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
外婆笑着从厨房里端出新鲜出炉的花糕放在桌上：“来小姑娘，快尝尝。”
花糕香甜的味道传来，乔以湘原本没觉得饿，可看到新鲜诱人的花糕，肚子就开始不听话地咕噜叫。
对上外婆愈发开心的笑意，乔以湘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
王宁澈轻笑，俯身拿了一块递给乔以湘：“诺，我外婆做的这个特别好吃，在外面都买不到的。”
乔以湘接过：“谢谢。”
外婆又端来了一壶茶水，倒出一杯给乔以湘：“是啊，阿澈小时候最喜欢吃这茉莉花糕，在花期还好说，摘了现成的就能做，可要是过了花期或者等到冬天，没有鲜茉莉他还闹着要吃。”
王宁澈被说起小时候的事也没有不好意思，又拿起一块咬进嘴里：“嗯，还是以前的味儿，好吃。”
乔以湘也吃了一口，软糯的口感伴随着满口的茉莉花清香，果然好吃极了。
“对了外婆，外公呢？”王宁澈两口吃完一块问道。
“害，他啊，跟邻居约着下棋打牌去了！”外婆拍拍手刚要坐下，又忽然想到厨房里的饭菜，“呀，我的鱼汤还在火上炖着呢，你们先吃着，我去厨房看看。”
乔以湘还没反应过来，外婆就风风火火地回去厨房了。
乔以湘吃完了一块，不好意思多拿，就端起水杯喝茶。
还是王宁澈从她手里接过茶杯又塞给她一块花糕：“一块够顶什么用，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乔以湘有点犹豫，王宁澈又道：“真的不要？你要是就吃一块，外婆会以为你不喜欢，是她做的不好吃。”
“没有，好吃的。”乔以湘急忙解释。
到了中午，两人才刚吃了花糕，没一会儿外婆就端菜出来叫他们吃午饭。
乔以湘急忙过去帮忙端菜。
王宁澈却从身后拉住她的帽子：“坐着吧，我来端就行。”
鲫鱼汤、糖醋排骨、炸牛奶、红烧肉……没一会儿这些菜就摆满了一大桌子。
“诶呦，让我看看是不是我的宝贝外孙回来了？”
一道雄厚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乔以湘闻声看去，是一个头发乌黑却面色和蔼爽朗的老爷爷。
应该就是王宁澈的外公了。
外公本来笑着来迎他的宝贝外孙的，没想到一进门却看到了一个长相乖巧的女生。
外公步子一顿，眉头一皱又往门外退了退，确定是自己家才又进门。
“呦，小姑娘你是哪里来的呀？”
乔以湘礼貌一笑：“外公好，我是王宁澈的同学。”
“哦哦，阿澈的同学啊，”外公明了后笑着双手背后，走近她看了看，笑眯眯道，“小姑娘，是不是阿澈喜欢你才让你给拐来了？”
乔以湘一听到“喜欢”就不禁脸红，连忙解释：“没有，就是刚好今天是周末嘛，就……”
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哈哈哈，好，我懂我懂。哎呀阿澈那小子呢？”外公知道女孩子容易害羞也不再逗她。
王宁澈拿了大瓶果汁从厨房出来：“这儿，老头你别乱逗她。”
外公过去拍了拍王宁澈的后背：“嘿我就说了两句看你给护的。”
王宁澈哼哼两声，放下水杯冲乔以湘招了招手。
乔以湘这会儿适应了些没刚来时那么紧张了，饭桌上外婆外公问她什么她也都乖乖回答，说到兴头上也会看向王宁澈浅笑。
饭后王宁澈和外公被外婆推去厨房刷锅洗碗，她拉着乔以湘坐在沙发上聊天。
“以湘啊，你给外婆说实话，阿澈在学校有没有惹事？”
乔以湘连忙摇头：“没有，王宁澈现在成绩很好，他不惹事的。”
外婆这才欣慰地笑了，拍了拍乔以湘的手：“那就好。其实我们两个到这个岁数，本就没什么好挂念的，只是阿澈……他是跟着我们两个老人长大的，原本是个很好的孩子，可就是十年前那件事之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越来越玩世不恭。
“我们年纪大了也不好太管着他，本来他爸是把他接回去，可是后来父子俩闹矛盾，他就自己回来了。
“他大了些性格就不太好，朋友也不多。今天他带你来，说实话我是很高兴的。”
乔以湘听得认真。
她知道，王宁澈其实一直都没有外人说的那么恶劣，他是纨绔了些，可到底还是善良的。
外婆知道她听进去的，笑了笑继续道：“他啊，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可性格太直了，太过爱憎分明了也不好，以后他要是有什么做不好的，你多担待。”
乔以湘可担不起这句“担待”，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王宁澈性格很好的。”
外婆听后“哎呦哎呦”直笑，直到王宁澈从厨房出来才堪堪收住。
王宁澈拍拍手过去坐在沙发上：“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外婆道：“说笑呢，以湘这孩子很好，你下次再来记得还带着她，我都跟她说好了，下次来，我给她做绿豆糕和油焖大虾。”
王宁澈佯装不满：“嘿，你这待遇比我回来都好啊。”
乔以湘笑得眉眼弯弯。
时间不早了，王宁澈他们自然还要赶公交回去，外婆给王宁澈和乔以湘一人包了一盒花糕，还有两盒她自制的茉莉花茶。
乔以湘原本过来两手空空地蹭吃蹭喝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再带着回去。
王宁澈却硬要塞给她：“外婆的好意，你不收，是不是不想吃绿豆糕和油焖大虾了？”
乔以湘只好收下。
外公开来了一辆小三轮来带他们去车站，直到目送他们坐上回去的公交才摆摆手回家。
坐上车后乔以湘眼里的笑意还维持着，歪头认真看着手里的花茶。
“王宁澈，你外公外婆都好好呀。”
王宁澈双手交叉放在头后枕着，闭着眼“嗯”了一声。
“她说你从小是跟着他们长大的，你小时候很……可爱？”
可爱？
王宁澈睁开眼看她，随即立刻否认：“不可能。”
“哪里不可能，外婆就是这么说的。”乔以湘仗着王宁澈没听到她和外婆的对话，也不怕他。
王宁澈“切”了一声，又闭上眼睛侧过头，一点儿也不相信。
乔以湘却不知怎的起来逗他的心思，扯了扯他的衣袖趁他侧头看外面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阿澈？”
王宁澈顿时睁开眼睛，抓住她还没收回的手腕。
乔以湘一怔，用了点儿力气想收回手却没成功。
王宁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目光让乔以湘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你再叫一遍，刚刚叫我什么？”
乔以湘打死不认：“没有。”
“我都听见了。”
乔以湘撇过头，怎么都不承认。
王宁澈松开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戳了下她的额头：“来了一趟，胆量见长啊。”
乔以湘晃晃脑袋哼了一声。
王宁澈勾唇收回手，依然像来时塞了耳机给她。
乔以湘听着侧头看向窗外，车外人来人往，柔光洒过，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乔以湘看着这副安稳景象，耳机里正好唱到——
“学校旁的操场
我在这儿等钟声响
等你下课一起走好吗
弹着琴唱着歌
暗恋一点儿都不痛苦
……”①
王宁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柔和了目光，侧头看着安静的乔以湘。
王宁澈的赛车还停在上车的站牌路边，两人下车后他走在乔以湘身后，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分外和谐。
找到他的车子两人才停下脚步，乔以湘转过头看他，怀里还抱着花糕和花茶。
王宁澈弯腰给车子解锁，推着车换了个方向。
他跨上车，勾笑着侧头看乔以湘：“要走了，真的不再叫一声？”
乔以湘还以为这茬都过去了，没想到王宁澈还在这儿等着。
她那时候就是一时兴起逗逗他，谁知道还被他一直给记着。
见乔以湘不愿意，王宁澈也不强求，笑了笑了事：“行了，总会有下一次，回家吧。”
“嗯，谢谢你今天带我去你外婆家，也谢谢外婆的花糕和花茶。”
王宁澈颔首：“跟我还客气什么。”
乔以湘笑了笑：“那我回去啦，你也早点回去吧。”
眼看着乔以湘转过身往街里走，王宁澈直起身忽然开口叫她：“乔以湘。”
乔以湘脚步顿住，回头：“怎么了？”
王宁澈指尖转着钥匙环，貌似不经意地问：“明天我有滑板比赛，要不要来看？”
乔以湘今天玩了一天，按理说明天是真的要留在家里写作业学习了。
可看着王宁澈笑着问她的模样，忽然就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她几乎是话都没过脑子，点头直接回道：“好。”
王宁澈听到后才松了口气，舒心一笑：“这可是你答应的。”
“嗯，我答应的。”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对视，悄然吹来的柔风吹动了他们的发丝，缠绕着少年说不出口不明不白的心事，飘忽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