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9
032
钟凝雪叫陈谦润考虑,陈谦润就认真地考虑,结果还是不同意,他道:“先不说陈靖,你能保证红阳一定会听你的么?”
钟凝雪道:“我有我的办法。”
陈谦润道:“既是三方利益合作,不会单靠史文玉的力量鲁莽行事。”
钟凝雪问他:“那陈亭轩翻山越岭从西北到齐州,是去游山玩水的么?”
陈谦润去问秦臻:“有陈亭轩军队的消息么?”
“暂时没有,”秦臻道,“但是赵延知在上原。”
赵延知是陈亭轩手下第一大将,曾挂帅到北疆打败过东亭,善海战,是东亭闻风丧胆的大楚将领,封卫国大将军,位至从一品,后无辜被卷入朝中官员帮派之争,站错了队,被牵连问罪。
是陈亭轩在先帝面前为他求情,先帝从轻处罚,去了他的封号,将他从中央调往地方,成了陈亭轩手下的军事将领,因此事赵延知对陈亭轩心存感激、忠心耿耿,救命的恩情想必陈亭轩对他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上原来消息说赵延知此次进京是处理个人私事,”秦臻补充道,“不能确定真假。”
陈谦润点头:“赵延知既能让人查到他的踪迹,一定有所准备,他要做的事不一定是他真正要做的,但是不排除他真的为了私事,与陈亭轩无关。”
钟凝雪认同他:“从西郡到齐州,无论走上原还是经过夏州,行军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没有一个地方首领敢让军队无理由地经过,但是不能排除赵延知此次到上原是为行军做准备,对付陈靖,越是冒险的行为越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因为陈靖恨不得手握军队的地方首领全都出了事,以好换成忠心听从他的人,确保皇位稳固。”
陈谦润道:“你的意思是光明正大地调遣军队和史文玉会和太难,所以陈亭轩有可能选择和陈济一样的办法,取得陈靖的支持,这样的话,率军从上原经过到齐州就轻而易举了。”
钟凝雪道:“有可能。”
陈谦润道:“但是陈亭轩和陈靖的私交并不好,甚至可以称为势不两立。”
“如果是赵延知出面呢,”钟凝雪提醒他,“在利益面前,讲些违心的话,做些虚伪的事,只要结果值得,多离谱都有可能。”
她说的有道理,比起冒险行军,得到陈靖的默许最为保险,所有谋取皇位的人,最大的障碍都不是陈靖,而是陈谦润,否则不会三方联合,两方联合利益分配还好说,但势均力敌的三方在两方都想得到皇位的情况下就算事成也有可能面临分配不均的问题,如若不是陈谦润不可轻视,他们不会这么做。
“如果是这样,就必须让陈亭轩知道陈济的计划,”钟凝雪道,“否则他们一同攻进临歌,再追来海上,谁获利最大我不知道,但我们一定是最惨的那个,轻则耗费兵力,重则连岸都上不了。”
钟凝雪还在坚持她的提议,陈谦润没那么容易妥协,他稍加思索,说道:“既然结果是陈亭轩知道陈济的计划,还有一个关键的人可以让陈亭轩信任。”
“赵延知?”
“嗯,”陈谦润道,“他不是在上原么,不管他是公事还是私事,在知道陈济也在上原后他一定如实禀告陈亭轩。”
“他若真的有借陈靖的支持对付你这个计划,那么在知道陈济也在上原后,一定会怀疑陈济会不会有跟他相同的想法,”钟凝雪道,“他若没有这个计划,证明陈亭轩进京有可能确为私事,不过无论怎样,陈济在上原都会引起他们的重视。”
钟凝雪跟他想的丝毫不差,陈谦润道:“但是陈济不会由赵延知在上原怀疑到陈亭轩,因为他不知道陈亭轩在齐州,他还是会继续他的计划。”
二人一通分析,快要将秦臻忽略了,二人同时想到,又同时去问秦臻的意见,异口同声道:“秦臻,你觉得……”
秦臻:“……”
秦臻提到一个关键的地方,他问道:“王爷和王妃知道先帝当时为什么将赵延知调到了西郡么?”
他们不知道,这确实是个令人费解的举动,向先帝求情的是陈亭轩,假使先帝放过了赵延知,对赵延知来说是救命的恩情,必对陈亭轩死心塌地,又是立过军功的大将,把这二人放在一起不就无形中增加陈亭轩的地方实力了么?
“父皇不会无缘无故做此决定,”陈谦润道,“唯一的可能是赵延知被牵连问罪另有隐情。”
确实只有这一种可能,钟凝雪道:“先帝是知道隐情的那个人,否则就算给陈亭轩面子,也不会处罚这么轻。”
她问陈谦润:“先帝向你提起过赵延知么?”
陈谦润回答:“从他出事后,没有再提过。”
“先前提过么?”
“嗯。”陈谦润道,“不过是一些普通夸奖他的话,并无异常。”
“跟父皇夸奖严卿兄长一样,”他补充道,“一个严卿兄长,一个赵延知,是父皇最看重的两个年轻将领。”
提到严卿师兄,钟凝雪暂时沉默了。
陈谦润也沉默,他在思考赵延知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同时想到至今未收到严卿师兄的回信。
钟凝雪像跟他用了同一个脑子想问题,她打破沉默问道:“严卿师兄还没有回信么?”
“没有,”陈谦润回答她,“所以江远这个人的底细我们还不知道。”
“但是将江凉这个冒牌货调走,”钟凝雪安慰道,“涿木目前是安全的。”
钟凝雪还是愿意相信钟侯爷的安排,她还不知道谭舒没有跟来海上,她要知道了,想必身体刚好一些,又要大病一场。
钟凝雪虽安慰了陈谦润,她的心情并没有放松,按往常,差不多已经收到了严卿师兄的信件,尤其当前紧急时候,严卿师兄一定能快则快地回信,不会故意拖延时间。
严卿师兄可能遇到了他想不到的困难,她甚至开始担心连他们从临歌寄出去的信都还没到严卿师兄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