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已经过了两三周，顾念还是没抽出时间去见林盏吟，只能作罢。
许楠泽最近也不知出什么事了，也两三周没来了，不过倒也不稀奇，毕竟之前他半学期没来都是常态了。
没人在她耳边吵吵嚷嚷倒也算安静。
她虽性子腼腆，但还是很快和周围人打成一片，毕竟女孩子的友谊总是很快建立起来。
当然，也不乏有男生故意来问她题，意图很明显，想来撬墙角的来了。
顾念和他们都保持一个合理的距离，既不疏离，也不亲近。
一来二去，很多人都歇息了心思，不过还是有些人继续持之以恒，暗戳戳追求。
也就顾念迟钝，要是发现了就及时疏离，发现不了，就平常对待。
所以暗戳戳的喜欢是没有结果的。
下午的时候，数学竞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顾念是全省第一。
班主任在班上公布这个结果的时候，嘴角就一直没下来过。
心道，这孩子收的好啊，可成大器，真给他们班长脸了。
在班上表扬过顾念后，把她叫到办公室让她准备演讲稿分享学习经验。
顾念也不拒绝，乖乖地点头，答应了。
回到教室时，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念反应慢半拍地仰起头，只见许久不见许楠泽正回望向她，触及到他眼神那一刻，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已经好久都没见到他了，现在碰见了，不知为何浑身不自在。
她抬着头，悄悄余光瞥向他，清透的眼睛却猝不及防对他漆黑狭长的眸子，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里面倒映着的小小的身影，不自然地偏过头，错开他极其有压迫感的眼神，加快速度绕过他，转身就走。
许楠泽本来见到她还挺高兴，毕竟这么多天终于有一件能让他心情顺心的事。
但紧接着就见她避之不及的样子，他薄嘴唇抿唇一条直线，心中不知为何莫名烦躁起来。
从上次一别之后两人就没再见面，家里那些糟心事让他废了很长时间处理，一直没来学校。
没想到仅仅几天不见，顾念又恢复成以前冷淡的模样，看样子完全不想他有牵扯。
他垂下眸，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好一会儿，故意道:“小老师，好久不见，用不着见着我就躲吧。”
顾念的脚步加快了，不去作答。
要怎么回答呢？
说看到他心就乱，还是说见他脑子就平静不下来。
许楠泽黑眸微眯，两步作一步追上她，伸手想搭上她的肩，却被侧身躲开，落了个空。
顾念脚步一滞，也定在原地。
许楠泽此刻站在她的身后，俯下身子，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垂上，引起一片红晕，不属于她的热度蔓延上脸颊，连带着呼吸都重了不少，忍不住偏了偏脑袋。
她心想看来躲不掉了，非得给他个说法了。
他的薄唇凑在她的耳畔，故意压在声音在她耳边轻言，尾音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缱绻，“听说你得奖了，恭喜啊。”
顾念本能地感到危险，迅速拉开两人距离，转身，就这么定定地望向他。
在他侵略性的目光下，不自觉退了一步，纤细的睫毛也随着主人不安的心瑟瑟抖动，小声解释:“没有躲你。”
“没有躲我？”他故意加重字音，重复了一遍，“这话听起来可没有什么可信度。”
好在上课铃声在此刻响起，救了她一命。
“上课了。”她匆匆说了一句话，就逃似的回了教室，做到座位上长吁了一口气。
许楠泽信步走到她身边缓缓坐下，勾了勾唇，“小老师，你好像忘记我坐你旁边。”
她黑润的眸子颤了颤，心咯噔一下，她的确...忘记了。
顾念从来没有觉得上课的时间这么煎熬过，讲台上老师正激情四射地讲着课，端端正正的公式在黑板上写着。
往常她早就开始做题了，但此刻她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锋利的笔尖在干净地本子上滑动着，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写，只有一片空白。
顾念尽可能地去忽视周围这道炽热的目光，强迫自己做题，可那视线非但不收敛，反而更加放肆了。
终是没能忍住，她呼了一口气，侧过头，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们下课再谈，好吗?”
许楠泽单手撑着下颌，吐出两个字，“不好。”
他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手上的笔，黑沉的眸子在看向她的那一刻变得深邃，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故意道:“谈什么？”
顾念咬了咬唇，被他炙热的眼神烫了一下，飞快移开视线掩饰性地低下头，看向书。
谁知许楠泽倒是来劲了，眸光一暗，低声在她耳边道:“谈恋爱吗？”
顾念倏地睁大了眼，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好像他做了天大的坏事一般，闷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一节课上完，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顾念还待在座位上，不是她不想走而是被某人故意挡住了路。
她故意收拾的很慢，来减少与许楠泽不必要的接触。
谁料被许楠泽早就看出来了，也不催促，就这么盯着她收拾，他到要看看她要躲到什么时候。
过了十几分，就算再磨蹭也该收拾完了，顾念也知道逃不掉了，停下了动作。
见她停下动作，许楠泽缓缓开口道:“收拾完了？”
顾念抿了抿唇，小声嗯了一声。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微微勾起的薄唇掺杂了几分寒意，“谈谈？”
顾念半垂的眼睫颤了颤，“你说不谈的。”
许楠泽的动作微滞，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见她没有说话，他继续道:“我没来的日子，小老师你过的挺滋润，恐怕都忘了我这个学生吧。”
他语气悠闲散漫，就像在聊家常一般，却让顾念缩了缩脑袋，下意识为自己辩驳，“我只没有反应过来...”
许楠泽轻笑一声，显然不信这苍白无力的辩解，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是吗?”
顾念被问的一愣，在许楠泽不在的日子里，她明明想的很清楚了，拉开两人的距离，彻底断开彼此的交集，不要再胡思乱想，专心学习。
他会让她心烦意乱，思绪放空，让她变得很奇怪，变得不像自己了。
但顾念并没有意识到那可能是心动，只有心动了所以才会因为那个拥抱心跳不止，才会因为他的触碰慌张无措，才会因为他的靠近心烦意乱...
要是疏远能让她回到原来的状态就好了，顾念是这样想的，所以也是这样做的。
但现实却是把两人紧紧拉扯在一起，让她避无可避。
但现在她从许楠泽有些怒气的眼神中，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多伤人，也在这一刻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思及此处，她想完全和他坦白内心的想法，她抬眸，缓缓看向他，声音很轻，“许楠泽，我之前是想好好学习，不过…。”
许楠泽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嘲讽地笑一声:“我知道啊。”
又怕顾念接下来的话不中听，提前打断了她的话，想到这些天来顾念对他的冷落，一股怒意涌上心头，语气也重了几分，“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了，是不是觉得我打扰了你的学习，成了你的阻碍？”
顾念微怔，她并没有这个意思，想说的话也不是这些，她想告诉他，她想清楚了，不会再避开他了，并不会说这些伤人的话。
瞧见顾念微颤的睫毛，许楠泽后悔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重了些，但产生这个想法之际又不禁骂自己没出息。
顾念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住眼里神色，“我承认我想疏离你。”
听到这个答案，许楠泽手不自觉握紧，但面上不露声色，紧抿着嘴唇，“为什么?”
顾念低着头，不说话了，或者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不自觉用手指掐了掐掌心，刺痛的感觉让她清醒过来，小声开口:“对不起，让你伤心了，这是我的错。”
“许楠泽，我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我们压根不是一路人，你没必要非得和我走一条路。”
她沉默了一会儿，把心里这些天所想都说了出来，“你不喜欢学习，也不用为了我逼迫自己学习，不用背枯燥的古诗，写繁琐的计算题。不用为了我拒绝你之前的社交活动，收敛自己的脾气，不用为了迁就我委屈自己。”
“这样很累。”
许楠泽抬眼看向她，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她在默默关注这些小事，他觉得并不重要，如果不是他愿意，谁敢逼他。
“重要吗?”
顾念听见他的反问，点了点头，“重要。”
听见她的回答，许楠泽目光变得幽深，这就是她才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屡次推开他的理由。
许楠泽不想再听她后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解了，懒懒抬眼，嘴角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愿意。”
他突然向前一步，调子懒洋洋的，“呵，别为我着想。”
顾念向后仰了仰，却见他俯身拉进两人距离，探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带着威慑的意味。
“听见没，别冷落我，我不欺负你。”
不轻不重的触感让她有些心悸，眼眸里清澈的秋水被打破，长睫轻覆，慌乱移开视线，伸手推开他。
“嗯...” 一阵慌乱中，她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只是胡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