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其他的或许你还有些疑问，但这句话几乎是死刑的宣判。
更形象的来说，你于提瓦特大陆就是最大的反派，就像是白雪公主里的恶毒皇后、小红帽里的大灰狼、灰姑娘里的继母[1]
完美结局里必须消失的那个人。
“可是……”你几乎慌乱了：“可是我并没有做坏事，我也没有杀人，我也没有想要……”
“我知道。”钟离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勒得你生疼：“我知道的，你不用说。”
你见过崩坏带来的毁灭，也亲身经历过崩坏对人的摧残，自己用生命消灭了邪恶，未曾想有朝一日却会成为邪恶本身。
“我不会让你成为那样的存在。相信我。”钟离轻柔的抚摸着你的脊背，亲吻着你的发顶：“我会让你彻底脱离他。”
“所以密室中的那个你……便是为此存在的？”你仰头看向他。
钟离点了点头：“那股力量是从我身上剥离出的信仰之力，原本寄存在天空岛，天空岛在那一役中彻底坠落，我便将它同你的诞生之地放置在了璃月的洞天之中。用他作为屏障和过滤，既能从中吸收你的意识，也能隔绝开崩坏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我最开始是想等你的意识完整，将你体内的崩坏逼出具象化，然后清除干净，再将自身的力量注入你的体内完成新生。”钟离缓声道：“但是我低估了崩坏的力量，哪怕只剩下一丝也会绝地重生，甚至比之前还要汹涌。”
“所以……我还是……”你升起的希望逐渐熄灭……
“没关系……我……”
“不，还有一个办法。”钟离道：“你此刻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
你没明白他话的意思。
“所有人都没有告诉你原因是因为在此之间不能让你知道自己是崩坏本体，如果当你知道真相，你就会彻底化身成崩坏，最后一丝求生的意识也会被吞噬，你会彻底消失，这个世界也会面临新的额灾难。”
“可是我现在还是我自己啊。”
钟离点了点头：“这便是关键。在你沉睡之时我探查过，我的信仰之力已经全然融入你的身体，并且拥有了你意识的部分寄宿权，所以你在知晓真相之时才没有被崩坏彻底吞噬。
“那……我是不是还能活下去？”
钟离点了点头：“我会倾尽所有力量，让你活下来。”
“现在，出去见见他们吧。”
“诶？”
钟离牵住你的手，推开精致雕花的大门。
高空的寒风迎面而来，脚下是绝云间的陡峭悬崖，你们在天上的房间？你懵了：“天空岛？”
钟离摇了摇头：“不，是群玉阁。”
即使你现在恢复的记忆不多，脑海里还是瞬间响起摩拉雨的声音。好多好多多的摩拉！
钟离被你的的表情逗笑了：“那这些人的出场费大概就是天价数字了。”
此刻你才注意到群玉阁周围整整罩了六层元素屏障，连只蚊子也飞不进来，而这些屏障的掌控者——
神里绫人、那维莱特、温迪、公子、提纳里从绝云间各个山头飞上群玉阁，看到仍旧清醒的你，都松了口气。
那维莱特沉声道：“好在钟离先生的方法有了效果，不然对提瓦特和时语来说，都将是一次不可估量的灾难。”
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钟离，总觉得他们两个隐约有些不对付。
之后你才知道这个不对付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两人执政观念的差异。
但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所以为什么你们都在？”你有些奇怪。
“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提纳里道：“你见过另外一位钟离先生，或者说岩王帝君了吧。”
你点了点头：“他……”
“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说，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用剩余的六颗神之心重新为你打造一具躯体，然后将你的意识全部转移到你体内岩系神之心身上，最后重新融合。这样你就能完全摆脱崩坏的力量。”
听起来似乎是个可行的方案，但是人的意识并非这么简单就能转移，其中稍有不慎你就会彻底消散。
“我们知道这个方法很冒险，但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你抬头看向他们，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希望。
他们为了这一刻等待了不止多久。
你沉默片刻，问到：“如果失败呢？”
所有人沉默，片刻后钟离道：“你彻底成为崩坏的一部分，被抹杀或者和他一起消散。”
“也就是说，我会死，对么？”
明明周围安静沉默，但却压得所有人都无法喘息。
“对不起，我……”你剩余的话在也说不出来，也不想在众人面前事态：“我先去冷静会……”
跑过转角你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害怕死亡。
无论是剜心之痛，还是高空坠落的失重感。
想到那种感觉指尖就会不自觉地发抖。
最开始你以为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就可以变得不一样，但未曾想原来自己活着都是别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扑面而来的无助感紧紧抱住自己。
这个世界当真再无自己的归处了。
钟离寻你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纵然心如岩石，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变成这般模样，任谁都会心痛自责。
他蹲下身，掏出手帕给你擦拭眼泪：“害怕就哭出来，生死乃是人生大事，就连魔神也会有濒死求生的意识，你可以害怕的。”
看着他永远无条件包容你的眼神，你哽咽良久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他任由你怀中发泄，沉默的陪伴着你，直到你的哭声逐渐变成了啜泣，最后只红着双眼再也不吭声。
“要去休息么？”
你摇了摇头，窝在他怀里不说话。
“那去看星星？”你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抱着你坐在群玉阁最高处，没了群山遮蔽，提瓦特的星空璀璨闪亮。
可是你却什么心情去看。
痛哭过一阵之后，你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心里也能思考些事情了。
你没头没脑的问出了一个问题：“我怀疑我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我。”
钟离微微侧头：“为什么？”
“以前的那个我好像疼啊，死啊的都不怕，但是我现在特别怕死，一点都不想出事。”你说的还挺有理有据。
钟离揉了揉你的发顶：“不是你的问题。”
“凡世间生灵，都趋生避死。愿意为大义牺牲之人，并不是因为不怕死，而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物能让他们勇敢的面对死亡。”
你撅了撅嘴，没说话。
“而且，你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钟离摊开你的手掌心：“因为你在崩坏的磨损下足足清醒了数百年。”
“当崩坏吞噬掉有意识的力量时，最先消磨的便是其意志。它会让你循环往复的经历最害怕的事情，并且会不断地扭曲记忆，让你的经历更为可怖，比如你第一次的循环是自愿为了解决崩坏献祭自身，第二次循环中，崩坏便再次扭曲，变成了被我们强行夺取了神之心而后追下天空岛。”
“恐惧会一步步加深，直到你的意志彻底瓦解，力量被他全然吸收。”钟离沉声道：“这样的经历会让所有人都惧怕死亡。”
你低声道：“那你怎么那么熟悉啊，感觉你在安慰我。”
“没有。”钟离失笑道：“我会永远陪着你。”
“如果我死了，就没有永远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那便不去。”钟离道：“我可以再建立一座独立于提瓦特的洞天，那时候只有我们两人，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刻。”
“那我被崩坏吞噬了，你怎么办？”
钟离摊开手：“那我就和你一起进入崩坏的世界。”
“不行！”你立刻捂住他的嘴：“那个时候你必须离开！”
钟离定定的看着你，没有说话。你有你的坚持，他自然也有他的底线。
你秃然的坐在他旁边：“你这是在逼我做选择。”
“天空岛上的时候，你连剑术都是我逼着学的，不然你大概只想学跑路的功夫。”
想到天空岛的时光，你也不自觉开心了起来：“可是我偷学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能捉到我？”
“因为味道。”
“味道？”你闻了闻自己的胳膊：“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味道啊？”
他不肯再多说了，你爬起来去摇他：“你告诉我嘛！什么味道？为什么我闻不到？你说嘛！”
他不动如山，只笑却不说话。
你生气的摇的的越发凶了却自己没站稳，脚下一滑就要往下摔，被人眼疾手快的捞到怀里：“当心。”
四目相对，呼吸交错，极近的距离让你连他浓密修长的眼睫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金色的双瞳中完完全全映出了你如今的模样。两个人僵持在一个若即若离的位置，都不动了。
就在你感觉不好意思想要离开的时候，钟离却突然道：“以普遍理性而论，在密室中的那个我也是我的一部分。”
你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随后突然就脸红了，那岂不是……密室中的……
钟离接着道：“所以他的意志也是我的意志。”
“如果回不去曾经的家，我愿意在此处为你建造一个新的归宿。”
“我相信你，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