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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庆森此话一出,众人都惊了。
梁博使劲拉了拉小高的衣服,观察了下大方总的表情。
田姐:“真的假的。高总,大家,这,领导们可都听着的。可可,快来我们喝个二十杯,就有两千万了。”
这钢厂回款流程已经走完了,小高怕可可来回跑累,今天特意带了支票过来,开饭前在饭桌上找小方总签好了字,就等一会儿可可签字取走。
小高:“她可不行,级别不够。她喝一杯,顶多十万。没事,不喝算了。”
田姐叫住正要坐下的小高:“等下,高总。我们涨个价,500,怎么样?”
小高:“好。”
田姐连喝两杯拿下一千万。
坐下就对可可说:“可可啊,姐都500了,你就是50 ,你今天至少要拿个500万回来,啊。”
真是绝了,自己明明一杯就可以搞定的,偏要可可用十倍去换,小高摆明针对她,她也不忘甩锅拉上别人。
可可越想越气,趁着大家乱战胡敬的时候,拉着小高说:“高总,一杯,五十。”
小高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喝完走掉。
过去拉着梁博说:“梁总,一杯,五十。”
等这一波混敬结束,各归各位,可可还在一个个拉着敬酒,田姐和顾全又喊又拉的也没拉回来,场面一度失控。
可可:“田姐,你放心。你让我喝,我就喝,喝多少都没事。来,现在我和你喝。”
田姐:“好了好了,可可,我们先回座位。”
可可:“你不喝?你为啥不喝?先喝了。喝了我就回。”
田姐严肃起来:“可可,好了哈。”
可可:“喝,快,喝。你喝不喝?”
可可借酒撒疯,逼着田姐喝了一杯。
田姐:“好了吧。”
看田姐喝完,可可转身跑到方总那边,要和方总喝。
田姐和顾全几乎是把她拖回来的。
席间喝的差不多了,在探讨一些合作上的事宜,可可觉得是个可以发挥的好时机,拍着桌子大笑道:“对对对。说的对,就要这样。反正你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底价。”
吓的田姐捂住她的嘴。
领导们说一句,可可总能挥着手、鼓掌拍桌子,也不管这合不合时宜,那狂放的大笑,在每个事情谈妥之后都能出现。
她打翻田姐的汤,撒了田姐一身,自己也趁机跑出去整理,躺在花园的草坪上,管他里面什么情况,总之自己今天该丢的洋相该犯的混都用尽了,估计此后王老板都要禁止可可喝酒了。
本以为自己是这昏暗角落里的唯一客人,不料一旁还有人谈起了生意。
女:“都好说的。像你这么帅的,我可都是友情价。”
男:“有多友情?”
女:“哇,这身板儿,这么结实,得迷死多少小姑娘。”
可可越听越好奇,坐起身悄悄看过去:那女的着一身下开叉深V长裙,叉开到腿根儿,V深到肚脐,和一男的面对面站着。
女:“怎么样,帅哥,要不要好好认识一下。你可以先验验货,我和别的那些可不一样,都是真材实料。”
说着就去拉男方手‘验货’。
这种精彩画面可可可没见过,可恶的近视眼让她没能看的更清晰些。
女:“谁?谁在那边?保安嘛?”
可可被发现了,怪不好意思的。假装啥也不知道的躺下装睡。
女:“出来?不出来我叫人了。”
可可只得爬起来走过去,走进一看,那男的竟然是高庆森,可可瞳孔都变大了。
可可:“不,不好意思。我,我就在那边休息一下。”
小高:“你咋跑这儿来了?”
可可:“你能来为啥我不能来,双标嘛?”
可可尴尬无助的说完就走,小高跑上来说:“可总,酒醒了?”
可可:“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啥也没听到。啥也没看到。”
小高跑到可可前面拦着她,摸着她的头说:“生气了?”
可可:“别动手动脚的。里面花钱的多了去了,自己找去。”说完朝停产场跑去。
饭局结束,王老板跟田姐说让她去结账,不想对方请客。
这种事,一般都是可可做的,现在怎么也找不到可可,说着‘我们来我们来’,但却眼睁睁看着对方把饭钱结了,王老板很生气。
大家在周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可,还是Mola跑过来说她在车上睡着了。
可可本想吐点在车上,但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回去一路王老板都在骂田姐,说她没担当缺分寸丢颜面。
田姐反驳一些说:“这可可以前她都没喝醉成这样,都能坚持着把后面的事给处理好的。怎么今天就...”
回到宿舍,可可听着声确定他们走了,这才卸下心来。
雪琴端着盆热水过来给可可洗漱,看她都坐了起来,裹着被子靠在床靠上,她没喝醉,但她确有喝多。
雪琴看出她的落寞,问着怎么了。
可可文艺小资了一把::“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刚好也喜欢你的概率,只有0.5%;而在一起后还刚好合拍的概率只有0.05%。我可不敢为了这么点成功率去冒险,这比赌博输钱的风险还大。真爱真的是小概率事件。别人是我的真爱,我未必是别人的。”
雪琴:“谁说的?”
可可:“腾讯。”说完顺墙滑下,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早晨会,王老板就严肃强调了以后的宴请礼仪,要‘杜绝类似事情再次发生’。
虽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但以后正面侧面可可都有了拒绝的理由。
晨会过后,王老板让可可去工业城处理黄工被打的事情。
这件事可可后来也了解了,打人者是黄工班组上的员工,当天因为某些事情和黄工起了冲突,黄工气不过追着他打了一路,他实在退无可退,摔倒在地,顺手抄起旁边能抓起的物品朝黄工那么一打,就成这样了。
厂区监控将此事前后发展展现的一清二楚。
对于此事,王老板态度明确:无论对错,黄工无错。
***
来到工业城办公室,打人者家属已在此,他们表示哪怕在钢厂不提供监控的情况下,他们也可通过证人证实是在被逼迫下产生的正当防卫,钢厂不会胜诉,黄工还会因此受罚,所以他们愿意赔偿,进行厅外和解。
可可询问沙弥,贼精的沙弥深知王老板想要什么,也知那种方式对自己最有利。
沙弥:“Coco,只要案子未结束,未宣判,他,就会被一直关在牢里。这不就是王老板最想要的‘效果’嘛?”
王老板想要的无非就是展现他坚决保护中国工人安全、抵制厂区暴力活动的态度。不明就里的各位看打人者受到的处罚越重,心里的界限感就越明显。
可可:“黄工不也会受到影响嘛?”
沙弥:“黄工现在不在伊索,他只要不在伊索,无法出庭,这个案子就会一拖再拖。”
可可:“永远?不结束?”
沙弥:“当然不是。那就要看我的能力。我可以不断提申,让他关到这类案子所能关的最长年限。厅外和解,不好意思,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
对沙弥才是绝对的好处,此类案件他收费不低。
沙弥接着说:“如果直接和解释放了,那以后你们工厂不就想打人就打人、想杀人就杀人了?中国人的安全谁来维护?你们公司将会无法管理,会失控。我相信人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我们现在要拼的就是金钱、人力、物力、时间,嗯,我相信,我们有绝对优势。”
可可:“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对?”
沙弥:“你想说,公平?拜托,哪有绝对的公平,权衡利弊而已。”
沙弥的话字字珠玑中肯正确,就是有失公道。对方家属眼里透出恨意和不甘,好像可可是个坏人。
回到钢厂厂区办公室,白伊莎看穿可可心事。
他开导可可说:“他们怎么可能有钱赔偿,不过是说来迷惑你的罢了。”
是呀,韩国医院一天光床位费就是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了,他老婆带着三个孩子前来协商,衣服尽是补丁,估计那已经是他们最好的衣服了。
白伊莎又一次提及阿莫的事情,问可可是不是没希望了。
黄工上飞机前给了可可两千比尔,让她转交给阿莫。
只有自身经历过,才能感受到阿莫的无助,这一打脸耳光打黄工打的响亮,也打醒了可可:阿莫只能靠自己。
可可联系之前的律师老古,虽说两人有过节,但老古是个好律师这点毋庸置疑,她希望老古律师来帮阿莫打这个官司得到他该有赔偿。
这一连几天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几条信息都石沉大海无人回馈。
现在白伊莎再提阿莫,可可决定直接带阿莫去找老古律师。
来到老古律师办公室,运气也真好,他刚好正要离开。
没等可可开口,老古律师就说:“Coco,有事请预约。我现在很忙,请离开,谢谢。”说完就准备让秘书送可可离开。
可可拦着老古律师说:“我想请你帮我打个官司,不,是帮他打个官司。”
老古律师:“我能力实在有限,你的官司我可能达不到你的要求。你有自己的律师,有大把的资源,应该可以找到很多好律师。”
可可:“不是帮我,是帮他,其实...”
老古律师:“抱歉,我真的赶时间,你找别人吧。”
说完就往外走。
可可领着阿莫小跑跟在后面,说:“我只要五分钟,我们可以支付咨询费。”
奈何老古律师铁了心的不给可可机会。
可可这一着急,直接哭了,她带着哭腔对正要上车离开的老古律师说:“我错了。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仗着权势解决问题,我不应该为了赢而赢,我不应该欺负弱者,我不应该...我真的知道错了。”
想起早上的协商场面,可可更加难以控制情绪,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老古律师这才给了她机会。
听可可说完这前因后果,老古律师想了想,说:“我很忙,确实没有时间。”
可可有些失落,心想是否还未原谅自己还未相信自己。
老古律师接着说:“但我有三个实习生,没什么经验,他们有时间,要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让他们三个来处理这个案子。放心,他们都是专业的。就算再不济,也还有我在后面指导不是嘛?至于代理费,你先拿回去,你知道的,我向来都是提成的。”老古律师将黄工的两千比尔代理费退换给了可可。
临走时老古律师对可可说:“你知道的,律师的嘴都是很紧的。”可可心里这块大石头算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