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
这是温言第二次和李承煦共驰一马。
第一次是她去见闻柏林途中遇刺,被离家半年从军营回来的李承煦来了个英雄救美,而后他和她同骑一马回国公府。
彼时她尚不知他情意,只觉得和他身体贴得那样近有些尴尬。后来两人互通情意,甚至差点成了夫妻,可别离了三年,现在她还是觉得尴尬,尤其是在感觉到屁股上有一根带着温度的硬物抵着的时候。
温言脸红地往前挪了一下,想要逃离这令人窘迫的物件,然而下一瞬,一只手搂过她的腰,强硬地将她一带,力气之大,让她的屁股直接离开马背,整个人往后一倒。
这下好了,贴得更近了。
她听见身后的人沉声斥责:“坐好,别动。”
温言撇嘴。
风声呼啸,马上颠沛。过儿很久,温言感觉自己的屁股疼得难受极了,一蹭一蹭的,肯定都红了。
实在不能再忍受下去,温言开口:“李承煦,我难受,你就不难受吗?”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就不能坐的离她远些?这样彼此都不用受罪了。
她听到李承煦声音暗哑:“难受,你要帮帮我吗?”
温言早已及笄,看过的话本子比吃的盐还多,她清楚地知道背后抵着她的东西是什么。
她提出解决办法:“你停马让我坐你身后。”
李承煦捏了捏她腰上的肉,像是触到了一个机关,引得温言瞬间叫了一声,整个人软了下来。
“前面就是驿站了,你帮帮我。”
“有病。”
三人骑行了三个时辰,等到了驿站时,已是天黑得实在看不清楚路了。
用过简陋的餐食后,温言便回了房。驿卒给三人安排了三间相邻的房间,温言的房间在最右边,中间是李承煦的房间。
想起自己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洗过澡,途中黏糊糊的汗水和湿漉漉的风混杂在一起,让她身上发出一股馊臭的味道。
温言便找驿卒要了一桶热水,两桶冷水沐浴。
泡在浴桶中,一天的劳累总算消散了些。她闭着眼,静静地享受着水的抚慰。
不知道温榆现在怎么样了?在牢中有没有受苦?狱卒会不会私下对他用刑?唉,自己还是讨好些李承煦吧,这样温榆也能少受些苦。
打定主意要对李承煦和颜悦色之时,房间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叩叩叩……”
温言被吓了一下,处于本能地将手巾挡在胸前。
“谁啊?”
“是我。”
温言听到李承煦的声音,有些慌乱,莫名地想起在马背上时李承煦说的“你帮帮我”。
“你……你等一下,先别进来……啊啊……”
温言急忙将身子往水下沉些,紧紧地将手巾将胸前的两朵桃花围了起来。
“流氓啊,你快出去。”
李承煦将门拴上,不紧不慢地走到浴桶旁边,眼神恣意不讳地打量着她。
温言躲在水下,只露出一个头来。她额前的短发湿漉漉地搭在脸上,脸颊泛红,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
“李承煦,我虽然现在是你的婢女,但不代表你可以未经我同意就擅闯我房间,啊你干嘛?别动!”
李承煦轻轻地拨弄着温水,眸色愈深:“你沐浴不锁门,怪得了谁?”
温言气笑:“那你的意思是窃贼行盗没有错,谁叫被害者有钱是吗?”
李承煦轻笑,“我可没有这么说。”
他的手拨开水的层层阻碍,慢慢地抚上温言光滑如玉的肩。惯于搭弓射箭的两指攀上了她的锁骨,粗糙的指腹在上面细细地丈量着每一寸。
这下温言更不敢乱动了,也不敢乱说话,以免刺激他的手往下走。现在的李承煦她不敢惹,做事不顾后果的疯子一个,正常人谁能惹得起。
“李承煦,你来找我什么事?我们谈正事吧。”
然而李承煦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在他愈发得寸进尺之时,温言咬牙,松开手巾,两只手一把抓住他那只作乱的手。
“李承煦!”信不信你再往下我就跟你拼了!
李承煦听到温言暗暗警告的语气,终于停下动作,自一片嫩白中掀眸看着她,半响才道:“你说你是小王八。”
温言:???
回答温言的沉默的是李承煦又开始骚动的手。
“诶诶诶,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温言压抑下生气的念头,心中默念三遍忍字头上一把刀后,才看着水面小声道:“我是小王八。”
“说三遍。”
温言咬牙切齿,“我是小王八,我是小王八,我是小王八。”
她瞪他,“行了吧。”
李承煦略显满意,终于大发慈悲地将手抽了回来。
“你早该这么听话就好了。”
他将刚刚那只作乱的手置于鼻端,轻轻嗅了嗅,又补充了一句:“好香啊。”
温言气得差点要站起来跟他动手。
调戏完温言,如愿看到她气急败坏的表情,李承煦感觉到了久违的愉悦,这才道:“没什么,我来就是想要跟你说,晚上睡觉前记得锁好门。”
说完,在温言的泼洒中,李承煦施施然地开了门出去。
这一趟也没算白来。
——
温言本以为李承煦去甘州应是日夜兼程,毕竟公事耽误不得,可看他现下慢悠悠地骑着马赏着沿途的风景时,她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是摸不透李承煦了。
“我们骑马在路上花费了十天的时间,昨日挑着柴走路的大叔都走在我们前头了。”
要说沿途的风景也是一般,除了树还是树,她实在不明白他花这么多时间在路上干嘛。即使公事不急,把路上的时间节省下来去甘州吃香的喝辣的不是更好吗?
“骑这么快干嘛?小心你这条小王八的命不保。”
温言不服:“我虽然不善马术,但现在也没有马能将我颠簸下来。而且你不是在我身后坐着嘛,要是我真摔下来了,那也是你驭马的问题。”
李承煦不答,只突然勒了一下马,马的两只前蹄猛地离地,吓得温言及时搂紧了马脖子。
温言闷闷腹诽:这厮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不过是说了他一句,至于这般报复嘛。
乌龟走路般又过了两个时辰,他们到了另一处驿站,这次驿站中多了一队将士,约有五十人。
领头的士兵将一封信递给李承煦,只见李承煦看信时神色凝重,眉眼低沉地压着。将信烧毁后,他上马继续行路,只是骤然速度快了不少。
半日后,一众人马终于到达甘州。宋知十几日前先到了甘州,告知知州吴子明李承煦要来甘州巡查。因此他们到的时候,就见到吴子明组织了不少百姓夹道欢迎。百姓见到了大昭的不败神话,很是激动兴奋,纷纷跪迎,大呼将军万福。
快到甘州之时,李承煦就让温言单独骑了另一匹马。此刻她骑着马跟着队伍后头,看着眼前的盛景,听着百姓高声欢呼,心里不禁为李承煦感到骄傲。
稚嫩的少年终于成长,成为了能抵挡住敌人侵略,收复故土,实现天下统一的将军。这是名留青史的巨大荣誉,百年之后,他的名字将会流芳百世。
即使新的朝代取代旧的朝代,一代又一代的人也会传唱歌颂这位少年将军,只因他是人类的神话。
吴子明虽然第一次见李承煦,但这三年李承煦的名字如雷贯耳。他知道李承煦一向做事雷厉风行,料想他对待公事是极为认真的,因此便想引他去知府办公。
谁知李承煦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将军累了,不知能否讨杯茶喝?”
这话说得吴子明吓了一跳,暗骂自己猜错了:“是卑职考虑不周,将军赶路劳累,自然应该休息好后再办公的。卑职为将军安排了一处僻静的住处,请将军随卑职来。”
吴子明是个聪明的,早就在安排的住处准备了丰富的膳食。李承煦一去到,热乎乎的佳肴就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
温言看府中餐桌旁边有众多婢女随侍左右,甘州一众官员又殷勤地陪在旁边,以为这里没有自己站的地方,便随着一众将士准备下去用饭。
谁知李承煦前一瞬还在听官员讲话,后一瞬就指着她道:“你来侍奉。”
众人的视线顿时齐刷刷地移到她身上,温言只得低头应是,快步走到他旁边。
“倒酒。”
温言依言行事。
“夹菜。”
温言见餐桌上菜式众多,又不知道李承煦喜欢吃哪个,便夹了一只离她最近的大虾。虾还没夹到碗里,质问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了。
“本将军对虾过敏你不知道吗?”
李承煦话一出,原本还喧闹的宴席顿时鸦雀无声。众官员知道温言是李承煦带过来的,也不敢出声责骂她。
温言知道李承煦是在故意为难她,她以前亲眼见过他吃虾,他还喜欢给她剥虾,让她多吃。但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可能和他争论,只得低头赔不是,“是奴婢的错,请将军责罚。”
李承煦煞有其事:“回府后找管事领顿板子。”
温言只能乖乖听话:“是。”
“满上。”
温言又得放下筷子,去给他斟酒。
但当一个人存了心要刷存在感的时候,其他人是避无可避的。
就像现在,在她还在斟酒时,李承煦光明正大地伸手将酒杯扫倒,然后锅就到了她头上。
“你这婢子,笨手笨脚的,是不想伺候了,要坐上来吃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