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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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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王明曦房内。

“我那同乡义妹只不过想讨个公道,讨个说法罢,竟被他们雇了杀手去要命,她现在还躺在床上,大夫说能不能醒过来要看她造化了。”

温言鼻子泛红,泪珠盈盈,美人酸楚落泪的场面,让人不禁生出怜悯之心。

“好孩子,别哭了,我这就派人将你义妹接来国公府,再让国公爷拿帖子去请宫里的太医,她定能好起来的。”

温言点头,起身朝王明曦跪下,“嫂嫂,求您替我义妹,替天下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讨个公道。”

王明曦忙扶温言起来,“如何讨?不然国公爷出面?”

“不可,嫂嫂你想,他们一开始拒受此案,只是看不起女子科考为官,想暗暗从中阻拦我义妹状告,后来只是被张峰贿赂才关了那些考生。但究其根本,女子科考为官是根源。如若此时国公爷出面,那势必会得罪他们。”

王明曦眼露迷茫,“那还有谁能帮你?”

“贵妃娘娘。”

王明曦略略吃惊,而后有些为难,“这后宫不得干政啊。”

“嫂嫂,于私,这是贵妃娘娘为自家姑姑的妹妹讨个公道说法,是为人之常情,算不得干政。于公,且不说贵妃娘娘是为天下学子鸣冤,是为国家找出那些官场庸吏,为国清污。就拿圣人颁布女子可以通过科举入朝为官的政令来讲,已经过了五年,但这五年大昭女子入朝为官的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

“你想,天下有才学的女子又岂止只有一只手的数量。这五年来,虽有政令颁布,但那些官员却阳奉阴违,暗暗阻拦,他们认为女子就该待在他们的后院里。”

“圣人也知道他们的这些龌龊,虽心中不满,但到底无从发作。如今这事若是由贵妃娘娘提起,圣人借机发作,以后政令的推行也会顺利得多。娘娘这是有功之举,圣人又怎会怪罪呢?”

王明曦听完觉得有些道理,但还略显犹豫,“我能进宫跟娘娘说这件事,但娘娘会不会插手此事我不能做保。”

说完,她又补充:“好孩子,要是娘娘不帮你,那定是有为难的地方,你也不要怪她。”

温言嫣然一笑,“我自是不敢怪娘娘的,无论事情成或不成,温言都会感激嫂嫂您和娘娘的。还望嫂嫂在娘娘面前,替温言带句话,就说,朝廷发布女子科考为官的政令已久,皇上的心是赞同女子为官的,只是这些年朝中一直隐隐有阻力,此次便是扭转局面的一个大好机会。”

“娘娘同为女子,想必听完我妹妹的故事后,定会深有同感。以女子之力,帮扶女子,娘娘会乐意帮这个忙的。”

她站在那里,阳光细细碎碎地洒下来,拂过她的眼睛,灿若太阳。这是第一次,王明曦觉得眼前的女子可以胜过世上万千男儿。

贞明十七年四月十八,贞明帝发布上谕,“着礼部尚书黄道、礼部侍郎方敬书,详查张峰科举舞弊案,严加审明具奏。”

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窗沿上,墙角幽阴处的青苔在雨中肆意地生长中。

张峰在堂上被用了夹刑,十指连心,他疼得面容苍白,毫无血色,也因着嘴巴诚实了许多。

他的复试没有过,礼部专僻出一间考场供他一人考试,写出来的文章狗屁不通。

“我只将银子给了吴光,他说我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只需要在卷子的三个特定位置分别写上“钱管用”三个字,我定能考中。”

黄道坐在堂上的主位上,方敬书就坐在他旁边听审。黄道身材矮小,脸上皱纹横生,一副垂垂老矣的面容,但却是力气十足地拍着桌上的惊堂木。

他喝道:“你既无才,那场面的好文章是何来的,若再不从实招来,我便让你尝尝板子的滋味。”

张峰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受过苦,更别说刑罚了,一听说要用刑,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强忍着哭音道:“我还雇了名枪手代考,此人是我同乡,名叫杨嘉树。”

黄道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旁边的方敬书已然说起,“此人可是这次会考排行二十二名的杨嘉树?”

张峰丧着脸:“正是,我事先用银子找了两位分号的官吏,让他们将我和杨嘉树分在同字号的号舍里。等杨嘉树写好文章后,我便借着上厕所的缘由将文章藏在暗袖中,然后再将文章手抄下来。”

“你给了他们多少银子?”

“三百两收买分号的官吏,三千两给杨家树,六千两给了吴光,让他替我将其中的四千两送给通关节的大人。”

张峰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暗自吸了一口气,这花九千三百两买个贡士的名,实在是匪夷所思。

料想张峰一盐商家定是富得流油,钱赚够了,便只差权,所以才会不惜重金攫取“贡士”这一政治资本。

而后黄道又传讯涉案人杨嘉树和吴光。

杨嘉树对收取钱财数额和当枪手代考写文章之事供认不讳,只是吴光此处却是有些出入。

黄道:“你说你只收了三千两,剩余三千两给副主考官崔善明送去,可为何在你家中搜出了四千两?”

吴光嚷着不知。

黄道便对吴光用了厉刑,但后者严刑拷打之下,仍然坚持自己只收了三千两。

“这是栽赃嫁祸啊。”他倒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讲完,便晕倒了。

一炷香后,本次会考的副主考官崔善明便被传讯过来。他曾任豫州知州,正是当时任京西路监司的方敬书的下属。

此时见自己曾经亲切的老上司坐在公堂之上,而自己却在堂下成了人人喊打的贪官污吏,距离之近,地位之差,不禁让他懊悔不已,潸然涕下。

“我事先跟同考官何敏、吴然打好招呼,说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请我帮忙,我不好拒绝,让他们看到有在文章破题部分有“钱管用”三个字的卷子,如果觉得写得还可以,便推荐上来给主考官。”

“就当是卖我个人情,能不能被录取,就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只要推荐了,我也不算是辜负了朋友的请托了,他们见我这样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同意了。”

“后来何敏看到卷子,觉得文章写得又还可以,就推荐给正主考官沈同和,同和并不知道舞弊之事,他见文章文理通顺,就录取张峰了。”

“事成之后,吴光便差人送来两千两银子,现下银子还藏在我家的暗库中。”

黄道便派官差前去抄家,如崔善明所说,真的搜出了赃银两千两。

如今真相大白,黄道见状,便准备结案。但方敬书却提出疑点:“吴光的口供和在他家搜出的四千两银子不符。”

“以卑职所见,吴光无论是收了三千两,还是四千两,串通考生与考官舞弊,都是被判绞监候,秋后处决的罪名,他没有必要在严刑拷打之下还在说谎。”

这多出来的一千两究竟是吴光还是崔善明在说谎,一时之间,众人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押后再议。

方敬书曾是崔善明的上司,这个下属为人他是知道的,在豫州任知州那些年,修水渠,建粮仓,重教育,断奇案,是个能替老百姓做事的能吏,只是后来不知经历了何事,现下落得如此下场。

贪欲一起,如迈深渊。一步错,步步错。

方敬书想到此处,更加庆幸自己以一个“清”字任平生。

他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酒菜,步入关押着崔善明的牢狱中。

二人喝了些酒,谈起往事,怀念不已。

“崔兄,你跟老夫说句实话,你到底收了吴光多少银子?是两千两还是三千两。”

此时崔善明已经有些醉意了,借着酒,他的防备之心松了些,不再顾忌,“我是收了两千两,千真万确,只不过吴光给了我三千两,另外一千两我送给了另一位大人。”

方敬书陡然一惊,忙问道:“谁?正主考官沈同和吗?”

崔善明摇头,凑到方敬书耳旁神秘道:“黄道!”

小雨初停,乌云散去,天光微霁。

温言对着镜子,细细地涂着嫣红的口脂。镜中人眉眼弯弯,眼中却未达半分笑意。

闻柏林就在一旁,“黄道是个贪官,所到之处,不刮下一场黄金雨,誓不罢休,偏他能做事,皇上这些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他相反,方敬书清廉得家徒四壁,是个难得的清官,但能力平平。”

和镜中的人对视了一眼,闻柏林顿了顿,“他们俩人不和已久,但却同在礼部共事,这些年礼部分成两派,一派是以黄道为首的贪吏,一派是以方敬书为首的清官。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此次竟然让他们共审一案。”

温言在手帕上抿了抿唇,红印顿现,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知道黄道是谁的人吗?”

闻柏林摇头。

“太子的人。”

闻柏林有些吃惊,但一想到贪吏自是和贪官抱成一团的,难道还想贪吏围在清官身边吗?这么一想,黄道是太子的人就不足为奇了。

“我本来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太子,现在机会来了,不过要借方敬书的手。”

红唇艳眼,一笑惊人。

闻柏林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温榆,替我去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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