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最后准备
之后的几天里,吴邪几人变得有些忙碌。
前天,他们还去见了霍仙姑。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决定和霍仙姑的人一起进入巴乃的张家古楼,解家也会负责此次的行动。
而毫无疑问,这也成为了一次联合行动。
张家古楼凶险,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才敢冒险一行。
这些日子里,除了霍家和解家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和制定各种计划外,吴邪几人也在忙着补充武器装备。
首先,就是张起灵得有一件称手的武器。他先前惯用的黑金古刀落在雨林里,折成了两截。
“不是我说金老板,我都把图画给你了,你得按图给我找啊。”
坐在金万堂的铺子里,吴邪放下手中的书,那张戴着眼镜的斯文脸庞抬起来,盯着对面的人。
“嘿,还说您这图呢。”
一听这话,金万堂就急了,忙从裤兜里掏出之前吴邪画给他的图纸,一把拍在桌上,激动道。
“二位您自个儿看过吗?这画得不合理啊这个,您看这刀把的位置,这手攥在这跟握在刀刃上似的。”
“这没法用啊这个。”
诚然,吴邪画得那张图纸,真是......过于抽象了些。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黑金古刀画成一把长西瓜大砍刀的。
吴邪也知道自己画得可能太艺术了点,这一般的凡夫俗子不理解也是正常的,当即只回道。
“你管他能不能用呢,照着给我找就是了。”
“我现在找得是刀,刀!不是您铺子里这些老古董。”
金万堂当即把东西一收,背过身去,一副良好市民的模样。
“管制刀具?”
“金爷我可不干这违法的事情,我和你说。”
吴邪收回眼神,叹了一口气。
转念,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摩挲着下巴,同旁边的王胖子说道。
“胖子,你还记不记得小花说过,这次的行动花销都由解家和霍家负责。”
闻言,王胖子滴溜圆的眼珠子一转,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他打了个响指,回道。
“那这刀,当然得算装备了。”
趁着两人闲话,金万堂走到正在铺子里瞎逛的小哑巴身旁。转着圈,盯着她看了好几眼,又扯出一个类似于拐卖儿童的那种笑容,问。
“你就是小哥的女儿吧?”
闻言,小哑巴一脸疑惑地转过身。
“你怎么知道?”
椅子上的王胖子起身,挺着大肚子走过来。
“我说堂堂,你这又是哪儿听的小道消息啊?”
金万堂一撇嘴,一副“你小瞧我了”的表情。
“这道上早就传开了,说小哥有了个女儿,为了养活孩子糊口,赚奶粉钱,所以价钱要涨了。”
“听说,就是你们去塔木陀的那次,小哥出去夹喇嘛都得带着孩子。当真是咱们这一行里的‘二十四孝好爸爸’,得是这个。”
说着,他甚至与有荣焉地扬起了大拇指。
话落,王胖子首先看了身后的吴邪一眼,两人的表情均是忍俊不禁,十分精彩。
他扯下鼻梁上的墨镜,将手搭在金万堂的肩膀上,笑道。
“这话啊,真应该叫小哥来听听,道上现在对他的评价啊,是越来越好了。”
他身后,吴邪用拳抵唇,挡住嘴角的笑意。
心中不禁有点遗憾,早知道,今天该把闷油瓶一起带出来的。
小哑巴倒是有些担忧,毕竟,她也知道自己和张起灵并不是真正的父女。
现在,听到外面都在这样传张起灵的“闲话”,她想得都是,这会不会对他的影响不好啊?
万一以后,张起灵要是想找个媳妇什么的,介意他未婚带两娃怎么办?
看来,下次和江月见面的时候,得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这个,你看咱小哥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也不吃奶粉了。”
王胖子揽住金万堂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胸脯,哥俩好的模样。
“但是你看,堂堂你这个当伯伯的,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得给我们小哥闺女一点见面礼啊?”
金万堂下意识就捂紧自己的口袋,当即就想反驳。却被王胖子略带威胁性的眼神给震住了,只能讪讪笑道。
“胖爷您看您说的,我哪能当小哥孩子的伯伯啊,不合适不合适。”
王胖子胳膊一收紧,夹住他的脖子。
“合不合适不重要,见面礼你得给一个吧,你看看咱大侄女多乖啊不是?”
说着,他便朝一边的小哑巴使了个眼色。
小哑巴当即会意,立马凑上前,嫩生生的白净小脸上,露出一个过年时的招牌讨红包笑容,乖巧喊道。
“伯伯好,伯伯你的铺子真大!我祝您生意兴隆,招财进宝,日进斗金,财源滚滚。生意红火发发发,数钱数到乐开花!”
这一串顺口溜下来,不说金万堂懵了,旁边喝水的吴邪也懵了。
他终于知道,胖子昨天神神秘秘拉着小哑巴在练什么了。原来,早有打算啊。
在看到王胖子悄悄摸摸地朝小哑巴比了个大拇指后,吴邪更加肯定,小哑巴这些话就是他教得。
“好,好,好。”
金万堂听了这话果然舒畅了,生意人谁不爱听发财话啊。
那张颇有些皱纹的脸上,眼睛笑成了两条缝,指着小哑巴,就和王胖子赞扬道。
“懂事,这小丫头真懂事。”
王胖子顺坡就上道,立马道。
“那堂堂你看咱大侄女都这么懂事了,这见面礼......”
最后,王胖子成功从人铺子里薅了好几件古董玩意儿,还有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走。
金万堂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送几人出了门。待人走远了,就站在门口后悔得直跺脚,捶胸顿足地就差没吐血了。
别以为他没看见,王胖子拿走的那几件东西都是他才收上来的一批里,品相最好的!这死胖子一件没落,全给他薅走了啊!
他刚刚就不该多嘴去八卦那一句小哥的孩子,他这张嘴啊.....
“行了天真,你先回去,我带小哑巴再去逛逛。”
王胖子把那几样小玩意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拆开那个大红包,看见里面红艳艳的票子,脸都快笑烂了。
他摸出票子,就对小哑巴说。
“你现在还小,用不了这么多钱。胖叔先帮你保管,等你长大了就还给你。”
说着,他从那一大沓钞票里,抽出了薄薄两张递给小哑巴。其余地,全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小哑巴捏着那两张钱,面无表情,眼神怨念。
“.........”
他是不是在欺负我没读过书?
肯定是的。
吴邪目睹了王胖子的无耻行径,倒是没斥责他不要脸,居然抢小姑娘的钱。侧首,凑到王胖子耳边小声道。
“见者有份,分我一半。”
王胖子比了一个“ok”的手势,而后,又用手指比了个“3”,示意你,我,小哥三个人都有份。
看完他们所有小动作的小哑巴:“.......”
是不是我不说话,你们就把我当傻子啊?
吴邪侧身回正,刚好看见小姑娘犹如怨灵般的眼神,莫名心虚了一瞬。用手抵唇轻咳了声,掩饰般地说。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来。”
见状,小哑巴瞬间露出一副“吴邪你变了”的表情,十分的委屈和幽怨。
变了,你们都变了,这个冷漠无情的世界。
........
一间装修古朴清幽的茶楼里,琵琶声轻拢,慢捻,复挑。恰似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叮咚的山泉皆流向远方,悠然自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下青瓷茶杯,薄唇轻勾,揶揄道。
“我以为,你不会想再见我。”
话落,药不然轻抬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神促狭地看向对面的人。
茶桌对面,江月依旧是一身黑衣。即使身处古朴幽雅的茶楼里,也似乎抹不掉她身上那一抹淡淡的清凌气。
她看向对面的人,嗓音凉淡。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除了你们五脉的事情,我不插手外。其他的,我可以帮你完成。”
闻言,药不然轻挑起眉毛,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双手抱怀,自然流露出一股子世家少爷的风流贵气。
“什么都行?”
“五脉以外。”
“那.......”
他的语气缓下来,不知怎么牵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味道。
“我要你做我药家弟子呢?”
说完,他便笑了,精致帅气的脸庞勾出一抹痞气的笑。桃花眼眼尾轻轻上扬,有些轻挑地看着她。
江月面色如常,冷声重复了一遍。
“除五脉以外的事。”
药不然点头,好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而后,又笑说道。
“那,不如你认我当个干爹?”
“这样,以后我出了事,就不怕你不帮我了。”
话音刚落,药不然就敏锐地感觉到对面的空气冷了下来。
江月在桌下微微收紧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为什么要找这个没吃药的药不然帮忙,为什么?
她是不是也该吃药了?
“诶诶诶,你别翻脸啊。”
像是察觉到江月的怒气快爆发了,药不然连忙制止她想要暴走的行为,见人平静后,语气有些无奈道。
“你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都不禁逗。”
江月声音冷凉。
“药少爷这么喜欢逗人,不如回家养条狗。”
药不然一撇嘴,不认同道。
“诶~狗哪有你好玩儿?”
瞬间,两道犹如尖刀的眼神便直直朝他射来,药不然又立马告饶认怂道。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我不逗你了。”
他拍了两下手,旁边的伙计就端出一个盒子递给江月。
江月接过,打开扫了一眼,又抬眼看向他。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眼见药不然又要耍贱,江月默默举起了自己的巴掌,前者瞬间正经道。
“不用了,就当你之前救我的酬金了。”
他说得是,之前在黑水城的地下江月将他推出房间,救了他的事。
“再说,我也收到了你的礼物。当做交换,这个就送给你了。”
话落,江月正疑惑,就见药不然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冲她扬了扬。
那是在墨脱时,药不然从她身上拿走的,这人居然还把匕首留着?
说起来,这把匕首其实是黑瞎子给她的,在西王母宫的时候。
思及,江月抬起手,说道。
“还我。”
药不然立马将匕首收了回去。
“干什么,送我了就是我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是你自己偷的。”
江月毫不留情地拆穿。
药不然却不这样认为,义正严词道。
“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见证,无论我是怎么拿到的,这匕首归我了。”
“你想拿回去,除非做我药家弟子。”
“你.....”
江月正欲起身去拿。
“砰——”
包厢门猛地被踹开,瞬间涌进来十多个拿刀拿棍的人,满脸横相。
一根棍子直接挥向对面的药不然,他侧身一躲,便砸在茶桌上,茶壶被砸开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四溅。
变故横生,药不然带的三个人立即迎上去,抓着包厢里的桌椅当武器,和那伙人打在一起。
屋子里,瞬间乱做一团。
其间,一个拿刀的男人将刀尖指着药不然,恶狠狠道。
“药不然,敢自己一个人来我们的地盘,就得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
说罢,他大刀一挥,直直朝药不然砍去。
“咚!”
药不然低身躲过,刀直直砍进茶桌里,嵌进去好几公分!
瞥了眼那刀,药不然嘴角勾出轻蔑地笑,嘲讽道。
“我能来,就能回去。”
他握紧那把匕首,径直迎了上去,几个回合间,和那个男人打得难舍难分。
一段时间没见,他的身手倒是好了不少。
“砰——”
江月抱着盒子,踢开一个想袭击自己的男人,退到药不然身边,冷声道。
“你们五脉的事可真够多的。”
药不然唇边扯笑,眼神没离开对面要爬起来的男人。
“让你见笑了。”
“你先走。”
江月快速扫了眼屋子里的混战。药不然这方的三个人倒是很厉害,一打二,一打三,战局呈持平状态,他倒是吃不了亏。
她也不客气,抱着盒子,闪身躲过几个拿刀的人。掀开包厢的木窗,便要跳下去。
见状,和人打斗的药不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你们九门人不讲义气的嘛?”
“说走你还真地走啊?!”
江月侧身蹲在窗框上,闻言,侧眸看他,耸了下肩,理所当然道。
“我又不是九门人。”
“不是,你......”
药不然还想再说点什么,江月却忽然抓起窗边的盆栽,眼神一凌,直直朝他这边砸过来。
他登时侧身一躲,身后却响起一声哀嚎,“啊——”
偏头一看,一个拿棍的男人倒在地上,脸上有块惨烈的红印。
看样子,是想偷袭他。
药不然猝然抬眸,窗边的江月轻扬下巴,指着地上的男人。嘴角难得扯出一点笑容,透出一股子灵动的鬼黠。
“这个,算我送你的了。”
药不然举起手中的匕首,同样冲她轻扬了一下,笑道。
“下次见面,这把匕首就还你。”
没有回答,江月已经转身,利落地跳了窗。
稳稳落地后,那双杏眸敏锐地左右一扫,发觉巷子里埋伏着人。
她敛下眼眸,当做不知,握紧盒子,径直朝巷口走。
刚走出几步,背后忽然多了细微的声响。
江月脚步没停,侧眸,余光扫了眼身后,有六个人。
看来,应该是躲在这儿埋伏药不然的人,正巧让她遇到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默默带着身后的尾巴,拐进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小胡同。
“动手!”
刚走进去,那群人便着急地摸出家伙式儿,朝她打来。
江月早有防备,迅速俯身,抽出胡同角落的一根木头,反手便打在一个冲过来的人身上。
紧接着,她又立即侧身躲过旁边砸来的棍子。抬脚,直接踹在偷袭那人的胸口上。
“砰——”
那人砸在墙上,眼冒金星,当时就站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双腿卡着胡同墙上稳稳坐着的某人,摇头咂舌道。
“啧啧啧,太暴力了。”
话一出,江月便注意到了他,抽空朝上面望了一眼,是一张戴墨镜的熟悉脸庞。
见她看去,那人又一脸慈悲样儿地说了一句。
“我想报警。”
说着,他还真从兜里摸出手机,开始按键,像是要争做三好市民的模样。
分神之际,一根棍子擦着江月的脸颊过去。回神后,她侧身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咚!”
见人不理自己,黑瞎子俯下身,趴在墙头,懒洋洋地盯着下面的打斗,不时还评价几句。
“啧啧啧,现在的打手质量不行啊。”
“身手太次了。”
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抓到一颗小石子,朝一个打手砸去。
“诶,兄弟,你们这出一趟外勤,挣多少钱啊?”
那打手也是个憨的,听他问,还当真要答。
“我们.......”
话刚出,就被江月收尾的最后一棍打晕了。
“咚!”
见状,黑瞎子就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眼神看着江月。
“你看看,我这马上就要找到第十八份兼职了。”
“现在被你一棍子打没了,怎么办?”
江月瞥了眼挂在墙头的某只黑瞎子,没回话,顾自往外走去。
“诶,诶。”
见她要走,黑瞎子就从墙头跳了下来。
“你等等我啊,怎么又变得不懂礼貌了。”
“啊!!!”
他跳下来,正好踩到一个昏迷的打手,人当即“死而复生”般地叫起来。
好巧不巧,就是想偷袭江月的那个人。
黑瞎子连忙抬手告歉。
“不好意思啊兄弟,我这眼神不好。”
那打手痛得面部扭曲,只能来了一句。
“下次...注意.....”
话落,“砰”地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黑瞎子将背包甩在背后,目不斜视地从那人的肚子上踩了过去。
“诶,等等我,前面的那个小朋友。”
刚昏迷过去的某打手,又像诈尸一般,头脚两头对折直接立了起来,宛如一只尖叫鸡。
“啊!!!”
黑瞎子几步追上江月,和她并肩走在一起,嘴角挂着标致性的不正经笑容。
“我刚刚可是看见了的啊,无故殴打他人,可以进局子了啊。”
江月没回他,他便又继续道。
“也不对,不是无故,你是受了你喜欢的那小子的牵连,才把人招来的。”
听话,江月知道他肯定看见刚才茶楼的事情了。
思及,她转身,看向他,声音平淡。
“我不喜欢他。”
黑瞎子却露出一脸“我懂”的表情,甚至有些羞涩?
“这是你们小男女的乐趣嘛~”
“我可不是老古董,我不反对早恋的。”
“不过.....”
他上下扫了江月一眼,又露出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要是让哑巴张知道,他闺女早恋的话,就不好说喽。”
不知道为什么,江月一对上黑瞎子就有种无奈加恼火的感觉,当下只道。
“我说了,我不是他女儿。”
“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儿。”
她学着黑瞎子刚刚的眼神,上下扫了他一眼,轻扯嘴角道。
“我们的年纪,应该差不多。”
黑瞎子很短暂地愣了一瞬,又迅速恢复成平常好像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模样,揶揄道。
“哟,感情你是个小天山童姥啊?”
“也练得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说着,他伸手扯了扯她脑后的小马尾。
江月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一看就知道他没信。正欲开口,面前的黑瞎子忽然收了笑脸,扯住她的胳膊,侧身一躲。
“哒。”
再回神时,一把刀便落在她脚边的地上。
回头一看,那个扔刀偷袭的人,刚好被黑瞎子扔过去的石子一砸,直直倒下了。
“咚——”
江月眼眸变冷,这伙人到底知不知道药不然是个男的啊,居然对她下杀手?
黑瞎子:“啧,想不到瞎子今天也英雄救美了第一二三四回了啊。”
那副墨镜的视线扫过来,薄唇翘起弧度,显出意味深长。
“哦,不是英雄救美,是英俊潇洒的瞎子救粗心的流浪猫。”
江月面无表情,抬腿,对准他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
黑瞎子立马弹射跳开,捂着自己的脚在原地跳起“独脚舞”了。
“不是吧,恩将仇报啊你江小月,我救了你了啊。”
江月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你自己知道。”
这些日子,无论她去哪里,黑瞎子都会出现在她身边。
江月多少也猜得到是为什么。
黑瞎子:“诶,我还没说是你这小哑巴一直跟着我到处跑呢。”
西藏,青海,宁夏......细说起来,他们这一路上都偶遇多少次了。
江月不理他,走得更快了。
见人走远了,黑瞎子又赶紧蹦跶着独脚,倔强地跟了上去。
“你既然知道,就别让我难做嘛。”
“让我顺顺利利赚完这一单,你好,我好,大家好。”
闻言,江月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他。
黑瞎子被看得一脸莫名其妙,瞬间有想捂住自己没受伤那只脚的冲动。
“你干什么,你不会又想来一脚吧?”
江月盯着他,忽然嘴角翘起弧度。
“既然你是为了赚钱,那我给你找个活儿怎么样?”
黑瞎子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不好吧,要是没完成我上一个老板的嘱托,我这不好交代啊。”
“我也是个善良诚信的人啊。”
江月:“我出他的两倍。”
黑瞎子语气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抚肩行了个绅士礼。
“我的新老板,你好。”
........
北京
小哑巴正跟着王胖子满大街溜达,胖胖看见一个熟人就要停下来逗留一会儿。打招呼,接烟,吹牛,等话头聊得差不多了,他就适时把身边的小哑巴牵出来,着重介绍一番。
“哟,差点把我这大侄女忘了。”
“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最近道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小哥的闺女。怎么样,和小哥长得像吧?”
“来,小哑巴快叫叔叔伯伯好啊。”
听话,小哑巴就跳出来,将在金万堂那儿说得那一通粘贴复制,又给人学了一遍舌。说完就乖乖站在一边,笑得像个年娃一样,招喜得很。
那些被问了好的叔叔伯伯自然是高兴得很,瞧瞧,大名鼎鼎的小哥孩子祝我发财发到乐开花呢!
而就在他们脸快笑烂的时候,王胖子就跳出来,按照之前的说辞开始坑人给“见面礼”了。
一群叔叔伯伯刚得了好,又在话头上,自然不好意思不给。
如此一番,王胖子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口袋不空。白胖的脸庞笑得像个过年时的大元宵,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了。
啧啧啧,你说这么好的赚钱法子,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走了小哑巴,今天你是大功臣,一会儿我给你买牛肉饼吃。”
又从一家古董铺子出来,王胖子一边数着红包里的钱,一边把刚收的小玩意往衣服口袋里塞,整个人都快高兴得起飞了。
小哑巴从台阶跳下来,几步小跑到他身边,脑袋一扬,傲娇道。
“我今天不吃牛肉饼,我要吃火锅。”
她都看见了,胖胖收了那么多的钱,她才不要吃牛肉饼呢,她要吃丰盛的大火锅!
王胖子在高兴头上,也是满口答应。
“行行行,吃火锅就吃火锅。走走走,趁着时间还早,我带你再去见几个人。”
他精明的眼眸一眯,瞬间又想起了几个可以宰,不,拜访的人物。
小哑巴被他拉着在大街上快走,经过街角的一家刀剑古董店时,眼睛不经意一瞥,忽然被店里的两把长剑吸引了目光。
那两把剑从外观来看,刀柄,刀鞘,都是一模一样的,应该就是双生剑。刀鞘纯黑,收敛着两股隐忍的锋利气势,只待抽剑而出,亮出凛冽的肃杀。
步伐不由慢下来,她凝望着那两把古朴的长剑,眸中掠过一抹茫然和疑惑,心底不由得难过起来。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泛酸,发涩。
身体内,刚安静没两天的“影”忽然躁动起来,挣扎着乱撞乱闯,似乎是想要出来。
“怎么了小哑巴,你想进这家店逛逛?”
前面的王胖子察觉到她停下了,转过身来,见她面色奇怪,不由担忧。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小哑巴用力将那股暴躁的意识压下去,但心中那股来势汹汹的情绪却久久难以平复。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觉得那两把长剑非常的熟悉。
片刻,她指着铺子里的那两把长剑,有些迷茫地看向身边的王胖子。
“那个........”
王胖子眉梢一扬,“怎么了,想要啊?”
“走啊,进去看看,喜欢的话胖胖就马上帮你拿下,今儿个咱有钱。”
他拍了两下鼓鼓囊囊的口袋,挺起肚子,大咧咧地率先走了进去。
正好小哑巴一直没件称手的武器,今天给她爹买了,索性也给她弄一件。胖子自觉这一碗水,他端得是又平又稳。
几分钟后,小哑巴抱着两把双生剑从铺子里走出来。
她没从脑子里找到有关这两把剑的记忆。不过拿到剑后,心中那股澎湃激荡的情绪就慢慢平复下来了,“影”也没再继续作乱。
这两把剑该是不简单,或许可以回去问问张起灵,他可能会知道。
“........”
与此同时,早一步回解宅的吴邪正站在院子里,不停向外面张望,嘀咕道。
“这死胖子带着人去哪儿了,还不回来。”
都中午了,两个人还不回来吃饭,也不知道上哪里野去了。
对面的房檐下,张起灵坐在椅子上,仍在闭目养神,都这样坐了一上午了。
吴邪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这父女俩可倒好,一个压根不出门,坐在院子里cosplay苦僧禅定。一个出了门,跟放出去的小猴子一样,中午吃饭还不着家。
“小哥,先吃饭吧。”
吴邪朝入定的某人喊了一声。
张起灵睁开眼,先是看向他,之后又看了眼大门的方向。
吴邪懂了他的意思,是在问王胖子和小哑巴,便说道。
“他们不知道什么回来,我们先吃饭吧。”
闻言,张起灵起身,直接从走廊栏杆翻出来,跳到院子里。长腿轻迈,朝这边走来。
目前,几人仍然住在解雨臣名下的宅子里。
反正都和霍仙姑和解家合作了,也不怕被人再找麻烦。而且解雨臣的房子免费又宽敞,每天还有私人厨子做菜,他们就索性多赖在这里几天。
两人走进一间屋子,桌上已经摆满了解宅厨子才炒好的菜,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解雨臣今天不在,忙着准备行动的装备去了。
桌上摆着四副碗筷,吴邪和张起灵坐下后,各拿了一副,开始吃起来。
“......”
王胖子不在,没人调节气氛。小哑巴不在,没人逗弄玩笑。
一时间,桌上只剩下筷子夹菜的声音,安静得很。
吴邪像是受不了这种太安静的氛围,便主动开口,寻找话题道。
“小哥,那把刀,用得还顺手吗?”
知道这此的行动经费都由霍家和解家负责后,吴邪不惜花大价钱买了一把“绝世好刀”。虽然比不上张起灵之前那把黑金古刀,但也是十分不错的一件武器了。
他还在刀背上刻了字,“小黑金”。
听话,张起灵夹菜的动作停了一瞬,点了下头。
“嗯。”
这是认可的意思。
吴邪笑了下。
“你觉得可以就行。”
说着,他又想到这次行动得分成两拨,便问道。
“小哥,这次,伊伊跟着你和胖子去古楼吗?”
这次的联合行动,分成两队同时进行。
吴邪和解雨臣要去四川的四姑娘山(听霍仙姑说是四姑娘山有重要线索,所以必须分成两队行动)王胖子和张起灵还有霍仙姑,则是去广西的巴乃。
想让小哑巴不跟着去冒险,是肯定不可能的。事关张起灵,她是肯定要一起的。
但他们这几个人被分成了两队,小哑巴该跟着谁呢?应该是闷油瓶吧。
张起灵:“她跟着你。”
“啊?”
吴邪有些错愕,他以为小哑巴会跟着张起灵去巴乃的,毕竟小哑巴对张起灵一向关心。
张起灵抬眼看了他一瞬,音色淡漠。
“她说过,她会保护你。”
这句话很耳熟,小哑巴之前就对自己说过,吴邪并不奇怪。
但是,这次行动特殊,照小哑巴和闷油瓶之间的“特殊联系”来看,她难道不跟着闷油瓶一起去张家古楼吗?
而张起灵说完这话后,显然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吴邪也没有多问。
“对了小哥,关于那个‘影’的事,我之前和胖子聊过一些。”
小哑巴身体里的那个“影”对张起灵饱含杀意,几次三番出来想杀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小哑巴本身和张起灵。
为此,吴邪这段时间查了不少资料想解决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
直到那天,王胖子提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天真,既然是三魂,那是谁的三魂?
吴邪当时说的是,那肯定是小哑巴的三魂啊。
“我后面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既然人有三魂七魄,那三魂在这里,七魄在哪里?”
说着,吴邪看向对面的张起灵。他放下了筷子,虽没说话,但显然是在听的。
后面,吴邪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他们对于小哑巴所有的认知,其实都是基于张起灵而来的。
比如小哑巴和江月两个小姑娘都和张起灵长得像,身手也十分类似,可以说是完全一样。
再仔细说说,小哑巴,江月,“影”的身手。
已知“影”能和张起灵打成平手,江月和小哑巴能打成平手。而江月和小哑巴加起来,又能和张起灵打成平手。
换句话来说,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影”的身手等于张起灵(暂不追究是不是真正相等),而江月和小哑巴的身手各是张起灵的一半。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用张起灵来作为比较呢?
是因为她们都和张起灵打过吗?
不是,这种认知的潜意识里,其实还是把小哑巴三人和张起灵紧紧联系在一起所致。
那么,为什么要这么认为呢?
吴邪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的眼神紧盯着对面的张起灵,语气染上一抹慎重,似乎还有一种猜中真相的隐约兴奋?
“小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如果,如果小哑巴,江月,“影”是张起灵的三魂呢?
这样一来,似乎就可以解释了。
小哑巴从来都不是主体,张起灵才应该是!
“影”为生魂,性恶,战斗力最强,是因为来自于本体的张起灵。
因为张起灵本身就很强,所以“影”作为三魂里最厉害的一个,她可以和张起灵打成平手!但是,她再强也不可能超过张起灵,因为主体就是主体,而她只是三魂的其中一个。
王胖子当时分析到这里,就忍不住激动道。
“大爷的,这样才能解释,那个什么‘影’居然能和小哥打成平手嘛。”
“要知道,那可是小哥啊!古往今来,胖爷我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嘿。尸鳖王都怕得一个男人,让粽子下跪,踢禁婆,杀蟒蛇,谁听了不说一句牛逼啊?!”
“别的就不说了,我宣布,从现在开始......”
“小哥,就是我的神!”
吴邪无语地看着他在那里发疯,继续分析道。
小哑巴和江月就好理解了,身为觉魂和灵魂,属于半善半恶和善,战斗力只有张起灵的一半。
但是加起来,也能和张起灵打成平手。(暂不纠结是不是真地打成平手)
可是,如果一个人的三魂都跑出来了,那就只剩下七魄了,那还算是一个人吗?
想着,吴邪看了下对面的张起灵。
他垂着黝黑的眸子,正看着桌上的一道菜,好像是在出神地思考。
“.........”
吴邪心想,这面无表情的闷样,倒是很符合失去三魂后,只剩下七魄的呆滞状态。
没有七情六欲,比断了俗念绝了红尘的神仙还像神仙呢。
然而,就在吴邪以为自己找到正确答案的时候,清醒过来的王胖子浇了一桶冷水过来。
“天真,你不觉得太扯了吗?”
“小哥一个大老爷们儿,三魂怎么会是三个小姑娘?”
对啊,闷油瓶是个男的,三魂怎么会是三个小姑娘?
难道,这闷油瓶是个闷骚,看着高冷,背地里其实有颗少女心?
那他不应该一直穿黑色蓝色啊,应该喜欢粉色才对。哦,喜欢粉色的是小花。
思绪越飞越远,待吴邪回神时,对上张起灵那双淡然如水的眼眸。
一瞬间,他那些放飞的想法就感觉无所遁形,止不住心虚。
“小哥,我也就是瞎猜的。”
片刻,张起灵挪开视线,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猜错了。”
吴邪瞬间泄气了。
那么小哑巴,江月,“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们和闷油瓶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影”为什么说,杀了闷油瓶她就能得到自由呢?
她现在和小哑巴用得是同一具身体,要下手的话,也该是对小哑巴下手才对啊。
“天真,小哥,我们回来了——”
院子里,陡然传来王胖子的大嗓门。
话音刚落,笑容灿烂的小哑巴率先迈进屋,背后还背着两把长长的剑?
身后的王胖子笑容更甚,脸上开了朵花儿似的。
吴邪一看,就知道王胖子带着小哑巴出去向那些古董商讨见面礼,没少赚。
毕竟,他今上午第二次去找金万堂拿东西的时候,就听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
“小三爷啊,你是不知道啊。”
“这王胖子带着那小哥的闺女,是挨家挨户的拜访我们北京这些做生意的古董贩子啊。”
“好家伙儿,大早上一分钱没赚,全被王胖子逼着给见面礼了。你说说,这谁受得了啊?”
王胖子身上挂着好些口袋,里面装得东西肯定不少。坐下后,更是好心情地一直在哼曲子。
吴邪打趣道:“怎么着胖爷,这一上午,赚得盆满砵满吧?”
王胖子用手夹了块桌上的鸭肉,扔进嘴里。闻言,拍了拍身上的口袋,得意道。
“胖爷出马,还不叫那些老家伙通通束手就擒。”
吴邪:“你可别把人都得罪了,到时候在这北京混不下去。”
王胖子卸下肩上的几个口袋,放在桌上,不乐意道。
“天真,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那我这样,不也是为了早点还清新月饭店的债吗?”
之前他们在新月饭店那一通乱打乱砸的,还抢了鬼玺。算下来,得还人两亿六呢!
就是把江月之前带过去的一袋子钱全赔了,也还差一亿多呢。
最后,还是解雨臣作担保,他们这几天才能安好地待在北京,不然指不定就被暗杀了。
吴邪说不过他,一瞥眼,看见小哑巴背后的两把剑,疑惑道。
“这两把剑也是那些人给得见面礼?”
王胖子喝了一口水,一摆手。
“那些老家伙哪有那么大方?这是我刚给小哑巴买得,小哥都有刀了,你不得给咱闺女买一把。”
吴邪朝他点头,竖起大拇指,肯定道。
“不愧是小哑巴的胖妈妈啊,真细心。”
王胖子一把拍开他的手。
“我去你大爷的天真,再提这事,老子以后娶不到媳妇都赖你。”
吴邪一脸避之若浼。
“你少碰瓷。”
另一边,小哑巴欢欢喜喜跑进屋,第一时间就凑到张起灵面前,将自己口袋里的所有红包都递了过去。
“爹,给你。”
吴邪瞟了眼她手里那几个红包,无语地看向王胖子,咬牙低声道。
“死胖子,你这没良心的中间商,赚了多少差价啊?”
王胖子做了一个过奖的手势,挑了挑眉毛,嘚瑟道。
“抽了九成,怎么样?”
吴邪当即就想斥责他这种不道德的行为,下一秒,就听见王胖子又说道。
“你,我,小哥,一人三成,怎么样?”
瞬间,吴邪就把到嘴边的话改了。
“成交。”
另一边,小哑巴见张起灵一直不接红包,便又往前递了递,大大的杏眸饱含期待。
“给你。”
说完,她忽然发现张起灵根本没看自己手中的红包,而是一直看着她的背后。
寂黑色的眸子里,少见地浮现出一抹明显的波动。
再接着,她感觉到张起灵心中的情绪起伏,分外熟悉。
只那一刹那,她就想起了巴乃小溪边漫天的梨花花瓣,张起灵拿出的梨花簪子,他短暂的异样情绪波动——叫做“想念。”
此刻,那种“想念”又升了起来,逐渐变浓。
“爹?”
小哑巴小心地喊了他一声,见他还是一直盯着自己背后的双生剑,便取下来递给他。
张起灵接过去,两根奇长的手指拂过刀鞘,动作很轻。墨眸中闪过一抹痛苦的颜色,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与此同时,那种“想念”夹杂着悲伤的味道被小哑巴感觉到,让她忽然很难过,很想哭。
她有些无助地问他,“爹,你怎么了.......”
张起灵,你到底在想念谁?
这两把剑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会觉得难过?
一旁的吴邪和王胖子意识到不对,也都走了过来。
“小哥,怎么了,这两把剑有什么不对吗?”
吴邪看向王胖子。
“胖子,这两把剑到底什么来历?”
王胖子有些莫名。
“没什么来历啊,那老板和我说就是从南边收回来的。年头也不长,但是做工很不错,还想讹老子钱呢。”
双生剑的来历还无从考证,但通身凌厉,自带杀气。想来不是出自铸剑大家,也是能工巧匠的得意之作。
王胖子:“小哥,怎么,你知道这两把剑啊?”
张起灵轻抚着两把剑,眸底蒙上一抹淡淡的怀念,应了声。
“嗯。”
吴邪追问:“那这剑是什么来历,和你的过去有关吗?”
张起灵又轻应了一声,“嗯。”
过去?小哑巴觉得疑惑,为什么她不记得?
思及,她问道:“爹,剑有名字吗?”
听话,张起灵这才淡淡侧过眸子,看了她一眼,声音平静。
“银霜双子。”
银霜双子?
小哑巴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身体里的“影”倒是闹腾起来了,乱撞乱闯的,情绪十分激动。
她一时眼前模糊,脑子发晕,幸好张起灵及时握住她的手腕,捏了一下某个穴位,她才瞬间清醒过来。
身旁,吴邪拿起一把长剑,打量道。
“银霜双子?双子双生剑,这可少见得很。”
“小哥,除了名字,还有什么其他信息吗?它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张起灵却没有回答了,任凭他们怎么追问也没用。
他不想说的事情,是没人能问出来的。
最后,他只是在吴邪说“银霜双子,这名字有点拗口啊”的时候,才主动提了一句,“重新起个名字吧。”
话落,他将目光投向小哑巴,意思很显然。
既然小哑巴要用的话,可以重新起个名字。
彼时,小哑巴正在悄悄感受张起灵的心中所想。那双冷色的黑眸陡然看过来,吓了她一跳,笑得讪讪道。
“爹,你说起就起。”
为了转移话题,她又赶紧将刚才的红包重新递给他。
“爹,给你。”
见状,站在小哑巴身后的王胖子,就给张起灵疯狂使眼色。
小哥接啊,接了我们三个人就能把这些红包全分了。
可惜,张起灵压根没看他那方,墨眸瞥了眼面前的红包,嗓音凉淡道。
“给我干什么。”
小哑巴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以后娶媳妇,肯定要花很多钱的,我这些都给你。”
话落,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明媚无邪,天真得可爱。
“噗——”
后面的两人齐齐笑喷了。
吴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
“伊伊,小哥什么时候说过他要娶媳妇了?”
王胖子笑得在那里狂拍桌子,直夸小哑巴孝顺。闻言,也跟了一句。
“对啊小哑巴,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小哥娶媳妇吗?”
“怎么又肯了?”
小哑巴不好说自己想起了之前的事,当下,只说道。
“我长大了。”
话一出,吴邪和王胖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好,小哑巴,就是这样,孝顺!”
“小哑巴,真是小哥的好大闺女啊!棒,太开明了!”
“新时代的好闺女!”
对此,向来沉默寡言的张起灵,只是收回了眼神,淡声道。
“你自己放着。”
完了,张起灵不会不想结婚了吧?他想孤独终老?!
还是,他觉得自己有了她和江月两个“闺女”,怕后妈虐待她们,所以他英勇不婚?
那她和江月的罪过岂不是太大了?
没听到回复,张起灵瞥了眼面前的小脑袋,低垂着,一看就知道是在胡思乱想。
在小哑巴脑洞大开的时候,一道沉温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漫游。
“吃饭。”
她猛地回神,发现是张起灵说的。
见人还是不愿意接她的红包,小哑巴瘪了瘪嘴,有些失落。
见状,另一边的王胖子卸下身上所有的口袋,站起身来,招呼道。
“走,小哑巴,为了奖励你今天这么机灵,胖胖带你出去放炮玩。”
他拿起回来路上买的炮仗,朝她使了个眼色。
小哑巴立马眼睛一亮,将红包往旁边的吴邪手上一塞,就跟着王胖子出了门。
吴邪:“诶,饭还没吃呢!”
王胖子带着小哑巴出了院子,声音远远地传回来。
“你们先吃——”
对此,吴邪只能没好气地吐槽。
“这死胖子,也不带上我。”
他还想玩呢。
大概过了十分钟,王胖子就拉着小哑巴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了。看那样子,就跟背后有狗撵似的。
“快快快,小哑巴快进来!”
吴邪一脸懵地看着他着急忙慌地关门。
“干什么,鬼子进村了?”
“何止进村了,都到家门口了!”
待王胖子刚把门关上,吴邪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群小孩儿的哭声。
“哇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吴邪疑惑,正想出去看,就被王胖子一把拦住了。
“不能开门!”
“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王胖子额头上的汗水都快下来了,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了。
刚刚,他带着小哑巴去院子外面玩。看见有几个小孩儿,就带上他们一起玩了。
谁知道,那些小孩儿压根不会玩炮。一点火,就把自己给炸了,现在全部都在外面哭。
王胖子一看事情不对,就赶紧带着小哑巴回来了。
吴邪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你可真行,把墓里那套拿上来用了是不是?”
“胖爷放炮,炸哭一片小孩儿,你可真够行的啊。”
王胖子别提多后悔了。
“害,你就别说了,谁知道现在孩子这么没童年啊,炮都不会玩。”
说着,外面慢慢多了一些其他的声音。除了哭声外,好像还有小孩家长的声音。
“天哪,二狗,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三丫,你的辫子呢,你掉沟里去了?”
“谁啊,谁欺负了小孩儿是不是,缺不缺德啊?!”
吴邪一听,就猜那些小孩儿家长怕是要挨家挨户地找人,便赶紧出去调解了。
他们现如今在解雨臣解债主的家里住着,可不敢给他生出邻里矛盾,免得到时候被赶出去。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外面的声音才慢慢散去了。
吴邪一脸疲惫地走进来,喉咙都快冒烟了。
见状,王胖子赶紧上前拍马屁。
“天真,这处理人际关系还得是你啊,厉害!”
吴邪抬起倦怠的眼眸,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死胖子,你用炮炸了那些小孩是不是?”
“一个个,全部黑得跟被炮轰过一样。”
王胖子忙呼冤枉,直说是那些小孩自己不会玩。
吴邪已经懒得听他解释了,顾自去了屋里喝水。
见他走了,王胖子又看向在院子里逗锦鲤的小哑巴,重振旗鼓,信心满满道。
“来,小哑巴咱们在院里玩!”
他就不信邪了,不就是放个炮嘛,有那么难吗?
这时,张起灵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好看见王胖子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小哑巴点炮。
“看着那根线啊,过去拿打火机点燃就行了。”
“小哑巴别怕啊,点燃就跑开。”
正在屋里喝水的吴邪,听见这话,立马走出来想制止。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整个院子都跟着一抖,然后,他就看见被炸飞在空中的小哑巴,顶着一张黑脸,手里还握着打火机,写满了问号。
“? ? ?”
我怎么飞了?
院子里,王胖子看着被炸飞起来的小哑巴,讷讷道。
“我去,这哪是给小孩儿玩的啊。”
“这他妈是让小孩儿下去和鬼玩的吧。”
“咚!”
被炸飞的小哑巴最后一个大屁蹲摔坐在院子里。
白净的小脸变得黑乎乎的,好像抹了一层锅底灰。辫子也松了,乱糟糟地。活像是才从哪个煤矿里爬出来的流浪儿童一样。
真是,像极了吴邪之前说的——被炮轰了。
说实话,小哑巴突然被炸飞,脑子还是懵的。落地之后,才感觉到痛。
她脑子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懵懵地眨了下眼睛,就学着那些“被炮轰过”的孩子一样,扯着嗓子,干嚎着去找张起灵。
“爸爸,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胖子以为她真被吓哭了,当即想去安慰。
“不是,小哑巴没事吧?脑子还好吗?”
他刚说了一句,就被走出来的吴邪劈头盖脸一顿骂。
“死胖子,你找不到玩儿的了是吧?!”
“在外面炸了别人家的小孩儿还不够,又回来炸自己家的,你是不是闲的啊你?!”
王胖子自知理亏,也没还嘴,头一次被吴邪骂得想钻进地里。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灰头土脸的小哑巴,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干嚎着走到张起灵身边,对着他开始哭。
“爹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起灵看着假哭的小姑娘,目光落在她黑乎乎的小脸上,微蹙起眉。
“.........”
待吴邪骂完人,一转头,张起灵握着一根院子里用来浇花的水管,将喷出来的水,尽数对准了中间的小哑巴。
“呲——”
看那样子,是在帮小哑巴冲身上的灰?
吴邪本想阻止他如此“野蛮”的冲洗方式,但看见小哑巴一边冲水一边转圈,似乎是在配合他冲洗行为后.......
他就蓦地沉默了。
“.......”
看这样子,这父女俩可能不止一次干过这样的事了。
待冲的差不多了,张起灵就撤开了水管。
小哑巴就像小狗洗完澡甩水一样,甩了甩身子。在原地蹦了几下,就“哒哒哒”跑回她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去了。
“.........”
王胖子目睹了那一幕,摇头感叹。
“小哥就是小哥,这养孩子的方式,够狂野的啊。”
“想不到啊,小哥一把年纪了,还是个狂野男孩啊。”
吴邪则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够了,就让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
事情当然还没有结束。
傍晚的时候,解雨臣回来了。
听家里管家汇报完今天的事情,他侧眸,看了眼自家院子里,那块被炸没了的檐角。
转头,看着王胖子似笑非笑道。
“我说胖爷,您这爱用炸药的个性,是不是该改改了。”
“说吧,现金还是刷卡?”
王胖子当时都扯出他的八辈祖宗保证了,依旧没能阻止解债主又在账单上添了一笔。
好嘛,旧债未还,又添新债。
王胖子看淡了,就地摆烂躺下了。
“反正我现在也还不上,随你们怎么处置吧。”
解雨臣看了眼耍赖的某人,转头,对一旁的吴邪说道。
“秀秀一会儿要过来吃饭。”
“还有两个人,一会儿也要过来。”
吴邪点头,笑道。
“好啊。”
在出发之前,和朋友们聚一聚,这种气氛是不消说的好。
接着,解雨臣就吩咐管家去厨房,安排准备今晚上的饭菜了。
夕阳西下,绯红色的光从灰色的房檐斜斜地洒下来,好像是岁月流逝的金光。
院子里,张起灵站在水池旁,安静地看着水里的锦鲤。
“.........”
屋檐下,解雨臣和吴邪正在商量着这次行动的具体安排。
“这一次的行动,除了霍老太太.......”
王胖子又恢复了活力,鼓动着小哑巴爬上假山,去摘光解雨臣院子里那棵海棠树上的花,说要拿来炸来吃了。
小哑巴现在才不信他的话,摇头道。
“我不要,除非你把我的红包还给我。”
“嘿,你这小哑巴,咱们不是说好了。你的红包先放我这儿,我帮你保管嘛。”
小哑巴还是摇头。
“我不要,我要张起灵帮我保管。”
“那不行,小哥记性不好,他转头就该忘了。”
“那,那我让吴邪帮我保管。”
王胖子登时一摆手。
“可拉倒吧,吴邪比我还鸡贼呢,整个儿一杭州小奸商。还是让我给你放着吧,啊。”
听话,小哑巴立马转头想告状。
“吴......唔....唔......”
王胖子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
“小孩子爱告状不是好习惯,老师不喜欢哦~”
大概晚上八点钟的时候,霍秀秀来了。
“诶呀,人来了来了,可以开饭了可以开饭了。”
早就饿了的王胖子,立马张罗着要吃饭了。
解雨臣却抬了抬手,说道。
“再等一等,还有两个人。”
“还有谁啊?”
正说呢,众人就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道十分响亮的当下流行音乐。
“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
“我只要靖哥哥,完美的爱情~”
“我不是黄蓉,我整天做梦~”
“.........”
当即,王胖子便笑道。
“哟,花儿爷这位朋友够潮流的啊。”
解雨臣也没回,只是笑了下,走出去要接人。
众人无事,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一辆十分拉风的三轮车停在外面,还挂着一闪一闪的彩灯。
一个戴着墨镜的神秘男人握着车把,帅气地一抹头发,极度自信道。
“你们好,我的粉丝们。”
三轮车上的大喇叭,潮流的音乐声仍在继续放送。
“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
“我不是黄蓉~”
“我不是黄蓉~”
“........”
他的身后,三轮车斗里坐着的江月,默默捂住脸,脑袋都想埋进地里去了。
她承认,让黑瞎子送她过来,是她此生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王胖子跳下台阶,打量着那辆三轮车,不知道是不是真地夸赞道。
“黑爷,你这出场够拉风的啊。”
而站在台阶上的小哑巴,看着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江月,心里默默觉得同情。
江月这脸丢的,不亚于她上次掉进西湖。
对于江月的出现,吴邪倒是不意外。
明天他们就要出发开始这次行动了,依江月的个性,她是肯定会参加的。只不过,他没想到是黑瞎子送她过来。
看着和人热聊的黑瞎子,解雨臣招呼了一句。
“进来吃饭。”
黑瞎子一摆手,不好意思道。
“那多不好啊,我就是个司机,来送人的。”
解雨臣也不劝他,转身就往院里走。
“那我就撤一副碗筷。”
闻言,黑瞎子立马就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
“这个,既然准备了,那瞎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便前后脚地进了门。
院子里,灯火通明。
现下天气正凉爽,管家便叫人搬来一张大桌子。将饭菜,酒水全摆在院子里,由他们这群人在天地之间吃个畅快。
“来来来,我给你们满上一杯。”
饭桌上,王胖子和黑瞎子嚷嚷着要给所有人的酒杯都满上。
轮到江月时,黑瞎子就道。
“你就算了,喝饮料吧。”
一旁的小哑巴悄悄地想倒点酒喝,刚一动,就被王胖子拿走了杯子。
“小孩儿不许喝酒。”
解雨臣和吴邪一边说着话,一边不时夹两口菜。偶尔停下来,还要阻止王胖子和黑瞎子要给他们灌酒的莽撞行为。
霍秀秀呢,一会儿这里聊几句,一会儿那里说几句,倒是忙得很。
张起灵坐在桌边,默默吃着菜。
小哑巴和江月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边。一个埋头猛吃,两耳不闻身边事。一个拿着筷子半天不夹菜,歪着脑袋在那里出神。
被喝酒的王胖子看见了,吐槽两个小姑娘是“一个饭霸,一个饭渣。”
黑瞎子端起酒杯,瞥了眼对面的江月。
之前他就发现了,这丫头不仅是挑食,甚至还有点厌食。
她不喜欢吃肉,也不喜欢吃饭。上次让她吃个青椒肉丝盒饭跟要她命一样,还把肉丝全挑出来了。
现在人老老实实坐在这里,脑子里指不定又想着后面要干什么事,要怎么忙呢。她好像永远停不下来,吃饭这件事太费时间了,所以她就干脆不要这个步骤了。
解雨臣也注意到了江月的情况,问道。
“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吗?”
江月这才回过神,朝他摇摇头。
“不是。”
她就是单纯地不喜欢吃东西。
解雨臣眉心微动,叫来管家,让他再多上一些清淡的菜。
他记得,江月似乎不太喜欢口重的饭菜。清淡的,勉强还能吃一点。
侧眸,再看江月旁边的小哑巴。
她鼓起腮帮子,嘴里包得满满地。手里还抓着一个鸭腿,那埋头苦吃的模样,简直认真得不行。
吴邪看得咂舌。
“江月是没胃口,这丫头是胃口好得吓人。”
可不是,小哑巴吃完自己碗里的后,看见江月碗里的虾,像是恨不得帮她一起吃了。
江月瞥了她一眼,嫌弃地将自己碗里的虾递过去,又抽了张纸扔给她。
“擦擦你那嘴。”
都冒油光了。
坐在两个小姑娘中间的张起灵,老父亲拿着筷子往左一看,是大快朵颐好似饕鬄的小哑巴。往右一看,是清心寡欲好像马上快得道的江月。
“.......”
两个孩子为什么差别如此之大?
默了会儿,他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江月的碗里。
“吃吧。”
江月朝他看了一眼,然后才慢慢拿起筷子,终于吃了第一口菜。但吃完后,很快又歪着脑袋在那里出神。
看得出来,她是真地不喜欢吃东西。
见状,一旁的黑瞎子拍拍胸膛站了起来。他喝了酒,感觉都站不稳了。
“让我来治治这个挑嘴的小丫头。”
江月见他歪歪扭扭地走过来,直觉没有好事,狐疑地看着他。
他又要搞什么?
只见黑瞎子在衣裳口袋里掏啊掏的,摸出来一罐包装奇怪的炒饭,满脸自信地递给江月。
“新口味,青椒胡萝卜炒饭。”
王胖子听得在后面吐槽。
“瞎子,你这又是辣的,又是甜的,能好吃吗?”
背对他的黑瞎子自信道:“当然了,这可是我研究出来的新口味。”
“特别适合不爱吃饭的小朋友。”
最后一句,他看着江月,模样耐人寻味。
吴邪看着那罐包装奇怪的炒饭,本以为江月不会接的。但黑瞎子说完后,她竟然真地接过去,打开盖子,吃了起来。
细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夹起红绿色的菜丝,小口小口地吃着。
速度不快,但比起之前一筷也愿意不动的样子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
“看来,”吴邪感叹道,“还是得因人而施,对症下药啊。”
而没过一会儿,吃饱了的两个小姑娘又开始竞争了。两个人像是比赛似的,一个劲儿地给张起灵夹菜。
很快,张起灵的碗里就堆满了一座菜山。
“.......”
霍秀秀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同时看见过她们两个。然后,就一直盯着两个长相一样的小姑娘瞧。
谁知道,战火就烧到了她的身上。
小哑巴和江月像是拔河一般,非要把霍秀秀拉到自己身边坐,就像是小孩子争玩伴一样。
“和我坐!”
“和我坐!”
“凭什么和你坐,小蠢货!”
“反正就不和冒牌货坐一起!”
快被扯成两半的霍秀秀:“........”
我好像快裂开了。
饭后,小哑巴又想找回刚刚没争赢江月的场子,故意拿来王胖子白天买得炮给她玩。
江月一看她那样,就知道她要耍坏。
待炮仗一点燃,她立马踢给旁边的小哑巴。
小哑巴早就知道她要这么干,又立马拉了她当垫背。
于是......
“砰!!!”
两个小姑娘齐齐被炸上了天!
霍秀秀一惊,赶紧跑过去看。
“江伊,江月!”
另一边,喝得不太清醒的王胖子和黑瞎子互相勾搭着肩膀,打了一个酒嗝儿。
“看,过年放烟花了。”
“我靠,烟花里有两小姑娘,尼玛食人烟花!”
没喝酒的解雨臣和吴邪也忙跑过去看。
待跑到时,两个小姑娘已经“咚”“咚”两声落地了,各自顶着一张黢黑的小脸,还互相扯着对方的辫子。
“小蠢货,放手!”
“你先放,冒牌货!”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煤炭姑娘又打在了一起。
见此,众人皆笑了。
月上梢头,笑声一直到后半夜才散去。
时隔多年后,众人回想起今晚,都是止不住地感叹。
如果时间,就停在那一刻就好了。
可惜,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意识到,这竟然是他们这群人最后一次团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