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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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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钟凝雪对着一桌子吃的,十分郁闷,根本就没用她点,陈谦润在昨日就差人来将这事安排妥当了,冷热荤素,全是依着她的喜好准备的。

计划泡汤,她闷闷不乐,又不能在此时命人撤掉再重新点一桌,那太浪费了。

陈谦润看不懂她,不是想给他选礼物么,前后进了那么多家铺子,秦臻派来的两名侍卫甚至回去赶来一辆马车,才将买来的东西都装上去,她随便拿出一件送给他,他都会高兴得欢天喜地。

她为何还是怏怏不乐的,陈谦润不懂,于是问她:“不爱吃么?”

钟凝雪摇头,将桌上的菜肴重新看一遍,问他:“你爱吃么?”

陈谦润点头,钟凝雪不信,陈谦润对菜的配料是最挑剔的,姜丝不吃,豆豉不吃,有一丁点味都不行,可桌上有几道菜是明显放了的。

钟凝雪不问了,她已经知道陈谦润的安排所为何意,她心情复杂地低头拿起了碗筷。

钟凝雪这一问,解了陈谦润的疑惑,过一会儿,他假装随意开口,与她闲聊,说道:“在青云阁买的那只荷包,我觉得很好看。”

钟凝雪问:“绣着仙鹤的那只么?”

陈谦润道:“嗯。”

钟凝雪心里高兴,脸上依然镇定:“我也觉得好看。”

钟凝雪并未立刻许诺给他,但离开酒楼后,她要再去青云阁一趟,她觉得单送一只荷包不妥,可陈谦润又说喜欢,那就再买一只来,两只一起送,再从买来的那堆东西里添上几件,凑在一起,各类各样的都有,就不显得单薄了。

她不让陈谦润跟着,她对他说道:“我想一个人去。”

陈谦润不强求,等她买好回来,才知陈谦润将她方才停下看过但没买的东西全都买下来了,二人进城时是两手空空,离开时随从的有两名侍卫,和两辆放物件的马车。

出城门时,守卫的士兵对着满满当当的马车疑惑片刻,又盘问两名侍卫片刻,继而盯着陈谦润和钟凝雪的背影思索片刻,才放了行。

陈谦润和钟凝雪在前面走,陈谦润说道:“与家中你的衣物用品相比,是比不过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钟凝雪虽无实权,郡主的身份却是不容置疑的,穿的用的与陈谦润一样多是来自皇家特供,二人在家中的那些衣物,普通街上的铺子再好也是比不过。

可他们此时在乎的并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北疆有战事,大楚地方势力蠢蠢欲动,涿木状况尚是一头雾水,卫凡在临歌担着巨大压力,任何一件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整个大楚的动乱。

也正是因为暂停行军,才有了空闲时间进城,另外一个心知肚明的原因,陈谦润和钟凝雪都没提,那就是他们一旦参与收复北晋,让陈靖知道了他们已经到燕郡,一切就都回不去了,无论艰难险阻,都要坚定地向前走,没有回头路。

在襄平,可能是他们最后相对清闲的几天,也可能是他们最后上街进铺子置办衣物用品的机会。

收复北晋和东亭,不是一件易事。

他们不怕,可并不代表没想过最坏的结果——丧命北疆。

无论买的东西如何,有那份心意,已经是收到最好的礼物。

陈谦润这样觉得,钟凝雪也是,不过她是后知后觉,直到此刻才明白那日秦臻话中的意思。

她摇头,说不出话来。

陈谦润没看她,所以不知她以摇头回答了他,以为她在沉默,他转过头去看她,刚要说些什么。

钟凝雪在这时又道:“我很喜欢。”

“除了父亲,”钟凝雪道,“没人给我买过任何东西。”

陈谦润将视线转向前方,牵住了她的手。

襄平城外,与街上的熙熙攘攘一比,尽是荒凉,不过立春已至,万物皆有复苏的迹象,若他们顺利从北疆南下,一定会看到满山的春暖花开。

“母亲曾说过我很笨,不懂感情,若是日后我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你要告诉我,”陈谦润道,“我希望有一天,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能同红阳一般。”

钟凝雪道:“我以为你会说父亲。”

陈谦润摇头笑笑:“钟侯爷对你的用心和照顾,是我一生都要去学习的,自然不会轻而易举就比得过。”

钟凝雪不太擅长讲此类话题,同时她在想若是明日还没有继续行军的打算,要不要派人进城到酒楼去,全都按着陈谦润的喜好,提前订席,也请陈谦润吃一顿。

于是她问:“关于何时出发,你有什么想法么?”

“得回去看秦臻带来的消息。”陈谦润道,“不过我觉得原真依然没动静。”

钟凝雪点头:“主要是卫凡和涿木,另外就是江远和齐州。”

“赵延知在上原的踪迹也查不到了,”陈谦润道,“不过陈济当时在上原的消息是人尽皆知,即便赵延知去了齐州和陈亭轩以及史文玉会合,暂时也不会在有所行动。”

他们都在暗中观望,陈谦润邀请陈靖和陈济同时前往临歌,很难不让人猜测陈谦润在临歌设了埋伏,在三人争出结果前,谁都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陈济一旦倒台,夏州就不安全了。”钟凝雪道,“母亲和红阳,还有朝离要尽快转移。”

陈谦润道:“安乐在淮郡。”

淮南王的地盘,史文玉是不敢随意碰的。

“我原本想让秦臻从夏州来临歌途中,经过淮郡,先跟安乐提前打声招呼,”陈谦润接着道,“但我又有点不敢派秦臻去。”

钟凝雪听笑了,问他:“为什么?”

“因为他跟安乐不对付,”陈谦润道,“指不定中间再闹出些误会来,不仅正事没办好,又搞得他们不欢而散。”

钟凝雪道:“我看秦臻不像办不好事情的人。”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和安乐是怎么相处的,”陈谦润道,“一个比一个在乎彼此,又一个比一个嘴硬。”

“他们是……”钟凝雪找不出词来形容。

陈谦润道:“因我父皇和秦臻的父亲情谊深厚,从小就为安乐和秦臻定了亲,后来不知为何安乐主动请父皇解除婚约。”

钟凝雪问:“先帝同意了么?”

“同意了,”陈谦润道,“另外给秦臻指定了朝中另一家官员家中的千金成婚。”

钟凝雪道:“秦臻一定不同意。”

陈谦润点头,说道:“秦臻在宣政殿外整整跪了一天,愿意拿官位和全部身家来换取父皇收回成命。”

钟凝雪问:“先帝收回了么?”

陈谦润并未直接回答,他道:“父皇不会无缘无故强人所难,给秦臻赐婚。”

钟凝雪明白了:“是安乐在请求先帝解除她和秦臻的婚约时,另外又说了些什么。”

“嗯。”陈谦润道,“那不是安乐的本意,所以后来她和父皇赌气,去了淮郡。”

“先帝信得过淮南王,在他的地盘,安乐是安全的,”钟凝雪道,“所以先帝先暂时没有强制将她召回京城。”

钟凝雪又接着道:“安乐若在上原,陈靖成功谋取皇位的几率就成零了吧。”

“不能不太小看陈靖,”陈谦润笑了,“当时我也在上原,且在东宫,不照样被他替代了么?”

“那是因为你想的长远,”钟凝雪道,“你若只是想要皇位,哪怕他登上皇位了,你不用怎么费力就能将他踢下去。”

她在说陈谦润考虑的是大楚内忧外患的局势,这个问题不解决,无论皇位上坐的是谁,都不会坐稳。

陈谦润假装不知,他开玩笑道:“下回去上原,我们依然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他踢下去。”

钟凝雪提醒他:“首先你要保证你能活着从北疆回来。”

陈谦润道:“放心吧,我会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一定拼尽全力让自己活到攻打上原的那天。”

钟凝雪道:“不应该是打败陈靖的那天么?”

陈谦润道:“我们既能一路顺利打到上原,必是许多疆土都归我们所有了,那时候的陈靖一定是日暮途穷,我们的胜算甚至可以称之为百分之百。”

这是实话,钟凝雪道:“打败陈靖后,你就是大楚的国君了。”

陈谦润道:“你也就成了我的皇后。”

钟凝雪沉默了,按她原先和陈谦润的约定,事成之后,她和陈谦润的婚约作废,从此再无干系。

陈谦润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她没有直接讲出来,说明她此时对于这件事已经有了犹豫。

“试着真正地去适应一个人,其实并没有很难,”陈谦润问她,“是不是?”

陈谦润并不是要她回答,他接着道:“人生有很多种选择,在不同时候,心情不同,陪在身边的人不同,即便是对于同一件事情的决定,都有可能完全相反。”

“若能顺利南下,”沉默片刻后,钟凝雪道,“时间宽裕的话,你陪我去一趟汴城吧,我想去看看父亲。”

前几日她还不认同陈谦润同她一起去看钟侯爷,此时突变心意,陈谦润不追问原因,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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