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但是她按耐住了，带着轻快的明亮的步伐，钻进车里。
孟靳松站在玻璃旋转门下巨大的幕墙前，闪过的汽车灯飞来的光圈照亮他的眼睛，也照清了车里交缠的背影，然后熄灭留下昏暗的轮廓。
刚刚才点燃的烟夹在指间，猩红的点被他瞬间掐灭，他压下的烟瘾在这夜里化成了没被点燃的烟草，只是失败一场。
江弈承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被她蜻蜓点水般的吻打回原形，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感受过这样等人的心情。
这是个惊喜，是许悦安的，也是他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公司？”许悦安趴在座椅靠背上侧着脸问他。
江弈承想要知道她身边的事，总有千百般的手段，他说得不细：“段章凡问到的。”
许悦安招了个助理余薇，一来二去，段章凡也会联系她。
许悦安还没告诉其他人她和江弈承关系的变化，余薇是她亲自招进来的，但她也不清楚段章凡和江弈承是什么人，只知道是许悦安的朋友。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这次江弈承主动，给了她一个脸颊吻，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弯长的小道里，最后化为一个点。
许悦安不知道他的车，是可以进去的，也不知道，他也曾看着她走进楼道。
他们总会做邻居。
“我就说，最后还是林以糖会赢，把钱拿过来。”
许悦安一到剧组，还没坐下来多久，就听到不远处几个工作人员在讨论，似乎是聊着聊着情绪激动了起来，原本刻意压下去的声音高了不少，许悦安就是不想听也能听到。
“给就给，也就赌了一百。”
“不过，她是真的厉害呀，段朝澜怎么说咖位都比她大，谁会想到这部剧他做二番？”
“这有什么惊讶的，一看你就是不懂内情，林以糖背靠的是她家里，段朝澜也有靠山，但是那个靠山也想从他身上赚钱，只能说是合作。对比一下，那肯定斗不过林以糖啊。”
“而且，你们忘了，之前那那个剧组霸凌都被锤了，现在呢，不也什么事都没有。”
“你说得对，姜浅夏也是当事人，和她在一个剧组，多大的看点，都没刷到什么营销号搬运。”
这种话许悦安听听，没多大触动，她早就知道林以糖不好对付，但是段朝澜也不是好人，宋瓷说那是狗咬狗。
徐南对这种讨论深恶痛绝，每部剧的投资都是上亿，他知道很多大的舆论事件都是从一个小苗头开始的。
冷不丁，许悦安和他对视一眼，她保持微笑，徐南没有和她说什么，走到那几个人面前，许悦安一下子看到带头那个脸色变了。
“让许经纪人看热闹了。”训完人，徐南还有心情绕到她面前，许悦安放下手里的水杯：“哪里，导演训得好。”
“你倒是没掺合这件事。”
许悦安想，她还拎得清，也不愿意姜浅夏淌混水：“男一号和女一号之间的热闹，我一个女二号的经纪人看看就好，徐导肯定会解决好问题，我就放宽心等着就好了。”
要是不知道姜浅夏和林以糖之前的事，他还真会信，现在吗，徐南是一个字都不信。
……
许悦安目送他离开，然后去了姜浅夏的休息间。
“我看到徐南训人了，估计那几个马上就离开剧组了。”
“嗯？训什么人？”姜浅夏刚换好戏服，等待化妆师来化妆，许悦安猛然进来说这些事，她什么都没反应到。
“就是谈林以糖和段朝澜那件事呗，看不出来啊，我现在觉得这徐南还挺护着林以糖的，话说林以糖把这事搅得那么难看，他也给了她体面，看来林以糖能换掉原来的女主角，还不一定是她一方势力决定的，徐南肯定也点头了。”
“他这个咖位的导演，赚得不少吧，怎么还向钱看。”
前面的话，姜浅夏边听边点头，后面的话，她开始有点想给徐南说话了。
“去年暑假红的那部，他自己就有投资，我看财报上他就赚了几千万，林以糖要出多少钱才能打动他，他这个年纪在导演圈里那么年轻……”
“我觉得徐导人还不错的。”姜浅夏软糯的声音一下子把许悦安的思绪打断了。
她都有点愣神，徐南对拍戏可谓是吹毛求疵，她在场边看他们拍戏这些天里，最有感触的就是他追求完美到她觉得他有强迫症的地步，而且也挺敢凶人的，段朝澜和林以糖不是没被他咔掉重拍过10次。
更别说背景和资历都弱得多的姜浅夏。
“哦，是吗？”许悦安的声音弱了很多，她一向很鼓励，不对，是尊重姜浅夏。
“我没注意到什么诶。”
“徐导追求完美，连着我跟着他拍戏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有什么不懂的，他回答的很仔细，我一开始怕他在场边监工，现在我觉得他盯着这戏能拍得更好。”
许悦安默默听完，最大的感受是，原来他还真有维护林以糖的同时，让姜浅夏对他正面评价的本事。
又是一场姜浅夏和林以糖的对手戏，两个人都在场边准备好了，徐南也带着顶帽子坐在摄影旁看着。
这场戏讲的是两个人校园时候初遇的情景，剧组选的取景地也经过一番精心设计，年代感和青春感达到交融。
从林以糖坐在空教室的最后一排的背影为第一幕，然后是来找人的姜浅夏把后门推开，林以糖猛然转头，这就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惊讶，好奇和没见到预想中的人的失落，三种情绪在姜浅夏的眼眸里混杂。
林以糖饰演的是个独自留下，在教室里继续学习的三好学生，她的第一反应和姜浅夏要把握的情绪完全不同，她的应该是躲避和不悦，还有好学生名号下不愿让别人发现自己刻苦努力的担忧。
第一遍，林以糖没进入情绪。
第二遍，林以糖的情绪把握不对。
第三遍，换成了姜浅夏推门的时机没对上。
许悦安就光顾着听“咔咔咔”的声音，三遍不过，林以糖也开始焦躁。特别是在她拿下了一番后，她也知道剧组里很多人私底下讨论她的演技，所以她更讨厌被叫停。
徐南身份在那，她不好说多少，这遍是姜浅夏的责任，不是演技问题，就是单纯的没对上摄影师安排的点，她当众给了她一个白眼。
许悦安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副导演随即叫停了拍摄，“大家先休息五分钟。”
演员往场边走，姜浅夏的化妆师过来给她补妆。
“姜姜，演得很好。”许悦安斟酌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算是起了冲突，无论怎么样，我也会护着你。”
姜浅夏是演员，演员对周围人的情绪感受是最快的，林以糖的那个白眼她能感受到，她还能感受到的是，在场的人都能看到她的那个白眼，然后会把一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来。
“嗯，我知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受气包，我会保护自己的。”姜浅夏对着镜子笑着说。
徐南和摄像聊了点什么，许悦安看到场务上去把布景又调整了一番。
拍摄重新开始。
这次，姜浅夏没有再出现失误，一直到她说完自己的第一段台词，都没什么问题。
林以糖台词说到一半，再次被副导演打断，坐在他手边的是徐南，这代表一种默许。
她的情绪很难再调整到女主角这个年纪的心性和学生时代的小心思，徐南站了起来，剧本被他扔到一边，他扫了一眼被打断的两个人，下令清场。
这可是很少见的，清场的戏多是因为亲密戏演员不好发挥的原因，这时候清场那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是怎么临场指挥的，还有就是让人拿捏不住他的态度。
许悦安也退了出去，回到休息室等待，等到姜浅夏终于拍完回来，她忍不住问：“徐南是怎么指导你的？”
姜浅夏心情不错，还带着笑，她想了想：“徐导把戏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然后独自和林以糖说了什么，最后一遍过了。”
“他说我演得挺好的。”林以糖没忘了把这句话加上。
徐南很认真地告诉她，她演得很好，她很适合这个角色。
不管林以糖对她是恨还是讨厌，姜浅夏告诉自己，她同样不喜欢姜浅夏，原本她以为徐南会和之前的导演一样，把她作为林以糖的陪衬，但这次，无论是夸奖还是严厉的指导，她觉得徐南是认真把她作为演员来培养的。
所以，她拍戏拍得真的挺开心。
徐南在许悦安心里的形象一半是姜浅夏给的，换个角度看，这导演人好像还不错？
《复有彼时》拍了快三分之一，鹿笙也到了准备进组的时候，他同样是演的男二号。
进组后，曝光度会小很多，粉丝见到偶像的机会也少。这部剧还是民国剧，不出意外的话鹿笙要飞去内地的取景地待上一个月，各种因素堆叠下，这次的生日会更加重要。
超话里，已经开好了各个词条来为鹿笙庆生，【鹿笙二十五岁生日快乐】是热度最高的词条。
最后的方案还是选择了自己独立举办生日会，许悦安挑的场地，不大不小，以前经常用来开音乐会的，高雅又现代化。
她把现场初步布置的照片发给了鹿笙，那边发了个表示同意的表情。
入场的方式是通过超话抽签决定，没有黄牛，也不对外售票，她看了看超话，粉丝对这个决定也是满意的。
至于内容，会放映一个有关鹿笙演艺相关的短片，鹿笙那边也准备了几首歌曲，到时候会有独唱和合唱的环节。
其实很多粉丝最想看的，是鹿笙跳现代舞，他第一次出圈就是因为那一支现代舞，不过舞蹈对腰部力量是考验，一不小心受伤风险不小。
马上进组的这部剧武打动作很多，许悦安只知道鹿笙学过现代舞而且跳得不错，要是问她鹿笙舞蹈路上有没有受过伤，或者是他对一支高难度的舞，有多少把握不出一点意外完成，她也不知道。
所以，她没定舞蹈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