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场地、灯光、摄影，当然还有宣发，都准备好了，还有三天，就是鹿笙生日。
许悦安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准备生日礼物。
姜浅夏和他同是艺人，就送了进口的按摩椅，她最近看剧本看到颈椎僵硬，给自己买了一台，顺带就当作礼物给鹿笙带了。
“要不你再送套养生的中药，刚好我们凑成养生姐妹组怎么样？”
许悦安觉得这主意不错。
晚上，是段章凡来接的许悦安，江弈承定了地方，他约她吃晚饭。
跟踪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许悦安也没追着调查，除了姜浅夏，她也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到了地方，是家很别致的西式沉浸式装潢的餐厅，今天是万圣节。
许悦安在国外的时候，每一年都会买南瓜灯，搞角色扮演，她很喜欢扮成幽灵出去和那群朋友游荡，然后拍了一堆照片回来。
楚庭已经发了自己的万圣节装扮，也没忘了给她送一句万圣节快乐，许悦安还给手下的人送了万圣节糖果。
认真说起来，这还是她和江弈承一起过的第一个节日。
万圣节，也是亡魂回到故居的日子，莫名的，今晚她想和江弈承一起去一趟缘康路。
虽说是个洋节，但是气氛还是很浓重的，江弈承给她点了一份糖果，那是很多小孩的最爱。
今天店里也点上了许多南瓜灯，许悦安亲自把他们桌上这个给点燃，温暖的火苗在挖好的南瓜里伸展。
江弈承看起来可不是会过这种节日的人，许悦安撕开一块糖纸，含了一口的甜味，半是好奇半是逗弄地问他：“江par也会过这种节日吗？”她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沾了点挑衅，“我以为只有我会喜欢扮鬼吓人。”
江弈承当然不喜欢扮鬼吓人，也对撕糖纸不感兴趣，但他喜欢这个日子作为一个节点。
“我更喜欢立冬。”他今天难得穿了件针织的墨蓝色外套，胸前戴了黑色的胸针，他敛着笑意回答面前人的好奇。
“哦。”许悦安作了个果然如此的语气，尾音扬得高高的，江弈承知道她想说什么。
“吃完了我们去一趟缘康路。”许悦安这下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刚刚才在心里又想了一次去缘康路的事。
她想回去，是因为那里有她十几年的记忆，那江弈承呢？他搬过去至多不过三年。
所以，他又是为什么想去那里的呢？
到了庭院门前，江弈承下车开了门，许悦安再一次来到这个对她而言是多年一墙之隔的存在，江弈承似乎是开始对这个院子上了点心，原本那些散落的花花草草经过了人为的修缮，整个院子都显得有人气儿了那么一点。
“怎么了？”江弈承站在她背后问她。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院子比以前好看了些。”许悦安环顾四面的墙，然后仰视，把目光停在了隔壁的楼上。
江弈承带她上了这边的楼，桂花都谢了，徒留绿叶在风里摇荡，星空点点，洒在院子里，也洒在隔壁。
从前，她从那个阳台往这边看的时候，就好奇如果这里的人看向她那边，会是怎么样的风景，现在她才知道，对面是一览无余的敞亮，连带着她能从黑暗里虚化出自己当年常常蹲守的一个点。
“这里的布局倒是这么多年都没变。”许悦安抚摸木质的栏杆，呢喃。
江弈承把她每一个小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喜欢这里？”他轻声问她。
“当然，这里记录了我整个童年和青春，我从读小学的时候就住进来了。”她说的是隔壁那栋没人住也没有灯光的院子。
“那为什么走？”江弈承几乎知道所有，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一次。
许悦安把自己抛进了回忆里：“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后来我去京市待了半年，回来后就决定把这里卖掉了。”
当时许归远没有放过一点救活她母亲的希望，尝试了当时全国最顶尖的医疗手段，甚至是过国外正在研究的医疗，负债不多，但是许归远选择卖掉这栋记载了他们十几年记忆的宅子，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在那之后不久，许悦安也出国了。
“说起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重新买回这里。”她说得斗志昂扬，一下子从这稍显哀戚的氛围里抽离出来。
江弈承盯着她咬紧的唇，被她这热烈的情绪感染，轻声笑了出来。
“要是早一点的话，说不定我就是你的邻居。”许悦安有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她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
“可惜找不到一点关于卖家的消息，这房子应该又被卖了一次，最后的买家是谁我也找不到。”
许悦安回国后私下里挖过不少关于这座院子归属权的消息，当初许归远把它卖给了一个海外回来的老生意人，但是后来这个人转手又把房子卖了出去。
关于第二次的交易，她没找到一点消息。
“我来过许多次，这里的灯一次都没亮过。”她望着对面的玻璃窗，心想：怎么不回来一次呢，好歹给一点能重新买回来的念想。
她当然不知道，第二次的买家是谁，和她并肩的人，既是她多年的邻居，也是占有了她念想里吾心归处的人。
江弈承站在她身后，追随着她的目光。
而许悦安莫名觉得，今晚他的情绪低垂。
吹了许久的冷风，江弈承把她揽回开了暖气的室内。
这里的装修，江弈承基本没动过，许悦安多见到就是她从来没来过的这里，最初始的模样。
这次江弈承给她煮了姜汤，许悦安被辣得皱脸，瞄瞄江弈承望着她的眼睛，最终还是一口气喝完了。
“还要吗？”他摘下胸针，换了件更绵软的外套，黑色的面料更衬得他肤白，许悦安没忍住又抬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真的很难喝。”她趴在他耳边念咒般细语，江弈承鼻尖抵住她的脸，摩挲到额头：“那为什么喝？”
“唔，因为没见过你进厨房。”
其实她真的想趴在他的胸口上说一句，你系上围裙的样子真的很貌美，念头在心里暗长，最后还是被江弈承勾着完成一个万圣节的告别吻。
她迷蒙里瞄了一眼墙壁上老式的钟摆，刚刚过了十二点。
……
姜浅夏在粉丝面前的气质温婉又甜美，还带着一股韧劲，加上没有对比其他95花，负面新闻算少的，所以她的商务资源在事业步入正轨后一直不错。
最近拍的那套杂志封面开售后，销量很高，因为是限量版，又是她第一个主流杂志，所以几分钟内就卖完了。
许悦安还跟着粉丝试了一把手速，买了一本回来。
“拍得就是很好，要是我在店里看到，也愿意买本回来看看。”姜浅夏一进门，她就把杂志摆在一个相当显眼的地方，姜浅夏接过来看。
“谢谢你，安安。”她抱着杂志认真翻了翻，其实杂志社也会给她送最后的成品，但这本从大众购买途径里买来的是不一样的。
“对了，杂志社的主编推了几个摄影师给我，下次拍宣传片的时候我们也有人可用。”
因为鹿笙和许悦安的事业上升飞速，许悦安也不是从前那个有时间给艺人拍剧照和修图的临时摄影师了，短短几个月，她一直在努力完善手下的团队机构。
从一开始，她就不想受限于焕星。
“安安，昨天万圣节，你给我们送了糖之后怎么没留下里和我们一起吃饭啊？”姜浅夏换下戏服，一边穿外套一边问坐在沙发上的许悦安。
昨晚上，剧组还挺热闹的。
林以糖和段朝澜都不在，气氛也就没那么诡异，姜浅夏凑了个热闹玩得开心，可惜的是许悦安昨晚走得早。
“哦，我和别人吃了饭。”她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姜浅夏她和江弈承的事，她会是惊讶还是震惊，许悦安能想象到姜浅夏张大嘴巴的模样。
要是提起江弈承，恐怕姜浅夏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费祈之的事。
“这样啊，那好吧，你玩得开心就行。对了，《重遇》的那个张导想约我还有一些主演重新吃个饭。”
许悦安皱眉，她对这个张导的印象很是一般，如果是主演的话，鹿笙和姜浅夏都算是绝对主演，她总觉得没好事。
“你想去吗？”许悦安问她的意见。
姜浅夏也不是初进圈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演员了，她果断摇摇头：“我还没回消息。”
“而且，我不是很想去。”
许悦安想，姜浅夏现在的热度也逼近二线了，鹿笙更是要再高一点，这时候请他们去饭局，未免想得理所当然了点。
尤其是张导一点消息没告诉过她。
许悦安亲自发了消息，作为经纪人的身份给两个人拒绝了。
林以糖称病在家休息了两天，许悦安再次见到她时，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些。
这次是真的病了，许悦安从来没见过她脸色那么差，连带着整个剧组的场务对她的态度从之前的小心翼翼变成的现在的噤若寒蝉般的战战兢兢。
万圣节离开剧组那一晚，她从剧组出来上了段章凡开来的江弈承最常用的那辆车时，柳玖蔓几乎是同时从几米处的车里下来。
但是柳玖蔓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林以糖。
林家最近在搞今年最重要的投资之一，敲定的合作律所就是君伦，柳玖蔓是为林家名下的公司效力，她不仅是听林以糖的安排，也要听林以则的。
林以则还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江弈承起什么嫌隙，更别提林以糖知道后会把这件事升级。林以糖的生病也不是假的，是真的受了风寒，那本五大刊之一的杂志封面，她飞去了最远的北方，主题是冬景。
回来的路上，她就开始低烧，柳玖蔓立刻给她请了假，剧组也就调整了拍摄计划。
“让你查的事，有新的结果了吗？”她左手刷着微博，冷不丁给她推送了姜浅夏拍的那张杂志图，又是营销号在对比她们两个。
她的杂志只是放了概念图而已，林以糖随便翻翻，下面的评论里站姜浅夏的不少，她更是不耐，甩了手机，在沙发上弹起又落下，就像她的情绪一样。
她说的事，还是许悦安，柳玖蔓是真的认真仔细找了不少办法查了个遍，可就是很难再查得清楚点。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想，是和那个人有关。