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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夜半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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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一吹,皎洁的月亮悄悄探出云层露出头,照亮了周围连绵的沙丘

回屋的时候,已是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早点休息。”

“你也是。”

和吴邪道了晚安后,小哑巴心情很好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很黑,只有木窗边有些银白色的月光投进来,拉长了白色的影子,落了些在她的床上。

反正她也要睡觉了,也就没再点油灯。脱下外套,两只脚帮忙蹬掉鞋子,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开心地钻回了被窝。

终于把事情都弄清楚了,小哑巴感觉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

“影”也没跳出来说话,破坏心情。小哑巴觉得自己今晚一定能睡得舒舒服服,估计能直接睡到明天中午。

闭上眼睛,她唇边挂着笑地进了梦乡。

.......

轻轻地,裹挟着寒意的冷风斜斜吹来,将天空中厚重的黑云攒积到一起,月亮重新被拉回漆黑中藏好,不敢冒头。

一团密密的黑云,渐渐笼罩了这间伫立于黄沙荒野的客栈。“呼——”的风声刮过,带起阴森的沙鸣,木屋被拉扯出奇怪的歪斜黑影,狰狞诡异。

黑暗,如同腐烂的尸体流出黯黑冰冷的血,渐渐覆盖了天与地,安静的客栈和沉睡的众人。

客栈内

有人翻了个身,嘟囔着。

“怎么这么冷......”

说着,手四处乱薅,将被子重新裹上身子。

有人熟睡着,嘴巴吧唧几声,反手去抠背上的痒......

离客栈不远处,是一片围起来的骆驼棚。夜深人静,骆驼们也都卧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旁边,一个放着骆驼草料的草棚下,有声音透过厚厚的干草和木板,隐隐地传来。

“咚,咚,咚......”

像是什么东西拍在木板上,有气无力地,很迟缓。

“咚,咚,咚......”

寂静的夜晚中,声音并不清晰,也没人听到。持续了几分钟后,渐渐消失了.....

以为自己能睡到天亮的小哑巴,半夜突然醒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清醒得很,或许是因为白天的事情,觉得太亢奋了吧。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只觉得一片清明,毫无困意。

之前是心里装事她根本睡不着,现在事情解决了她还是睡不着,小哑巴不禁有点郁闷。偏偏想睡睡不着,又是件很恼火的事情。

她强迫自己必须睡觉,但就是清醒得不得了,一来二去,心情不免烦躁起来。

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睡不着啊啊啊啊啊——

“咚。”

突然,脚下的床响了一声。

小哑巴惊了下,又想是不是自己刚刚踢到床了?但是她刚才根本没动啊。

还是她听错了?

“咚。”

又是一声响。

这次她听清楚了,声音来自于自己的脚下。

前两声仿佛只是个预告,片刻后,声音断断续续地连接起来了。

“咚....咚...咚.....”

像是什么东西在敲击木板的声音。

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无比清晰,一声,两声,三声.......

小哑巴确定自己没听错,声音确实来自于她脚下的床。

她睡得木床,床下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她又没动,哪里来的声音?

是什么沙漠里的动物吗?

想着,她准备起床看看。刚一动,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像被定住了一样。

这僵硬的感觉,还真是有点熟悉啊。

挣扎了几次,和上次一样,她连手指都动不了。喊也喊不出声。

小哑巴果断放弃,开始想,这不会又是个梦吧?难道,她又要梦到那个假江月了?

(江月,江月,江月......)

她在心里喊,虽然知道那个人并不是江月,但又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先这么喊。

在心里喊了几声,发现根本没人应。

她又想看那个假江月是不是站在窗边。

这一看,小哑巴才发现自己根本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怎么回事,怎么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开始各种努力地睁开眼皮,拼命往上翻,但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捂住一样,半点都动不了。

小哑巴急了起来,甚至能感觉自己的两颗眼珠在眼皮下疯狂的上下左右乱动,但就是睁不开眼。

(影,影,影......)

“影”也喊不应,搞什么,每次一出事他都喊不应。

小哑巴在心里小声骂了他几句,骗人精,刻薄鬼,嘴毒怪,关键时候从来指望不上你。

“咚,咚,咚.....”

那声音还在继续,在她的脚下,但好像上移了一点,到她的小腿了。

上次只是动不了,这次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小哑巴不免有些慌。

五感一下子被封了三个,只剩嗅觉和听觉。她也没有“闻”的概念,相当于只剩下一个听觉。

她好像一下子陷进了无边的黑暗中,周围的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她躺着的床,还有那道敲击木板的声音。

冷静,冷静,别怕,别怕......

小哑巴先安慰自己,这种情况下,她自己首先不能慌。

第一点,她得先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眼睛,手脚动不了,她动舌头总行了吧。

只要咬一下自己,痛不痛,就能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

想象很美好,但是她的舌头同样动不了,这个方法失败。

仅仅依靠听觉,好像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做梦。

算了,下一点。

第二点,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响?

她开始静下心,认真地听那道声音。

“咚....咚.....咚.....”

深夜,大家都睡了,整个客栈安静无比。她甚至能听清这声音在屋子里碰撞后的轻微回响。

“咚.....咚....咚....咚......”

声音好像真地在上移,到她的大腿位置了。

小哑巴不禁有点头皮发麻,与此同时,她确定声音来自身下的床板。每一次响,床板都会轻微地颤抖一下,激起她的鸡皮疙瘩。

有东西在敲她的床板!

人,不可能。即便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她也不可能没发现的。

动物,又会是什么呢?

蜥蜴?蝎子?响尾蛇?一连想了几个都对不上号。

这些动物,敲不出这样的声音。而且,这道声音是紧紧贴在床板底下的,在缓缓平稳移动的。

有点像,像一只手拍在床板上的声音!

“咚.....咚....咚......”

在小哑巴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声音再次上移,到了她的腰下。

床板轻微颤动,她的后腰有点痒,慢慢爬上了一层寒意,向后背蔓延。

真地有个人趴在她的床底下,敲她的床板?!

这么一想,小哑巴整个身体更加僵硬了。

他怎么进来的?还是就从她的床板底下打个洞冒出来的?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跑,跑不了。

喊,喊不了。

她就剩个耳朵能听,救命啊,是让她听着那个人一直敲床板吓死自己吗?

天爷啊,她现在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无声的崩溃了。

明天早上,吴邪就该发现她横死,不,吓死在床上的尸体了。好丢脸的死法,江月肯定会笑死她的。

诶,吴邪就在她的隔壁,自己能听见这声音,他会不会也能听见呢?

“咚.....咚....咚......”

小哑巴发现这声音敲得没什么规律,有点拖,不干脆。每一次感觉快没了吧,又总能慢吞吞地续上去。

是要告诉她什么信息吗,摩斯密码?

她又仔细听了会儿,乱七八糟的,根本对不上啊。

敲声拖拖沓沓地,似乎每一次敲,都像是拖着最后一口气一样。

等等,最后一口气?那会不会是在向她求救呢?

在小哑巴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床板下的敲声陡然变快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它像疯了一样,突然激动起来。

她身下的床板开始剧烈抖动。

等等,大哥你别激动啊。你激动起来,我害怕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整个床板都抖起来了,那声音似乎在发泄自己的怨怼,敲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与此同时,本盘桓在小哑巴腰下方的声音,突然加速,一路直上。经过后背,开始直直冲向她的脑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小哑巴在心里疯狂跟嚎。

大哥你冷静,冷静!

你别吓我,我胆子小,我是胆小鬼,我认你当大哥行吗?我们说不定是同事或者同类的啊!

呜呜呜呜你别敲了,我害怕,我的心脏要爆炸了——

吴邪,救命啊!

.........

灼热的红日渐渐从地平线升起,入目望去,尽是茫茫的黄沙,每一粒沙子似乎都在闪光。

吴邪起床时,黎簇和王盟还在床上赖着,一个压根没醒,一个还在打哈欠。

看见他穿好衣服往门口走,王盟眼睛都没睁开地问道。

“老板,这么早你去哪儿啊?”

吴邪:“我去下隔壁,你们再睡会儿吧。”

“好.....”

困倦的应了声,王盟又缩回了床上。

吴邪扣上外套的扣子,出门,走到隔壁,敲了敲门。

“伊伊。”

“伊伊。”

还没醒吗?

他本来是想看看她的发烧到底好没有的,顺便叫她起来吃点早饭,毕竟她一连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既然还没醒,那就算了吧。

吴邪转身欲走,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进来吧。”

推门进去,床上没人,椅子上也没人,屋里空荡荡的。

“伊伊?”

吴邪扫了一圈,才看见小哑巴从床底下爬出来,身上裹了一层灰,披头散发,跟个匍匐前进的贞子一样。

“你爬床底下干什么?”

小哑巴从床底爬出来,边拍着身上的灰,边回道。

“昨天晚上,我听到床板底下有声音,就想看看有没有东西。”

吴邪:“声音?”

“那发现什么了吗?”

小哑巴摇头,“什么都没有。”

今早上一起来,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身上也没伤,屋子里的东西也没乱。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那样不能动不能喊的感觉太真实了,还有她听到的那道敲声,小哑巴总觉得不像是做梦。

所以一起来,就开始往床底下钻。

但是什么都没发现,既没有什么小动物,床板底下也没洞,空空如也。

“我就是没想通,那个声音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哑巴纳闷得很。

吴邪也亲自帮她看了眼床底下,窗户边,门口,到处都检查了一遍。

“没有动物或人进来的痕迹,会不会是你做噩梦了?”

小哑巴也说不准。

“我也不知道,之前我好像也做了个类似的梦,但没有昨天晚上那么恐怖,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说着,她突然睁大双眼,骨碌碌的眼白,凑到吴邪面前。

吴邪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她的额头,推回去。

“别吓我。”

小哑巴“哦”了一声,又继续道。

“我总觉得太真实了,不像是梦。”

吴邪看她眼底有浅浅的黑,估计她怕是一夜都没睡好,于是宽慰道。

“估计是这两天的事太多了,你心里压力大,所以梦魇了。”

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鬼压床”。在睡眠中做了噩梦,梦境过于清晰逼真,想做出反应的时候,又感到肢体无法动弹,好像有重物压着。

小哑巴一听,和她昨晚的情况倒是挺像的。所以,只是做了个噩梦?

“好了,饿没有,下去吃点早饭吧。”

吴邪看她出神,怕她越想越睡不好,转移了话题。

提起吃早饭,小哑巴确实有点饿了,摸了下瘪瘪的肚子,应了声。

“好。”

简单收拾了下,重新换上一件白色的防沙长袍,将兜帽盖住脑袋,就跟着吴邪下了楼。

幸好之前遇上祥子,拿到了背包,里面除了吃的还有几件衣裳,不然她都没衣服换。

下楼时,小哑巴才有机会打量这间客栈。

共分为两层,二楼就是客房,长方形的环形木廊围了一圈。天花板上吊着蒙古族特色的一些装饰,楼梯,家具,大部分都是木头做的,看起来挺古朴的。

一楼大厅正中,摆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放着奶茶,饼子一类的吃食。

大部分人都起了,正坐在桌边吃早饭,莫名安静。

小哑巴和吴邪下楼时,桌上的人往往仰起头来,一张张或狠厉,或平淡,或懒洋的脸看上来,无端多了几分压迫感。

为避免被他们看清脸,小哑巴垂首,拉下了头上的兜帽。

吴邪却很淡定,边下楼梯,边朝人摆手。

“大家早。”

“不用等我们,继续吃。”

桌边的黎簇率先朝他翻了个白眼,转回身,继续吃东西。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领导吗,看那手摆的,跟下基层见老乡一样。

王盟朝吴邪喊了声“老板”,便拍了拍提前空出来两个空位。

吴邪和小哑巴走过去,坐下,就听见摄制组的王导寒暄了句。

“吴摄影的亲戚,生病好了?”

说着,他朝穿白袍的小哑巴看了一眼,仍有些好奇。

之前穿黑袍,现在又换成白袍子,恶魔变天使了?

吴邪看了他一眼,扯出礼貌性的笑。

“刚好,多谢关心。”

话音刚落,就听见苏难的一个伙计嘀咕了句。

“天天裹着个脸,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太丑了,见不得人。”

“帽子下面,不会是个坑坑洼洼的lai ha ma吧哈哈哈——”

他周围的几个伙计凑在一起,有些猥琐地笑了起来。

饭桌上本来就安静,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摄制组的几个人坐在中间,一会儿看看苏难那边,一会儿看看吴邪这边,都不敢说话。

这两拨神仙打架,他们可得跟着遭殃啊。

被说丑得不能见人,小哑巴倒没有多生气,从兜帽下看了眼笑的那几个人。

心里嘀咕道,你们才像lai ha ma开会呢,呱呱呱的。

小哑巴没发飙,众人倒是挺意外的。毕竟之前她可是一生气就要拔刀的,现在居然不吭声?

摄制组的几个人都准备好,两拨人打起来,他们就端着碗和盘子往旁边躲了,结果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黎簇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小哑巴,白色兜帽盖住大半张脸,倒是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要说她丑,他肯定是不认同的。就说兜帽下露出来的下巴,光洁如玉,怎么也和丑搭不上边。

不过,被说丑得像lai ha ma都不生气,她是发烧烧傻了吗?

“哒。”

吴邪放下喝了一口的奶茶,声音在沉默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惹得大家纷纷投去目光。

他轻轻掀起眼皮,漠然地扫视了一眼说笑的几人。

黝黑的眸子中,似有淡淡的冷色蔓延开来,嘴角噙着点嘲讽的笑。

“可惜了,我只想骂人,不想骂你们。”

话落,方才还笑着的几个人瞬间变了脸色,桌子拍得震天响。

“艹你妈的,拐着弯骂人是吧?”

“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面对几人的怒火,吴邪却很淡定,悠哉地拿了块饼,递给小哑巴,用格外纳闷的语气说道。

“奇了怪了,狗都会说话了?”

小哑巴接过饼,憋不住想笑。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纷纷低下头,咬着嘴唇,肩膀在轻微地颤动。

那几个伙计看他不理,更是瞬间火冒三丈,手上的东西一丢,拍了把桌子就要过来打人。

“他妈的,老子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吴邪偏过头,看着他们,皱着眉道。

“别对我大呼小叫的,我怕狗。”

这句话一出,黎簇才是真地憋不住了,嘴里的奶茶都喷出来了。

别说,吴邪是真懂怎么气死人的。

“我艹你大爷的!”

说话间,一个怒容满面的伙计冲过来了,抄起一条板凳就朝吴邪砸来。

堪堪要落到人身上的时候,只见吴邪一个侧身,都没离开板凳。握住那个伙计的手,照着他的胸口一脚,直接把人踹翻了出去。

另一个伙计想偷袭,被忽然站起来的小哑巴打开,手成刀,照着脖子直接砍了出去。

蛮力少女终于发作,骂道:“滚开。”

不过几秒之间,两个冲过来的伙计便被撂翻在地。

解决完,小哑巴一掀白色的衣边,在空中转了个好看的浪花,重新在板凳上坐好,姿态淡定优美。

吴邪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两人,面无表情,语气淡淡道。

“别惹我,我的脾气没有几年前好了。”

两个伙计爬起来,还想再动手,一直没出声的苏难骂道“还嫌丢人不够吗?”两人这才忿忿瞪了吴邪一眼,回了位置。

黎簇看了眼脸色漠然的吴邪。

莫名觉得他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还挺帅的,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

王盟在旁边专心吃饭,羊肉吃了一块又一块,还在塞,胃口好得不得了。

反正老板又不用他操心,他不如多吃几块呢。

从始至终没出声的马茂年,用手帕擦着手,问旁边的苏难。

“苏难,我们还有多久能出发去古潼京?”

苏难把目光从吴邪身上收回,回道。

“装备都没了,我需要时间准备。”

“行,”马茂年点了下头,“缺什么问他们要。”

他看了下客栈的老板娘,叫苏日格的。

“反正他们什么都有。”

说完,就由他的情人扶着上楼去了。

小哑巴一连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胃口好得很。奶茶喝了三大碗,饼子瞬间吃了五六个。

黎簇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大力水手吃菠菜也没这样的啊?

“诶,吴伊,你要不吃点肉吧。”

看小哑巴一直啃饼子,黎簇将身旁的一盘羊肉推了过去。他怕再不给她续上吃的,自己快被她啃了。

“她不吃羊肉。”

盘子刚推过去,就被吴邪端开了。

小哑巴虽然爱吃东西,但还是有几样东西不喜欢吃的,比如螺蛳粉,比如羊肉。

吴邪将羊肉盘子放到自己面前,朝黎簇道。

“谢了。”

黎簇瞬间拉下脸,自己可不是想给他吃的。

小哑巴朝黎簇笑了笑。

“谢谢,我吃不太惯羊肉。”

吴邪将一碗奶茶推到她面前,调侃道。

“看来你好像更喜欢吴伊这个名字啊,不如以后就跟我姓好了。”

“吴伊,挺好听的。”

他是刚才听黎簇喊“吴伊”,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黎簇一直都还不知道小哑巴的真名,所以才一直喊她吴伊。

听话,小哑巴偏过头,手里还拿着一块饼,对吴邪笑道。

“好啊。”

白色兜帽下,两个小小的梨涡露出来,宛如清晨盈满了露水的小苍兰,清新干净。

黎簇将自己面前的碗一推,旁边的王盟问,“你不吃了?”

他面无表情道:“我饱了。”

王盟朝一旁的小哑巴两人看了眼,当即会意,哦,这个吃饱了啊。

注意到吴邪嘴角的笑,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嗯,心情确实好多了,应该不会又拉着个脸天天抽烟了。

他是说嘛,老板最近的笑确实多了,明明这么多年加起来都没怎么笑过的人。

思及,王盟看向正在吃饼的小哑巴,思索着他要是巴结一下老板娘的话,会不会涨工资呢?

“诶,老麦,你的脸怎么了?”

抬头一看,一脸横相的老麦刚从楼梯下来,在桌边坐下。奇怪得是,他脸上竟然多了一块淤青,占据了小半张脸,看着分外显眼。

提起这事,老麦来气得很,抓起块羊肉咬了一口,骂道。

“妈的运气背死了,昨晚上起来撒尿,摔了一跤。”

说着,他又瞥见两个兄弟不太好的脸色,问道。

“你俩怎么了,被人打了?”

他就是随口一口,偏生那两个就是刚挨了打的伙计,人当即脸色发青,咬着牙道。

“打什么,我俩吃坏肚子了。”

吴邪恍若未闻,余光一瞥,却见那张隐在白色兜帽下的脸,红粉的唇角刚好勾出一个狡黠得意的笑。

微挑了下眉,眸光微转,落到顶着淤青吃东西的老麦身上,便有了答案。

“哒,哒。”

小哑巴正在欣欣自得,面前的桌子却横过来两根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轻在桌上点了两下。

偏过头,正对上吴邪已经看穿了的眼神。

她瘪了下嘴,又莫名挺起了肩。身上的白袍都跟着晃了两下,好似一个慢慢涨大的白色泡沫,示意自己就是故意的。

昨晚上她和吴邪聊完天,回屋的时候,刚好听见老麦在骂吴邪,用词恶心龌龊。吴邪是在不在意,她可没说自己不计较的。

吴邪看她一副梗着脑袋表示自己没错的样子,嘴巴越翘越高,都快能挂油壶了,不禁有些好笑。

就在小哑巴以为吴邪生气了的时候,面前的碗里却多了一块奶糕。

吴邪:“多吃点吧。”

多吃点,就能少出去折腾别人了。

小哑巴眼睛发亮,露出的小半张如玉的脸,粉色的唇角弯弯,露出白色贝齿,明媚极了。

吴邪看得在心中摇头,这表情丰富的,可和闷油瓶完全不一样。

旁边的黎簇全程目睹两人的小动作,一脸漠然。

烦死了,刚好就来这出是吧?

少年烦躁地起了身,往屋外走,准备透透气。

他要离开这个散发着酸臭味的地方。

“你干嘛,没喝过水是吗?”

长桌对面的老麦忽然骂了声。

被骂的那人也不在意,像是非常渴一样,竟然直接趴到大水缸边,用瓢开始灌。

喝了几大口,他又抱着肩膀,瑟瑟坐回位置,表情有些奇怪。

老麦瞥了他一眼,“干嘛,你冷啊?”

那人皱着脸道:“身上疼。”

王盟盯着那人,往自家老板身边挪了挪,小声道。

“老板,他怎么会疼啊?”

吴邪瞟了一眼,那人正是之前失踪又回来的北望,淡然敛下眼神道。

“应该是缺水时间太长导致的吧,我喝水也有一点疼,你不疼吗?”

王盟:“我不疼啊。”

闻言,吴邪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眸色微凌。

“额吉,额吉,额吉呜呜呜呜——”

门外,一个戴帽皮肤略黑的男人哭着跑了进来,扑进客栈老板娘苏日格的怀里。明明看着年纪二三十了,行为却如同孩童一般,倒是奇怪。

小哑巴不禁多看了几眼,是最开始在沙漠遇到的那个男人,叫嘎鲁的。

这时,黎簇后一步从门外走进来,在桌边坐下道。

“是他先拿羊粪蛋子攻击我的,正当防卫而已。”

他刚才一出去,就被嘎鲁用羊粪蛋子砸,他只是砸回去了而已。

苏日格一边安慰着自己儿子,一边朝这边笑道。

“没事,小孩子闹着玩。”

小哑巴总觉得这个嘎鲁有点奇怪,虽然模样憨傻,但他走路时,脚步却不经意地透出一种稳健有力。

一般身上有功夫的人,下盘会比常人稳,所以他们的脚步总是会不自觉比常人重几分。

而嘎鲁,和刚进来的黎簇相比,他的脚步更稳,更重。

他是会功夫的。

意识到这点,小哑巴不由警惕起来。

吃过早饭,也没什么事,众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小哑巴想着嘎鲁的事,便跟着吴邪一起回了他们的房间。

门刚关上,她正欲开口,就见吴邪用那双黝黑的眸子看着自己,似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昨晚上不睡觉,偷偷跑出去打人?”

最后几个字,尾音轻轻上挑,有点促狭的味道。

小哑巴当即尴尬地呵呵一笑。

“我睡了觉的,我就是梦游出去了一趟。”

“梦游?”

吴邪乌黑的眉宇微挑,眸中显出几分好笑的意味来。

“行,那你就给我示范一下怎么梦游的。”

小哑巴就败下阵来,白色的兜帽垂下,有些丧气道。

“好吧,我是故意的。谁让他骂你的,还骂得那么难听。”

“他们都欺负你。”

绵绵的话音中,不乏委屈和抱怨,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他。

吴邪深隽的眉眼柔和下来,原本周身的深沉气场仿佛被挥散开,变得透亮清澈起来。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轻声道。

“没有人欺负我。”

小哑巴撅着嘴,“就有。”

那些人都欺负吴邪,有些威胁他,有些骂他,有的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在算计他。她看得出来的。

她仰起头,白色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清俏娇丽的脸,目光认真道。

“他们欺负你,我就教训他们。”

“错了我也要这么做。”

即便这么教训人不对,她也要这么做。

那双盈盈发亮的杏眸定定看着自己,吴邪忽地一怔,片刻后,唇角又缓缓扬起弧度。语气中多了抹轻笑。

“还和以前一样,半点没变。”

他抬手,屈指,敲了下她洁白的额头。

“真记仇。”

小哑巴却不在意,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明媚笑颜,灿烂如花。

回嘴道:“就记。”

察觉到吴邪心情变好了,她又跟在人身后坐下,说了下嘎鲁的事情。

吴邪却不意外,“我知道。”

说着,又叮嘱了她一句。

“尽量少和他还有苏日格接触。”

小哑巴点头,“好。”

看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吴邪调侃道。

“就不问我为什么?”

让她一直戴着帽子也是,她也从不问为什么,都一一照做。

小哑巴双手搭在桌上,微偏了下头,眸色澄澈。

“吴邪这么说一定有道理,肯定是为了我好。”

话一出,“影”率先骂道。

(傻逼,还为了你好,害死你还差不多。)

吴邪见她脸色微变,便知道是“影”突然说了什么话,于是道。

“伊伊,影的话不可信,要是他再和你胡说八道的话,你就告诉我。”

小哑巴:“嗯。”

“影”:(嗯个屁嗯嗯,还什么都告诉他,他是你爹啊?)

小哑巴立即告状,“吴邪,他说你是我爹。”

吴邪扯出假笑,“告诉他,我是他爹。”

“影”:(.........)

没过一会儿,黎簇和王盟也回屋了。看见屋里的小哑巴和吴邪,两人脚步齐齐一顿,然后对视一眼。

我们是不是不该进来?

在两人僵在门口时,还是吴邪喊了王盟一声。

“王盟,之前的几部相机放哪儿了?”

“哦,在包里,我给你拿。”

王盟应了声,这才有了光明正大进屋的机会。

黎簇后一步进来,少年穿着件红色的蒙古长袍,看起来风发意气,颇为帅气。

小哑巴夸了他一句。

“黎簇,你这样穿还挺好看的。”

少年轻笑一声,在桌边坐下,有些自恋道。

“你很有眼光。”

小哑巴:“要是你再大声叫的话,就更像一只大公鸡了。”

黎簇立即垮下脸。

“后面这句话你不用说的。”

房间里,吴邪在和王盟研究相机里之前拍得照片。小哑巴无聊,和黎簇在桌上玩了会儿井字棋。气氛倒是难得的安逸。

期间,摄制组的果子过来敲门,问他们有没有药,说是王导生病了。

一听到有人敲门,小哑巴立即薅起背后的帽子往头上盖,生怕露了脸。

前一秒还在下棋的黎簇,后一秒就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白面神,陷入了沉默。

不是,姐姐,死神改天神了是吧?

门口,梳着两个辫子的果子,眼泪汪汪地看着王盟。

“王盟哥哥,怎么办呀,我不会也生病吧。”

她拉长了声音,娇声娇气地,瞧着楚楚可怜。

王盟不自然地咳了声,余光瞥了眼屋里的三人,对她道。

“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小哑巴悄悄凑到黎簇身边,小声道。

“她是不是喜欢王盟啊?”

黎簇瞥了眼身边挨过来的白面神,默了下,回答道。

“你不会才看出来吧?”

小哑巴:“像你喜欢吴邪一样的喜欢吗?”

黎簇沉了一口气,牙齿咬得咯吱响。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吴邪。”

小哑巴:“哦,那像我喜欢吴邪一样的喜欢吗?”

黎簇:“没错。”

两人说话间,门口的果子不知说到了什么事,忽然抽泣了一声,一把抱住王盟。

“王盟哥哥,我好害怕。”

屋内,小哑巴和黎簇抽了一口冷气,齐齐感叹道。

“哇偶~”

正在看笔记的吴邪抬起头,就见小哑巴“嗷呜”跟着昂起了脖子,看起来比王盟还兴奋呢,不由好笑地摇头。

待王盟好不容易把果子打发走,一回头,正对上两双看好戏的眼睛。

“干什么?”

“你们别乱想,我和她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小哑巴好奇地问:“哪样?”

黎簇摇头感叹,“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由于没什么事,小哑巴睡得很早,想着今天总能睡个好觉了吧。

可到了深夜,她还是醒了。

睁开眼,她再次感觉到熟悉的僵硬和动弹不得,由衷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有完没完?

今晚倒是还好,她能睁眼睛了。

不会又要敲她的床板吧,她可经不起吓啊。

正想着,那道声音响起来了。

“咚,咚,咚,咚.....”

在静谧的夜中,无比清晰。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为什么会做这个噩梦?

敲声持续了十几分钟,蓦然停了,小哑巴以为这个噩梦结束了,却发现还是不能动。

“吱嘎——”

木窗被风吹响,发出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

小哑巴转动着眼珠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再一回正,床边猛地站着一个黑影!

心头顿时一窒,眼珠子瞪得好似灯笼,你谁啊?

黑影没动,只是站在她的床边。

是那个假江月吗?

不对,身形不对,看起来像个男人。

小哑巴想说话,但开不了口,只能用一双眼珠子瞪大盯着它。

搞什么,怎么都喜欢站她床边,这又不是什么福地。

幽幽地,那个黑影忽然说话了,声音沙哑低缓,有点像乌鸦。

“我..想....回家...”

你想回家你回呀,站我床边干嘛,小哑巴都快哭了。

“我..想....回...家...”

黑影继续说着,声音很轻,仿佛夜色中鬼魅的低语,从脚底慢慢爬上来,生出一股寒意。

它念了三声,忽然转身,往门口走。

这时,小哑巴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冷汗都出来了。

黑影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看她。

面对那个脸都看不清的东西,小哑巴害怕得摇头,拒绝道。

“你回吧,我不回。”

黑影不动了,站在门口,一直盯着她。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它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也不走了。

僵持了几分钟,小哑巴确定它是在等自己,更害怕了,声音都在发抖。

“你家又不是我家,你自己回去嘛~”

黑影还是看着她,重复道“我..想....回...家...”

没了办法,小哑巴只能从床上滑了下去,哆嗦着穿上鞋子。

“我送你回家我送你回家,你别念了。”

黑影这才动了,打开门,走了出去,步子轻得像飘一样。

小哑巴磨磨蹭蹭地跟着它后面出了门,趁黑影下楼梯的时候,赶紧溜到隔壁吴邪的门口,疯狂拍门。

“吴邪,吴邪!”

“我撞见鬼了,它要我送它回家,它可能是小蝌蚪鬼!”

“吴邪,救命啊啊啊啊——”

木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可里面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哑巴急得出了一身汗,打算直接把门踹开的时候,耳畔突然多了一道冷冷的阴气。

她瞬间僵住了。

与此同时,那道喑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我..想....回...家...”

她立即不敢再动了,将手慢慢从门上拿开,颤颤巍巍带着哭腔道。

“我错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小哑巴只能跟着黑影往楼梯下走。

屋子里没有一盏灯,黑得吓人,而那个黑影在黑暗中如同幽灵一般,慢慢往楼梯下飘。

她怕摔,只能慢慢扶着栏杆下去。

奇怪了,她敲门的动静不算小,怎么没有一个人听见起来的。

她还在梦里吗?

小哑巴偷摸掐了自己的手一把,嘶,好痛。

是真的?

她望着前面的黑影,一瞬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活见鬼了?

它还要自己送它回家,鬼能有什么家,回老家吗?

小哑巴恨不得拔腿就跑,但是黑影很聪明,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等她跟上去,她压根没有逃跑的机会。

她跟着黑影出了门,来到客栈外面。

凄冷的月光洒下来,照亮了周围的沙丘,却没照亮那个黑影的样子。

可奇怪地是,她竟然觉得这个黑影有点眼熟。

“我..想....回...家...”

黑影念叨着这句话,把她带出了客栈的院子,往不远处的骆驼棚走。

最后,它领着小哑巴,站到一个草棚里,地上到处都是骆驼的干草料。

小哑巴悄悄打量着周围,棚里的骆驼都在睡觉,好像没发现他们这两个一人一鬼。

黑影戚戚念叨着那句话,走到草棚的一个角落,忽然不动了。

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小哑巴没明白它的意思,试探着问道。

“你家在这里吗?”

黑影不回她的话,小哑巴一边害怕得想跑,一边又觉得还是得过去看看,于是小心翼翼朝它靠近。

和黑影打商量似地道:“你,你别吓我啊。我会揍人的,到时候打得你真地会回老家的。”

小哑巴朝它站的位置慢慢走去,走近了,黑影却忽然不见了。

环顾一周,周围除了骆驼,只剩下她了。

冷风一吹,小哑巴瑟瑟发抖。

“鬼大哥,你别吓我了,我真地要哭了~”

可是没人,不,没鬼回答她的话。

死一样的寂静里,她再次听见了那道敲声。

“咚,咚,咚,咚.......”

声音来自她的脚下。

小哑巴寻着声音,扒开地上的干草,陡然出现一块木板。

木板下,那道敲声仍在继续。

“咚....咚....咚....咚....”

那道嘶哑的呜咽也从木板下传来。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

第二日醒来,小哑巴依旧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

她看了下自己的鞋底,也没有沙,说明她昨晚没出去过。

但是,那个草棚里的木板.....

左右想不出名堂,她就去找吴邪。听了她这个奇怪的噩梦,吴邪当即决定去那个梦里的草棚看看。

两个人特意避开了客栈的众人,来到了那个梦里的草棚。

依照梦里黑影站立的位置,吴邪扒开地上的干草,果然有一块木板。

小哑巴顿时僵在原地,“.......”

大白天的,那股森森的阴冷又爬上来了。

吴邪:“下面应该是个地窖,你就在上面,我下去看看。”

吴邪下去了大概七八分钟才上来,小哑巴一直心神不定地守在上面,见他上来,有些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下面有什么?”

吴邪脸色略沉,语气微低。

“我看见了马日拉的尸体。”

小哑巴登时感觉头顶一口大钟作响,嗡嗡地,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马日拉死了?

那她昨晚看见的黑影,是他,他在指引自己来找他的尸体。

难怪,她说那个黑影那么眼熟呢。

蓦地,鼻间涌上来一股酸意,心里难受起来。

吴邪将地窖的木板盖好,又用干草铺上。一转头,就见小哑巴垂着脑袋,神情低落道。

“他昨晚上一直说,他想回家。”

“是不是,我早一点发现他的话,他就不会死了。”

如果前天晚上敲床板的声音也是马日拉的话,他就是一直在向她求救。她要是能早点发现的话,马日拉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这不怪你。”

吴邪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宽慰道。

“他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来找你,应该只是想让你知道他的尸体在这里吧。”

马日拉的尸体被藏在客栈的地窖里,这也更加证实了这家客栈的不简单。吴邪决定不打草惊蛇,装作不知道这件事,静观其变,看看暗中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回到房间后,小哑巴许久心神未定。

“马日拉是被人害死的吗?”

吴邪:“是被人用刀捅死的。”

小哑巴:“会不会是那个嘎鲁?”

“暂时不能确定,但马日拉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说着,注意到小哑巴眼底浅浅的青黑,一连几天没睡好,她的脸色有些差。

吴邪给她倒了一杯水,拉她坐下。

“你先别操心别人了,你看看自己的眼睛,跟熊猫一样。”

小哑巴喝了口水,才渐渐缓过神来,心里仍是后怕。

要是马日拉早就死了的话,那她岂不是一连两天,都被一个死人入梦?

这么一想,小哑巴整个人都不好了。

之前听见死人说话,现在被死人入梦,她这是什么体质?

阴邪全侵体质?

“伊伊,伊伊?”

回神时,慢半拍地对上吴邪的眼睛,她有些恍惚地应了声。

吴邪微蹙眉,“吓着了?”

小哑巴:“有点。”

接着,又突然灵光乍现道。

“吴邪,你说我今晚扮成观音菩萨睡觉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撞到鬼了?”

“你都哪来的这些奇思妙想。”

吴邪有些无奈。

“放心吧,既然你已经找到马日拉的尸体了,他就不会跑到你的梦里去了。”

见她不安,吴邪又多宽慰了几句。

“别害怕,我在这儿陪你。”

“对了,我看看你脸上的疤好没有。”

小哑巴侧着脸给他看。

脸上的那道红疤,涂过药后,淡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出浅浅的红印。

“看了得多涂几次药。”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药。”

说着,吴邪起身,去隔壁拿药去了。

小哑巴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不免又开始胡思乱想,要是今晚上她再遇到鬼怎么办?

“影”冒了出来,声音阴恻恻道。

(今晚上,你就该遇到江月的鬼魂了。)

小哑巴:“你说什么?”

“影”:(你就没感觉到吗,江月出事了。)

小哑巴静下心,开始感受心里和江月的连接,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

怎么回事?

“影”继续道:(你一个人出来,把她丢在青铜门。她受了伤,都没人救,真是可怜呐。)

“影”:(呀,气息越来越微弱了,不会死了吧?)

他的语气变得夸张,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小哑巴不由得心一沉。

“影”:(我要是你,现在就该启程回去了,晚了,怕是连江月的尸骨都见不到了。)

小哑巴:“你怎么知道她受伤了?”

明明自己都没感觉到,只是断断续续的。

“影”嗤笑一声。

(老子多厉害啊,你没感觉,我可是感觉到她快死了。)

(回不回去随你,反正到时候哭得不是我。)

小哑巴:“那按你说的,我确实应该马上回去啊。”

“影”:(哼,那还算你有点良心。)

小哑巴:“是不是,还应该把身体也交给你,好让你帮我快点回去啊。”

“影”:(没错,啊,嗯?)

小哑巴语气陡然一变。

“做你的大头梦吧。”

“都骗我两次了,还想骗我?”

“我才不信你呢,我出事了,江月都不会出事。”

又想骗她,第一次是吴邪,第二次是她自己,现在又开始用江月来骗她了。她才不会再上当呢。再说了,江月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她在青铜门外待得好好的,又没到处乱走,难不成是乱吃石缝里的蘑菇吃成白痴啦?

说起来,小哑巴也纳闷得很。

“你干嘛老骗我,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和吴邪在一起啊?”

想起“影”之前和吴邪的谈话,难道,他是因为不想自己再出事,所以想尽办法让自己远离吴邪?

“影”冷哼一声。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老子会关心你?)

(妈的,你早死了早干净。蝙蝠身上插鸡毛,忘了自己是个什么鸟。)

(老子巴不得你死了,我他妈马上从天而降一副身体。)

小哑巴表情漠然。

果然,她就不该对他有什么幻想。

他哪里会关心自己,他是恨不得哪天从天而降一块陨石,好砸死自己。

“伊伊。”

没一会儿,吴邪回来了,小哑巴也懒得搭理“影”噼里啪啦的骂,当做没听见。

气死他,哼。

吴邪拿了药回来,小哑巴忽然想起来他的胳膊上也还有伤,问道。

“吴邪,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说起来,他们两个都是伤患。

吴邪:“好些了,你先坐好,我给你上药。”

指尖沾取清凉的药膏,涂抹到那道浅浅的红疤上,忽觉有些烫手。

他蹙了眉,“还在发烧吗?”

吴邪侧过手背,试了下她的额头,还是烫的。

“烧不是退下来了吗,怎么还这么烫。”

小哑巴自己也摸了摸额头,确实烫手。

“应该没关系吧,我还好,不难受。”

吴邪觉得奇怪,有些不放心。

“你以前从来没发过烧,怎么这次突然生病了。”

小哑巴自己也懵,她对自己的了解,还没有吴邪对她的了解深呢。

因为发烧,她又重新躺回床上,额头再次盖上了降温的毛巾。

“吴邪,我没事的。”

她自己其实感觉还好,暂时没有不舒服。

吴邪正在拧毛巾,看了她一眼。

“上次都昏倒了还没事。”

小哑巴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瘪瘪嘴,不再说话了。

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

没过多久,发烧的劲儿好像上来了,脑子就开始昏昏沉沉的。

她又不敢睡,害怕做噩梦。

期间吴邪出去换水,她更是吓得砰的从床上弹起来。

“吴邪,你要去哪儿?”

吴邪被她突然诈尸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无奈又好笑道。

“我去给你换水,顺便拿点吃的。”

小哑巴立即摇头。

“我不要换水,也不要吃的,你别走。”

说着,她更是一把抱住吴邪,不让他走。

“吴邪,我害怕,你别走~”

她拖长了语调,隐隐带了点哭腔,娇声娇气,听得人心软。

被抱住的吴邪身体蓦地一僵,而后又慢慢松下来,拍了下她的手。

“不许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小哑巴“哦”了一声,又慢吞吞地松了手,坐了回去。

吴邪回过头,就见她跌坐在床上,肩侧披散着柔顺的黑发,对比着苍白的小脸,如同盈盈闪烁着的白玉,脆弱又可怜。

心下不由软了几分,依旧有些无奈道。

“下次果子再来找王盟,你不许看。”

刚才那句话的声调,十有八九就是和那个果子学得。

小哑巴朝他嘻嘻一笑,眼睛弯成月牙。

吴邪佯装生气,“还笑?”

小哑巴立即收了笑脸,表情严肃。

吴邪:“躺下。”

小哑巴赶紧钻回了被窝,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见吴邪不走了,她又悄悄地笑了起来。

“还笑?”

吴邪佯装要敲她脑袋,小哑巴又赶快往被子里躲。

“好了,不逗你了。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小哑巴这才冒出了脑袋。

吴邪搬了板凳,在她的床边坐下。那张好看的侧脸逆着光,被勾勒出流畅冷隽的弧度。一双幽色的眸子看过来,轻声道。

“睡吧。”

见他不走,小哑巴才敢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发烧中,昏昏沉沉的脑子很快拖着她进入了睡眠。

吴邪一直在床边守着她,不时给她额头上的毛巾换水,试着她额头上的温度。一直到天黑的时候,体温才慢慢降下来。

王盟中途过来送饭,说替他一会儿,吴邪说不用,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转身,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床上脸色微红的小哑巴。她的眉头不安地蹙着,唇瓣微嚅,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

吴邪伸手,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拨到一旁,动作轻柔。

漆黑的眼眸中,渐渐显出几分凝色。

怎么会发烧呢,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的......

“咚,咚,咚,咚......”

睡梦中,小哑巴再次听到了那道敲击床板的声音,就在她的床下!

她动不了,想喊床边的吴邪,但根本发不出声。

吴邪,吴邪!

与此同时,吴邪也忽然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床上的小哑巴紧闭着眼睛,眼皮下,两颗眼珠疯狂的上下左右乱动,似乎是想睁开眼。

“伊伊?”

“伊伊?”

他喊了几声,喊不醒人,也得不到回应。

渐渐地,那两颗在眼皮下乱动的眼珠停了下来。

吴邪刚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床上的小哑巴陡然睁开了眼睛!

两只眼睛,一只全黑,一只全白。

看着他,缓缓勾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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