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维纳儿的嘴角弧度未变，眼神却变得阴翳，“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去处理一下，不许跟过来！”说完后气势汹汹地走向门口。
她打开门的一瞬间，越月缝隙中看到了一张哭泣着的人脸，虽然那人的嘴角仍然是微笑的弧度，但是眼眶里却盈满了泪水，眼白都变得通红，她双手挥舞着似乎想要把门的缝隙拉大。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让我进去看一眼我的孩子！你们这些...唔唔......”
后面的声音被维纳儿出手捂住了，越月没想到维纳儿看上去个子娇小，但是力气却很大，那个个子比她高的女人竟然只能被她拖着走，毫无还手之力。
不许跟过来那意思不就是一定要跟上来，这里有破局的信息的意思吗？更何况维纳儿走的时候都不忘记把婴幼室的门带上，怎么看都有问题。越月走到门口拿出自己刚刚领到的工作证刷了一下，门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打开。
“警报！警报！警报！”
越月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看，婴幼室的天花板上装满了密密麻麻的警报器，整个房间顿时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警报响起大约10秒钟左右，门便从外部打开了，室内的警报器也停止了声响，然而，还没等越月松口气，便看到了门口处围堵的士兵。
越月正想着自己要不要高举双手以示清白时，维纳儿便回来了，“这里的事情不用你们处理，那个疯女人我已经制服了，你们之后可得看好她。”
“那里面这是？”士兵的头领指了指婴幼室内的越月和唐英。
“她们是新来的预备公民。”
打发走那群士兵之后，维纳儿才缓步走向越月，“刚才不是说不让出来的吗？好奇心可不止会害死猫。”
维纳儿的情绪显然还没有缓和，纯黑色的大瞳仁直直盯着人时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越月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硬碰硬没什么好处。
“好了，你们两个的主要任务就是每隔六个小时记录一次这里每个婴儿的微笑值变化，包括晚上，院里给你们分配了间值班室，虽然小了点，但是里面有张双层床，也够你们睡了。”
将照顾婴儿以及记录的注意事项交待完毕后，维纳儿便带着越月她们前往了值班室。值班室离工作的婴幼室不远，绕着走廊走一个N字便到了。房门打开后，越月才了解维纳儿所说的不大是什么意思，连大学宿舍的一半都没有，长度刚好够放张床，宽度放了套桌椅后将将好能过一个人。
“这是值班室的钥匙，就交给你们了，工作证先给我，估计是艾尼娅忘给你们设置了，今天晚上就先睡个好觉吧，如果可以的话。”维纳儿的笑容带上了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亲眼看到维纳儿走远后，越月把值班室的门关上，神色凝重道：“什么情况？不是说在这里待上一天，保持微笑值70以上就可以吗，为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过夜？”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规则应该是我们需要在这个地方保持微笑值70以上一整天，而不是我们在这里待上一天，把自己的微笑值提升到70。”唐英说完后抽动了一下嘴角，似讽刺又似无奈。
原来这玩的是文字游戏，越月听了唐英的解释后才恍然大悟，看来以后要提高对于文字表述的敏感度了。
“依照维纳儿刚才的表现，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生些什么，你要睡上铺还是下铺？”
唐英略显疑惑地看向越月，“为什么话题跳跃得如此之快，我以为你要分析些什么？算了，我睡上铺吧，我行动比较迅速。”
“目前掌握的情报，我什么也分析不出来。”越月说得理不直气也壮，她快速地脱了鞋子溜进了被窝，趁着现在天色还不算晚，多睡会儿。
*
夜色如期而至的时候，整个保健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幽长的走廊上只有几片微弱的亮光，各个病房的房门紧闭。
“呲——呲——呲——”鞋底在地面拖行的声音从走廊的角落响起，一团人影逐渐显现，它在一间间病房门前驻足后又离开继续前行。
被尿意憋醒的越月捕捉到了这一微弱的动静，那脚步声步步紧逼，她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当脚步声在她们房间门口消失时，越月的心脏控制不住地跳动，背后被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静静等待脚步声离开，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门外的东西在她们门口驻足的时间也太长了，明明之前声音的静止时间都是差不多的。
“磕拉，磕拉”两声后，越月听到了链接门与门框的合页转动的声音，一股冷风从门口处吹了进来。
门被打开了！越月心中警铃大作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东西进入房间后的脚步都变得快速了些，再加上房间又小，几乎是眨眼的瞬间，越月便感觉到头顶笼罩了一片凉意，很像把头伸进了插电的冰箱，她放在被子中的手紧紧揪住了身~下的床单。
她感受到什么东西轻落在她脸上，略带痒意的触感令越月联想到了头发丝。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罩住了她的脸，仔仔细细地摸过眉眼、鼻子和嘴唇。
草！草！草！真的是一个人！快点走！快点走！越月心中如万马奔腾而过，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满脑子只剩下让这个侵入者快点离开的想法。
不知是不是意念起到了作用，那人果然离开了越月的床头，越月眼睛微微张开了一道小缝，借着从门口处透进来的微光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她此刻正伸手摸向上铺的唐英，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怎么会？为什么都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站在床边的她浑身剧烈地抖动，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尖锐，眼看就要失控发狂，越月趁机伸腿一个横扫把她踢开，她整个人猝不及防撞向了与床正对的桌子。
“快跑！”
越月吼出这一声后，唐英从上铺一个翻身便下了床，两人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什么情况！这些人怎么了？”出门之后所见到的场景令唐英也不禁惊呼。
只见走廊的左右两侧尽头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她们穿着宽松的病服，行动僵硬却并不迟缓，脸色煞白，眼圈乌黑，微弱的灯光将这种病态感放大。
“不知道啊，走这边。”
越月一边回答一边搜寻着逃跑路线，在她们房门的左侧不远处有一个走廊入口，为了应对夜晚异常事件，她提前把这附近熟悉了一番，这个走廊里有间厕所，可以进那去躲避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
幸运的是这条走廊还没被那些病人所占据。
“厕所？！”
唐英站在厕所门口略带惊讶，众多周知，一般情况下，厕所是所有恐怖站点中最容易出事的地方。
“这院里动静这么大，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在我们房间的那个人只能打开我们的门，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院里的人对这些事情应该都早有防备，即使求救，也不会有人给我们开门的，这厕所好歹还有个门挡挡。最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急。”
越月说着将唐英推入了厕所，顺手把门给反锁了，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才放心。
没有那股逼人的恼意后，越月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明，在脑海里复盘今天发生的一切。
唐英则一直站在厕所门口注意着是否有什么异动。
两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谁也没注意到厕所隔间的门缓慢地打开了，一只惨白的手抓在门框上，那手指修长，瘦得可怕，皮肤好像直接包裹在骨头上，不仔细看的话可能会真的误以为是一副枯骨。
“那些人好像真的没追过来，你原来这么害怕吗？怎么这么紧张抓着我的肩膀？”
唐英的声音不算大，恰好越月也把事情串联得差不多了，闻言抬头看向唐英。
没听到越月回答的唐英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她缓缓转动脑袋，余光只瞥见一点身后人时便毫不客气地抓住肩膀上的手来了个过肩摔。
“这里怎么也有？”饶是唐英也不免觉得崩溃。
“可能她也想上厕所。”
那人被过肩摔后又迅速站了起来，越月和唐英两个人保持距离观察着她。
她的着装与在走廊里见到的那些人并没有差别，她很瘦，就像一个披了人皮再戴顶假发的骷髅架子，双眼呆滞无神，但是越月却有一种被死死盯视的感觉。
结合之前房间里的那个人，越月有一种猜想，或许她也在进行识别或者说是辨认。
想到便行动，越月拉住还在警惕防备的唐英突然冲向门口，她感觉到唐英有一瞬间想要挣脱，拉着唐英的手紧了紧。
那原本站在门口毫无行动的人被她们的行动激起了应激反应，披散着的黑发都在脑后漂浮了起来。
靠近门口时，越月喊了句：“妈妈”，原本想要进行攻击的她霎时止住了动作，呆木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惊讶、一丝难以置信、一丝惊喜。
越月也趁着这一空档带着唐英逃离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后顺着走的走廊上并没有那群病人的身影，越月停住了脚步：“唐英，你记不记得咱们从值班室出来后的行动路线？”
“记得，你是想回值班室？”唐英对方向的敏感度很高，只是越月问这个问题是想要干什么。
“我觉得婴幼室那边应该是安全的，刚刚你也看到了，那群病人的数量太多，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相逢在走廊的某一个接口。”
“为什么婴幼室是安全的？”
“我们先往回走，这里不便说话，确定了我的猜想后再跟你解释不迟。”
唐英没再就婴幼室的问题进行追问。其实她们两个人从值班室出来后的行动路线并不复杂，只是保健室的灯光太昏暗再加上人在混乱和紧急的情况下是很难注意到周围的事物的。但是唐英却不一样，没进入站点世界前，她很喜欢一个人去旅游，说是旅游但其实更像探险，所以能时刻保持敏感观察周围环境的变化。
虽然路线并不复杂，但是回程的难度却并不小，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能发现几个病人的身影，在越月和唐英出了值班室后，她们依旧重复着之前在各个病房门前驻立的行为。
“怎么办？要不你多喊几声妈妈？”唐英前一句话说得还带点沉重，后一句话则是调侃意味浓厚。
越月面上不显，内心却暗暗吐槽：你不是我认识的酷姐。
不过唐英的话却着实让她有了些灵感，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虽然在这个站点世界里没有手机这种东西，手机自然而然地久没有信号了，但是没有信号的手机也有很多作用，比如可以录音、可以照明、可以计时，再不济还可以当一个小型板砖。
越月将外套也脱掉，用外套把自己和手机包起来，录了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