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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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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之后,顾今已经很久这样没有沉沉的睡过了,第二天一早竟是被云枝硬生生摇醒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郡主,小王爷差人传话让您马上去演武场。”

顾今神魂尚未归位,隔着窗户迷迷瞪瞪向外瞟了一眼,“什么时辰了?”

云枝眼神飘忽不定,小声道:“五更。”

刚睡醒她反应尚有些迟钝,云枝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听清。顾今瞬间清醒,她对这个熟悉的时间太敏感了,问道:“来的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见云枝不答,她还妄想挣扎一下,“我要是不去呢?”

“郡主。”云枝面露同情地看着她,“快起身吧,小王爷还在等着您呢。”

这个时辰天尚未大亮,雾蓝色成了天幕的底色,远远瞧着演武场内盈满了一层水气,走近了才看见顾朝早已在等她了。

入京之后,她许久没有看过顾朝这副着装了,墨发高束一身劲装,姿态挺拔,气势凌厉,周身萦绕着一种风雪俱灭的清寂。

顾今不自觉地微敛屏息:“你找我?”

“自从离开藩地后,你就越发懈怠。”顾朝开口,清冷如昔,“所以从明日起,我要恢复你的早课。”

顾今闻言深吸一口气,清晨的寒气迅速侵入五脏六腑。果不其然,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简直太熟悉了。可即便长姐要罚她,来回书信也不该这样快啊。

疑惑的不仅有顾今,顾朝也在打量着她。

原本已经做好了应付她激烈反抗的准备,但他却发现顾今并没有如他所想一般,看向他的眼神中虽有抱怨却无厌恶。

虽有疑惑,但他也不欲多问。

他负手踱步至顾今面前,寒风吹拂起他高扬的墨发,显得眉眼间越发冷清,“顾今,你课业荒废太久了。身为顾王府后人,当身心坚韧,昨日之事——”昨日他若是再晚去半分,八公主那短剑便至少会毁了她半张脸。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良久才道:“我不会写信给长姐,但是作为交换,每日五更来我这里点卯,不许误了时辰。”

“啊?”顾今后知后觉地抬头。

待反应过来后蓦地绽出一抹笑,立刻点头生怕他反悔,“可以啊可以,上早课可以。”想了想,又忙不迭补充道,“可昨天毕竟是千灯之节,有些心神动荡出现失态之举也是难免的。”

顾朝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接着,顾今像是又突然想起什么,丝毫不在意他冷淡的神色,凑上前去,“我做错了事,你罚我恢复早课我自无怨言。可即便是坐牢也该有个期限,刑期到了我能不能就不上了啊。”

顾今突然的靠近让他有一瞬的僵硬,他沉默着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思忖一阵,而后指了指自己发上的一支古藤木簪,淡淡道:“如果哪天你能摘下它,便算你刑期已满,如何?”

顾今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算什么?无期徒刑?

她道:“你不答应就直说,不要这样拐弯抹角。”

顾朝是什么人?他从能提剑起就能杀人,后来长大些更是常年随着长姐驻扎西南军营。直到十三岁那年,顾朝一人杀了北燕皇族折断北燕皇旗。所有人都说,顾朝是天生的杀将,合该在疆场上流尽最后一滴热血,叫南境群狼俯首叩拜。

虽然入京后他随着太傅徐晔著书修书,周身气场逐渐变得更加风雅与矜贵。但是顾今从未有一刻怀疑过,顾朝他血里带风,京华的墨香与华贵缠不住他。

不过不管顾今怎么想,这件事仍是敲定了下来。她满脸颓然地准备离开,却又被顾朝叫住,“一会儿你需随我去谢府一趟。”

顾今不情愿地转身,更不情愿地说道:“我不想去,看见谢艺杰我就觉得晦气。”

看见谢艺杰她就想起梦中他是怎么嘲弄自己是个野种的,一想起这些就想起自己生死未明的未来,心里烦闷的很。

顾朝摇了摇头,“这是昨日进宫圣上对我亲下的口谕,虽然未报内阁明旨,但也是不可推却之举。”

原来昨天顾朝临时失约是为了这件事吗……

顾今心思几转,又觉得皇帝实在是多管闲事,明明自己才是最想看到顾王府寡助之人,却偏又爱在朝堂上弄权掣肘,彰显自己的驭臣之术。

顾今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换衣服行了吧。”

“顾今,”顾朝面上依旧清冷,却道,“不要怕。”

顾今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心想谢家人再恨难道还能光天化日打她一顿?

遵旨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她很快便收拾得当,然后跟着顾朝出门了。

在去谢府的路上,顾朝难得和她同乘一车。两个人各据一角,任谁看来都是一幅不太熟的样子。

顾朝自上车便扶膝而坐,闭目养神,一派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的清冷疏离。

作为闲杂人等的顾今远远隔着矮桌朝他挥了挥手,见他没有反应,眼珠一转心思活泛起来,提着裙裾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

她屏住呼吸,纤指微动,眼看离顾朝的发簪只余一寸,却见他略偏了偏头,徐徐睁眼看向她,眼眸清亮不见丝毫倦意。

顾今干巴巴一笑,“没睡啊,我以为睡了呢,毕竟起那么早。”

顾朝浅浅淡淡瞥了一眼她还悬在空中的手,顾今尴尬的虚空握了握,顺势下滑帮他理了理领口,“衣服,衣服乱了,我帮你整一整,没别的意思。”

顾朝眼看着她将自己原本整洁的衣领摸乱,伸手抓住她作乱的手移开将自己整理好,“我要你取的是我在演武场上用的古藤木簪,你就算现在取下我这玉簪也作不得数。”

顾今闻言不对立马蹭坐在他膝侧,牢牢抓住他的宽袖。要是只能在演武场上,别说摘了他的发簪,就连发丝她恐怕也摸不到,于是干脆耍赖道:“那要是我一直摸不到呢,难道以后我嫁了人也要每日五更回来和你点卯吗?”

顾朝缓缓掀起长眸,微微侧过头,与她对视着:“只要你不想,我不会允你嫁人。”

顾今疑惑地歪了下头,看着他那双清濯濯的眸子不懂他为何突然这样认真,皱了皱鼻子继续道:“你这样分明就是不想放人嘛,你平日里这玉簪也算行吗,行吗行吗行吗。”

顾朝被她攀着手臂,垂眸看着她双眸明净,却带着不自觉的娇气,整个人像是收敛了锐刺的小刺猬在他面前撒泼耍赖,清冷的目光似有一瞬如冰雪消融,而后近乎叹息一般:“……若你做得到,便试试吧。”

顾今立时欢呼一声,毫不犹豫地撤开双手,美滋滋地坐在一旁盘算去了,唯留顾朝静静地看着自己被揉皱的宽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程不远,马车很快便到了侯府门前。

说起文良侯府,百年前的谢家侯爷在朝中也是能够搅弄风云的人物,只可惜后继乏力,再无子孙能承其志,这一代更是人才凋零无人可出。如今的侯府主人谢云仅仅也只承袭了爵位尊称,落得个官场闲差。不过所幸前人底蕴颇深,家财深厚,才不至于侯门败落。

侯府仆从将他们接引至主厅,谢云和夫人早已端坐在主位。

一进门,顾朝便表明了来意,“前些日子我家小妹与谢世子起了些冲突,后来又听闻世子不幸坠马伤了一只眼睛,故而我们特来看望……”

谢夫人原本还面带笑意,一听这话立时便眼眶泛红,侧过了头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谢侯也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夫人的肩膀以作安抚。

顾朝见状带着顾今又行了晚辈礼,“谢伯伯,谢伯母,晚辈也已写信回云南拜托长姐遍寻名医,定能为令郎找到医治之法。”

谢夫人以帕掩面,声音还带着压抑的哭腔,“那就多谢顾世侄了,我儿……我儿实在命苦啊。”

顾今从始至终都没觉得有任何对不住谢艺杰的地方,可如今看到谢家夫妇满目愁容、鬓角微白的憔悴模样,心底莫名生出了丝心虚。

她心想要是那天谢艺杰上门找茬时,她做事能婉转一些会不会就不是如今的结果了。

谢侯按了按额角,同样的满目悲怆,掩饰地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随后道:“快到中午了,世侄、世侄女一会儿便在这里用了饭再走吧。正好趁着今日,我也有些朝堂上的事想问问世侄。”

谢夫人闻言也拭了眼泪,起身来拉她的手,“今今之前还从未好好逛过谢府吧,既然侯爷与小王爷还有其他要事相商,那我先带你去四处看看如何。”

顾今看了眼顾朝,见他点头便也不再多言。

“今今,我记得你与艺杰是同一年出生是吗。”顾今哪里记得谢艺杰是哪年生人,只是不好拂了谢夫人面子,便胡乱点了点头。

“原来真是同龄人,难怪你们平日里总是打打闹闹地玩在一起。”谢夫人挽上她的胳膊,“艺杰如今伤了眼睛,便更难交到朋友了,今今日后可不要嫌弃艺杰,要多陪他外出玩玩才好。”

顾今看着挽住自己的那只手,不知为何突然感觉一阵汗毛倒立。她抬头看到谢夫人亲昵的笑脸,一种诡异感悄悄爬上她的后背,然后迅速在她的头皮上炸开。

这里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长姐曾说过,人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你的直觉不断向你示警,那就一定是它发现了什么你的眼睛和大脑都还没有察觉到的危险。

“谢夫人,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先离开了。”顾今想要挣脱离开,却惊恐地发现她的手好似铁腕一般正牢牢钳住自己的手臂。

顾今挣扎了几下才发现原来不是谢夫人太大力,而是她用不上力了。她指着谢夫人,满眼地不敢相信,“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下了药。”顾今身上渐渐软了,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扭曲,她甩了甩头想要试图保持清醒,却发现无济于事。

忽然,好像有人揽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就听谢夫人说道:“动作快点,把她带到东厢房去,不要被顾朝发现。”

不,不能被带走。顾今用尽全部力气将人撞开,自己也因惯性撞到了一侧的假山上,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谢、谢艺杰,是是你。”

“顾二郡主,你的药效怎么发挥的这样快?”谢艺杰脸上还缠着半边白布,他一手捂着还在溃烂疼痛的眼眶,另一只眼中盛满了熟悉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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