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
路果果在心里夸道,【系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任务界面没有任何反应。
路果果啧了一声,看来得出声夸才行,可眼下不是夸系统的好地方,只能按捺住想要洗发水的心,老老实实干了一上午的活儿就往家里跑。
做饭的时候路果果声音不大不小的夸着系统。
“系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系统!”
“系统帮了我好多好多,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陆再阳今天收工得比较早,想着早点回来帮着做午饭,结果走到灶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略夸张的语气声。
席统是谁?
陆再阳眉头紧皱,细细思索了生产队以及路果果原来所在的生产队那些人,并没听说过姓席的。
正在他思索间,已经夸夸完毕得到奖励的路果果心情极好地哼着什么。
陆再阳走进灶房。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被他进来吓一跳的路果果连忙问道。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的那些。
“在你夸一个叫席统人的时候,席统是谁?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陆再阳一边挽起衣袖坐在灶门口烧火,一边随口问道。
路果果干笑,“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总不能胡说系统是什么东西吧?不然下次的任务奖励都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很谨慎的路果果便将其定义为自己的朋友。
“好朋友的那种。”
路果果这次的声音更大一些。
陆再阳抿了抿唇,“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他是哪里人?”
“刚认识不久的,它就这附近的,对了哥哥,今天中午炒点豆干吃吧,我在后院土坎上割了点韭菜,正好一起炒,”路果果怕说得多,错得多,所以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陆再阳却在想,附近的,姓席的,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
于是下午上工时陆再阳问李山,“咱们这附近的生产队里,有一个叫席统的吗?”
“啊?我没听过这个名字,”李山摇头,“怎么,这人是?”
“没什么,帮我打听打听,”陆再阳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怕路果果年纪小被有心人骗了,做哥哥的担心妹妹这是正常的。
随后陆再阳又去找了几个平日里相处得不多的青年,向他们打听都得到不认识这人后,更觉得这叫席统的是个骗子。
于是他下工后第一时间去找孙招娣,跟孙招娣提起席统这个人。
“果果的好朋友?我没听说过这个人啊。”
孙招娣一愣,见此陆再阳更担心了,“我怕对方别有居心,还是注意点好。”
于是晚饭后,孙招娣拉着路果果去她房间轻声问道,“果果,最近有交到什么好朋友吗?”
“有啊,春凤和深深,”路果果回着。
“除了她们以外呢?就是附近的,刚认识的好朋友?”
路果果反应过来了,扯出干巴巴的笑,“是哥哥说的吧?是有这么一个,是个好人,娘您别担心。”
男主还真是敏感啊。
“果果啊,”孙招娣拉住她的手,“娘高兴你交到好朋友,但你现在也快到议亲的年纪了,人又单纯,不知道有些人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坏得很……”
“是女同志,不是男同志,”路果果在心里跟系统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反手握住孙招娣的手,“娘,是女同志。”
“哎哟,是女同志啊?那是娘误会了,你也别气你哥哥跟我说这事,他也是担心你,别的不说,就说你五堂叔家的二女儿,她是自己找的对象,结果嫁过去才知道男方压根没有个好着落,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混子……”
听孙招娣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路果果才把对方送出房门。
陆再阳刚从小偏屋出来,路果果轻咳一声,“哥哥,明早给你煮面吃。”
怎么说也是一片好意。
陆再阳是看着孙招娣从路果果的房间出来的,闻言也明白路果果心情不错,还想“关照”他,毕竟他喜欢吃面。
“好啊,”陆再阳挑了挑眉,点头。
进堂屋后,孙招娣都不用他问,就低声说起女儿交到的好朋友,“是个女同志。”
想到方才路果果的态度,陆再阳也不再怀疑,如果是个男同志,被他捅到姨面前,那家伙怎么也要羞气一番外加解释的,哪里会说煮面的事。
也不知道怎么的,从下午就一直挂着的事,在得到答案后,陆再阳只觉得心里一下就舒服多了。
院子外传来虫鸣风吹声,陆再阳双手枕在脑后,一双深邃的眼盯着黑乎乎的房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怕系统不高兴被自己定了性别的路果果正抱着被子小声跟它道歉。
在看见任务界面冒出一串白色的小花花后,路果果先是一惊,随即一笑,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被子睡觉了。
见到春草的时候,是半个月后路果果被分到和她一起锄一块苞米地里的草。
春草对她腼腆一笑,路果果也笑了笑。
二人分好工,就扛着锄头去两边开始干活了。
一上午下来二人还真没说几句话,一是二人不熟,二是春草实在是太沉默了,每次路果果起了话头,对方只会腼腆地嗯一声,天就这么聊死了。
路果果便不再没事儿找话说,发现这样春草更加自在些后,下午也是这么相处的。
“她真的好瘦啊,”路果果和孙招娣一起回家的路上,她提起春草,“感觉没有八十斤。”
“他们家节俭得很,我们家一个月能吃一两次肉,他们家一年吃一次,”孙招娣摇了摇头,“陆能活在外面吹牛的时候自己说的,他没有儿子命,得趁着自己还能干的时候多存点钱,老了以后也能活自在些。”
路果果轻哼一声没说话。
“你是没看见她娘,比她高一点,却比她还要瘦呢,”想到春草娘,孙招娣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春草她们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路果果叹气。
“是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孙招娣也叹。
第二天下大雨,所以一家人没去上工,齐深深穿着所以跑到家里,脸上全是笑,她拉着路果果激动道,“男方那边来人了!他们愿意加十块彩礼!”
陆老八昨晚就听孙招娣睡前在那说春草的事,眼下听到这话,顿时起身开始穿蓑衣,对疑惑的孙招娣道,“我去找二哥他们一起去陆能活家,怕那老小子又改口加钱!到底是一个姓,可不能让他连累了我们陆家其他姑娘。”
“你想得周到,快去,”孙招娣点头,目送他出门后又问了齐深深一些细节,齐深深离春草家比较近,所以知道的多一些,她说完后就去黄春凤家了。
路果果高兴极了,“太好了,春草可以离开那个家了!”
“是啊,”孙招娣也笑。
陆再阳依旧坐在一旁编草鞋,这次路果果没有央求他编蝴蝶结草鞋,但他自己动手编了一双,等路果果兴奋完了后,把那双草鞋随手放在她身旁的凳子上。
家里人各有各的鞋码,路果果的脚是家里最小的,这双草鞋一看就是给她编的。
路果果抱着草鞋轻轻摸了摸,“谢谢哥哥。”
“嗯。”
陆再阳微微点头,挑拣出可以用的草后继续在那编。
等陆老八回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路果果泡了干笋,切了豆干,陆再阳去割了一大把韭菜回来,中午吃干笋炒豆干,韭菜炒鸡蛋,还有咸菜干笋汤。
吃饭时陆老八说起他们几兄弟去三堂叔家发生的事儿。
“那个老不羞的还真想当场改口再要十块钱,二哥还没动手,他亲哥倒是动了手,把他牙差点打掉了!当着男方的面被亲哥打,陆能活也跳了起来,被我和二哥他们按住了。”
“最后他加的那十块钱也没算数,直接按照最开始的条件定下的,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春草暂时搬到她大伯家住两天,大后天就把事儿办了。”
日子虽然急,但也是为了春草好。
“他怎么好意思又开口要钱的?”
孙招娣没办法理解。
“贪呗,”陆老八骂了几声,“也是那小伙子回去后舍不得春草,所以去亲舅舅那边借来凑上的,陆能活却觉得对方能拿出多的十块,那就能再拿出一笔,所以又张口了。”
“真坏!”
路果果扒了口饭,“以后两个姑娘都不回娘家,他日子能有多好?”
“是这个道理,做父母能做成这样,那儿女不孝顺也是能理解的,就说三雁门那边一对夫妻,对自己的几个孩子那是从小打骂大,夫妻俩人吃好的穿好的,儿女几个挤在柴房里睡大,后来孩子们长大了,他们也老了,却没有一个愿意养他们,这叫什么?自己作孽!”
陆老八摇头。
路果果第一次听这个事儿,还捧着碗追问呢,“最后他们怎么过的?”
“生产队出面,给他们盖了两间草房,让他们的几个儿子每个月送点粮食过去,”陆再阳知道这个事是因为他娘改嫁后的生产队,就是在三雁门那边。
他们母子的关系并不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陆再阳和舅舅家每年都有走动,也会去亲娘那边拜年,全当两家亲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