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沈凌霜闻言放下茶杯,“你不知道?”
“不知道。”小朱说到。
“我也不知道。”沈凌霜回答不出来。
小朱撇嘴,“我不信,你都跟首领成亲了,难道还不喜欢他吗?”
“这。”沈凌霜皱眉,“这两者岂可混为一谈。”
“这不是都一样的嘛?很多女子都是在婚后才喜欢上自己夫君的。”小朱问:“难道公主您成亲前与成亲后都对首领同一个样子吗?心静无波没有想法?”
沈凌霜一时回答不上,她想起了山上的桂枝,想起了山亭的空气,想起了清晨的额吻,还想起了伦珠摘下面具的样子,还有轮珠带笑的眼……
小朱见沈凌霜沉默,越发好奇,催促道:“公主~”
沈凌霜叹气,“…是有分别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分别呀?”
“就是…见到他会心慌,”沈凌霜认真回想,“会觉得心安,又会害怕,会在意。”
小朱皱着眉头,诚实道:“听不懂。”
沈凌霜被她逗笑,“你还小。”
“还有其他的吗?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真的……”小朱声音越说越小。
沈凌霜猜到她后面的话,微微笑了笑,“你吃醋的这般明显,还需要我说吗?”
小朱面上羞红,“公主,您怎么取笑我!”
“我这不是取笑你,是在支持你。”沈凌霜道:“你若喜欢便赶紧去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朱眼睛一亮,立刻又蔫了,“不行不行。”
“为何不行?”
“我拉不下这个脸!”小朱双手捂脸。
“嗯?”
“公主,您忘啦?我上次在轿子里说过,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不会有人嫁给他的!我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羞死人了!”小朱手捂着脸,只露出眼睛。
沈凌霜才想到这回事,笑出声,“叫你嘴欠吧,这下不好收场了。”
小朱可怜巴巴看着沈凌霜。
“好了,重无烟不是这种心胸狭隘之人,上次他在轿外应该没有听到,就算被听到了,依着他的性子,估计他都懒得借此嘲笑你。”
小朱哼了哼,“我又不是非他不可,再说了,我也还不确定喜不喜欢他呢,说不定呀,都是错觉!”
沈凌霜淡笑不语。
“对,就是错觉!”小朱越念越坚定。
别院也没有多大,待重无烟领着金兰回来,沈凌霜等人便告别了重叔和重无烟,回了伯府。
临走之前,金兰道:“下次我会再来找你玩哦。”
重无烟不答。
反倒是重叔道:“无烟一定在此恭候小姐。”
小朱趁众人没注意,对看着她的重无烟做出个鬼脸,又吐了吐舌头,这才扭头上了马车。
重无烟眼里露出淡淡笑意。
到了伯府,金兰下了马车就跑回了自己院子。
伦珠进了卧房,便见桌子上放着好大一碗汤药,还未喝呢,空气中便弥漫着浓稠的苦味。
下人说是大夫人送来的,熬了两个时辰,说是要盯着伦珠全部喝下去,然后端着空碗回去复命。
伦珠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沈凌霜。
沈凌霜看向别的地方,又看了看小朱,还看了看那碗汤药,就是不看伦珠。
伦珠失笑,认命端起那汤碗,沈凌霜见伦珠真的要喝,赶紧上去拦下,夺了碗后,交由下人,“请转告大夫人,今日是我在说笑,夫君不用喝药。”
“这…”下人为难着,“这怕是不成。”
伦珠道:“尽管去就是,大夫人不会怪罪你们的。”
下人犹豫片刻,点点头,接过汤碗便下去了,小朱也被沈凌霜挥去休息。
伦珠这才像露出了恶狼尾巴一样,他正面抱住沈凌霜,将下巴抵在沈凌霜锁骨处,声音带着委屈,“夫人,我的清白……”
沈凌霜推开他,“早上的戏还没做够吗?”
伦珠直起身子,“我不管,你要负责。”
“你要我负责什么?生孩子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有大事要做。”
“大事?什么大事?”伦珠道:“可有我能帮的地方?”
沈凌霜瞥一眼伦珠,迟疑了下,省略了前一句,只答后一句:“自然是有的,不过不是现在,等我遇到了再告诉你吧。”
伦珠点点头,“好。”
“这几日白天我应该还是不会在府里,娘那边……”
“夫人,这还不简单?”伦珠道:“白天你同我一起出门,转个弯再分开就好了。”
沈凌霜眼睛一亮,“好办法。”
伦珠摘下自己的面具,沈凌霜疑惑,就听伦珠道:“我不能白帮你,得要奖励!”
说着,快速亲了口沈凌霜的额头。
沈凌霜微微不自然。
“以后夫人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要么让我亲亲你,要么……”伦珠停下来,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沈凌霜一看就明白伦珠的意思,瞬间脸红。
“夫人真是可爱多趣,我还有事,先走了。”伦珠戴上面具,绕过沈凌霜离开了。
沈凌霜捂上自己的脸,烫乎乎的,她寻了本游记,坐在窗前看着。
等到晚膳时,伦珠准点回来。
饭后,二人在屋子里下棋,伦珠有意让着沈凌霜,她本对此一窍不通,是跟伦珠先学了再比的,此刻见伦珠一次接一次输,便知是他故意让给自己。
刚要说什么,门外却传来声音:“夜深了,怎么还不睡?”
是大夫人。
沈凌霜与伦珠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伦珠道:“娘,你怎么又来了?”
大夫人瞪一眼自己儿子,“不争气。”
伦珠哑然。
“快快洗漱睡吧。”大夫人催促着,唤下人进来给沈凌霜梳理头发,抬水洗脸。
见屋里忙忙乱乱,大夫人便转悠着看了看发现了屏风后的通道,顺着走过去,发现通着耳房。
这里有床榻有被褥,木架上还有衣服披挂着,到处是有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看着书桌上的书籍书信,看来伦珠时常在此处理事务,而那床榻,就是伦珠舍了沈凌霜一人独睡的罪证,大夫人沉下脸色。
出了耳房,回到卧房,静静等着伦珠与沈凌霜梳洗完毕,然后将下人派出去。
伦珠见自己娘亲突然间脸色不好,忙过去问道,“娘,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大夫人冷冷道:“你那耳房是做什么用的?”
闻言,伦珠与沈凌霜俱一呆,他们都忘了还有耳房了。
见伦珠不回话,大夫人斥道:“这卧房还不够你睡吗?”
伦珠见大夫人这次是真生气了,他刚要说什么,就听沈凌霜说:“娘,都是我不好,是我让夫君去耳房住的。”
“啊?”大夫人看向沈凌霜,问道:“为什么?可是他不懂事将你惹恼了,你这才罚他去的?”
大夫人说着,又道:“那这也是活该!”
“不是不是,夫君待我很好,只是我夜里好动,又时常…打鼾,这才让夫君睡耳房去的。”
“哦…”大夫人点点头,“打鼾?这是有点麻烦,觉浅的人是睡不着,不过放心,娘去问大夫开方药来,保管你药到病除。”
“那就,那就谢谢娘了。”
“多大点事。不过你们今晚,可要老实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夫人意有所指。
沈凌霜与伦珠又再次睡在同一张床,二人已经心如止水。
第二日用早膳时,大夫人派人端来了两碗汤药,一人一碗,都对着各自的症状,下人带话说须得喝尽,不能再像昨日下午那般一滴不沾。
沈凌霜与伦珠面面相觑,她为了救伦珠,将自己也害到了。
各自饮了汤药后,又吃了不少蜜饯,压下嘴里发麻的苦涩,然后一同出府,过了一个弯后分开。
沈凌霜带着小朱去找重无烟,三人一起去了染坊,染坊已经有好几批做好的染布。
粗略这么一算,恐怕有一百多片,长宽差不多是八尺八寸,也就是两米。
沈凌霜叫了马车,便拖着布匹到商铺去,商铺掌柜出来迎接,将沈凌霜带来的所有布料尽接收下,一脸笑意,“不知夫人要价多少?”
“你这还没人来买,怎么就想着付我银钱?”沈凌霜奇道。
无奸不商,这话可不假。
“额,”掌柜擦擦汗,“自然是信赖夫人和夫人的眼光。”
“先帮我卖出去再说吧,试试水。”沈凌霜说着,又问:“你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这,夫人要见他?……可真是不巧,前些日子到了外地去买茶叶,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沈凌霜点点头,“行吧,我五日后再来。”
出了商铺,沈凌霜心情很好,小朱对此存疑,“公主,您做的这生意,也太简单了,我看您就是搭了个桥。”
沈凌霜点点头,确实,成功不会来的这样容易,沈凌霜对这次试水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可她也不觉得会输很惨。
路过一处食肆,香气四溢,闻起来勾人味蕾。
小朱馋得流口水,无奈沈凌霜只能带着人进去,入座二楼靠窗的地方。
小二上来问,“客官要点什么?”
沈凌霜道:“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
小二欲答,突然在沈凌霜身后有人道:“自然是叫花鸡啦!满香楼的招牌,僰城人人都知道!”
来人到了沈凌霜身后,轻轻拍她的肩膀,“大嫂!是我!你也出来啦?”
是金兰。
沈凌霜对她笑了笑。
金兰与沈凌霜打过招呼,径直坐了下来,看向一旁的重无烟,“无烟,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