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李椿的新主子跟她告白了。
万家拒婚后,谢夔假装「消沉」了几日,大好的春日,闭门不出在家看起了书。
“他往年何曾如此过”
公主提起谢夔,叹了一口气,暗骂自己识人不清,伤了谢夔的心,特别是那可恶的万夫人在信中还说她要为女儿仔细挑一个良配!
言下之意,就是嫌谢夔没有功名,不是良配,配不上她女儿罢了。
白妈妈出了一个主意,说不如让二公子带谢夔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我瞧每次二公子来,大公子都格外高兴”
公主一贯不喜欢谢斐,但如今儿子因她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她心中愧疚,便吩咐白妈妈去办此事。
白妈妈亲自去了西院,孟姨娘只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妈妈居然亲自登门,赶紧接待了她。
“孟姨娘,老奴今日来,没有其他事,只求二公子帮帮我们大公子”
于是,便把万家言而无信,还写信侮辱谢夔之事说了,孟姨娘心下了然,那几日,沈家大小姐常常上门来找谢斐,大约就是为了此事。
谢斐说他想不出办法,还来问过她,说什么他和良玉看话本,里面写一个男子,被家中父母安排了极不愿意的婚事,问如何才能让女方家主动拒婚。
她给的主意是找一个与女子与男子都相熟的人,假意真心告知女子,男子的缺点,她当时还说注意不要一股脑说太多。
“要问一句,看似为难的答一句才显得真切”
沈良玉接着问她:
“那万一女子家去打听呢?”
“那便用银钱收买打听之人”
两人听完急匆匆的走了,沈良玉再来时,喜笑颜开,说谢谢孟姨的主意。
今日听白妈妈一讲,她才知那话本中的男子就是谢夔。
她不知谢夔为何要拒绝这桩婚事,总归有他的道理,理了理头绪,便与白妈妈说道:
“白妈妈客气了,我看着九龄长大,自然愿意帮这个忙,来人,去请二公子”
谢斐来时,看他娘亲和白妈妈相谈甚欢,害怕他娘猜出那人是谢夔,赶紧上前拜见,说今日自己就有空。
“白妈妈,我们现在便走吧”
“等等,阿斐,沈小姐也闷在家中,你不去喊她吗?”
他娘的神色狡黠,怕是已经猜出事情原委,他只好答应,说自己先去叫良玉再去约大哥。
白妈妈高兴地回东院了。
沈良玉与谢斐并肩走着,听谢斐说他娘大概已经猜出来他们那日问的男子是谢夔了。
“阿斐,你娘会出卖我们吗?”
沈良玉心中戚戚,担忧的问道,要是让公主知道是她搞砸了谢夔的婚事,怕是以后她都进不去公主府了。
“我娘素来与公主无交集,应该不会说的”
谢斐让她放心,他家的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公主碍于他爹在场,没有打骂他娘已是万幸了。
沈良玉放心了。
谢夔倒是没料到他在书房装了几日,他娘都退让到让谢斐进府找他了。
“大哥,白妈妈说你心情欠佳,所以我娘让我带你出去”
谢夔本不想出去,他这几日攒了不少画要画,李椿在旁插嘴:
“大公子,你就出去吧,憋在房中会憋坏的”
“你看李椿也想去,走吧走吧”
沈良玉和李椿默契配合,终是逼迫谢夔点头。
谢夔要攒钱带李椿去丰州,缺钱的很,又不愿花他们二人的钱,到底去哪儿不花钱还能赚钱呢?
他想到了一个冤大头。
「庆王府」
庆王听着曲,吃着糕点,随从来报,说谢公子来了。
“哪个谢公子?”
“您的表弟”
他这表弟除了有事求他或者拐弯抹角找他要钱时会登门,今日还是头次主动来找他。他以为就谢夔一人,结果后面跟了三个人,分别是:
谢夔的丫鬟,谢夔的庶弟,沈家的那个大小姐。
沈良玉惊叹庆王府的奢华,从进门起,眼睛就挪不开了,一直缠着庆王问这些稀罕物都是哪里买来的,花了多少钱。
庆王难得找到知音,带着沈良玉到处参观。
“看见没,就这株形似海棠的红珊瑚”
庆王伸出两个手指让沈良玉猜价格,沈良玉猜是两千两。
“整整两千金”
李椿心下无语,庆王惯会夸张,上次说的是一千五百金,上上次是一千金,下次估计都要涨到两千五百金了。
等他们四人都被带到后院坐下听曲时,吃着庆王买来的精致糕点时,庆王才想起来问谢夔登门是有什么事?
“我与他们说,我有一表哥,府邸大,家境阔绰,出手大方,连府中的厨子都是宫中出来的人,所以带他们一起来此涨涨见识,顺便吃个饭,表哥,你应是不介意的吧?”
沈良玉与谢斐赶紧拱手,说感谢庆王款待。
有事表哥,无事庆王,合着是带人来他家蹭饭的?
庆王对着谢夔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吩咐管家,让厨房今日多备一些饭菜。
“我要吃八宝鸭,你们呢?”
“佛跳墙,可以吗?”
沈良玉只在书中见过这珍馐,还没吃过呢,谢斐说他没什么想吃的。
“李椿呢?”
谢夔见这二人已点菜,遂问李椿的意见。
“春...盘,可以吗?”
李椿弱弱的说道,她头回进府时,那五颜六色的春盘,她到现在还馋着。
“表哥,八宝鸭,佛跳墙,春盘,再加一道桂花鱼翅”
末了,问庆王想吃什么,一起加上。
他们可真会吃!
庆王咬咬牙答应了,让管家赶紧去安排。
庆王从小就会享受,府中的糕点,茶水还有唱曲之人皆是上乘,他们四人听得舒畅,吃的开心,喝的舒心,唯有庆王看着面前的杯盘狼藉笑不出来。
刚到的雨前龙井,这四人不知享受,说糕点太干,全拿来润嗓子了。
有丫鬟来报,说厨房已备好饭菜,请他们去前厅。
整整十二道菜,看的他们四人眼花缭乱,李椿站在谢夔身后,沈良玉拉她坐下。
“李椿,你也点了菜,要一起吃,我可不爱吃春盘”
谢夔问庆王介意吗?庆王能说什么,人都坐下开吃了才想起来问他这个主人的意见。
“无妨,坐下吧”
不对劲!
庆王看着对面的谢夔和李椿,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一桩好好的婚事不要,求他拆散;没事还带人登门吃饭,特别坐在他旁边的沈良玉,吃饭吃的好好的,总看着李椿和谢夔发呆,还捂嘴笑。
谢夔真的受不了沈良玉了,从吃饭前便一直对着他和李椿看,眼神提醒了多次还在看。
“大哥,你踢到我了”
谢斐惊呼,沈良玉瞪了一眼谢夔,低头吃她碗中的佛跳墙了。
庆王察觉了这三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午后赏花时,故意跟在谢夔后面,果真见他偷瞄李椿。
他的表弟跟今日他院中的花草一样,春心萌动了。
晚间吃饱喝足后,谢夔带着人道谢就要走,临走时说自己最近银钱甚少,愿意用自己的画换取一点银钱,就是不知哪位知音愿意买他的画。
话是对着庆王说的,庆王叫来随从取了五十两扔给谢夔。
“拿走!”
沈良玉夸谢夔今日的地点选的甚妙,若下次还去庆王府,可以叫她,她很愿意去。
晚间李椿伺候谢夔洗漱时,试探性的问了他:
“大公子,你心情好点了吗?”
怎么会不好呢?他快高兴死了,他的攒钱大计今日入账五十两。
当然,明面上还是装着忧伤的模样,说且再缓几日吧。
李椿去找了白妈妈回复。
“大公子说大约还需几日才行”
公主知道后,又骂了万家。
第二日,谢夔正在作画,庆王的随从入府,说庆王有事找他,并且只让他一人前来。
吃了别人的拿了别人的,不好不去,他估摸着是庆王的那个心上人出了什么事。
“你喜欢你的丫鬟是不是?”
庆王盯着他的表弟,他们相差五岁,他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他们都嫌他离经叛道,怕和他玩的多了,他们的父皇也会跟着讨厌他们。
只有谢夔,愿意和他一起。
如今他的表弟也有了心上人,作为一个过来人,他觉得有必要帮帮他。
谢夔心中骂了沈良玉几句,就不该带她来。
“是有如何?”
“姑姑同意?”
谢夔不说话了,庆王打小就知道自己这位姑姑的秉性,捧高踩低最有一套,怎么会同意谢夔娶一个丫鬟,要是让她知道了,那丫鬟估计都不能活。
“你准备怎么办?”
谢夔便与他说了,自己准备攒钱带着李椿跑路,反正丰州的宅子还在。
庆王觉得他这个计划可行,有人陪着总比让他这个表弟孤独终老的好。他们商量了逃跑路线和最佳时期。
庆王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跟那丫鬟说了没有?”
“说什么?”
“说你喜欢她,想娶她啊”
谢夔方才惊觉,他喜欢李椿,李椿也喜欢他,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对彼此的喜欢。
这日晚间,正在给谢夔宽衣的李椿,听见她的头顶有男子温润的声音传出,是谢夔在对她说。
“李椿,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