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诅咒练习生（完）

像是篝火一样燃烧挣扎的张秦突然消失，站在尹葵诺面前的是眉毛都冻成了寒霜的肖尔。

肖尔的指尖的一道符咒燃烧殆尽，他抖掉手指上的余烬。

肖尔和张秦交换了位置。

张秦凄厉的叫声在石门内被加速了几倍，最后停歇了下去。

女尸胸口的楔子被燃烧殆尽，她仿佛也得到了解脱，仰面躺在满是灰烬和虫子尸体的地面上。还有没有死的虫子爬向她的尸体。

“若我来晚一点，恐怕你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陈米娅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山洞里。

“你——陈米娅，”尹葵诺猝不及防，指着躺在地上那具已经看不清面容的尸体，又看看已经换上干净常服的陈米娅，“那这又是谁？”

陈米娅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女尸前，她在女尸边停下，长发垂下看了一会儿，说道：“也是我。”

但是她很快就笑道：“又或者说，这是现实中的陈米娅，而我是她的赛博复制体。”

“用造物者的话来说，我是她的数字孪生体，我们是跨越屏幕的双生子。”

“原来现实中，没有人帮忙收尸的她，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陈米娅伸手捉住一只要爬到女尸眼眶里的虫子，扔在旁边，“真惨啊。”

“我最初作为赛博复制体被唤醒时，就是在这个副本里。”陈米娅说道，“那时的我也非常痛苦，我最早那批粉丝都知道，我在这个副本里循环了无数次，最后杀掉了张秦才出去的。”

“我那时候不知道原因，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她在这个环境里的时候，就是很痛苦吧。”

陈米娅坐在女尸边上，整理着女尸残留的衣物，讲述着她知道的一切。

“她来自小镇，虽然家中干着戏曲这个行当，终究不是行业顶尖，南方听戏的人少，她的母亲宁愿开果园都不愿意唱戏。”

“而她倒是喜欢唱戏，或许是隔代比较亲。但是等到她长大，家中变故，父母双亡，奶奶也过世，孤苦无依的她无法在曲艺界生存，而娱乐圈，对于她来说又太过复杂。”

“她因为出色的外貌，当起了练习生。黎念跟其余两名队友对她若有似无的打压让她变得敏感而脆弱；韩若冰及旁人的冷眼旁观，也让她孤立无援。”

“但她们两个，终究不是将她拉下深渊的最后一只手。”

“相比之下，表面功夫一流的张秦在那个冷漠的世界里，就更显得温暖了。张秦更擅长，温吞地驯化，更何况，张秦还抓住了她的把柄。”

“张秦会告诉她，女生身高太高，并不是坏事，演艺圈里有很多角色适合像她这样的女生。她长得高大，说明她基因好，也好生养，他就很喜欢她。”

“于是她疯狂地爱上张秦，为张秦退了赛，自折羽翼，变得非常听话，以希望张秦可以拯救她，给她角色，帮助她在那个圈子里立足。”

“但是像这种无缘无故的帮助，其实是在觊觎她更大的价值。”

陈米娅整理着女尸的头发，那原本的一头秀发已经被烧得惨不忍睹。

“但是她不知道，所以她做过很多错事，所以她并不完美。”

“她将张秦视作自己的榜样，跟他学得一模一样，用话术去打压别人，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受欺负。”

“因为她觉得，张秦，是那样一个大明星，人人都尊敬他，她也该尊敬他，她将他奉为自己的权威。”

“她为张秦怀过好几次孩子，但是每次张秦都能说服她打掉。”

“直到后来，张秦进组了好几个月，她实在是舍不得，于是偷偷躲出去，想生下来，然后逼婚。”

“但她还是被发现了，那是胎儿已经六个半月大了，她还是进了那个小诊所。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六个半月大的宝宝，是要被夹碎了拿出来的。垃圾桶里，甚至还能看到已经成型的小手和小脚。”

“再后来，有人闹上门来，她才发现，张秦养着不止一个渴望爆红的小明星，或者是像她一样的小网红，于是她开始反抗，与那些女孩们筹划着在网上曝光张秦。”

“很可惜，她没有成功，她被张秦抓住了，”陈米娅指着女尸的胸口，“张秦听了玄学大师的话，将这根镇魂楔钉入她的心脏，令她永远困于这具腐朽的身躯内。”

“现在这个时代，有没有魂还真不知道，”陈米娅说道，“张秦只是困住了她的魂灵，但是他不知道，她有赛博复制体，也就是我，我也同样承袭了她的仇恨。”

“其实从急诊回来的那个晚上，我就记起来了很多，所以我后来跟着张秦回家，是为了在他身上种咒，也就是，今天让他烧起来的那些咒。”

“要拔除她胸口的这根楔子，必须要用张秦的东西燃起来的火。用张秦本身烧起来的火，也算是达成了条件。”

“所以，她现在终于解脱了。”尹葵诺说道。

陈米娅没有抬头，只是专注地赶走围聚过来的，无数被女尸哺育成长而来的虫子们。

片刻后她说道：“你不是问这里的四个密室都是什么意思吗？第一个密室是强迫，第二个密室是流产，第三个密室是腐烂，第四个密室是被遗忘后的绝望等待。”

“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陈米娅说道，“你去过的，影视中心三层的那个只放了几张桌子的房间里，她绝望地挠着门，指甲都断裂，但是巡逻的保安只当是没有听见、像是木偶一样路过。”

而第四个密室，是她死了以后。

所以温度会这样冷，时间被拉长，恐惧、寒冷、绝望、恶心、被遗忘，全都是被困在尸体中的陈米娅的主观感受。

这四间密室没有出口的密室，就是陈米娅的沉沦与死亡。

她没有找到出口，所以密室也没有出口。

但是她还是将钥匙留在了别处，她留下了一线生机，因为她不由自主地渴望，渴望能有一天被人发现，能有一天可以离开困住自己的梦魇。

“你看，身份、地位，从来都不妨碍烂人成为烂人。”陈米娅说道，“这个副本里，张秦应该是挂了‘女性杀手’人设的，所有女性都会不防备地被他吸引，虽然他还是该死的油腻。”

确实，人们总是会默认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在专业方面出挑，在其余方面也会很出色，人品也会无可挑剔。

但正是这样的人，一旦犯罪，会更隐蔽而难以追查。

因为他们有更多的手段让无权无势者闭嘴，甚至让受害人认为错在自己。

就像张秦，光看他的采访，尹葵诺会觉得他就是一个娱乐圈的乐于提携后辈的好前辈。从未想过他会是害了这么多人的恶魔。

陈米娅从楔子留下的那个洞里拎起一把钥匙，看了肖尔一眼：“其实第四个密室的钥匙在这里，肖尔既然自己用咒出来了，就用不上了。”

“既然所有问题都解开了，你应该可以自己通关副本了，”肖尔可能是被冻到了，脸色非常难看，但语气仍旧温和，“不如先把我们两个放回去？”

陈米娅却说道：“不行，必须要等到第一次公演结束。”

肖尔的手极凉，像是死人的手一般，尹葵诺说道：“他是被我带进来的，可不可以把他先送回去。”

“原本是可以的，但是任务要求有两个，一个是恢复我的直播间，一个是所有玩家晋级。现在你们两个也是玩家了，所以你们也走不了。”但陈米娅却一步都不肯退。

尹葵诺越发觉得环境冰凉。

陈米娅轻描淡写道：“你们要走也可以，参考赵仪舟，他就是拒绝了我的援救请求，我强行拉进来的。这个副本是我的痛苦根源，也是我的主场。”

她已经整理好了女尸遗容，也不嫌脏，将地上腥臭腐烂的尸体一把抱起。

“走，我们出去吧，”陈米娅说道，“虽然在数字世界里没有安葬这一说，但我觉得她需要这样一个仪式。”

出去的路很顺利，十字形的密室坍塌了，外面是晴朗的天空。

她抱着她自己的尸体走出了那个长久困住她的密室，她将自己葬在了城郊。

她曾无比渴望着有一天可以被发现，被解救，被埋葬。

最终，是她的赛博复制体救了她。

而她，即使是身为一具尸体，也为自己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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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几天，是繁忙的训练。

尹葵诺仿佛当起了真正的练习生，连早上的传讯都没有了。

她去问了陈米娅，陈米娅说，因为那个连通现实世界的密室的出现，这个副本的直播暂时切断了，可能要真正第一次公演的时候才能恢复。

所以尹葵诺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是等待，以及好好完成第一次公演的舞台。

毕竟，能晋级也是现实中的陈米娅的梦想。

“不会等我回去，第三阶段都要结束了吧。”在饭桌上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时，尹葵诺忧心忡忡。

陈米娅却是不急不慢地吃着西瓜，还有闲工夫吐籽：“要相信你的观众们。”

肖尔在旁边默默喝银耳汤。

乐笙愉却是在状况外：“观众，哪里有观众，有私生粉进来了吗。”

说起乐笙愉，从密室回来以后，陈米娅就成玩家了，可以在花名册上找到了。

倒是乐笙愉，现在三位副本玩家已经完全不避讳她了，在她面前该聊什么还是聊什么，说了不知道多少不该说的秘密，乐笙愉也没有被登记到花名册上去。

尹葵诺有时候觉得乐笙愉如果单纯是个NPC还挺可惜的。蓝何轩有缪勒特许，是能保存记忆的，但是普通的副本NPC，可能下次过来，就算是同一张脸，也是不同的内核了。

所以尹葵诺努力地暗搓搓地想把乐笙愉感染，但是目前还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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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少了一个，对节目一点影响都没有，脚踝截肢的赵仪舟顶替了张秦的位置。

有选手偷藏手机，外面的新闻也一点都没有关于张秦的报道，仿佛张秦这个人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吴月频终于在第一次公演彩排的那天出院了，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是到了彩排舞台第一排坐着。

看到燕危然也在跳舞，满意地不得了，甚至掏出手机录了下来，跟身边的人说要去给自己的朋友看。

乐笙愉把燕危然拽到了吴月频面前，又跟做贼一样跑回来跟一群人一起吃瓜。

“你们说，燕危然要是知道那个假肢是吴月给定做的，会是什么反应。”乐笙愉手里就差把瓜子了。

尹葵诺：“总不至于当场把假肢脱了吧。”

陈米娅：“你们很离谱诶，居然当秘密瞒了这么久，还是朋友吗？”

肖尔：“这种事都是本人来解释比较管用的吧。”

乐笙愉：“以后别让我发现你们瞒着我什么事。”

众人噤声。她们倒是不想瞒，是乐笙愉太迟钝了。

那边燕危然将吴月频抱住了，肩膀在微微颤抖，仿佛在哭，而吴月频跟所有的慈祥长辈一样顺着燕危然的气。

陈米娅：“啧，有点温和啊，不符合她们俩的炸弹作风。”

乐笙愉假装擦拭眼角：“孩子终于长大了。”

尹葵诺：“……”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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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排的当天晚上，直播就恢复了。

翌日第一次公演，又回到了初舞台时的那个候场厅。

与第一次来这里时不同，这一回大家都有了自己的队友，都跟队友坐在一起。

经过十四天的训练，选手们各个部落，各个队伍都紧紧地挨在一起，一看就关系很不错。

赵辛萌她们队已经在候场了。

她们队是全F班，从密室出来，决定出场顺序时，她们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

反正已经是最差的一个队伍了，不如第一个出场，背水一战。

有候场的镜头扫到她们，毕竟一直都是一起训练的。她们脸上抹着油彩，今天也换上了精致的妆容和服装，看得尹葵诺都有点紧张起来。

要跟赵辛萌队打擂台的是何皎娇她们队，她们队的歌曲是全场传唱度最高的《出嫁》，她们也已经在候场了，镜头扫到一群女孩子穿着红嫁衣的时候，尹葵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黎念他们队的曲子是《春日游》，原唱是虚拟歌姬丽塔，是丽塔亲自改的曲子和编的舞。

原本以为这首歌甜甜的曲风会配上甜甜的舞蹈，但是黎念他们那一队穿的都是酷酷的色彩饱和度很高的衣服，倒像是要去唱原本的那首《机械反叛》。

同样是六人组，决定出场顺序的时候，因为密室里的交情，黎念她们队选了尹葵诺队当对手，也就是说，她们会在同一个环节里出场。

她们的位次在最后。

她们表演结束后，未来候选人第一阶段晋级投票截止，与现场观众投票综合，所有数据确定，只要所有名单上的玩家都在前三十六名，副本就可以顺利通关。

也就是说，最快的情况，只需要第一次公演结束，她们就可以通关了。

尹葵诺其实有点舍不得，除开那个传说中的综艺之神还没有找到，更有肖尔的原因。

肖尔这一次被她绑定来了这个副本，之前初舞台，也是在候场厅，他说过“只会当她一个副本的姐姐”。

或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肖尔了。

可能看完今晚这场比赛，从此就要分道扬镳了。

尹葵诺想到这里，挽紧了肖尔的胳膊，既然不能说出口，就好好珍惜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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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赛作为主持出场，耍宝卖乖流程过后，就是正式的第一次公演开始。

热场是很难的，或许真的是因为已经没有了退路，赵辛萌她们这一群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脸的新人练习生，真的把场给炸起来了。

她们结束了以后甚至有不认识她们的观众喊“安可”。

虽然并不可能返场，但尹葵诺还是看到灯光暗下去以后，那群女孩激动地跳跃着抱成了一团。

“好可惜，我们居然没有在台下看。”尹葵诺挽着肖尔的胳膊，在灯光昏暗的候场厅里感叹道。

“练习室都看那么多回了。”肖尔说道。

“不一样，”尹葵诺说道，“现场看一定超级震撼。”

“你家何皎娇要唱戏腔了。”肖尔提醒道。

尹葵诺坐直了身体，手捏着拳，等到何皎娇把经常唱劈的那部分唱过去，才又松懈下来，回答道：“什么我家何皎娇，轮不上呢还。”

肖尔笑容明艳，尹葵诺没来由想起来他刚出密室的时候被冻得霜白的眉毛和没有血色的脸。

那种害怕和心疼，与现在离别在即的紧迫交织在一起，更让尹葵诺觉得，就算再反思一万遍，他长得果然就是很对她的胃口，无论他是男是女。

“肖尔。”尹葵诺鼓起勇气喊了他一声，“出了副本我们还会联系吗？”

还没有等肖尔回答，坐在前排的黎念回过头来，她今天的头发挑染成了蓝紫色，上了很多发胶风都吹不动她的头发了。

她回过头才发现气氛不太对，但还是尴尬地把话说完了：“你们、两个队、还真的要一个戏腔开场，一个戏腔结尾了，啊。”

乐笙愉不知愁地张开两根手指：“什么一个，我们队里有两个呢。”

话题就这么被揭过了，肖尔别开了目光，尹葵诺也没有勇气再问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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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葵诺到底还是没有在舞台下看，但是她在舞台上看了黎念她们组的表演。

黎念她们组表演时，尹葵诺这一队已经在三个舞台之一上等候，只等灯光打过来的那一刻激活。

近距离看黎念她们组的歌舞其实很震撼，各种几乎挑战人类极限的姿势，以及逐渐黑暗的曲风走向，尹葵诺简直认不出来是那首轻快的歌。

那些轻快的歌词里表达的，仿佛是被压抑、被深深埋藏的仇恨。

观众或许不太喜欢这样的歌，虽然黎念其实已经挺有名气了，但是当她们的动作在黑暗里定格的那一刻，观众的掌声还是稀稀拉拉，不太买账。

那边刚刚落幕，尹葵诺这边夹着萧与扬琴的前奏就响起，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氛围，这边倒是更像出游。

舞台的布置是夏日，午后一场雷雨采莲女上岸，打着雨伞穿过竹林回家。

[吴中莲叶长相继，雨声落戚戚；

穿巷谈街暗里藏，玱琅长剑响……]

尹葵诺还是没有逃过唱这两句的命运，幸好经过十四天的练习，她终于不走音了。

接下来是肖尔，他唱完以后，舞台骤然暗下，竹叶飘零间，少女们的伞内抽出剑来，方才还柔柔弱弱的女子们瞬间仿佛在竹林间练剑的仙人。

仙女不只有被人在水池边抢走衣物的，更有路遇贼人把剑相搏的。

因为初舞台已经放送了，大家似乎对于乐笙愉会唱戏腔并不意外，只是觉得好听而已。

但是当陈米娅清透的戏腔唱起时，与美声转来的唱的戏腔不同，那是戏腔更传统、更具有穿透力的唱法。

她毕竟练了十几年，虽然从来没有机会展示。

那一刻，整个舞台上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她是全世界的主角，她持着剑斩断了黑暗。

舞台再次亮起，观众们安静片刻后，观众们激烈地鼓起了掌。

虽然表演仍在继续，但是掌声经久不息，甚至连导师都站起来鼓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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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整体轻快，观赏性强，作为最后出场的一首曲子，原本只是凭着高兴写的，却意外博得了满堂彩。

唱毕，舞台灯光暗淡下去，尹葵诺定格在自己的位置上，这时候她才真切地看到了刚才这些鼓掌喝彩的观众。

但是在那些观众中间，尹葵诺突然看到了陈米娅的脸。

陈米娅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连衣裙，坐在舞台下，看着自己演唱的歌曲被那么多人喜欢，有那么多人认可了她曾经被弃如敝履的技能。

她在观众里开心地笑着。

尹葵诺突然明白了这个副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第一次公演结束才能结束副本。

城郊荒山里，太阳西落，刚刚埋葬了自己尸首的陈米娅说道：“那个初舞台，是陈米娅生前的最后一场梦，你们愿意，帮我实现她的梦想吗？”

原来这个梦想，并非比喻的梦想——而是这个副本的底层代码学习的，就是陈米娅的梦境。

这个细节无比接近现实的副本学习的对象，就是陈米娅。

这是以她的梦境为基础副本，所以在那晚急救时，陈米娅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能顷刻恢复，因为，确实如她所说，这里是她的主场。

最初，尹葵诺以为自己是从梦中醒来；其实她见到被用楔子钉在胸口的陈米娅时，才是现实。

副本的第一幕，她以为她是醒来，其实她是入了梦。

——而如今，做梦之人终于圆了梦。

副本通关，玩家们可以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