会不习惯。”我边吃边说道。
“那怎么也要明日女史帮忙一块看看，这些客卿里，有什么宫里需要的人才，怎得如此着急。”吕不韦试探的问到，我猜他还是想确定一下我的来意。
“不必了，王上自是信的过吕大人的，我也不过是贪玩儿，忙里偷闲罢了。”我推决了他，去不去客卿的筛选已经用不上了，门口所见大体上也能明了吕不韦的用心。
所有接见的人才皆是拿着拜贴前来，也比是名师之徒，如此一来吕不韦底下的谋事可快要赶的上秦宫里的谋臣了。
不论他是否有反意，如此大量笼络客卿在自己府中，都是对王权的威胁，更何况如此久的时间，我很难相信是一个人才都未招来，而不是吕不韦用心偏矣。
“既然女史不愿意在我这寒舍多留几日，那我也就不强留女史了。”吕不韦扶着腿说道，“那明日女史离开的时候，鄙人送送你。”
“叨扰了。”我笑着回应。
吃过晚饭，吕不韦吩咐人领我去香坊歇息，跟来的是一个婢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到。
“椿陶。”那个婢女小声应答。
“来相府多久了？”我接着问。
“三年了。”椿陶说。
“那你可知相邦每日和那些客卿们聊些什么？”我试探着问。
椿陶小声的跟我讲：“奴婢，也不知道。但大人有私下接见的，也有平日聚在一起议论的，但是奴婢身份低微，通常不参与各位公子议事的事宜。”
“哦，我知道了。”我指着面前的厢房问她，“就是这间吗？”
“是的。”她说。
“那你回去复命吧，我自己就可以。”我想支走这个侍女。
“不行的女史，相爷交代我一定要在此陪伴女史。”她有些为难的说。
我没说什么径直走进屋子里去，关上房门，也没有点蜡烛直接准备上床歇息。
本想晚上再探探，但我也不会武功什么的，吕不韦恐怕暗处也派人看着我，何必做这种无用功，还不如好好休息，明天回宫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