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两个得
白胡子走后,朝雨便说要带梁如因告假回去,反正今明两天也都是自由比武,梁如因已经稳稳地坐上了榜首的位置,青木城参选人不多,再怎么低也不会沦落到被淘汰的地步。
就算是真的淘汰了,那也正合他意。
季春辰看着朝雨进屋抱起梁如因,又给她的身上变出了个斗篷,帽檐很大,盖住了她憔悴的脸。
季春辰只看到一眼,女孩还在熟睡,但脸色明显地好了许多,她不安地动了动,似乎是被吵醒了,朝雨放柔了动作,女孩便很自然地抓紧了他胸前的飘带,握着飘带安心地靠在他身上。
朝雨还要去找管事儿的给梁如因告假,怕吵醒她便用了走的,季春辰看了眼季平儿,季平儿叹了口气,拦住了朝雨。
“沄阁主。”
朝雨步子一顿,不耐烦地停下。
“那方子我看过了,没问题,如果您信得过柏林派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制药。”
他侧头,看了眼季平儿,又扫了眼一旁的季春辰,连冷笑都懒得摆出来,“我不信任何人,我会亲手制药,不劳烦柏林派了。”
说完,抬步便要离开,季春辰出声,“我家杜师父是神医亲传弟子,清炎丸难制取,又关乎梁姑娘生死,事关重大……”
“那便……多谢了。”朝雨似乎很不耐烦,打断了他,“我沄之阁会出钱,绝不会让柏林派平白无故即出钱又出力。”
季春辰怎么会收沄之阁的钱,但若不这样,朝雨估计也不会答应。
达成协议,双方点头告别,朝雨走得很快,但步子很稳,一点也没有让梁如因受任何颠簸。
他这个远方表哥……似乎太关心了一点。
“大师兄,人家都说不要了,干嘛还硬往上凑。”季平儿最讨厌这种天天摆着臭脸的人,虽然她挺喜欢梁如因这种又温柔又坚韧的美人,但她这个沄阁主确实真的讨人厌。
“你也想给梁如因制药的,不是吗?”
“我是想啊,这又能展现、提升我的能力,又能帮到朋友,一举两得啊!但是人家不要也不能硬塞吧!”
“尝试一下,也没有坏处,沄阁主也是明白轻重缓急的人。”季春辰帮着季平儿把药物什儿都整理好,晃了晃手,好像没事干了。
季平儿笑了笑,“大师兄要是无聊了就去找人比两场,别梁姑娘不在你就只会站着闲逛。”
“哦。”季春辰挠了挠头,应了一句,“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大师兄在这儿也没用,我这儿也治不了相思病。”
季春辰瞪了她一眼,季平儿反而嘲笑的意味更浓了。
季春辰走到大武场也没闲着,他在牵探榜面前站了许久,研究着每个人的实力,一个早上过去,所有人的实力都逐渐显露,一个榜单一堆比分基本就能看出他们最终的排名如何。
“站这儿看半天了,你研究什么呢?”季松石带着季安儿走了过来,两人刚打完一场,心情不错,应该是赢了。
“我在看比分。”
“这能看出什么?”季安儿是个武痴,对这些细小的事情并不在意,只知道会选规则是比武,打就对了。
季春辰问道:“你们刚打完?赢了吧。”
“对啊,来看看排名。”季松石一屁股坐在了牵探榜旁的柳树下,小刀飞旋了两下割下来一段柳枝,叼在嘴里,一副浪荡子弟的模样。
季松石眯了眯眼,一根粗壮的手指点着季春辰,颇为老道地训诫道:“现在整个柏林派可就你的分儿最低,连小师妹都不如,我们安儿都在前十。”
“对啊,大师兄除了首日赢下的一局,就再没上过武台了,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你可要抓紧咯”。季安儿附和道。
季春辰看了眼榜单的末尾,倒数前十,确实有些不好看,最主要的是……秦无良在他前面,这怎么行!
但他也不着急,“会有人来找我的比的。”
季安儿疑惑地看着季春辰,不明所以。
现在拿分是关键,他虽然首日表现得招人眼目,但一日过去,比他更吸人眼球的多了,既然要拿分当然是要找排在后面的人打了。
这也是末尾的人迟迟升不上去的原因。
“你抓紧吧,别看了。”季松石闭着眼像是个牵探榜的看守老人午后打盹。
“不急。”
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的。
他现在要想的是怎么保住梁如因的晋级名额,初赛按照比例筛选掉一半的人,青木城人不多,参选的大概在一百五六十人,按照规则从第二日起按照排名每半日淘汰三十人,两天一共淘汰一百二十人。
梁如因现在虽然位列榜首,但在她后面的人都进势凶猛,有点不乐观。
忽然手腕刺痛,青木城的印记亮起,季春辰回过神,勾唇道,“来了。”
季安儿探了探头,“真的有人来挑战大师兄了!”季春辰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去去就回。”
季安儿跑去一把抓起季松石,“二师兄,我们去看比武吧!”季松石睁开眼睛,推搡了几下:“季春辰的比武有什么好看的。”
“有什么不好看的,去给大师兄加油助威啊!”
季松石翻了个身,“等我们溜达到那里,他都打完了,我们啊,还是给他占着牵探榜的前排位置,等他回来继续分析吧。”
季安儿撅了撅嘴,放下玄铁大刀,在季松石的身边坐了下来。季安儿手法没轻没重的,玄铁触地之时发出了剧烈的闷声,季松石倒是习惯了,周围的人到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他俩便真的成了门神。
只过了一会儿,季春辰就回来了,季安儿屁股都还没坐热,季松石连头都没抬,一脸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看吧,我就说他很快。”
“一个女孩儿,估计也没考虑我的实力就想快速爬榜,我也不好在她身上拿分,便快速解决了。”季春辰看着牵探榜,散漫地回答道。
“我刚在武台上想到……如果我去找前十甲去打,专挑打出了名头的出头鸟比,然后打败他们,为了防止暴露缺点给各家军师,他们之后一定会更加谨慎小心地去比武,这样做同时也可以磨灭一点他们的自信。”
刚刚那一局他好好观察了一下,台下几乎每家都有一个军师在记录每个人的漏洞和强处,以为自家的人更好选择比武人选。
如果让他们落了下风,就一定会有弱点暴露出来,他们家军师之后便会选择保守方案,毕竟还只是初试,没有必要那么快就被人摸透了。
“会不会磨灭他们的自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比武台上想这玩意儿,那姑娘知道了铁定是没自信了。”季松石手上把玩着柳条,调侃道。
与季松石无时无刻都想呛季春辰的样子不同,季安儿倒是很认真地在想这个问题,“大师兄这是觉得让前十甲的人被倒十甲的人打败?”
“是这样,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季安儿又不明白了。
季春辰笑容凝固,胡乱解释:“就是又可以教训教训这些手法狠辣的人,又可以让我冲进前十,不就是一举两得吗?”
季松石大声冷笑,哪两个“得”他还不知道吗?不就是想让梁如因保住晋级名额吗?
季春辰没管季松石的冷笑,继续道:“现在只是初试,大家都想保存实力,还不愿意做这只出头鸟,但是……就比如……这个天化门的黄冬,只打了两场就有五十分,让本少爷教教他做人!”
季春辰撸起袖子,“就他了!”
季春辰再次转身离开,看了眼欠兮兮的季松石,“你不去比武躺这儿干嘛?昨晚咋的,偷家去了?”
柳枝被当做武器飞了出来,还伴随着季松石的一句骂声。
季春辰挥手斩断柳枝,调皮地笑了笑,“你要是伤了我,柏林派可就没有前三甲了。”
“瞧把你乐的!走,安儿,咱们也打架去!柏林派缺了你还不行了?”
季松石撑了一手,虽体格大但也轻盈地起来了,脚步迅速地想要超过季春辰,幼稚极了。季安儿扛起大刀跟着他,季春辰在身后来了一句:“你可别带坏我们小安儿!”
季松石气急败坏地回过头:“谁带坏……”
“人呢!”季松石大喊。
季安儿反应慢半拍,回答道:“应该用了瞬行术吧。”回答完还夸起季春辰的术法学得出神入化,更加激起了季松石的好胜心。
“今晚就找他下棋,虐死他!”
季安儿也嫌弃地看着他,心里发出疑问,我哪儿来那么幼稚的两个师兄?
季春辰就近找了个空着的比武台敲响了锣鼓,报上了黄冬的名字。黄冬是青木城第一大门派的大弟子,天化门修习魔道,手法阴狠,毫不留情,每一局都是能拿多少分就拿多少分,幸好对手也了解局势,一看不对劲也没有逞强,立刻投了降。
两局都是顺风局,各家军师的手札上记满了黄冬的过人之处,看瞎了眼才能分析出一点弱点,比如惯用连招、不擅长长时间的防守、体能不太好、注重外表……
听到黄冬被挑战,台下各家军师来得比黄冬本人还快。
“这人谁啊?”
两家军师凑在一起翻手札。
“我翻翻。”推了一下叆叇,抬头眯起眼看了一下台上的名字,又低下头去翻找,“柏林派季春辰……没有啊。”
两颗脑袋又探到了第三个那儿。
“别看我啊,我这儿只记了他倒数,第一局一下撂倒了对面。”
“然后呢?”
“呃……没了。这人就打了昨天一局还是个武门出来的倒数,谁稀得关注他啊?”
季松石凑了过来,听到这句话好不开心,大着嗓门冲出来,全场安静,“武门出来的怎么了?照样撂倒你们!瞧不起谁呢你们!”
军师都是些聪明的人物,被喝了一声,便缩着脑袋识相地闭起嘴,搞不好真的是个厉害人物呢?若真的能让黄冬吃点苦头对他们家也不是坏事。
季春辰听到动静转过身,无奈地笑了笑,又泰然自若地背起手站着,这样一副王者姿态叫台下的花季少女个个春心萌动。
没过一会儿,天化门的军师带着黄冬从后面走来,他对黄冬嘱托道:“他的实力尚不清楚,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