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个
齐简喉结滚动,沉默了一会,随后哑声道:“你还真敢送。”
谷喻挑挑眉,指尖轻轻往上,划过刚刚游走过的每一寸地方,然后落到他的喉结处,轻轻按了按那块凸起,感受着他的颤抖,笑着捏着他的下巴挑起来,“有什么不敢的?”
齐简顺从的仰起头,双手无意识的垂下,搭在身体两边,随意又透着性感。
“在哪啊?车上吗。”他问道:“刚刚开后尾箱的时候我看见了。”
谷喻突然意识到,“那你早就知道那是我给你的礼物?”所以刚刚看到苹果的时候才那么平静?因为他早猜到了自己要给他的礼物在车上吗。
“也不是。”齐简轻笑一声:“我也是猜的而已,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谷喻“切”了一声,身子往后挪了挪,臀部正好蹭着他,齐简呼吸又重了几分,下意识地抬起手搂住她的腰,眼神逐渐开始迷离起来。
“刚刚你给我亲手戴上了礼物。”谷喻语气也含糊了起来,仰着头顺从着齐简的吻,伸手去摸他的腰带,咔嚓一声,“一会我也给你亲手扣上吧。”
“……好。”齐简将谷喻直接抱起来,谷喻始料未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色潮红,“在沙发上好了。”
全然不顾她的话,齐简直接去了房间里面,上次留下的东西他还记得放到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至于剩了几个他也记得,意乱情迷之间他也没忘仔细看了一眼,盒子里只有两个。
他动作一滞,瞳孔不自觉地缩紧,仔细看了一眼那盒子里的东西,确实只有两个。
上次明明……还有三个的。
谷喻察觉到身上人的不对,方才还情急的要命,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她随着他的目光转过头,看见齐简正拿出抽屉里的一盒东西攥在手里,表情凝重,骤然间红了眼眶。
“怎,怎么了?”谷喻愣了一下,缓缓坐起身,齐简低下头,将手里的东西放了回去,摇摇头,一声不吭的,突然扑上去吻她,动作又重又不留反抗的余地。
少了一个,他不可能记错的。
“齐简!你怎么了?”谷喻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常吓了一跳,她现在哪有心情去和他接吻,用手肘抵着他的胸口,无意间看到他猩红的瞳孔,一瞬间闪过那无助又伤心的情绪。
她听到那微微的抽噎声,将齐简推开后看见他正在抹去眼尾的眼泪。
他不想被谷喻看见自己哭的,可是真的忍不住了,那些念头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的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冒了出来,他止不住的去想谷喻是否和别的人用过了。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就被他给发现了。
“到底怎么了?”谷喻抬起手,捧起他的脸,望见那道脆弱无助的眼神时,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少了一个……”齐简声音带着极力掩饰的哭腔。
谷喻疑惑不解的皱了皱眉头,“什么少了一个?”
齐简将手里紧紧攥着的盒子摊开给她看,叹息一声:“少了一个,之前我走的时候,还剩三个。”他双睫轻颤,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小心翼翼的开口:“是我记错了吧?”
谷喻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突然就明白了齐简说的是什么,有些哭笑不得,“齐简,你至于哭吗?”
她的话戳到齐简最脆弱的心底,他无措的看着谷喻脸上的表情,好像不足为奇的样子。他低下头,轻声道歉:“对不起,应该是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谷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是还剩三个。”
她承认了?齐简一愣,竟下意识地想岔开这个话题为她辩解:“不,应该是我记错了。”他又扑了上去,抱着谷喻,咬她的锁骨,力度很轻,宣泄着不满和委屈。
“你没记错。”谷喻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还有一个在沙发旁边,我昨天拿过去的。”
齐简身体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湿漉漉的双眼望着她,迫切的想寻求一个答案,“真的吗?”
“真的。”谷喻板起了脸,看起来有些严肃,“你不信就自己去看。”
齐简没有反应,想起她刚刚说要在沙发上,立刻回过神,急切的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对不起,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齐简。”谷喻叫他的名字,语气很是冷淡,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吧,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我说,要是我刚刚不一直问你,你是不是也打算直接默认我和别的男人用过了?”
“不,不是……”被戳中心思的齐简羞愧地低下头,他无法直视谷喻的眼睛,也同样无法直视自己卑怯的心理。
他刚刚真的在想,那就是谷喻和别的人用过了,而且也并没有打算一探究竟。
在有了疑心的念头之后,第一反应是逃避和遮掩,而不是直接开口问她。
到了最后,齐简每次都会是道歉,但是安全感这种东西只会越来越匮乏,他的多疑也只会越来越严重。
其实齐简的怀疑不无道理,谷喻之前给他的好像只有伤心和折磨,他永远都不是她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备选。
从前高中时候她可以放弃和齐简的感情去英国,后来也可以在重逢之后脚踩两只船,甚至到了现在,也不能和他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
齐简本来就是敏感多疑又严重缺乏安全感的性格,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患得患失,这么能是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就能弥补回来的。
谷喻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保证,也没有实际行动来的让他相信。
她跳下床,在齐简的错愕中赤脚跑到客厅,从沙发边缘里拿出那一个东西,摊开手递到他面前。
“现在相信我了吧?”
度过一开始的后怕,随之而来的是惊喜和深深的惭愧,齐简抓住谷喻的手,手心里发出摩擦塑料制品的沙沙声,“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他低声向谷喻道歉,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谷喻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可看到他眼眶泛红,神情脆弱地坐在床边,多余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就算说了他也不会听,齐简敏感多疑的性格,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说的再多,也比不上行动来表明自己。
“我不怪你,真的。”谷喻轻轻回握住他的手,用指尖缠着他的手指,半哄半讲道理的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我以前……让你很痛苦,但是你相信我,再也不会了,我永远都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
齐简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不争气的一个劲的流下来,泪眼婆娑的样子看起来又可怜又脆弱,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谷喻抬手帮他擦眼泪,一边哄一边抹,他也觉得没面子,自己躲开了,抽噎着:“我不想哭的……我相信你的话,我也从来都没有觉得,你伤害了我。”
他话音刚落,猛地扎进谷喻怀里,像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终于挣扎着爬上了岸得以重生。
恍惚间,谷喻听到齐简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要不就是他又在哄自己,可看到他脸上异常认真的表情后,才真正意识到这句话是齐简发自内心的话。
“真的?”谷喻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笑道:“我怎么感觉,遇到我,是你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呢。”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齐简命里的劫数。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齐简突然笑了,抬起头,胡乱抹了一下眼泪,说话还带着鼻音:“你当初去英国的时候,我非常非常的恨你,我甚至想过报复你。我想我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为非常优秀的人,让你后悔当初离开我的决定,不过……时间久了,恨也慢慢被爱和思念包围了。”
一开始,齐简是恨她的。就连当初在酒会上的重遇,他也抱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恨意。那一瞬间,他想看到谷喻再次看见自己之后惊讶的表情,他想让谷喻后悔当初的决定。
也只有一瞬间罢了,他那高傲的样子,只维持了一瞬间。
恨永远比爱长久,所以齐简恨她,恨她离开自己,恨她远走他乡,也恨自己等了她这么多年,还是没出息的没有忘掉她。
说到底,还是爱她,恨也是爱,爱也是恨,他永远都爱她。
齐简缺爱又缺乏安全感,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认定她不会轻易改变,固执又内向敏感,偏偏遇到了谷喻。
谷喻是他的初恋,人们总说一个人的初恋会影响他接下来的每一段感情。齐简的初恋是明媚难忘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对谷喻动心的那天,那样纯洁无瑕的感情,无论再过多少年,他都永远铭记于心。
谷喻给他的爱,教会他的东西,远比她带给他的痛苦和伤害更要让人难以忘怀。
爱情具象的样子,对于未来美好的幻想,支撑他一路走来的,都有谷喻的身影。
这些话,齐简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谷喻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
她抱着他,听他说这八年的点点滴滴,自己错过的,未曾设想过的齐简的生活,没有她的生活,好像她从没有错过一样。
他考上大学后的生活,住宿的时候总是不太习惯,大学生活有些枯燥乏味,虽然外貌功课样样名列前茅,可四年却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
谷喻一本正经道:“一定是你把那些女孩子都吓跑了,其实你挺不会聊天的。”
齐简笑了笑,“可能吧,不过我也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
谷喻也跟他说自己这八年,轻描淡写带过了吕含枫,可齐简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寻到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她的妈妈并没有当年她幻想的那么好,这八年,她过的并不开心,甚至……无处可逃。
练钢琴,练芭蕾,品酒,交际舞,各式各样的宴会,她总要认识一下那些高贵的公子哥,即便她再不愿意,也要和那些男生聚在一起交往聊天。
她挤上高端的阶层,才能让Maple,让吕含枫一起栖身真正的上流社会。
“如果我说那个时候我都会想到你,你会不会生气……”谷喻声音小了些,其实不止这些时候,她经常能想起齐简,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有一点。”齐简直言道:“因为我每分每秒都在想念你。”他环在谷喻腰间的手慢慢缩紧,有些霸道的说道:“我很贪心的,我希望你也和我想你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