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又熬过几日，罗将麟出院了。
但却没像之前预想的那样被拘留。
可可不甘心的跑去警局询问，得到了一个‘伤病未愈不适合集体拘留’的答复。
她在警局的长椅上坐了好些时候，感觉自己就快输了，熬到那天自己累到无力管的时候，这个事情会悄悄的被淡忘、抹过，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如同北建期望的那样，被拖死。
几日未有可可消息的小高去可可办公室找她，田姐以为小高是北建派过来处理的，说：“我已经狠狠批评过可可了，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但是您知道的，小姑娘嘛，脸皮薄，还是要给她点时间消化反应。改天等王工好些了，我做东，我们摆个和气宴，大家和和气气好好吃顿饭，在外相遇都是不容易，没那么多隔夜的仇怨。年轻人气性大，各位领导还是多理解理解她，别和她计较。”
对于可可在钢厂的处境，小高也心知肚明了。
看到可可回来，知道可可又去了警局，顾全忍不住对她说：“你的工作还是要好好做。不要再给大家添那么多麻烦了。努力的方向不对，越努力只会离成功越远。适时的看清状况收手，及时止损。人生那么长，眼前这点利益得失放在几十年的生命里，小到看不见。”
连顾全都觉得自己在求得一个说法的事上是错的，可可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走错了。
来到宿舍，小高坐在门口转角的楼梯上等她。
可可见到小高，如没看见一样。
可可瘦了，才一周，她瘦了一大圈，别人或许觉得她没事，但小高一眼就看了出来。
小高：“嘿。”看可可无视自己直接路过，小高叫住了她。
这段时间小高所有的信息电话可可都没有搭理，若不是今天在这蹲守，也不会见到可可。
可可：“高总若是来当说客的，还是不要浪费口水了。”她变的清冷，不再有活力。
小高顾不上心疼，非洲不缺这个，他只想激起她的战力，让她像以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你打算怎么办？”
可可：“不知道。”
小高：“做了那么多准备，吓的人仰马翻的，你就没想过要什么？达到什么结果？只是为了出一口气？”
这话踩到可可痛处，她确实不知道。
她声音颤抖，但还是气不过要反驳：“我就是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当做啥也没发生过。”
小高：“你可以气，但这个事要想好，以前没想好，就现在开始想。你承受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需要对方付出一个什么样的代价...”
可可恶狠狠的打断小高：“想要他去死。”
小高：“伊索没有死刑，想要达到这个可以买凶解决。那你需要了解一下这个渠道和市场，想清楚后果和解决办法。”
可可：“我...我...”不过一句气话。
小高：“若不是，想清楚，想要达到一个什么结果，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所做的事一定要有导向性。你想让他坐牢判刑？”
很明显，可可不知道。
小高继续说：“我知道，你是想让他付出代价，但你不知道你能让他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么久以来，小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说服可可和解的人，而是认真帮可可分析提出解决办法。
小高：“我就坦诚跟你说，北建这么大的企业，不可能让他坐牢，无论是花钱还是偷渡也会送他回国。而你后补的那两下，相信你自己也清楚，你洗不干净，会落个防卫过当。何必为了这样一个烂人葬送自己。”
可可把手里的包一扔，瞪着小高：“那就这样，就过去了？”
小高依旧冷静，他的情绪很难有波动：“当然不行。他出院了没被拘留没被问话，相信你自己也看得清为什么。既然走公罚不成那就走私罚。”
可可想还真要我买凶嘛？
小高：“不是让你买凶。”小高像是看穿了可可：“咬着北建和罗将麟不放，一定要他们给你个说法，不管大小。小了不接受，继续闹，大了就当赚到了。你为这个事情有多烦心劳累，他们只会比你更多，毕竟是否持续的主权在你手里，而且协查函和工签卡的压力在他们身上，总部还有压力下放，现在他们巴不得能造个台阶出来下，就等着耗时间拖垮你。只要你不心浮气躁先妥协，展现你的毅力和决心，任何有协商的苗头他们都会抓住。”
小高整理了一下可可的头发，语气变的温和：“当然你已经不用再展现了，最近看你已经展现的很明确了。”
小高摸出手机：“我有个好东西给你。”
小高宿舍门口安装有摄像头，但一直有问题，像个摆设，这次小高花了好几天时间研究才弄出那天的监控录像。
看着可可被拽着头发拖行，小高心疼的摸着可可的头问：“还疼嘛？”
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回想当天的无助，可可眼泪毫无声响的留了下来，越流越多，像断了线的雨，她全身都在颤抖，极力控制情绪到难以呼吸。
知道小高烦闷，梁博约他晚上打球。
好巧不巧，小高来到篮球室，碰到在这里锻炼的罗将麟。
罗将麟躺的时间久了，医生让他要多走动。
偌大的篮球室只有罗、高二人，罗将麟有些不安，不想被发现，他当做没看到一样，继续在球场边散步，直到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响和铁锁链缠动的动静，他慌了。
知道避无可避，他主动跟小高打招呼：“哎。高总好呀。来锻炼呀。”
小高没回他，只是走到一旁他堆放物品的地方，拿起罗将麟的手机，一个向上起跳把它搁在了柜子顶，这高度没有梯子罗将麟休想拿下来。
罗将麟吞咽了几下口水，问说：“高总，这是干啥？”
小高坐在石凳上，指了指面前的另一个石凳，对罗将麟说：“过来。”罗将麟不敢动，定在哪里。
小高：“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来拽你？”
罗将麟这才慢慢走了过去，刚一落座，小高一个耳光将他扇翻在地。
小高：“回来坐好。”
罗将麟被打蒙了，耳鸣到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小高单手揪着他的衣衫将他提回了座位。
小高的身板儿和运动员背景全公司都知道，平时他是谦谦君子，和善待人，从未和谁吵过架红过脸，但现在，他凶神恶煞，眼露杀气，像要吃人。
罗将麟：“高高高总，打打打人犯法。”
小高很松弛，像不是个什么大事一般：“公司不会让你进监狱，难道会让我进？”小高捏住他的肩颈，像是示好，但那力度，不友善：“你别紧张。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你说，我明年能升副总嘛？”
罗将麟点点头。
小高：“副总应该不会是我的尽头吧？”
罗将麟现在只会点头。
小高：“那我要好好谢谢你对我的支持，得带你好好出去玩一下。大裂谷、野狼谷、盐池火山啥的，带你走一遍。”
罗将麟腿都软了，这都是尸骨无存的地儿。
罗将麟：“高总，您这么谦和的人，这些地方还是不要去了，戾气重。。”
小高抓他的力道又加重，罗将麟疼的都斜了身子：“知道我为啥谦和嘛？因为我有底气。你现在身体没好，我等你好了，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底气。”小高一拳击穿了旁边的储物柜门：“我们就赌一下，看公司是要保你，还是保我。你放心，我不会忘的，做财务的，脑子好使，啥都记得住。”
迟来的梁博在门口看了半天，他知道小高不会乱来，但怕有别人过来撞见，一直望着风，见‘教育’的差不多了，就敲门示意打开。
罗将麟一看救星来了，大喊出‘梁总’，挣脱开小高前去开门，小高脚一伸，绊了他一个狗吃屎。
***
三小只立大功。
上午，可可接到老古律师电话，他的三个愤青实习生从白伊莎哪里得知可可的事后，给可可申请了妇女儿童保护协会的关注函，此函现在已经送去警局了，这意味着，此事就不再是警局可以一局断对错生死的案子了，需要时刻向保护协会反馈。
这是三小只第一次申请这个关注函，拿可可练了个手，老古律师还不忘‘提醒’可可：“当然，我是不可能付给小白鼠任何费用的。你将就着用吧。”
果真还是专业人士更有门道。
警局收到关注函后开始重启流程，根据关注函的指引对北建二十几个人进行询问笔录，可谓把北建再一次闹的人仰马翻。
虽说总部的风早就吹到了伊索，但面对这种单独询问，还是难以袒护。加之罗将麟将小高殴打威胁他的事捅到了总部，北建总部为此也派了两人过来调查。
调查员到达的当天，举行反暴力倡议会，也是巧了，北建伊索上下总共九个女生，都生病缺席了。
会后马不停蹄的进行案情了解分析，罗将麟的那套说辞，调查员当然不会全信，但谁都会护犊子。
为了解决目前的危机，他们打算采取和解，抓住可可存在防卫过当这条，以高额的医疗和赔偿款进行施压，要求可可和解。
总部派来的两调查员，一朱一杨，小高说确实没派个人来。
田姐这边听到北建总部都派人来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想着以后和北建的关系可能就要完了，让晓丹和顾全当天就想方设法的邀请了他们吃饭。
调查员一看钢厂这态度，立马觉得拿捏可可胸有成竹了，约了可可第二天就去北建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