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沈凌霜疑惑，“听不得吗？”
伦珠道：“我这话本是恐怖故事，夫人的胆子小，还是别听了。”
沈凌霜一听，道：“我的胆子应该还是可以的吧，那日在悬崖上，我不曾怕过满山的血，满山的尸体。”
伦珠点点头，“也对，是我小看夫人了，我的错，我这便讲与夫人听。”
书里的故事，很是诡异，床下鬼，背后灵，深山老林，八层地狱等等，沈凌霜听完后，觉得伦珠的口舌也可以去写话本，她觉得心里发毛，特别是偶有异响的窗户。
在未听故事前，觉得那是风吹过，听完故事后，却只觉那是恐怖血腥前的序章。
而伦珠讲完故事，便取下面具揉了揉眉心，“夫人，我困了，先去就寝了。”
沈凌霜点点头。
伦珠吹熄了几盏烛火，屋里突然一下子暗了很多，沈凌霜颤了一下，看向伦珠，伦珠道：“夫人，点灯费油，两盏烛火便够你看了。”
说完伦珠头也不回地离开耳房，脱去了外衣，躺进了榻里，却没有放下床幔，像是在等着人。
没过一会，沈凌霜就手拿着两盏灯火，离开耳房，将烛火放置卧房案桌上，就要爬上床。
伦珠闭着眼睛道：“夫人若要上榻，需得放下话本。”
沈凌霜保持着不上不下的动作，看了眼伦珠的睡脸，“我马上看完了。”
“夫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沈凌霜默了一瞬，俯身亲了亲伦珠的脸颊。
“还有这里。”伦珠笑着，眼睛也没有睁开，而是侧过自己另一边没被沈凌霜亲到的脸颊。
沈凌霜又凑过去亲了另一边。
伦珠闭眼微笑道：“夫人，不管用哦。”
“……”
沈凌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画本，哼了哼，接着往上爬。
又听伦珠道：“夫人，昨夜我说你不愿我便不碰你的话，是可以随时收回的。”
沈凌霜僵在原地，两条腿正跨过伦珠的身体，沈凌霜失望，将话本放回案台，熄了烛火，乖乖上床。
临睡前，沈凌霜看了看伦珠的方向，重重哼了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第二日，沈凌霜是被伦珠的吻亲醒的，额头，鼻尖，下巴，脸颊，被伦珠如蜻蜓点水般啄吻，沈凌霜推开伦珠，“你怎么还没有走？”
“今天我想陪夫人。”伦珠温润笑着，注视着沈凌霜，沈凌霜看着比自己还要美的一张脸，不禁有些怀疑伦珠的性别，又看到伦珠从宽松中衣露出来的胸膛，立刻打消怀疑。
沈凌霜克制地伸了个懒腰，“你陪我干什么？”
“自然是陪夫人看话本了。”
听到话本，沈凌霜脸一黑，她已经逐渐回过味来，昨夜是伦珠在故意吓她，就想让她早点睡觉，想到这里，沈凌霜道：“我不用你陪着看。”
“夫人可是生气了？”说着，伦珠亲了亲沈凌霜的脸颊，颇有讨好的意味。
沈凌霜扭过一边脸，“还有。”
伦珠笑意更深，又去亲。
“雨露均沾也没有用哦。”沈凌霜道。
伦珠知她是在报复，道：“夫人，这分明是我占便宜。”
“难道女子就不能占男子便宜了？”
伦珠惊讶道：“如何占？”
看伦珠讶异的表情，沈凌霜翻身将伦珠轻松压下，伦珠没有反抗她，而是眼睛大睁看着沈凌霜，颇有几分无辜，“…夫人？”
那张比女子还要美的面容，刻意露出柔弱，使人忍不住想要怜爱，沈凌霜道：“自然是这样占便宜。”
沈凌霜将手从伦珠衣领探入，去抚摸伦珠的身体，左摸右摸，直摸了个透，感觉到伦珠的身体在颤抖，沈凌霜得意抬头去看，却见伦珠强忍着笑意，对上沈凌霜视线，道：“夫人，挠痒痒够了吗？”
沈凌霜放开伦珠，惊觉自己又上当了，这伦珠竟然是外白内黑，沈凌霜沉下脸色，“你以后莫要再与我说话。”
“好。”
见伦珠乖乖答应，沈凌霜狐疑看他一眼，起身穿衣，伦珠立刻起来，取过沈凌霜的衣物，“夫人，我帮你穿。”
“我说了，不要与我说话。”
伦珠道：“夫人只管听，不回答就是。”
沈凌霜冷着脸闭嘴。
伦珠为她穿好衣服，系好丝带，道：“夫人真是美若天仙。”
“不如你美。”沈凌霜说完就坐到铜镜台去。
伦珠一愣，不由笑了笑，跟着过去，拿起案台上的梳子，为沈凌霜梳理长发，“夫人真会伤我的心。”
沈凌霜透过铜镜里看他，不自觉回答，“夸你漂亮，为何要伤心？”
“夫人可愿被我夸你有男子气概，身材魁梧？”
沈凌霜一愣，“…这不一样，我夸的是你的相貌好。”
“夫人明明就想说我像女人。”伦珠的手轻轻穿过沈凌霜的发，专心梳理着，又道：“夫人若是想与我以姐妹相称，我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你为何屋外一张脸，屋内一张脸？”沈凌霜无奈，“明明我初见你时，你不像这种人，而像…”
“夫人说呀，像哪种人？”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优雅亲切。”
伦珠道：“那都是我坚强的表象，如今我有了夫人做依靠，自然会略略释放些本性。”
“………”
伦珠道：“夫人莫说我了，你不也是，屋外如何冷静如何聪明，屋内却只会看无聊的话本。”
沈凌霜从铜镜中瞪他，“话本哪里无聊？”
“不无聊，夫人宁可看话本也不愿看我，我比话本更无聊。”伦珠用一根簪子将沈凌霜的三千青丝盘起，正好配她一身白裙，简单优雅。
沈凌霜见伦珠还有这样的手艺，不由惊讶，“你还会盘发？”
伦珠道：“是，怎么样？夫人，可还行？”
沈凌霜点点头，“好看的。”
伦珠笑了笑，又说：“所以夫人，我真的比话本还要无聊吗？你为什么不反驳？”
“……”沈凌霜道：“不无聊。”
“夫人，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伦珠着实粘腻，沈凌霜离开梳妆台，要去取话本来，却被伦珠拉住手，“夫人，正是清晨，不妨出门走走，就在伯府转转。”
沈凌霜没动。
伦珠亲了亲沈凌霜的额头，“夫人，不许玩物丧志。”
“好吧。”沈凌霜任伦珠牵着走。
伯府有好多处大大小小的池塘，此刻秋冬交换，已经是寒凉季节，有些池塘里还有枯败的莲梗，折进水里，形成一片萧瑟之景。
倒是假山假水布置的甚美，也有些耐寒的花被搬了进来，特别是菊花，花色甚多，黄白紫红粉，有些花色不同，样式也不同。
沈凌霜被伦珠牵着手，也不用管到底要去哪里，一路走走停停，见了美丽的地方就停下来，偶尔到河中亭去，偶尔又路过一片草地，在花丛边驻足。
清晨的空气的确好闻，沈凌霜也越发意识到了这两日闷在屋中看话本不是很好，若是无事，也可出来走走。
途经一小公园，有石桌，“夫人，到那坐坐。”
沈凌霜点点头，同伦珠一起落座。
刚落座，伦珠便问：“夫人在府外都在忙些什么？”
沈凌霜别开眼，“你又问这个做什么？”
“实在是好奇，夫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反而经常跑出府外，原本以为你是去别院，可又看你并非是去别院的方向，所以更好奇了。”
沈凌霜垂着眼道：“我不能有自己的秘密吗？”
伦珠连忙道：“夫人，别生气，千万不要误会我，我只是好奇罢了，你不愿说便莫说。”
沈凌霜抬眼看伦珠，“你呢？你每天都做些什么？经常很晚才回来。”
伦珠一听，笑道：“这还是夫人第一次关心我的事情。我自然是去看一下僰城子民的营收，算一下农时，让农民及时播种，若下面有什么事情报于我，我也要去出面处理，还要接待访客，做东谈生意，等等。琐碎小事加在一起也够扰人，一天只有十二时辰，时常抽不开身，夫人可是觉得我陪你太少？”
沈凌霜摇摇头，“没有，我就是问问。”
“夫人真会体贴我，以后我一定勤快一些，多争取快一点把一天的事情做完，早点回来陪你。”伦珠握紧了沈凌霜的手。
沈凌霜被一口一个夫人叫着，又见伦珠总是将正常的话曲解成肉麻之意，煽情地回着话，只觉无奈，想要抽回手，却被伦珠紧紧握住。
“能得夫人喜爱，是我之幸。”伦珠牵起沈凌霜，慢慢顺着原路返回。
回了卧房，伦珠让人摆上早膳，贴心给沈凌霜盛了粥，“夫人，待会我们做什么？”
“不知。”沈凌霜看伦珠一眼，总不能再说看话本，“你想做什么？”
“玩游戏可好？”伦珠问。
沈凌霜顿了顿，“什么游戏？”
伦珠道：“答诗，我说上句诗，夫人来答下一句，两人轮流，谁输了就要接受一个问题，只能如实答，不能弄半点虚假。”
沈凌霜点点头，“这个有趣。”
吃了早膳，二人坐在方桌上，小朱远远守在院外，她只要见伦珠在，都会给出空间，不会粘着沈凌霜，偶尔还会扒着院门偷偷窥看屋内，嘿嘿偷笑。
伦珠道：“夫人，你先来。”
沈凌霜点点头，沉吟了会，来了句较出名的，“瑶池苦海千般来。”
“万重山水万重坚。”
沈凌霜点点头，刚要开口，伦珠道：“夫人，轮到我了。”
沈凌霜反应过来，“你说。”
“夜阑浮沉难为眠。”
沈凌霜顿了顿，这句诗，她不曾听过，脑海转了转，她道：“这不会是你自创的吧？”
“夫人，答不上便答不上，为何还要污我清白？”
沈凌霜一噎，“那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